第四十三回 穷神分金丹 五台得宝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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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面上峨眉、昆仑两家俱对崆峒七宝志在必得。荀兰因仗着抢占先机，诸宝光芒中唯有一物最是夺目耀眼，观其形制也最为宽大，拼将天蒙灵符，化为一只金光举手将其抓牢，原来是一件水火仙衣。再欲将其与诸宝一扫而空，金光巨手已被钟先生剑光逼住。

        钟先生与昆仑四友中最擅剑道，见妙一夫人占了先手，忙将飞剑祭起，略挡了挡，觑见金光一旁又有一道尺长白光，正欲飞遁，乃默诵玉清摄宝神咒，将手一招，那白光忽然转向，往自己飞来，取过一看，乃是一柄短剑，微一舞动，莹光四射，端的不凡。

        醉道人紧跟妙一夫人身后，虽在几人中道行稍弱，恰有一道宝光迎面而来，忙将其定住，居然是颗混元宝珠，也是道家至宝。

        韦少少出手最慢，不过有钟先生挡住妙一夫人，自己将五行真气催动本命飞剑，圈住数道宝光，仔细观瞧，是一张玉清灵符和一套旗门，心中大悦。

        四人待要夺取剩余二宝之时，那一道青白光华和赤虹，已然飞远。正要飞身急追，远处江岸上闪出一个身形，也知道使的什么手法，只略一指，那一红一白两道宝光已然到手。四人心急如焚，上前便夺。

        那人居然并未远遁，反向四人而来。两岸其余弟子也定睛一看，来人麻屣鹑衣，面貌黑丑。妙一夫人等见是旧识，不好硬夺，先互相见礼。来人正是怪叫花穷神凌浑。

        当日他被极乐真人说动，推算宝物与自己颇有缘分，不想浪费了这段机缘，乃潜行至元江。刚到之时，众人已然争夺金船金塔中各样奇宝。

        穷神凌浑一见，多是各派二、三代弟子在那里施为，不愿撂下老脸与后辈相争，又知各派多有能人在场，不愿惊动，便在远远山崖上隐身观望。若是平日里，凌浑隐身之法纵能掩住身形，常人难知分毫，不过遇到大荒二老、芬陀、优昙这般功行的，还是难以隐形。不过今日里这几人全心戒备对手，对其余之处便略有疏忽。

        故凌浑一直在彼处远远窥探，无人知晓。只道妙一夫人破开金盆禁制，崆峒七宝四下飞舞，尤其是内中两道光华往自己方向飞来。天与不取，反受其咎。乃现出身形，行法摄来。所取二物，在七宝中最为紧要，便是那刻录广成子悟道心得的一块赤霞玉简与白玉瓶中的一十七颗广成金丹。

        妙一夫人等不好从凌浑手中明夺，且看穷神如何处置。诸人见礼毕，凌浑又与二位神尼问安，见大荒二老联袂来此，心中震惊，也以晚辈之礼拜见。

        正说话间，江面破开一个漩涡，坤元飞身而出。枯竹老人、卢妪最为关切，忙问江底形势如何。

        坤元笑道：“天心慈悲、庇佑众生。水眼已被金船闭合，元磁真气、地肺毒焰无法上涌，倒是能保此处日后水平浪静了！”

        钟先生也笑道：“恭喜赵掌教积下这般外功，以身犯难、不逼艰险，果然是我辈修道之士楷模，可敬可佩！”

        凌浑也往江面一看，哈哈笑道：“今日好不热闹，各家各派高人云集。便是这位五台混元祖师转世之身，堵住了江眼？这般道术、功行不论，大义堪敬，倒叫花子我刮目相看了！”

        坤元也忙与凌浑见过。诸人俱飞至山崖上叙话。

        醉道人先道：“凌道友赶来倒也机巧，出手便将我峨眉两件宝物捡到，若是归还，蔽派上下无不感愧！”

        凌浑白眼一翻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醉鬼莫不是欺负我见识短浅？花子我也是算知宝物与我颇深渊源，门下又没个得意的传人，老妻又在外苦修，只好拉下老脸，来此夺宝。虽晚了一步，反倒便宜了花子我。不过我这人向来是厚道的，不是我的不强求，是我的也不会独吞。这广成道书是我命中之物，无法分润，这广成金丹嘛倒是不少，我与老妻各取一粒自用，再有一粒，待日后之需。余下分为两份，各为七颗，如此可好？”

        众人见他说得直白，欲要再行多占，怕是难轻易了结，只得如此。

        凌浑将那玉瓶金丹各取七粒递与妙一夫人、钟先生各种收取，自留了三粒。也不多作耽搁，对诸人略一拱手，飞遁而去。日后凌浑便借了广成道书之力，开宗立派，成就一方教主，暂且不提。

        再说这厢，白谷逸等凌浑远去，方扶了朱梅出面。这因是他二人旧日仇怨，虽经他人说合化解，可巧矮叟伤重，见面不大好看，索性当做不知，半晌才施施然而来。

        韩仙子收回金蛛，也在一旁多时，见此间事了，乃对大荒二老及两位神尼、妙一夫人等告辞而去，便是两家谢礼也分毫不取。广成诸宝即便高妙，她白犀潭也有诸般法宝奇珍，心无贪念。

        妙一夫人见昆仑、武当等弟子在一起说说笑笑，好不热闹，不似自己所带四位弟子，恭敬有礼，执手而立，心中不无鄙夷，面上不露痕迹，还与坤元周旋了几句，便和芬陀、优昙二位神尼一齐先去郑颠仙道观暂歇。

        钟先生、韦少少见此行收益颇多，又有穷神凌浑礼让的广成金丹在手，心花怒放，对坤元道：“昆仑上下俱是感激掌教之德，否则蒙在骨里，宝物被峨眉等人全数拿去，一无所得了！尤其是有了这广成金丹，二位师祖飞升有望，日后愿与五台同气连枝，两下交好！”

        又取出三粒金丹，固请坤元收下。

        坤元摆手笑道：“贫道所习道法倒还最重本门丹元，靠的是日积月累的水磨工夫，外丹用处不大，给我服用真叫是牛嚼牡丹了。门中弟子又不在少处，教中同盟人更众多，莫说三粒，便是三十粒也难均分，反倒起了嫌隙，不要也罢，不过日内倒是有位有缘之人，需用此丹药，那便承蒙道友惠赐，只取用一粒吧！”

        钟先生见他不贪不骄，心中越发感佩，又想到昆仑派有此六粒金丹，除去二位祖师，昆仑四友也可分润，不由憧憬，与韦少少及三个弟子辞别众人，即刻回转昆仑祖庭。

        石玉珠、褚六妹、曾正江见除了自己三个武当弟子，余者皆是截教门人，也要辞行。女昆仑石玉珠将先前收取的青蛟龙链双手捧定，要递与坤元：“先前蒙掌教大法力施为，弟子才将其摄住，如何分派，还请掌教定夺！”

        坤元笑道：“这青蛟链乃是太古蛟龙九节椎骨炼化，首尾呼应，可分可合，颇具妙用。你们姐妹七人与褚六妹可各取其一，余下一节我确是有用的！”

        将施龙姑唤到近前道：“汝母本金针圣母本出自昆仑，与半边神尼份属同门。只是修习了旁门道法，虽然未成大错，只怕日后难免转上一劫。我怕你一来失了长辈管束，二来也是人单势孤，为你而计，且借这青蛟链与武当诸女弟子结个善缘。这节蛟链便由你执用，日后多于她们请教亲近，必有善果！”

        施龙姑听说乃母免不了转世，心中悲痛。有坤元为之安排，日后定能化险为夷，苦尽甘来，又是欣喜，忙上前叩拜，领过蛟链。

        原书中施龙姑淫根难断，犯下罪业，最终身死道消。坤元以后世人眼光看待，觉得颇有不公。道家并非理学古板，一味讲究“但存天理、断灭人欲”。故将其与武当结缘，以收近朱者赤的效用。

        石玉珠也是个喜欢交友的性子，此行也与施龙姑十分投缘，见状忙连连道好，只是见申若兰未能分得蛟链，忙将自己那份取出，请她收下。

        坤元笑道：“石道友，无须担忧，你等与她的缘分匪浅，她师父宝物本就不少，便自己收用了吧！”

        女昆仑只得从命，和施龙姑、申若兰又说了不少体己的话，约定再见之期。这才辞行。

        坤元也依着原路，与大荒二老等回转五台。一路无话。

        到了五台望海峰，在祖师大殿落座。此时观礼宾客俱都散去，除了同行取宝的熊血儿、干神蛛、金沈子、施龙姑、申若兰、虞重等，别无他派弟子。

        坤元请大荒二老座了东向客席上座，自己与许飞娘、邓八姑、叶缤西向而坐，其余弟子俱在中庭而立。

        礼拜过通天祖师，各归其位，火无害将其所取诸般宝物悉数交予坤元分派。

        便先叫火无害上前道：“你我师徒缘分实在难得，我爱你资质心性，只是日后要成大道还需磨练一番，前者月儿岛所得离合五云圭阴符，便已不凡，与广成金船中的阳符合璧，更加威力无穷。今将其赐你，需用心祭练，妥为保管，不得依仗宝物威力，心生骄横，否则怕是反受其害！”

        火无害此行得宝颇多，功劳最大，暗暗生了骄娇二气，被坤元一顿数落忙自警醒，有被赐下五云圭阳符，成道在望，叩谢再四，方才侍立一旁。

        熊血儿等人见火无害将宝物交予坤元分派，也要将自己所摄宝物交由坤元发落。坤元阻止道：“你们几人各取宝物，俱可自己交回乃师，此外我这里还有法宝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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