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家教

你向管家说明了情况后，就由着沢田纲吉拖你回去了。

        你翘着自己白生生的大长腿欣赏一阵，假装拿了本书看，其实是在开始玩合成游戏。

        早上的金色光团已经开出来，是一件秋季薄外套和一双长筒袜，非常可惜不是夏季的，你现在还穿不了了。

        你在脑海里把细细的丝线合二根为一根，反复操作数次，时不时从气喘吁吁的纲吉身上再薅一把材料，玩得快乐极了。

        此时落日西斜，余下的残阳被前头的纲吉挡住，他已经开始冒汗了，又走了几步，身子一软，差点累瘫在地上。

        “呼呼，不行了，我真的没力气，这样根本没可能及时回到家啊。”他驻着膝盖，脑袋耷拉。

        你回头看了看，由于早上是坐车来的，此时也不知道这时已经走出来多远。

        看着纲吉快要累趴下的模样，你有点愧疚，刚要开口说你来拖他，旁边就有一个风一样飞奔过去的并盛学生。

        “啊啊，作业忘带回家了啊，赶紧去学校拿。”

        你眉头一挑，于是继续坐书包上没动，等了大概五六分钟，纲吉还呼哧呼哧休息呢，那个学生拿着作业本满脸轻松地走过。

        你琢磨了一下那人跑步的速度以及到达学校重新返回来的时间，心里大致估算出距离了。

        你一脸难以言喻看向沢田纲吉:“体虚吗？要不要我每天给你带药材补一补？”

        “啊？裙子你说什么？我现在休息好了我们继续走吧。”

        “不，”你捂了把脸，“这样下去天黑都到不了，更别说还要补课。哎，怪我，应该先了解一下你现在的情况再作打算的。”

        你叹了口气:“时间不早了，得赶快回去。我不能超过九点睡，不然明天脸上就没有光泽了。”

        你跳下来，作慢跑的姿势:“我们一起跑回去吧。”

        纲吉愣了一下，看向你奶黄色的软布鞋，摇摇头:“不行，跑步回去你脚会痛的。我可以，我应该可以。”他给自己加油打气，拍拍书包让你再次坐上来。

        一瞬间，他皮肤上的丝线如同被夕阳壮大，缠缠绵绵地靠近了你的手腕，好软。

        他一步一步把你拖回去的，期间很多次没有力气，就休息一下，再拉箱子，把自己弄得满头大汗。

        “对不起啊，裙子，我可能会害你很晚回去。要不你就不要辅导我功课了，告诉我你家在哪，我把你送回去吧。”

        你沉默一下:“不了，去你家。我家离这里开车也要二十分钟。”

        “哎？这么远吗？”

        你点点头:“确实很远，要不然我搬你家旁边，和你做邻居怎么样？”

        “好啊，那奈奈妈妈应该会很高兴，经常给你送一些小甜点的……”

        夕阳渐沉，你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终于算是看见沢田家的住宅牌在路灯下轻轻晃动。

        纲吉没忍住嚎了一嗓子:“我回来了。”

        “吃饭了哦。”奈奈妈妈等在门口，没有对纲吉的晚归，尤其是和你一起回来说什么，只是很温柔地笑，介绍今天晚上吃什么。

        你在门口欠身:“打扰了奈奈妈妈，我来帮纲吉辅导作业。”

        奈奈妈妈把你拉进来盛好饭，给你夹了一只裹满面包糠的炸猪排，然后脑袋略歪笑起来:“这可真是太好了，阿纲这小子，他要是不听话你不要客气哦。”

        纲吉边飞快扒饭边脸蛋红红喊:“妈妈，好好吃饭，不要说话了啊。”

        等到吃完饭，你和纲吉走上楼，他嘀嘀咕咕挠了挠头:“总感觉有什么事情没想起来。”

        你推门进去差点被绊一跤，低头一看，是一只拖鞋。

        屋里一片狼藉，垃圾满地。

        “啊啊啊，先不要进来。”沢田纲吉脸色爆红，以巨大的力道把你推出去，然后猛的关上门。

        你倒是没有在意这些，只是忍不住想，地板下都是薯片碎屑，搁置一天的话，会不会生蟑螂？

        你突然毛骨悚然起来。

        等门打开，纲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进来吧，咦，裙子，你脸色好难看啊。”

        你只是一时想起来，之前住在寝室，半夜飞到你手心的大蟑螂了。

        你小心翼翼地踮脚进去，可能纲吉是情绪上头突然爆发，短短几分钟，他整个房间完全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垃圾呢？”你苍白着脸问，“我没有看见垃圾桶，你把垃圾扔哪了？”

        沢田纲吉悻悻地打开衣柜，五六个塑料袋的垃圾全堆在底下，连袋子都松松垮垮没有绑好。

        你血压迅速上升，沢田纲吉看见你的表情马上把垃圾提起来丢下楼。

        “奈奈妈妈，有没有肥皂水啊？”你在楼梯口喊了一声。

        “有的哦，裙子下来拿吧。”

        等你走上去去，沢田纲吉已经趴在桌上等你了，看见你眼睛一亮:“那个，那个，我已经打扫完了，我平时不这样，只是今天起晚了。”

        你笑容甜美起来:“纲吉，我打算给你一个惊喜哦。”

        “什么惊喜？哎，肥皂水，裙子你要吹泡泡吗？我去拿泡泡棍。”

        你一把提住要溜出去人的后颈，笑眯眯把人按在桌子上:“先写作业，不吹泡泡，惊喜明天早上就有了。”

        你把肥皂水放在旁边，开始辅导沢田纲吉功课。

        “沢田纲吉，你又抄错题目了，这是6，不是b。”

        “沢田纲吉，你小数点忘打了。”

        “沢田纲吉，这是英语，英语作业本在这里，不要写在语文作业本上啊。”

        救命，一切事情完了之后，你已经累瘫了，完全不顾形象，丸子头有些散开了。

        你一个妙龄少女，居然提前体会到了当妈，还是个恨铁不成钢的妈妈的感受，主要是纲吉他注意力太不集中了，写着写着看你一眼，写着写着揉下手腕。

        你就一遍一遍提醒，一开始是绵绵细雨，耐心教导，再到风雨渐来，嗓音拔高，最后是狂风骤雨，简直失控。

        你觉得这不是《心跳扑通之家庭教师》，这是《心肌梗塞之我可怜的老母亲》。

        呜呜，奈奈妈妈，你不想抢她的职位啊。

        脑袋靠桌上平复一会儿，你突然感到一个气息小小心靠过来。

        “裙子，妈妈切了西瓜，你要不要吃一些？”

        你迷蒙地掀起一道眼帘看他，他把西瓜往前一推，整个人突然朝你土下座。

        “对，对不起，我很没用。校门口被人嘲笑就知道躲，考试考了倒数第一也不会自己出头，连行李箱也拉不动，房间不会打扫，被吉娃娃追，题目也不会写，就是认真不起来，我真是一个废材，什么都做不好……”他细瘦的腰颤抖起来，脑袋上翘起的发尾似乎也耷拉了。

        一时间丝线涌出来，把整个房间全包住了，就算触感是柔软的，可是不停冒出来，如同藤蔓缠在身上，还是很不舒服。

        你深呼一口气，曲起指节，用力敲了一个脑崩下去，动作非常用力:“你这个人，一直自说自话的干什么！”

        “你为什么觉得自己没用，为什么在意这些有的没的？你明明有很柔软的心肠，吉娃娃那么小只，你只要伸脚踢它一下它就不会继续追你跑。”

        “它，它会痛嘛！”纲吉反驳。

        你认真说:“所以这是你的优点。你天性善良，极富同理心。”

        “那个矮个子，哦，那个六年级的在校门口嘲笑你，你明明可以告诉风纪委，人家都一直关注这边，你就说他打扰你上课，等没人可以刺他一句你明明都没我高……”

        “六年纪个子也还会再长……”

        “你又替他说话，你怎么回事啊，反正我是告诉他了，他就是矮个子，叫人家外号自己就要做好也被嘲笑的准备啊。那这样我是不是很恶毒很傲慢？”你抱起双臂。

        纲吉抬起头来，眼睛如火焰跃动:“不，才不会，裙子是为我出头啊，你明明很可爱很勇敢。”

        可恶，明明在安慰人呢，突然来一个直球攻击。

        你当然知道自己很可爱很勇敢，不然怎么会顶着满房间都是，差点要把你缠成茧的丝线，做一个知心姐姐啊。

        你继续说下去，昂起脑袋:“看，你能从同样一件事情里，得到不同的结论。所以为什么要那么否定自己，你成绩差可以努力考上去啊，你力气小就锻炼啊，打扫卫生你很厉害就是要记得倒垃圾。你不能否定这么自己，你如果一无事处，我，有小家的大小姐，美貌与智慧并存，为什么独独和你做朋友？”

        沢田纲吉差点哭出声，他抽抽噎噎道:“对不起……”

        你撸撸他的脑袋毛:“所以下次不可以说这种话。”

        他点点头，爬起来脸又红红了:“你要不要吃西瓜？”

        你已经筋疲力尽，闻言张开嘴巴:“啊——”

        一只手颤抖地举起叉子，被你抓住一口吞下。

        呜，清甜多汁，再来。

        你走的时候没忘记拿肥皂水在地板上的各个角落都倒一遍，纲吉小尾巴一样跟着你，好奇问:“裙子，你说的惊喜是这个吗？肥皂水倒地板上干什么？难道明天早上风吹进来会吹出好多泡泡？我在泡泡里醒来？”

        你看一眼空罐的肥皂水，笑得甜美可爱:“说不定呢，明天早上纲吉起床一定要小心一点，不要把它们全踩碎了哦。”

        就当作是今天差点被丝线缠死的补偿了，纲吉君。

        纲吉笑着摸摸后脑勺，脸红红通，眼睛亮亮:“裙子给我的惊喜，我明天一定会早早起床看的。绝对绝对会很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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