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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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陆烆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江允星身上。
“你真名是什么？多大了？”陆烆问。
江允星怔了怔：“刚过十八，真名……你就叫我江允星吧。”
“嗯。”陆烆微顿，“上大学了？”
江允星：“……刚高考完。”
陆烆：“嗯。”
江允星：“你呢？多大呀？”
陆烆淡道：“大你八岁。”
“哇，好大。”江允星小小震惊了一下，“那我叫哥没叫错。”
陆烆：“嗯。”
房间里陷入沉默，陆烆瞥了江允星一眼，江允星垂着脑袋，看上去恹恹的，傻子都看得出他不太开心。
陆烆死时是六月，如果没记错，应该是出高考成绩的时候，江允星很可能和他在同一天死的。
是高考失利？陆烆短暂地好奇了一秒，但并不准备询问。
他来了烟瘾，看向身旁的外套，不抱希望地翻找了一遍。
烟自然是没找着，倒是翻出了手机，陆烆按亮屏幕，已是下午四点。
陆烆看着锁屏界面，若有所思。
他试着输入了密码，手机竟然真的解开了。
虽然这本书的作者没有详细描写，但他穿进来后，许多细节默认和他在现实中的一样。
就比如他不重要的密码全设为自己的生日，手机密码也是如此。
手机里没什么软件，除了一些必备的软件外，连个游戏都没有。
陆烆忽然想到什么，问江允星：“我看病花了多少钱？你帮我付了？”
江允星抬起头，似是才想起这件事，不好意思道：“还没付，我身上没什么钱……”
陆烆点头，打开通讯录翻找，很快看到一个备注“管家”的号码。
他拨了电话过去，那头很快接起来。
管家：“大少爷？您不是正在上课吗？”
就连管家的声音都和现实中一样，只不过现实里并不会出现“大少爷”这种霸总文的称呼。
陆烆回道：“我犯病了，现在在医院，安排个人来接我。”
那边安静下来，好半天才有所回应：“您在哪家医院呢？”
陆烆扫了圈病房，找到医院名字报过去。
管家：“好的，马上派人去接您。”
挂断了电话，陆烆微微蹙起眉，管家最初的态度还算正常，到后面却很是冷漠。
好像并不想派人来接他。
看来书里的“陆烆”，在家里混得不怎么样。
陆烆拿过外套穿上，再度看向江允星，动作微顿。
江允星似乎没什么事干，正坐着发呆，眼底满是迷茫。
两人能穿进一个世界，这是缘分，但陆烆并不准备和江允星走太近。
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即使在现实，江允星也不过是个刚高考完的小孩，甚至没在新闻上见过他。
更何况，在这个世界里，他们一个是主角，一个是反派，本身就是敌对关系。
但陆烆并不准备在林耀身上花时间，书里本该出现的冲突自然不会发生，他们连敌对关系都算不上。
江允星知道剧情，也知道林耀对自己的心意，完全可以好好把握，和林耀将这段姻缘延续下去。
而他，要去实现现实中没能实现的愿望。
陆烆将外套穿好，准备下床，江允星才回过神。
“……哥？你要走了吗？”
听他这话，刚才的电话内容估计一点没听进去。
陆烆“嗯”了一声：“叫人来接我回去，顺便认认家在哪。”
“啊！”江允星一脸完蛋了的表情，“我也不知道我家在哪。”
“……”
陆烆：“林耀跟你约好放学一起走吧？你现在回学校，等会儿跟他走就行。”
江允星恍然大悟：“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哥你太厉害了！”
陆烆：“……”
准大学生有这么蠢里蠢气的吗？
陆烆心中对江允星的智商存疑，面不改色问：“我们上的同一个学校？叫什么？”
“二中。”江允星这些答得挺快，“是这个省最好的学校，你和林耀在1班，最好的省重点班，我在6班，普通班。”
陆烆没说话，江允星看了他一眼，犹豫着继续说：“不过，你是找关系进的1班，实际成绩并不好，所以在班里也很不受待见……”
这点陆烆早就猜到了，书中的“陆烆”被写的像个脑残，自然成绩好不到哪去。
不过这点对他还算有利，毕竟他脱离高中生活已有将近十年，纵使再怎么天才，高中的东西也都忘的差不多了。
两人一起离开病房，陆烆先去付了账，顺便看了看自己的存款。
对于一个高中生而言很是富裕，但在那样的大户家庭中，却不太正常。
走出医院，陆烆停下来，江允星也跟着停下。
陆烆：“你回学校吧。”
江允星垂着脑袋：“嗯。”
他没有立即行动，陆烆瞥了他一眼，就见他一副失落的模样，就差把“不想走”三字写脸上了。
陆烆想到江允星刚见他时抱着他哭的样子。
也是，在这本书里，对于陆烆而言只是换了种方式生活，但对江允星而言，和脱胎换骨没什么区别。
不仅如此，江允星刚刚成年，本质上还是个孩子，再加上死因不明，甚至连自己真名都不愿提及……
还挺惨的。
陆烆心中叹一口气，将手机拿出来：“带手机没？加个好友？”
虽然不准备和江允星有太多联系，但交个普通朋友还是可以的。
江允星今天帮过自己，如果有困难，他自然也会力所能及地帮忙，再者江允星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远多于他，以后说不定还有需要。
江允星似是没料到陆烆说这样的话，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喜形于色道：“带了！但是……”
江允星刚竖起的耳朵又耷拉下来，缓缓掏出手机，“好像，加不了好友。”
陆烆疑惑，待江允星拿出手机才知道缘由。
江允星拿的，竟然是一个翻盖手机。
“……”
这本书，还挺有年代感。
“那就记个电话号码吧。”陆烆边说边翻找本机号码，展示给江允星看，“我有自己的事做，不会去找林耀麻烦，你可以好好把握一下和他的关系。”
江允星输号码的手一顿，越过手机看向陆烆：“可是哥，他是男的啊……”
陆烆有些意外：“你不是同性恋？”
“……”
江允星没说话，神情很是复杂。
陆烆还是一脸平淡，见他输完号码，将手机收回来：“抱歉，我以为你看这种书，是因为你自己也是呢。”
“不是，我，我是……”江允星说得磕磕巴巴，整张脸连带耳根子都红了，“就是，你不会觉得很怪吗？”
“看多了就见怪不怪了。”陆烆道。
他下意识伸进口袋，想拿支烟出来，口袋里却空空如也。
陆烆眉头微蹙，表情又冷了几分，烟瘾犯了，整个人都会变得烦躁。
江允星什么也没察觉，还沉浸在陆烆的回应中，看陆烆的眼神都变了，像在看什么救世主。
“哥，那你呢？”江允星壮着胆子问，“你，你也是吗？”
陆烆在牙尖上舔过，勉强耐着性子回：“我什么也不是，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哦……”江允星有些失望地低下头。
陆烆的视线落在马路对面的便利店上，刚抬脚，又想起边上的高中生。
“你走吧。”陆烆道，“和林耀好好相处，有什么困难也可以找我。”
江允星一步三回头地走了，陆烆快速走去便利店，扫过货架，看到的却都是没见过的烟。
大概因为在小说里，烟的牌子和包装都有了细微的变化，陆烆没找到自己常抽的，干脆将货架上的种类一样买了一包。
拎着一袋子烟出去，家里派来的车已经等在门口。
他拆了一包，取出一根叼进嘴里。
抽了半根后，陆烆心情总算舒畅，将剩余半根摁灭扔进垃圾桶，走回医院前上了车。
医院离家不远，回去大概花了20分钟，期间司机没有说一句话。
虽然住的位置有所改变，但那别墅竟然和现实中的一模一样，陆烆看见时有些意外，不过想想这房子上过好几次新闻，很快就接受了。
时间还早，弟弟妹妹还在学校，家里只有管家和阿姨。
见陆烆回来，管家只行了礼，毕恭毕敬地喊了声“大少爷”，却一句问候的话都没有。
倒是阿姨关心地问了句：“您今天回来得早，有想吃的食物吗？我嘱咐厨师给您弄。”
陆烆想了想，道：“红烧鱼，把刺挑干净。”
阿姨：“好的，饭点时会给您送去。”
送？难道不是在餐厅吃？
陆烆心中疑惑，但看阿姨一脸坦然，好像他在自己房间吃饭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他没有多言，只“嗯”了一声，便朝自己房间走去。
陆烆在现实中，住的是三楼的主卧，除了陆盛华外，整栋别墅中最大的一间房。
他并不是生来就住在那里，能够获得这个住处，他花了整整二十三年。
在学时获得无数第一和荣誉，工作后凭借一己之力，将毫无生气的集团分公司经营起来，像这样努力，他才得以住进这间卧室。
对他而言，这已不是单纯的住所，而是他付出的象征。
然而在这个世界，这个房间又离他远去了。
陆烆站在楼梯门口，看着门边的密码锁，甚至没有去三楼的权限。
楼梯口旁边，正是二楼的尽头，有一间屋子。
陆烆盯着看了许久，开门进去，一眼看见墙上挂着的奖状，上面写的是他的名字。
他现在住这里。
“啧。”陆烆不爽地走进去，反手关上门，将装烟的袋子扔到书桌上。
他换了包新的，点上烟后走去窗前。
即使早有预料，陆烆还是免不了烦躁。
书里的“陆烆”就是一个傻子，在家里的地位已经很低了，还满脑子只知道和一个高中生斗智斗勇。
还没斗过。
会有那个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
但现在，这条走得稀烂的命由陆烆接手了。
他在现实好不容易走了那么远，只差一点就能走到塔顶，如今不仅跌了下去，还要从更低的起点开始。
陆烆一支接一支地抽烟，不知不觉试了八个牌子，却没一个令自己满意。
各种口味的烟气在窗前缭绕，陆烆眯了眯眼，竟然不自觉回忆起江允星身上的味道。
江允星的信息素是烟草味的，而且很特别，以前从来没抽过。
后颈处又开始隐隐发烫，陆烆满脑子都是江允星信息素的味道，嘴里的烟都不香了。
……真想抽啊。
……
他不会是，又发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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