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部:破茧1.栀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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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破茧
我立于季节变化的瞬隙中,仰望众星辗辗不息地流转,感知悠宙间时空距离的波澜起伏,回首我所穿越的华美无尽的路途,噬嚼亘古伤逝的幻境,泪如雨下。
1栀垩国
空间为宇,时间为宙,悠悠空宙,寥寥时牵。悠宙包含着玄冥六域与梦域之巅,玄冥六域包含着圣灵天、神域、人域、魔域、梦域和幻域。前四个境域,层层分明,都在天的笼罩下,是躯体可以直接到达的,而后两个只有灵魄可以进入。而我,出生在神域的栀垩国。
玄落
我把施云打倒在地的时候,正值鸾翠鸟破空鸣叫,悠长婉转的叫声,像是清风从树叶连绵不绝的丛林上掠过,叶片波光粼粼。
我站在大地上,长发蜿蜒,看着鸾翠鸟振翅而飞,从上空高远地游弋划过,转眼消逝已如无痕的梦影。而地上,神术所激起的栀玲花的浪潮,雪崩般从高空中跌落,跌落又浮起。
我伸出手来,对他说话:“施云将军,我扶你起来。”
他看着我,眼眸明亮,说道:“感谢王子,臣下自己站得起来。”
我在73岁还很年少的时候,曾和裂襟比试神术。最后,他踩着我的手俯视着我,他说:“以你这样的灵力你怎么去当未来的王。”
那时,别的武士还为此大喝裂襟,说:“你怎么能不尊重王子?!”
我倒很是坦然:“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无须赘言。”
后来,我对裂襟承诺:“我必定学会最为高绝的神术,最终成为栀垩国最伟大的神术师。”
我的父王在我练习神术时,总是心疼地过来抚摸我的头发,或者细致地擦掉我嘴角的血滴:“胜败都无所谓,尽力就好。”
而在此刻,在我132岁的时候,我打败了比裂襟灵力更高的、栀垩国剑术与神术同样最高的将军——施云。
我站在山巅之上,仰望着栀垩国的天空,俯视着沉浮的人世,聆听着鸾翠鸟悠长的叫声,在心底深深地叹息。
我叫玄落,是栀垩国的王子。栀垩国的国王墨皓唯一的儿子。
我从记事起就知道,栀垩国的天空永远是一望无际的藕灰,压抑而忧郁,没有日月星辰的交替,也不分昼夜,像是被巫师所诅咒的黑色携带着的藕灰,形成一块一块的裂痕,像是从裂痕之处,能够开出哀艳的断章。
藕灰色的云朵长满天空,透着许多虚白,在游离,在徘徊,笼罩着栀垩国无数被禁锢的魂魄。
我小时候就喜欢指着天空问父王:“为什么我们的天空永远都是藕灰的,一成不变。”
父王俯视着我,很久之后,才说:“因为我们是被诅咒的国度。”
我没有再问下去,而是坚定地告诉父王:“长大之后,我一定要解除这诅咒。没有第二个人能够承担,这是我的责任。”
很久以前,在我出生之前,栀垩国并不是这样的天空。而在我出生之后,某一天开始,栀垩国的天空从日月轮换而变得恒久灰暗,因而,我的责任,就是拯救整个帝国。子民们没有把天空转变的埋怨强加给我,但是我听说他们把这埋怨强加给了我的母妃。
栀垩,我的王国,有着终年不断飘落的栀玲花,芳香馥郁的紫色的白色的花瓣如雪花一般在每一个角落里翩跹,飘落的香花铺满神与仙们居住的土地,故名栀垩。
在栀垩国,自从母妃驾崩,暖色就成了被禁忌的颜色,任何人不得使用或接近暖色。除了鲜血的红色,其他红色是被封印的,因而整个帝国的栀玲花树都是暗黑的枝干,而花朵永远是浅紫色和雪白色。
栀垩自从天空被封印之后,举国不再只是栀玲花树开花,花朵还从天而降,从云朵里掉下来。栀玲花自从从天而降之后,栀垩开始了新的历法《落栀历》。
据说在第一次天空被暗无边际的藕灰色浮云笼罩的时候,鸾翠鸟惊叫着冲向最后的湛蓝明亮的天空。
栀垩国天降栀玲花时,众长老企图用神术改变,可是抵抗了好多年,仍然无果。栀垩国的诸神向着圣灵天的方向长跪不起,整整跪了四十九年,但是圣灵并没有给出任何的希冀和解释。
自不自由?痛不痛?苦不苦?在时光里面,栀垩国的诸神似乎已经分不清,这些定义。
整个帝国的人,都在黑暗的云朵之下。而他们掺进血液的银壤沙,因为没有阳光的照射,因为从云朵中掉下来的栀玲花,而流动缓慢,最终停滞,很多人就这样痛苦地死去,所以当我看到走在路上突然因为银壤沙流尽而晕倒在地的人,或是因为长久没有阳光照射而失去声息的人,以及那些丧失至亲的人悲痛的哭泣的时候,我就特别地难过。
银壤沙是修了神术的神族,灵力的结晶,是神术丧失的神族尸骨被烧后,留下的神迹。在正常的神的身上,可以看到它们闪闪发光,而在神死后的身体上,银壤沙像清澈的水伴着血液流淌,如果没有日月光芒的照射,人就很容易死亡。
我曾经悲伤地问过施云:“即使我的父王有罪,我有罪,但我的子民们呢,他们也是有罪的么?为什么要来承受这样的苦难?”
施云无法回答我,只能用他比平时更加明亮的眼眸看着我,默不作声。
我不要让栀垩国像梦域之巅的山峰顶端那样冷,不要让我想保护的人冷,我要让他们温暖,因此,我要让这片土地开满暖色的花朵。
如果说凡夫俗子,无力胜天,但是我是神族的后裔,又怎么会甘心只听从命运的安排。
施云说:“玄落,我的王子,140岁的你的智慧,已经远远超越了上千岁的你的祖辈。”
在我长到70岁之前,我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栀垩皇室的后裔,我和其他普通的孩子一样,有一个快乐的童年。
我和我的奶奶,栀垩国的皇太妃住在一起,我们隐居在乡野村舍,清净自由。奶奶总是熬出好喝的汤给我,会做出很多好看的玩具给我,缝出漂亮的衣服给我。可是原本应该是母亲的角色却是由奶奶来扮演。
当我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见过母亲的那天,我问奶奶:“我的母亲是谁呢,她为什么不来找我,我还会见到母亲吗?”
奶奶站起身来,搂过我,捧住我的脸,用她安静的鼻梁碰我的鼻梁:“玄落,我的小王子,不用理会那些,你和想念的人总会相逢。”
这一年,正逢父王的离世和列国的战争。
彼时,列国的战争依然伤害不了栀垩国的王宫,因为父王已经把统领栀垩国的王宫封印了起来,外敌动不了栀垩国王宫分毫。
栀垩国的帝都因为战乱而倾覆,举城上下全都外出避难,只有父王镇守宫廷,而后,他被外敌包围,用自身灵力为王宫做了一个巨大的封印,也因此完全丧失使用神术的能力,银壤沙流尽,相当于自杀身亡,父王成为栀垩国历史上第一个殉国的国王。
那个时候我正值灵力提升、记忆散落的少年时期,对于从王宫出来的记忆所剩无几,只依稀记得,父王死去的那天,王宫周围,遍布独角兽的战车,到处覆盖着红色的血泊和闪闪发光的银壤沙。
栀垩国的战俘全都被封禁在幻幽。在幻幽的世界里,空间也好,时间也好,完全被屏蔽,里面的人或物,都要相较于外界移动迅捷,所以里面被关押的神族,从里面释放出来时,都要相较于外界苍老,苍老过他本身应该拥有的年龄。幻幽,刹那永恒的结点之处。神不只会有苍老的容貌,而且他们的心也是会苍老的,在时间被锁住的刹那变成永恒的幻觉世界里面,慢慢地苍老起来。
先王长逝那天,栀垩国骤然变得寒冷异常,无数的雪花自天坠落,落到地上,就变成了永不枯萎的栀玲花,甚至地面上原来的积雪也都化成了如雪的栀玲花瓣,并且,从那之后,栀垩国就再也没下过雪,唯有栀玲花,会在先王长逝的忌日,从天而降,年年如此。
栀玲花翩飞在倾宫之上,如群鸟环舞,一枚栀玲花迎面而来,扑到我的眼眸上。
我曾经问过奶奶,我说:“奶奶,那些诡秘的栀玲花来自哪里?”
她俯身看着年幼的我,摸着我的长发回答:“我不知道,也许来自未知的境域。”
施云
施云是栀垩国的大将军之一,他从王宫里带着我出来避难时,承接了父王的圣旨,一定要把栀垩国仅存的神术师的各种神术全部教给我,并且,在我长大之后,要辅佐我去继承父王的王位。而我的心愿,除了王位之外,还有把栀垩国恒久不变的藕灰天空,变成日升月沉的昼夜。
施云总是微微笑着,笑容像是最温暖的茉香花一样散发着香气,他双手合十,对我说话,他说:“玄落,我的小王子,我一定护佑你,直到我的死去。”
练习神术的时候枯燥而孤独,但是施云从来没有说过辛苦,他说:“因为只有结果才是最重要的,而过程的辛苦根本不算什么。”
直到有一天,施云跪下祝祷,他说:“玄落,我的小王子,我带你回宫去。被封印的王宫,只有你自己能进入,你的父王,我们伟大的帝王,自我牺牲之后为你留下了王位,等着你回去继承。”
用封印者亲眷的血祭奠封印者,才能打开这厚重的宫门,所以只有我一个人才能回到王宫。
当我用自己的鲜血浇灌完父王在王宫大门设下的封印的时候,凭空出现了无数美好的幻影,在人域的尘世备受尊崇、象征祥瑞的凤凰鸟缠绵而出,金色的羽翼、伴着熊熊的紫色火焰,在天地间盛大地挥舞,我抬头仰望,栀垩国历届国王的脸纷纷出现在凤凰鸟挥舞的羽翼间,而在这个时候,竖琴和鼓的声音越来越大,在这些华美的景象中间,王宫的大门轰然洞开,我慢慢走过去,顺着白玉石阶走上去,一直走到顶端父王以前的王座之上,端坐下来。
而这时,举国的将士和朝臣,全都跪在地上,齐声说着:“玄落,我们的小王子,你就是新一任的王。”
栀垩国的疆土很大,我的帝国,仿佛大得没有尽头。在我101岁时俯视我脚下的天下,指天指地要给子民们幸福。
这一年,我164岁。栀垩国的历史上,从没有任何一任帝王,比我更早继承王位。列国的战争还没有结束,但是却不再波及栀垩国,是因为我让各方将士撤兵,并且让各位朝臣前去游说列国的首领,跟栀垩国达成永久的和平协定。栀垩国与外的战争,终于冰冻瓦解。
街头巷尾的我的子民不再饱受战争的折磨。
这是我的国家,栀垩。
馥杯
这一天,刚刚举办完登基典礼,我来到慰灵碑前祭拜母后,这是众多慰灵碑里栀垩国历代王妃的专属墓碑。上面的名字是我的母后,下面的将是我未来的王妃。
而不远处,是历代牺牲的战士的墓碑。
我父王只有我母后唯一一位妃子,而我母后也早在我出生那天死去了,我母后的名字叫做馥杯,听说母后出生在一个庞大的酒杯形状的花朵里,芳香四溢,所以得到了这样一个名字。
传说我的母后是一位绝美并安静的女子,玄色柔软的长发,紫色的长裙,如水般与世无争的温柔的笑容。
传说,她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伴随着出现一张妙幻的巨大的花床,紧紧地欹枕着大半个墙壁,清秀的花瓣上下错落,玲珑有致,织就着无上的美,宛若锦绣。她在花床上安然沉睡,像是一个美丽的梦境,父王对她一见钟情。
此刻,我披着黑色的神术师斗篷,站在悬崖上,风吹过,我的镶着宝石的手杖上系着的铃铛“叮铃”作响,一个小男孩站在我的不远处,背对着我,他对着慰灵碑哭泣,口中喃喃其语:“父亲,母亲,你们为什么抛弃我,不要我。”
我缓慢地走过去,俯下身去揽住他,我说:“把悲伤隐匿起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呢,我知道你经常暗自哭泣,可是连人域的人都安慰自己,人死不能复生。何况我们是伟岸的神之后裔,怎么因这点小事而痛哭不止呢,你父母的名字在栀垩国的丰碑上永垂不朽,你要做得比他们还好哦,因为他们都在看着你,你知道你的父母神术为什么会那么高么?因为他们有执念,这执念就是要保护想要保护的一切不受伤害。”
他抬起头看着我,点点头:“嗯,国王哥哥,我知道了,因为栀垩国的民众都是你想要保护的,你想要保护他们,所以你才会那么强大,对么?”
潆魄
几十年之前,我企图将潆魄封为我唯一的王妃,却遭到了朝臣们,从上到下的反对。
也许,这就是作为一个国王的无奈。那时,我的仙花魄已经光芒闪耀,每当潆魄靠近我的时候,它都会放射出绝美的光亮。潆魄柔情似水地笑,拿出她的仙花魄,灵石此刻也在散发着灼灼明亮的光泽。这是我们相爱的证据。
可是后来潆魄再也没有出现,像是消失了一样。天地广袤,我却不知她踪影何处。
朝臣们反对的原因在于,潆魄像我母妃一样,来历不明,身份成谜。可我每当看到潆魄的眼睛,就不用跑去别的国看星星。因为她的眼睛,才是最清澈最美好的星星。
潆魄在的时候,把她头上的纯银梳子送给了我,我答应她,娶她的时候回赠给她一柄纯金的梳子。传说在人域,新婚时,新人送给对方黄金制成的梳子,象征缘定三生,两个人会做三生三世的夫妻。我不但想和她做三生三世的夫妻,更想永生永世。
她时常看着我,像是万水千山,望眼欲穿。每当忧伤蔓延过我的脸,她就用手指抚摸我的脸颊。虽然现在我觉得这些邈远的恍若隔世,却的确在我生命中真实存在过。
潆魄不在的时候,我把与她的记忆做成桃花晶。桃花晶是神的臆想凝结而成,收录神灵的语言与头脑中的世界,有着像是玫瑰水晶制品一样的外表,桃花的颜色。每每想念潆魄的时候我就穿行其中,我多么希望,桃花晶里的景象是真实的,多么希望潆魄就坐在我身旁,用纤细的手指,遮住我流泪的眼睛。身姿流转,谈笑风生,浅紫色的裙裳,像是春光般明媚,为我倾城一舞,为我抚琴而歌。
紫色是我最喜欢的颜色,所以,众所周知,我的号就是紫颜。潆魄的皮肤很白,像是雪融成的,身体纤细小巧,婀娜袅袅的样子,长发黑如墨染,往往隐入夜色……本来就倾国倾城的潆魄,穿着浅紫色的裙裳,更是流风回雪,轻云遮月。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她却对于自己的美丝毫不自知,像个简单而纯美的孩子一般。她的身份我并不在意,也从未问过,更没有找人调查过。来历不明又怎样,只要看到她的眼睛,我就可以交付我所有的信任。她的眼睛里倒映着她的灵魂,那么清澈和干净,就像栀垩国最高山顶上的一方湖泊。
那么多人质疑她,就像质疑一个遥远的天外来客,可是不管别人怎样,潆魄她永远都是我心中的小公主,我心中的悉心呵护的花朵。潆魄的身上有着令我觉得安稳的香气,温暖的花香排山倒海地汹涌而来。我曾经问过她用的是什么香料,这样地香甜和迷人。她却说她从来不用任何的香料。那就是她与生俱来的味道,一种天然的体香,别说我,就连蝴蝶和蜻蜓都彩翎翩跹,很喜欢围着她打转,就像围着一株绝美的仙花,幽花一簇,永远不会开成荼蘼。
我有着强烈的预感,我能获知她真实的身份,我能与她再次相见。就算需要等待千万年又如何?我们总会重逢,就像花朵认领花香,就像星座认领光芒。星光无尽地流转,花香翩跹,浮香绕岸,伴着不可仰视的灼灼星芒。
倬苦
在掌握了施云所能教我的一切神术之后,我驾着我的独角兽噬雪去拜访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因为施云对我说:“玄落,我的王,你现在应该去找倬苦,举国上下,只有他知道天之尽头的秘密。”
倬苦长我1200岁。
我从厅堂外进到他的寝殿的时候,他正在寒冰玉上端坐,长发顺着堆雪的缟袂散落一地,光华流转。寒冰玉无疑是维护修葺银壤沙最好的工具,我微笑着呼唤他:“倬苦。”
倬苦看到是我,双手合十,对我说话,他说:“玄落,我的小王子,欢迎你回来继承王位,你是我最尊敬的国王。”
我对倬苦说:“我需要你的帮忙,助我一臂之力,我不仅需要维系王位,我还需要你陪我去到天之尽头的邀天的宫殿,要回属于栀垩国的尊严,那一片日月轮换的天空。”
邀天是圣灵天里神祇总署的终极管辖者,管理着神之世界的一切运行,就是她的命令,让栀垩国的天空上没有日月。
倬苦接着说:“你的父王是一位好国王,他的神术因为崇高的人格而伟岸和不朽,我一定会辅佐你直到天空的尽头,成为你最忠实的臣子。”倬苦又微笑着对我说:“但是你要知道,你要做好准备,王者总是孤独的,想想栀垩国第一任国王泽之曾遭遇的质疑和鄙夷吧,王者总是辛苦的,总是轻狂的,总是另类的,何必为了别人而改变自己丧失自己的高高在上呢?才华总是卓尔不群地孤傲着,形单影只地不被理解着。玄落,我的王,你想要成为真正的王者,你必须抵抗那些孤僻、冷漠、自私和残酷。”
泽之是一位伟大的领袖,他在列国征战数年,硝烟弥漫的时候,统一了广袤的大地上的莫莲一族的全部民众,创建了栀垩这个国度,而后,又把王位禅让给了忠义的臣子。
而在他征战四方的时候,不断地有人背弃他,远离他,也有人污蔑他,诋毁他,但是他全都没有计较,而是不计前嫌,根据贤德划分了每一位开国元勋的职位,这些在栀垩国的法典上全都有着确切的记载。
倬苦微微笑着,又说:“玄落,我的王,想要去圣灵天,你必须找到‘七弦玉叶悬梦琴’,这琴是圣灵天遗落的圣物,你还需要收集到散落在各地的七根琴弦,把琴弦全部安装在琴身上,弹奏‘七弦玉叶悬梦琴’,让天之尽头的门开启。”
我问:“七弦玉叶悬梦琴?拿到它就可以见到邀天?那么,怎样才能拿到它?倬苦,七根琴弦都散落在何处呢?”
倬苦回答:“据说,被七个国家不同种族的七种银壤沙拥有者所持有。”
我问:“那么,七个国家?是哪七个呢?”
倬苦说:“月窥国拥有琴身、翠爵国拥有红色琴弦、原枕国拥有橙色琴弦、浣绸国拥有黄色琴弦、银错国拥有绿色琴弦、幽御国拥有青色琴弦、潋星国拥有蓝色琴弦、尘随国拥有紫色琴弦,不过也只是传说。”
我说:“所以说,我需要去周游列国。”
倬苦回答:“是的,玄落,我的王,我已年迈,不能跟你一同出行,我会派一个人给你,我的女儿,晴隐。请你前去找晴隐吧,这是你成功到天之尽头必须去寻找的人,她将代替老迈的我护佑你一路,她将成为你的军师。我能够告诉你的讯息只有这些,其他,需要你自己去探寻……”
我们又说了一些话,说着说着,倬苦突然闭口不言,像是被施了千年不能开口的魔魅之术。
而我甩甩长袖,看着倬苦回答:“我知道了倬苦,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我从倬苦的厅堂里出来,直奔另一座厅堂的地下。
晴隐
我穿越过黑暗的点着幽微蜡烛的地道,旋转而下。冥暗的地宫,有着白象牙的通道、雕着栀玲花的墙壁,还有墙上的凹文。
走了很久很久,久到施云对我说:“玄落,我的王,我已经分不清时间”时,才看到一方幽闭着的门,我转动门口高高擎着的蜡烛,门訇然打开。
一个墨绿色的身影背对着我,手握书卷,头发里仿佛发着像栀玲花一样的雪光芒白,我想,难道这又是哪位老者,之前我在栀垩国的人物志上并没有看到关于晴隐的任何记载,关于她的讯息统统为零。头发泛白的墨绿身影转过身来,眼眸流转,原来是一位面容苍白的年轻姑娘。
她看到是我,双手合十跪下:“我是倬苦的女儿,晴隐,我在这里已经几百年,玄落,我的王,而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等你。”她的眼睛里布满了恍如隔世的哀怨,或许是幽闭时间实在太久,久到她都不记得自己的年纪。
我对她说:“晴隐,我需要你的帮助,我带你离开这里,去探寻天之尽头的秘密。”
她回答:“玄落,我的王,我阅尽了列国的兵法和预言书,研读了很久神术之卷,我可以在神术指点、兵法运用和寻相探踪时帮到你,但是我本身没有习过太多的神术,只习得四样,在与敌人打斗时也许不能帮你,希望这没有成为你的负担。”
我按着她的肩膀,说:“晴隐,你放心,我会力所能及地保护你,尽量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晴隐起誓:“玄落,我的王,希望我能护佑你,直到我的羽化。”
神是有年龄的,也有生老病死的,因为银壤沙的缘故,银壤沙流动迅速的神,将会年轻而有活力,银壤沙静止不动的神,将是入定的状态,就像之前突然不说话的倬苦,而银壤沙像空气一般消散的神,将会羽化为大千世界中的流烟。
晴隐,隐藏在地下迷宫很多年,自从95岁后就从没有出来过,她跟随我来到地上,这是她这么多年第一次来到地上。她的眼睛已经很久没有接触到强烈的光线,即使没有刺眼的阳光,她也适应了很长时间,她的脸色在地上看上去更加地苍白。她空幻的眼睛里溢满了忧伤,惹得人总想伸出手去擦拭。
我问她:“晴隐,你说,我们还需要什么样的成员?”
晴隐恭敬地回答:“玄落,我的王,我们还需要一名神术高强的医者和一名占卜师。”
在我没见到晴隐时,倬苦问我,说:“玄落,我的王,你知道臣下为什么将晴隐幽禁百年?”
我猜想:“是因为要她潜心攻读各种经卷典籍?”
倬苦摇摇头:“不完全是,幽禁对她而言是应有的惩罚。”
我黯然神伤,鸾翠鸟碧绿色的眸子里的虹彩仿佛也跟着訇然失色。
一席垂腰长发,一两点碧绿小巧的头饰,一身墨绿的衣裳,古韵荡然,缥缈安逸,空灵神秘,手持精巧的书卷,眼含隔世幽怨。
晴隐的身侧像是有一方脉脉而动的水,而水中融化着她心中一座座墨绿色的山。她被封闭在暗夜般的空间里,无日无月无天。她表面看似面若白桃,内里却已然红颜白发,枝桠般鲜嫩的外表下,是多么苍老斑驳的心呢?
陌药
我找到陌药的时候,他正在收割草药。
他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袍,前襟绣着一枝遒劲的仙梅花枝。
他的屋前,种植着成片成片各式各样的草药。陌药拔出一株草药,将草药随手一搓,草药就从草木的形状变成了丸药,陌药把药丸收入随身携带的秘盒里。他看到我,双手合十:“玄落,我的王,请问你来到这里,有什么事情?”
我说:“陌药,我需要你的帮助。”
陌药问我:“玄落,我的王,你是要准备发动列国的战争吗?为将士们准备的增强银壤沙的药丸已经配制好了。”
我摇头:“我并不想发动列国的战争,我只想请求你来护佑,陪我去开启天之尽头的门。”
他跪下来,双手合十:“请陛下放心,臣下必将护佑你到天之尽头,直到我的生命的终结。”
后来的很多天里,陌药都站在夜的山坡上高歌,无比哀伤悲凉的歌声,像是闪电一样,穿透云霄,唱响千古的沉默。
夜风像巨大的黑色丝袍瞬间将我裹挟。
我走过去问他:“陌药,你知道晴隐这个名字在栀垩国的古籍中怎么解释么?”
陌药回答:“禀告我的王,臣下记得是‘救赎、忏悔、隐掉实情’的意思。”
我说:“所以晴隐的身世也是一个谜。”
如果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倬苦怎么舍得让她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地宫里成百上千年,读那些枯燥的经卷典籍,从来不出来感受美好的人世呢?
后来我发现,晴隐与我生存的并不是同一个世界,在暗室中几百年的幽闭生活已让她忘却自己。
我这样对晴隐说的时候,晴隐回答我说:“是的,玄落我的王,几百年的幽闭生活已让我忘却我自己,只记得四周硕然无边的黑暗,我深至其中无法自已。”
后来我问过晴隐:“你的神术是谁教的?”
晴隐说:“只有父亲倬苦教我一些。”
而据我所知,倬苦无疑是一位最为严厉的传授者。
夙篁
夙篁是栀垩国名声大振的占卜师,据说,他甚至能够占卜到人们今天都吃过什么。
当我们去找夙篁的时候,他正在向天为栀垩国祈福。
我问他:“你能不能够占卜到我母亲的信息?”
夙篁说:“玄落,我的王,你的母后是个哑女,栀垩国所有人都震惊于她的容貌。你的母后在你降生的那天溘然长逝。”
我说:“我问过包括倬苦在内的很多法老,但他们都对这件事守口如瓶,还有我的父王,他也没告诉我这些。夙篁,你真的是一个伟大的占卜师,请问,你可以告诉我更多的信息吗?”
夙篁说:“对不起,玄落,我的王,我不能,有些秘密是我没有资格陈述的,很多事只能由你自己去知道。”
陌药问夙篁:“是不是所有的事都可以占卜出来?”
夙篁笑了:“有些秘密只能我自己吞掉,并不是所有的结果都可以说出。”
后来我问过夙篁:“你还占卜出什么事情?”
夙篁回答:“玄落,我的王,在这次的旅程中,你会和最想念的人邂逅重逢。”
我问他:“那么晴隐呢?”
夙篁说:“我看到她的命相,是血液干涸的颜色,非常地不祥。”
我又问:“那,施云和陌药呢?”
夙篁回答:“施云与陌药的命运,是不可说破的天机。”
在我464岁这一年,当我继承王位整整三百年之后,我去往圣灵天。几乎每个国家的人都说,栀垩国的强盛与发展,不可思议。他们说,这都是因为玄落王以德治国的结果。
是栀垩国最平常的这一天,栀玲花不断飘落,像是雪花般从天而降。
我、军师晴隐、医师陌药、将军施云、占卜师夙篁同行,我们都非常清楚什么是自己最终的目的,我们从皇宫中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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