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上元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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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饰精致华丽的房间内，裴垣仰躺在床榻上，双目无神的望着房顶。
他怎么可以对姜大哥抱有那种想法！
可是姜大哥真的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了，眼眸透澈，脖颈修长，锁骨也
啊啊啊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裴垣忍不住在床上滚了几圈，将被子盖至头顶，遮住泛红的耳尖，试图停止住脑中不可描述的想法。
嘭嘭——
屋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似有若无的敲在裴垣无处安放的心上。
“裴垣。”一如既往清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啊，来了！”裴垣手忙脚乱地从塌上翻身坐起，头上呆毛兴奋的抖了抖，姜大哥喊他名字的声音也太好听了吧！
姜砚辞沉默的看着少年凌乱的头发，无视他亮晶晶的眼神，“我要去武林大会报名处，你”
“我也去我也去！”裴垣迫不及待地回道，“姜大哥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嘿嘿。”
“嗯。”
武林大会报名处设在金凤楼二楼，酒肆茶馆本就是谈天论地的绝佳之处，再加上最近武林大会的消息人尽皆知，此时金凤楼大堂内更是热闹非凡。
“欸，刚刚进来的那位便是鼎鼎大名的凌渊剑贺堂溪吧？”
“瞧那浑身风流倜傥的气度就知道错不了！”
“也不知这凌渊剑碰上血饮刀谁胜谁负呐。”
“嗐，谁不知当三年前沈不宣为报各宗门合纵讨伐之仇，不带清月教一兵一卒，将正派那些个天之骄子青年才俊单挑了个遍，无一败绩。”
“如此说来，这贺少侠碰上沈不宣这魔头怕是没什么胜算了。”
“你说话悠着点吧，也不怕招来杀身之祸！”
正争论不休，门口传来动静，堂内忽然安静下来。
只见两位模样俊俏的公子一前一后迈步走进来，尤其是前面那位，一身青衣长袍束身，长相俊美仿若九天神祇降临，浑身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气，尤其是那双浅色的眸子，比寒冬还要冰冷。
对满堂惊艳打量的目光早已习以为常，姜砚辞面无表情的走上二楼。
“这又是哪位神仙呐？”距离门口最近的食客见人已走远，忍不住出神问道。
“有名的高手里长相不俗的不少，贺少侠便是，就是没见过这般过于谪仙脱俗的”
“哼，模样再俊俏武功不行也是花架子！”也有人酸道。
二楼，身着玄色劲装的青年慵懒随意的靠在窗边，长发被一条红色发带束起，眉眼锋利张扬，性感的薄唇微微扬起，左耳悬着一枚红色流苏耳坠，腰间挂有一把黑色长剑。
“我说刘老头，不就喝了你一壶玉壶春，至于气这么久么？”黑衣青年潇洒不羁的俊脸上挂着欠揍的笑容，调侃道，“等入了秋，我赔你一壶亲自桂花酿不就好了。”
“老头子我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记性还是不差的。”头发花白的老人吹胡瞪眼，“你去年也是这么说的！可是结果呢？你把李掌门珍藏多年的酒偷过来，害的老夫被他追着打了一天一夜！”
“多活动活动筋骨总是好的。”黑衣青年笑嘻嘻道，“可不是谁都有和李老儿论剑的福气。”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刘老头勃然大怒，起身就要动手，就在此时楼梯口传来一道清冽沉稳的声音。
“叨扰二位，不知武林大会可是在此处报名？”
贺堂溪转头望去，只觉得一瞬间寒冬席卷了数千年的风雪迎面扑来，灵魂都随之一震。
“好俊的小伙子！”刘老头眼神一亮，犀利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人，真是个练武的好料子！无视一旁讨人嫌的某少侠，笑眯眯道，“正是在此处报名。”
姜砚辞接过递来的名册，提笔在最新的一页上添上自己的名字。
“几砚昔年游，于今成十秋。松间终发石，鱼变即辞流。”黑衣少侠低沉的声音缓缓道来，眼中带着张扬的笑意，“真是个好名字。”
“多谢。”闻言，姜砚辞面上冷漠依旧，微微颔首敷衍示意。
“什么嘛，说几句酸掉牙的诗句就出来套近乎，真以为自己是大才子了。”姜砚辞身后的少年探出半个头，阴阳怪气地嘀咕道。
一时之间，姜砚辞竟分不清那句话更酸，只好保持沉默。
“哟，这不是裴小少爷嘛。”贺堂溪斜长的凤眼眯起，嘴角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嘲讽，“毛没长齐就跑出来闯江湖了，不怕你爹又把你抓回去关禁闭了？”
“姓贺的，你才毛没长齐呢！”裴垣瞬间炸毛，“明年我就弱冠了，我哥这个年纪都接手商会了！”
“你是你，你哥是你哥，”贺堂溪慢悠悠的说道，“你哥这个年纪可不会趴在娘亲边上哭鼻子。”
“你！”
“你们认识？”姜砚辞虽是疑问，但是心中了然。
“当然。”
“不认识！”
两人同时出口说道。
“我知道了。”姜砚辞颔首道，借过刘长老手中证明身份的玉牌，“就不打扰二位了。”
说罢，便欲转身离去。
“姜少侠内息沉稳，想必是为内功高手，剑术定也不俗，贺某不知可否有幸赐教。”贺堂溪低沉慵懒的语气透露着跃跃欲试。
“武林大会，自见分晓。”姜砚辞闻言，清冷孤高的背影停住，漠然回道。
说罢，毫无留恋下楼离去。
“姜大哥等等我！”少年做了鬼脸，转头疾步追去。
“姜砚辞。”贺堂溪指尖抚摸过名册上清隽的字，轻声呢喃，眸中浮起遇到对手的兴奋。
“姜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哪。”裴垣试探地伸出手拉住姜砚辞的一只衣袖，见人没有躲开，边悄悄攥紧。
“你还想去哪。”姜砚辞侧过头，无波无澜的眼睛扫过少年，“天快黑了。”
“姜大哥不去看花灯吗？”裴垣期待地说道。
“花灯？”
“对啊！”裴垣兴奋道，“今天可是上元节，到了夜里，各种各样的花灯可好看了！真的不去看看吗？”
“嗯。”姜砚辞看着攥着他衣袖的少年，恍惚间与十二年的某个身影逐渐重合，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他不应该答应的，人间灯火过于喧嚣，离他太远。
“好耶！”裴垣不可置信的听到姜砚辞的回答，随即兴高采烈起来，大胆的牵起身旁人的衣袖往前走去，“姜大哥我带你去放花灯！”
“慢点。”姜砚辞淡漠的眼眸中难得染上几分无奈。
姜砚辞被牵引着漫步于人间烟火中，恍惚间十二年似乎只是一场梦，他依旧是那个任性偷跑出来看烟花灯海的明媚少年，手里揣着买给小妹的兔子灯和糖葫芦，怀中放着弟弟最爱的桂花糕。
“兄长快看！我的荷花灯和兄长的挨在一起了！”
“这说明呀，少秋也会一直和兄长呆在一起的。”
“兄长你许了什么愿呀？”
“笨蛋，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我不管，那我就许愿兄长的愿望全部都能实现，这样就不会不灵了！”
“姜大哥你许了什么愿呀？”少年扑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眼中倒映着无数璀璨绚烂的花火。
“求神不如求己。”姜砚辞冷酷的说道。
“可是我明明看到你放河灯了嘛。”裴垣委屈说道，突然眼神一亮“难道姜大哥是怕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嘛？”
裴垣小心翼翼地将荷花灯放入水中，闭上双眼双手合十，虔诚许愿：“我希望姜大哥的愿望都能成真。”
“你的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姜砚辞垂下眼眸，看不清神色，只觉喉头干涩。
“我娘说了，如果害怕愿望不能实现，那就多许几遍，神仙自然就能听到啦。”少年蹲在河边，目送河灯飘远，仰头微笑望向一旁的人，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仰慕。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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