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白氏亲戚

李稔笑道：“今儿咱来送粮的，下次大集咱就送过来给掌柜的瞧瞧。”

        那老婆婆可不保证收：“若是成色如这般的，五文钱一斤收你。”

        …

        这下米酒卖处有了着落，就差买酒曲了。

        一直扶着李稔的虎妞心里困惑，却没有吱声，罗氏却直接问了出来：”娘，公爹跟你说的那个法子，就是酿酒？“

        哎呀，罗氏昨儿晚上在琢磨这件事，不过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公爹的那个啥发家致富的法子，竟然跟他老人家心心念念的酒有关，

        她原本还以为，公爹他老人家要显灵，在家院子里埋点银子啥的。

        说起来，这要是真发了家，以后得益最多的还不是他们大房？

        在门口等的三虎却只剩下大虎和小虎，一见老娘出来，大虎就道：“二虎说他去找小六，等下吃饭的时候就回来。“

        …

        荷花镇不大，其他的如粮铺，酒铺也就一家，但是药铺却有两，一家在街中间，一家却在尾巴，

        李稔一行人，问了中间的铺子，令她失望的是，中间那家铺子，也没有酒曲，曲是做米酒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若是最后一家也没有，那就只能到县城去了。不过如今李稔半点儿也不想拖下去，她现在就想用手里的钱，给自己买两身儿舒适的衣裳，再买床柔软的被子。

        但是她这钱，如今花起来就没有那么名正言顺，现在家里几个便宜儿子儿媳，对于她的说法，还半信半疑，她没拿出点真本事，让他们尝尝甜头，他们是不会真正信服她，听她话的。

        李稔从来不信什么感情感化人的屁话，一时半会儿或许可以让泪水冲垮一个人的理智，让其为你做牛做马，但是只有利益是最长久的。

        这样想着，就来到了最后一家药铺。

        这家铺子，在街尾，比前头那家还小，店铺上头挂着张氏药铺的牌子。

        不过他们老刘家各各文盲，哪个看得出来。只是这会儿，旁边的白荷频频把眼神看向她，李稔还以为他们老刘家还有第二个知识分子哩，也看向了这只潜力股。

        白荷正好要跟婆母说话儿，这会子和婆母眼神对了个正着，怯怯道：“娘，这是我娘家的一个远房亲戚，我出嫁后才从县城搬过来的。”

        白荷嫁人之后，也就逢年过节回去一趟，刘家村到荷花镇走路要一个多时辰，对于他们这的人来说不算远。

        农闲的时候，刘二柱两口子也不会限制儿媳的自由，是白氏自己并不多爱回娘家，回了娘家和她娘没多少体己话要说，她娘一心只想让她的肚子争气生个儿子，天地良心，她成亲满打满算也就一年，哪里需要急哄哄地要孩子，婆母平时也是不催的。

        只是娘商量也没跟她商量，趁着她家官人出去和朋友吃酒，把她拉到这据说在妇人病上十分在行的远房小叔家。

        大姐一进门两个月就怀上了，她却如此不争气，大姐大姐，又是大姐。

        白氏心里呕气，却又是个软的，乖乖跟着来了这远房亲戚家看病，这远房叔叔说了她没什么问题，只是缘分没到罢了。

        白氏一点也不想让人知道她来看病的事儿，这事儿不解释还好，本来没病，越描越黑。

        她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说，甚至暗暗祈祷，不用来这一家，现在眼看着临门一脚，赶紧跟家里说了，省得到时候见了里头的亲戚，两头穿帮。

        这语气也就是不太亲近的意思了，罗氏先是撇撇嘴，再是一喜，道：“没想到还是亲戚，那以后咱们看病也就便利了。”

        方才她有些嫉妒弟妹有这么一个当大夫的亲戚，转念一想谁一辈子没个头痛脑热的，兴许还能跟着沾光省个一钱半文的。

        如今大家伙儿都在欢欢喜喜买东西，倒显得这里有些冷清，店里头一个药童站在椅子上够药柜的抽屉，想来是趁着这会子没客人，在添置药材。

        一听到动静，药童转头冲着柜台底下道：“师傅，有人来啦！”

        柜台底下，这才冒出一个人来，留着一小戳山羊胡，看起来年纪不小了，却还带着点儿书生意气，开口说话也是温温柔柔道：“看病还是抓药？”

        李稔觉得仿佛在等待命运的审判，她有些紧张道：“不知这里有没有卖酒曲？”

        那大夫显然对于自己铺子里的东西了如指掌，几乎没有思索就道：“没有。”

        李稔都有些失望了，果然这会子谁手里有个方子都是瞒得死死的，当做自家吃饭的本事，不外传，以至于制作米酒这样一项没啥含金量的伙计，依然没有多少人能成功。

        也没有多少平头百姓，会浪费好几斤的糯米多次尝试，所以米酒基本上就被专门的铺子给垄断了，他们自然是自制酒曲。

        所以散卖的酒曲，少之又少。

        这时那大夫又一拍脑门道：“前儿我母亲还在家里倒腾过做黄酒，没做成，就撩开手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剩，黄芪，去后院儿问问老太太。”

        既然方才已经承认，对方又是自己的长辈，不管他还认不认得自己，都是要上前打招呼的。

        白氏刚刚向前一步，那张大夫又拍了拍脑门儿道：“你是三表哥家的二丫头。”

        白氏轻声道：“六表舅舅！”又指了指李稔道：“这是我婆母。”

        李稔对于攀人家亲戚，少那么一两文钱是不感兴趣的，现代社会最怕的就是人情，能用钱说清楚的，做甚么不用钱说清楚呢？

        不过可不兴一上来，就给人家一张臭脸，就冲着这大夫，有酒曲，能让她少跑腿，她就觉得这人看着顺眼儿。

        才几句话的功夫，连接着药铺和后院的那扇门，就有了动静。

        一个穿着绸衣的老太太，被个丫鬟扶了出来。

        这还是李稔打穿过来，头一回看别人穿绸衣。

        一定特别柔软！张老太老白氏显然比她儿子张岩更快记得家里的亲戚，打一照面儿就道：“哎呀，这是敬郎家的二娘。”

        张老太是个爱热闹的，马上又道：“亲家，亲家，这还是你头一回上门，要我说，咱们这些亲戚，就该多走动走动，没得生份了。”

        这礼数周全又热情，丝毫没有瞧不起这门乡下来的远房表亲。

        说着把女郎们往里面请，然后拿了丫鬟手上包好的袋子，递给了李稔。

        就小小一团又道：“这就是那劳什子酒曲，前段时间我家三娘从浙江寄过来的，我也就是一时兴起，照着三娘说的法子瞎倒腾了一通，要不是四郎今儿提起，我都要忘了，还得感谢亲家，消了我一大麻烦，再没想过亲家有如此好本事，还会酿酒。”

        张老太怕他们等下给钱，话儿一早就说得漂亮，这谁听了心里不舒坦？

        李稔也是难得遇到性格如此爽利的老人家，忙道：“不过是瞎琢磨的，亲家若是不嫌弃，等做好了，自要送上两瓶来让亲家尝尝。”

        她对自己的酒，还是很有自信的。

        张老太看她一个乡下来的，接话倒不扭捏，笑道：“好好好，咱们亲戚之间，很不必客气，就该多走动走动。”

        这样说着，就到了后面，前面铺子看起来小小一个，后头的院子却别有洞天，少说也是前头三个铺面的后院打通连成一片儿。张老太又对着西厢房喊道：“温娘，快出来见亲戚。”

        想来里头的人，也早听了动静，如今一听唤她，就出来了。

        李稔一见这小娘子，就忍不住要赞道：好一个闭花羞月，沉鱼落雁的绝世美人儿。

        但是她的文化水平，不允许她讲出这样的话：“长得好俊的小娘子。”

        那唤作温娘的小娘子看起来比虎妞还要小一些，如今出来见客，仿若有些放不开，只问了好，就站在张老太后头不说话了，只时不时看看虎妞。

        李稔也不知道是这个朝代的富裕人家的姑娘是不是都是这款的。

        眼看着就要到午饭时间了，白老太是个爱热闹的，难得家里来了，就要留他们一家在家吃饭，李稔却是不肯的，忙忙告辞……

        张老太知道他们头一回上门难免不好意思，也不强留，只让他们下回来镇上还要来她家串门。街边的好些食摊早就摆出来了，上午卖蒸饼热粥的摊主已经收摊，换了别个，如今各个摊都散发着食物的香味，让李稔有了一种在后世逛小吃街的感觉。

        要说在镇上吃东西，还是得问住在镇上的白荷，他们老刘家一大家子压根没在镇上吃过几回东西。

        李稔道：“老二家的，这些摊子哪个好吃啊？”

        罗氏先震惊道：“娘？咱们真要在镇上吃？”以前他们送完粮，都是买了油盐，就回刘家村吃饭，顶多趁着人家早点摊子还没收摊，买点剩下的蒸饼，这是细粮，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如今婆母病了一场，倒是越发大方起来了…

        白氏指了一家馄饨摊，可巧，二虎要找的人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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