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晚上,  秦玉娇睡得并不沉，她心里惦记着孟琳，中间醒来好几回。她走到孟琳房间门口听了听,  里头安安静静的，并没有什么声响。

        又打开门看了一眼，借着月光，能看到床上的人在安静地睡着。

        秦玉娇这才放了心，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第二天，是闹钟把秦玉娇叫醒的，她坐起来，觉得脑袋还有些懵懵的,  估计是昨天晚上起夜太多,  没睡好。

        她先去洗了一把脸，刷了牙,  觉得精神了些,  这才去到孟琳的房间门口。

        房门依然紧闭，秦玉娇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口,  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

        里头静悄悄的,  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大概还在睡？

        秦玉娇不知道昨天那个男人来了到底做过什么，但是根据孟琳的反应,  估计受的伤害不轻。不过，孟琳身上倒是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

        估计就是太伤心了。

        秦玉娇也不想叫孟琳起床上班。毕竟和工作相比,  身体和心情更重要。

        她蹑手蹑脚地走回灶间,  给自己下了一碗面，还煮了两个鸡蛋。她自己吃了一个，另一个放在锅台上。

        这是给孟琳留的。她起来应该可以看见。

        吃了饭,  她收拾了一下屋子。在这期间，孟琳的房间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静。

        临走的时候，秦玉娇又来到孟琳的房间门口，里头还是没有声响。

        眼看着时间不早，她也没有叫醒孟琳，而是自己一个人先去邮政局上班。

        到了单位，秦玉娇先找到办公室主任，说孟琳身体不舒服，要请假。

        至于请多久，她说了个活口。

        “如果她身体好些了，今天就会过来。”秦玉娇笑眯眯地对办公室主任说。

        秦玉娇也不怕对方不准假。

        现在可不是几十年后那个996的时代，不至于让人带病上班，更何况是邮政局这种单位。

        果然，办公室主任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

        可是，快到上班时间，办公室主任又急匆匆地跑过来，问秦玉娇今天能不能独立上柜台。

        “啊？”

        秦玉娇有些懵。

        办公室主任急得满头大汗，“张燕燕也请假了，单位人手不够。你得顶上啊！”

        秦玉娇：“可我刚来第三天，还没有独立上过柜台呢！”

        “没事没事。你不是跟着孟姐学过了吗，再说我看你这么聪明，一定能行的。”

        秦玉娇……

        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嘛！

        她不由得转向了柜台的方向。

        那里并排有三个柜台，其中一个一般是不开的，除非有特殊情况。

        平常，邮局只开两个柜台，分别由张燕燕和孟琳负责。

        如今这两个人都请假，如果秦玉娇拒绝顶上，那么，今天所有的柜台就都关闭了。

        即便秦玉娇从未在邮政系统呆过，也知道那样是绝对不行的。

        所以，好像只有她上柜台这一条路？

        秦玉娇思来想去，最终硬着头皮答应了。

        这几天，她也仔细看过孟琳的工作，主要是需要仔细认真，技术含量并不高。

        反正邮政局又不是银行，不涉及到钱，即便出错了，也一般不会太严重。

        认真仔细这一点秦玉娇绝对可以做到。

        “那行吧，我就试试？”秦玉娇回过头来，对办公室主任这样说。

        办公室主任来的时候也不抱多大希望，毕竟秦玉娇刚来没多久，若是不敢上柜台也情有可原，到时候他只好再想别的办法。

        没有想到，秦玉娇居然答应了。

        办公室主任喜不自胜，“秦同志，你可帮了我的大忙啦！”

        秦玉娇：“主任，这都是应该的，不过我就怕自己做不好，所以还得麻烦您有空的时候过来巡查一下，提点提点我。”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

        一来她毕竟第一天上柜台，如果办公室主任能过来看看，也能避免她犯错误；二来，就是表达一下对前辈的尊重。

        果然，听了这话，主任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小秦你好好干，不用担心。”

        称呼从一开始的“秦同志”变成“小秦”，关系自然也近了几分。

        办公室主任的想法秦玉娇也明白。

        谁不爱听好话呢？哪个领导不喜欢被尊重呢？

        看秦玉娇如此上道，办公室主任非常主动提醒了几句，秦玉娇一一记下，并且真诚地表示感谢。

        “行，那你准备准备吧。”

        办公室主任离开的时候，眼睛都要笑弯了。

        秦玉娇目送他离开，随后在柜台后坐下来，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这就要独立坐柜台了，说实话她心里还是有点紧张的。

        倒不是害怕，她在现实世界中见过的大场面多了去了，就眼前这个局面，还不至于让她害怕。

        她主要是担心自己出了错会影响到孟琳。

        想到孟琳，秦玉娇又朝外面看去。

        门口只有往来搬包裹的人，并不见孟琳的人影。

        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正想着，就听身后一个男声响起来。

        “玉娇，你可真厉害啊，没来几天就独立坐柜台了！”

        不用回头，秦玉娇也知道这是谁。

        她低头，假装收拾桌子上的文件，一面淡淡地回答：“肖同志你缪赞了，我差得还很远。”

        秦玉娇人长得好，声音也好听。说话的时候清清脆脆，还带着点莫名的甜。而且甜得恰到好处，并不会让人觉得腻。

        肖磊听得骨头都酥了，“你谦虚了……”

        话音未落，就被秦玉娇打断。

        “麻烦你以后叫我秦同志。”

        叫什么玉娇？

        她和他有那么熟嘛！

        秦玉娇真的很烦这种不由分说就接近女孩子的男人。

        即便肖磊对她有好感，但上回她已经表现出了自己的态度，他也该知难而退。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算怎么回事！

        再说了，肖磊还和张燕燕不清不楚的，却又来撩拨她。

        真的是，不知检点！

        秦玉娇眉目下垂，显然是一个眼神都吝啬给肖磊。

        肖磊碰了个钉子，有点尴尬。

        若是面对别的姑娘，他肯定早就拂袖而去了，可他面对的是秦玉娇。

        这个姑娘长得太好看了，他舍不得就此离开。

        “秦……”

        刚说了一个字，就见门口陆续走进来三四个人，直奔柜台而来。

        今天咋回事，这么早就有人来办业务了？

        真是倒霉！

        肖磊心里腹诽着，却也不好再呆在秦玉娇身边，转身连连不舍地走了。

        秦玉娇听见身边的脚步声渐远，这才松开紧皱的眉头，露出轻柔的笑意来。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刚说完，就见柜台外的人愣住了。

        这个六十来岁的老人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说：“您，您好，同志，您的态度真好！”

        这样震惊的神情让秦玉娇反应过来。

        原来，她是把几十年后相关机构柜台人员的标准问话说出来了。

        这样礼貌的问候语在后世十分平常。

        但现在是七十年代末，像邮政局这种有铁饭碗机构的工作人员，对待前来办事的人员一般都没什么耐心，礼貌就更谈不上了，有时候甚至算是粗暴。而过来办业务的人也基本都习惯了。

        现在，她说话客气而礼貌，也怪不得老人惊讶。

        秦玉娇笑了笑，“没关系，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请问您要办什么业务？”

        “我要发一封电报……”

        秦玉娇按照自己记下来的流程，拿出一张纸来递出去，“麻烦您在这里写上您要发的字。”

        老人接过去，却没有动笔。

        “同志，我不识字啊……”

        说话的时候，老人显然有点局促。

        秦玉娇微笑：“没关系，那您来念，我来写。”

        老人以为，自己会像以前一样收到白眼和鄙夷。

        可是出乎他意料，柜台后的女同志不仅没有翻白眼，还对他笑。

        说话的时候，声音还十分轻柔。

        这种态度，可太让人舒服了！

        老人从村里来的，每次来县城办事总会被人看不起。

        像这样被自然而然地尊重，还是第一回。

        他激动得不行，说话都有点颤抖了。

        “我想给我小儿子发电报，他娘的病好了，让他别惦记。”

        这显然不是电报语言，太啰嗦繁杂了。

        可秦玉娇没有说什么，拿过纸，想了一想，在纸上写上两个字：母愈。

        她把意思耐心地解释给老人。

        又补充道：“您儿子知道他娘病好了，自然就不会惦记了。所以，其他的字不用写。”

        老人以前也拍过电报，自然知道字越少越省钱。

        当下连连感谢秦玉娇。

        “同志，你这是真心实意地为人民服务啊！”

        老人沟壑纵横的脸上满满地都是感激，秦玉娇也觉得挺有成就感，心里暖暖的。

        她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老人办完事，心满意足地走了。

        秦玉娇继续微笑接待下一位。

        对待下一位办事的群众，秦玉娇的态度也是一样的和蔼细心。

        而专心于工作的秦玉娇并不知道，刚才那一幕已经落在了有心人眼里。

        邮政局局长今天家里有事，来晚了大概半小时。

        每天他进入自己办公室之前，一般是要到柜台处转转的，也不会和工作人员搭话，就观察观察。

        今天也不例外。

        当他像往常一样巡视的时候，正好看到秦玉娇接待老人的那一幕。

        一开始，他也没有在意。

        可是，听了几句之后，他就变得饶有兴味起来。

        而且，越听，就越是有兴趣。

        这个年代，在他们这种单位，工作人员基本上都是比较高傲的。

        邮政局局长也知道这一点，他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大家都这样。

        不止是邮政系统，信用社、工农兵商店、副食店……以及其他类似的单位，都是这样。

        可是，当他听完看完秦玉娇办业务的全过程，这位五十出头、快要退休的局长震惊了。

        秦玉娇这种态度才是真正的为人民服务啊！

        局长若有所思地回到办公室，望着桌子上的伟人像发呆。

        在伟人像的底座上，刻着鲜明的几个大字：为人民服务。

        伟人已逝，但精神永存。

        伟人提出的“为人民服务”的口号，曾经让还是年轻小伙子的他热血沸腾。

        那时的他，心怀群众，也曾为了某些光辉事迹而激动得热泪盈眶。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句话逐渐变成灰色，乃至被封存在心里了呢？

        哎，这些年，他成熟了，也老了，地位上升了，可反而丢失了初衷。

        他对单位内工作人员对群众的不耐烦视而不见，这叫什么为人民服务！

        简直是和伟人的训导背道而驰。

        他，忘了初心啊……

        秦玉娇忙碌了一上午，柜台前终于清静了。

        她抬头看了下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十二点了。

        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这一上午还挺累的。

        “小秦，快去吃饭吧！”

        秦玉娇回过头，发现是办公室主任。

        他脸上都是满意的笑容。

        “我上午来过几回，你做得很好！”

        “啊，您来过啊？我都没发现。”

        主要这一上午太忙了。

        也不知道是咋回事，群众们好像约好了一般，都在今天上午来柜台办业务。

        秦玉娇今天第一天独立操作，生怕出错，所以速度并不太快。而且，她态度好，办事的人特别愿意把自己所有的要求都提出来。

        这样就更慢了。

        不过，秦玉娇不会后悔。

        这个年月还远远没到后世那种惜时如金的地步，她宁愿慢一点，也要把人给服务好。

        秦玉娇看看另一个紧闭的柜台，说道：“我今天中午就不吃饭了，怕万一有人来办业务，耽误了就不好了。”

        以往两个柜台都开的时候，后面的工作人员都是轮流去吃饭的。

        也就是说，邮局里总会保持一个柜台是开着的。

        但今天另一个柜台的负责人张燕燕也没有来，秦玉娇可不就没法吃饭去了。

        办公室主任听了，满意地点点头。

        秦玉娇的认真负责他都看眼里了，这样的好同志，他可不能让对方饿肚子。

        “我让人给你打饭过来，在柜台这里吃吧。”

        秦玉娇也没有矫情，从柜子里拿出饭盒双手递给办公室主任。

        “那就谢谢主任了。”

        办公室主任离开以后，秦玉娇在柜台后来回走动几圈，算是锻炼身体了。

        她直挺挺地坐在柜台后面一上午，忙碌的时候不觉得，现在闲下来，只觉得从脖子开始一直到腰，僵硬得不行，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实际上，她该到外面去跑跑跳跳，那样的活动效果更好一些。

        可是，柜台里没有人值班，她走了，柜台就空了。

        所以，只能在这不足五平米的柜台后的办公室里抖抖手、甩甩腿。

        活动得差不多了，秦玉娇见送饭的人还没有来，就又坐到柜台后的办公桌前。

        她从抽屉拿出个牛皮纸笔记本，翻开，开始写。

        她要简单记录下今天上午的工作内容，标出自己做的好以及欠妥的地方。

        好的方面，以后就继续发扬；不好的，或者没有那么尽如人意的，那么就记住教训，以免以后再犯。

        这是秦玉娇自小养成的习惯。

        每天她都会对当天做一个总结，记下做的好的或者需要改进的地方。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人必须要经过思考才能进步。

        其他人都去吃饭了，现在办公室只有秦玉娇一个人。

        静悄悄的办公室里，只听到钢笔划在纸上的沙沙声。

        很好听，有一种静谧感。

        秦玉娇逐渐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周遭的一切都似乎都不存在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饭盒被轻轻地放在桌子上。

        秦玉娇余光瞥见，下意识地说了声“谢谢”，转头之时，她顿时睁大了眼睛。

        “局长！”

        邮政局长正站在桌前看着她。

        和报道那天相比，局长的态度少了些严肃，多了些随和。

        他说话也很温和，“你辛苦了。”

        秦玉娇连忙站起来，笑着说：“为人民服务，不辛苦！”

        今天整个上午，局长在工作的间隙就会看到桌子上摆放的伟人像，和伟人像底座上刻着的这句话。

        每一次看到，都会引起他的思考。

        这句话被眼前这个年轻的、富有朝气的年轻人说出来，此时此刻，他的心里涌动着一种感动。

        “好，好啊！”

        局长郑重其事地打量秦玉娇，目光中很有些审视的意味。

        秦玉娇也不发怵，就那么站着任由局长打量。她的脸上甚至还带着淡淡的微笑。

        姿态可以说是礼貌又不卑不亢。

        几秒钟之后，局长满意地点点头，转开目光落在桌子上的笔记本上。

        “这是在写什么？”

        他说着拿起了笔记本。

        秦玉娇的声音适时响起，“我在把上午的工作记录一下，看看以后还有那些需要提高的地方。

        局长看到的也正是这样。

        笔记本上的字和娟秀，清楚明晰。

        记录的文字也分成几条。

        比如第一条是这么写的：遇到老人，尤其是不识字的老人，一定要耐心细心，仔细询问。因为对方可能因为不好意思，不会明说自己的需求。

        如果忽略了，就服务不好。

        第二条，第三条，都是这样。

        先列明事件，然后写出自己的做法，需要改进的方面写在最后。

        “好，这个可太好了！秦同志，你是怎么想到这种方法的？”

        邮政局长也是个高瞻远瞩的人，只是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一方面，现在看了秦玉娇的笔记，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好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目光灼灼地看着秦玉娇。

        其实，这种工作方法在后世十分普遍，还有一个一个固定的名词：复盘。

        可现在是七十年代末，这种工作方法就很新鲜了。

        秦玉娇当然不能说，这是后世网络上随处可见的。

        那样还不得把邮政局长给整懵了。

        她想了想，是这么说的。

        “孔子云，吾日三省吾身，我不能自比圣人，但可以学习圣人的方法。把每天工作感悟记录下来，以后也可以持续改进。”

        “好，好，好！”

        邮政局长觉得，自己这回送饭可太值了。

        他除了喊好，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别的来。

        眼前这位是临时工，他原本没想着她能做出什么成绩来。

        当时招秦玉娇进来，一来是给单位增加人手，多了个打杂的，二来，也能卖孟琳一个面子。

        毕竟孟琳的父亲是他的老领导，现在虽然退休了，但面子还在。

        可是，今天上午，秦玉娇的一系列行为让他太惊喜了。

        先是对老人态度温和，而且不失专业度；中午，为了保证柜台有人，不去食堂吃饭；这会儿又总结了这么好的工作方法。

        而且，听秦玉娇的话，她文化应该不低啊。

        “你是高中毕业？”

        秦玉娇猜测，局长可能是要着重培养自己了。

        此时此刻，她心里转过无数个念头。

        原身爹给的抚养费太少，完全不够念书的，再加上王菊香一家十分抠，一分钱也舍不得花在她身上，所以，原身只念到小学二年级就不念了。

        如果她照实说，局长肯定有想法，毕竟二年级的学历即便是在这个年代也太低了。

        可如果说谎……

        秦玉娇斟酌了一会儿，开口：“因为家庭的原因，我只念到小学二年级，不过，这些年来一直坚持学习。刚才那句话，就是我从一本书上看到的。”

        学历这事没法造假，只要局长想查，完全是可以查出来的。

        而且，即便一时查不出来，那这也会永远是一个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出来。

        秦玉娇不想这样。

        原身虽然只有二年级水平，但她自己可是名牌大学的研究生，如果局长真的爱惜人才，对她感兴趣，可以测试。

        这个意思，秦玉娇也说了。

        局长有点意外。

        刚才，他听秦玉娇出口成章，说起话来头头是道、条理清晰，笔记本上的字也非常整齐好看，不是一天两天能练出来的。

        他原来以为，秦玉娇怎么着都得是个高中生。毕没毕业到不确定，毕竟经历了那十年，有好多高中生辍学，秦玉娇也可能是其中之一。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秦玉娇居然只有小学二年级的学历。

        更没想到的是，秦玉娇居然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这让局长对秦玉娇的人品又看重了几分。

        相比学历，他更相信自己的眼睛，秦玉娇的说话和写字都证明了她的实际水平。

        这么个聪明的孩子，却只上到二年级。

        局长立刻就想到秦玉娇可能家庭条件困难，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困难。

        只是，这是人家的私事，他一时之间也不好打听太多。

        不过，秦玉娇这个人他是记在心里了。

        他欣赏地看着秦玉娇好半天，最后才说：“行，你快吃饭吧，我先走了。”

        说完，便离开了办公室。

        等局长一走，一直躲在门口的人们都跑进来，其中居然有办公室主任。

        “小秦，刚才局长和你说啥了？”

        本来他要打饭给秦玉娇送过来的，谁知道正好碰到局长。

        局长大概是见他手里拿着两个饭盒，就问了一声。

        他说了。

        然后，局长就自己给秦玉娇送饭过来。

        办公室主任看着秦玉娇的眼神里都是惊讶，“让局长给送饭，你可是开天辟地第一人。”

        秦玉娇连忙摆手，“哪有，可别这么说！是局长平易近人，关心员工。”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她可不想自己没有捞着什么好处就成为众矢之的。

        办公室主任一听这话，愣了一下，大概也觉得自己用词不太合适，于是忙点头附和。

        “对，对，局长他确实平易近人，对待咱们都很好的。”

        此时此刻，他看待秦玉娇的眼神又变了，变得郑重起来。

        他刚才也和旁人站在门边，并没有听见局长和秦玉娇说什么，但是按照局长的表情和秦玉娇的表情来看，应该不只是普通的关心下属的话。

        说不定还有点啥鼓励、期许之类的。

        可秦玉娇是一点儿口风都没露啊。

        嘴巴够紧。

        秦玉娇这个小同志，得了局长青眼，说话滴水不漏，前途很光明呀。

        办公室主任观察着秦玉娇，脸上的笑容更真诚了。

        如果说办公室主任由于经验和职务的原因嗅到了什么风向，那么办公室其他人可都是简简单单的羡慕了。

        他们纷纷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问这问那，秦玉娇始终面带笑容，咬死了今天的事情只是碰巧。

        而局长刚才问的也只是一些平常关心的话。

        听的办公室主任又是暗暗点头。

        大家见问不出什么特别的话来，也就渐渐失去兴趣，三三两两地离开了。

        待众人都散去，肖磊就蹭过来。

        他笑嘻嘻的，冲着秦玉娇竖起大拇指，“玉娇……”

        刚说了两个字，秦玉娇就一眼瞪过去。

        那眼神吧，咋说呢，就和秦玉娇娇艳的面容有些格格不入，居然带着些杀伐之气。

        肖磊不由自主地改了口，“那个，是秦同志，秦同志。你人长得好看，如今又得了局长的看重，以后前途一片光明啊。”

        秦玉娇皱眉看着他。

        话是好话，可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膈应。

        “过奖。”

        秦玉娇多说一个字都不愿意，抛下肖磊转身去了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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