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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宁织道:“你听谁说的?”

  苓儿道:“听别的说书先生说的。”

  宁织脑后滴汗,不是,这个也是说书先生,那个也是说书先生,说的齐国那位皇帝的故事不一样难道还真的会有真有假?宁织觉得,这个和苓儿听说的那个说不定都是假的。

  宁织道:“那可能都是假的。”

  苓儿却摇头道:“小姐,虽然有些可能都是假的,但是也有真的。”

  宁织:“你怎么知道?”

  苓儿被问住了。

  宁织就道:“好了,当然不可能全是假的。”

  苓儿小声对宁织道:“小姐,琅琊王是真的。”

  宁织咳嗽了一声,道:“嗯,对。”

  这位说书先生说完后,又歇了会儿,小二端来茶,说书先生拿起,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说书先生又工作了:“咱们再来说说这张安世!”

  众人拊掌应好。

  宁织和苓儿也凑这热闹,就在这时,茶楼外面忽然一阵喧闹。

  “来人哪!抢牛啦!”

  一个老妇的声音嗷嗷传来,宁织和茶楼的人闻声,纷纷往外看去,只见一个贼眉鼠眼的青年抓着一只牛崽跑的那叫一个贼快。

  见此,老妇嗷嗷哭起来,因为追不上。

  街上行人百姓也都懵了。

  茶楼的人也都看愣了。

  还能这样。

  宁织眼角划过黑线,看到那抓牛的青年眼看就要穿过茶楼的窗前,便一个翻身出去踹倒了那抓牛的人,然后又利落的翻回了茶楼。

  苓儿反应过来后,忙是抓着宁织左看右看:“小姐!你没有事吧!”

  宁织:“没事!”

  府衙差役也出现了,老妇人的牛崽失而复得,高兴的不行,差役抓着那昏倒的青年走了。

  宁织看到茶楼的人都在看自己,就看向说书先生道:“先生,说到哪儿了?”

  先生回过神,忙是道:“啊,说到张安世!”

  宁织点头,众人也没有再过在意。

  说书先生道:“张安世年轻时因父亲关系做了郎官,因擅长书法而供职尚书,尽心尽力于职责,例行休沐也没有外出过。”

  “皇帝东巡,曾经丢失三箱书,就下诏询问有没有人能知道,只有张安世记住了那些书的内容,把书中的内容详备地写出来。”

  “后来悬赏征求找到了那些书,用来校对没有什么不记的,皇上认为他的才能不同一般,便提拔他啊,做了尚书令!调任光禄大夫!”

  “昭帝即位时,大将军执掌政权,因为张安世品行忠厚,大将军亲近重用他,过了一段时间,天子下诏书说右将军光禄勋张安世辅佐政务,担任宿卫,严肃恭敬,从不怠慢,十三年了,都能康乐安宁,信任亲人任用贤人,是治国原则,封张安世为富平侯。”

  “大将军死后几个月,御史大夫魏相密奏皇帝说,安世侍奉皇帝三十多年,忠心诚信谨慎厚道,勤于国事,他是国家的重臣,应该加封他的地位,让他做大将军。”

  “皇帝也想任用他,安世听到这件事情,内心恐惧,不敢接受,于是,前去拜见皇帝,摘掉官帽叩头说,我实在是认为自己的才能不足以做这样的高官,接替大将军的职位,恳请您稍加哀怜,来保全我的命。”

  “皇帝就笑着说你说的太谦虚了,如果你不能够胜任这一职务,还有谁能够胜任呢,所以安世再三推辞没能成功。”

  “曾经有所推荐,那人来道谢,安世非常遗憾,认为推荐贤良,介绍有才能的人,哪里有私人感谢的道理,于是跟这个人断了关系,不再跟他来往。”

  “先生,我没有听明白啊。”有人说。

  宁织和苓儿还有其他看向那人。

  说书先生也看过去,问:“什么没有听明白?”

  那人道:“就是为何感到非常遗憾?自己推荐了那个人,那个人来道谢,不是正说明那个人有礼吗?知礼之人,他为何还这样?”

  听此,有几个人也跟着点头道:“说得有道理啊。”

  说书先生就敲了敲扇子,道:“你果然没有明白,若是真正聪明的人,善良的人,会感谢的不是世安,而是天子,我这么说,你明白了没。”

  那人闻言,皱眉道:“没有明白。”

  说书先生脑后滴汗,有些不想搭理那人了。

  但是因为对方是茶楼的客人,只好耐心的继续讲,直到讲到那人明白了才继续道:“有一回,有一个郎官功劳很大,官职得不到升迁,自己找张安世谈起这事,张安世回答说,您的功劳大,皇上是知道的,臣下是供职的,有什么功劳大小可以自夸呢,所以他拒绝了那人,没有答应。”

  “没多久,那郎官果然升迁了,莫府长史升了官,安世问他自己的过失,长史说,将军是皇帝的股肱之臣,但是没有推荐士人,谈论此事的人都瞧不起您。”

  “安世就说啊,皇帝贤明,对于臣子中的贤与不贤分得很清楚,我修养自己罢了,怎么能够了解士人并推荐呢,他要隐藏名声疏远权势就是这样。”

  “张安世自己发觉父子地位尊贵显耀,内心很不安,就替儿子延寿请求外出做官,皇帝让他做了北地太守,安世居于列侯的高位,封地万,然而自己穿着麻布,夫人自己纺织绩麻,七百家仆,都有手艺活做,在家里经营产业,经常积蓄细微的财物,因此能够不断增加财产,比大将军还富有。”

  “天子非常敬畏大将军,然而内心更亲近张安世,比对大将军更亲密,后来,张安世病,呈上报告归还侯爵,请求退休,皇帝回复说,将军年事已高且疾病缠身,我非常同情,即使不能够主持事务,用谋略和智慧克敌制胜,你是先帝是重臣,擅长治乱之事,我比不上你啊,所以才多次征求你的意见,是什么怨恨让你想要上书归还大将军和富平侯的官印哩,今速求去,是待朕不厚,而忘旧恩,这不是我所希望的啊,希望将军多吃点饭,找大夫看看,安心养神,来辅助我。”

  “安世又勉强主持事务,然而数月后还是过世了,皇帝就赠给他印绶,用战车和武士为他送葬,谥为敬侯。”

  宁织听着没说话,苓儿转头看着宁织道:“小姐,张安世真的不想成为大将军吗?”

  闻言,宁织道:“我不知道。”

  苓儿道:“是不是因为张安世是文官?”

  宁织:“你怎么知道张安世是文官?”

  苓儿道:“听说书先生说的。”

  宁织道:“那我也不知道。”

  苓儿就没有再问宁织了。

  说书先生继续道:“再说魏仁浦,高祖病重时,临终前召见了魏仁浦等人,对他们说,我气息微弱,不能多说,刘承佑年幼弱小,一切后事拜托各位爱卿了,你们还要严加防范杜重威。”

  “当天,高祖就在万岁殿去世了,不久,后汉大臣们铲除了杜重威父子,新帝刘承佑登基,新帝刚即位,就面临着契丹在边境的骚扰。”

  “新帝为此忧患不已,于是派郭威为西面军前招尉安抚使,各军归郭威调度,郭威在率领士兵出征之前,向魏仁浦请教良策。”

  “魏仁浦说,李守贞自认为是老将,士兵之心都归附于他,望您不要吝惜官家的财物,要多多赏赐士兵,这样就夺去李守所倚仗的优势了。”

  “郭威听从了魏仁浦的劝告,从此众人之心都开始归附郭威,郭威在与契丹对抗和平息叛乱方面立了大功,这里面可都是魏仁浦的功劳。”

  “都是魏仁浦的功劳?那就是过,这个郭威不聪明?”

  有人问。

  说书先生道:“那当然。”

  闻言,有人反驳道:“可是我所知的不是这样,这个功劳只是有魏仁浦一些,并不是全部。”

  说书先生看到反驳自己的人是个彪悍的青年,就止住了一些不好听的话,没有再说什么的接着道:“新帝在为高祖服丧三年后,就开始听乐,赏赐优伶锦袍,玉带,还常常做一些礼法助们的劝诫不仅无法止住他的恶行,反而招来了他的厌恶。”

  “不仅如此,新帝还是个多疑的人,他曾经在夜里听到手工作坊打铁的声音,就怀疑是有人在赶制兵器,一夜都无法入睡。”

  “他怀疑杨邠会犯上作乱,不仅找借口杀了杨邠,而且派遣使者把他的亲属和党羽还有随从也全部杀死了,他害怕郭威的声名会危及自己的皇位,想趁此机会灭掉郭威。”

  “当他派的使臣到达澶州时,因为李仁义畏缩胆怯,害怕王殷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王殷与郭威很要好,就让郭威亲眼看了绝密诏书。”

  “郭威看到诏书上写着抓自己时,他一下六神无主了,在关键时候,他又想到了机敏谨慎的魏仁浦,魏仁浦看了诏书,凝神定思说,您是朝廷的大臣,功名一向清白且为世人称颂,现在又握有重兵,据守着重镇,一旦被小人诬陷,灾祸来临是很难排解的,事态已发展到这一步,您可不能坐着等死呀。”

  “郭威说,想当年,我和杨邠等人披荆斩棘,跟随先帝夺取天下,接受先帝托孤的重托,竭尽全力保卫国家,如今他们已经死了,我还有什么心思独自活着,不如死了算了。”

  这时,就又有人拍桌了:“要是老子!必然要反了朝廷去!”

  众人哄笑,也有人劝那人说话小心点。

  说书先生道:“但是郭威善良啊。”

  那拍桌的人听了,顿时不高兴了,问:“先生这意思是我不善良了?!”

  说书先生一脸黑线,有些拂袖不想讲了,但是想想自己的银子,还是笑着道:“怎么可能,您比郭威更善良!”

  宁织脑后滴汗。

  那人应也是没识什么字的,所以轻易被说书先生敷衍了,然后满意的继续听书了。

  说书先生道:“这时哪,魏仁浦不就说了吗,您白白送死有什么好的啊,不如顺应众人之心,领兵南行,这是天赐的良机,郭威于是留下了他的养子郭荣镇守邺都,自己亲自率领大部队向南进发。”

  “冬日寒风萧萧,平地积雪四尺,郭威率领的军队散布着各种传言,说,新帝已负将军,将军如今却准备负荆请罪,将军何罪之有。”

  还有的说,将军深明大义,现今天子昏庸无能,应取而代之,郭威渡过了大河之后,住在澶州驿馆,一天早晨,将要出发时,突然有将士数千人大声喧哗,他们翻越墙头登上了房顶说,天子必须由将军来做,我们已与刘氏结下仇,不可再立刘氏为君了。”

  “还有的人撕了旗披在郭威申时,他们扶抱住郭威,欢呼万岁,震动天地,并簇拥着郭威向南行进,这期间,魏仁浦一直在郭威左右。”

  “在关键时刻,魏仁浦出了重要主意使郭威称帝有了可能,他能言善辩,博闻强记,使郭威最终能在皇位上坐得安稳,年纪轻轻的魏仁浦无疑是开国功臣。”

  苓儿听到这,说:“小姐,我觉得这个魏仁浦比张世安聪明。”

  宁织看着苓儿:“为啥?”

  苓儿:“因为他都是一直出谋划策,张世安是不敢出谋划策。”

  宁织道:“然后你就认为他们谁聪明谁不聪明?”

  苓儿道:“是啊。”

  宁织道:“其实不一样。”

  苓儿:“什么不一样?”

  宁织道:“他们不是一样的人,不该这样比。”

  说完,宁织又说了些道理,苓儿点头道:“我知道了,小姐,我不这样说了。”

  宁织点头,看向说书先生。

  说书先生道:“又说新帝,新帝看重的贾延徽常常利用看重之机,诬告贤良,对于自己看不顺眼的事情,也总是加以扭曲地告诉新帝。”

  “因他常向新帝进言,居然获得了谏臣的称号。”

  说到这,有人就骂了一下这个人。

  说书先生继续道:“而受他所害的臣僚们则苦不堪言,就连办事谨慎小心翼翼的魏仁浦也受到牵连,贾延徽和魏仁浦曾是邻居,贾想扩建自己的房屋,于是四处征地,他贪心无止境,认为魏仁浦的房地风水好,想吞为己有。”

  “可恶!实在可恶!”有位听客拍桌了。

  苓儿也想拍桌。

  说书先生道:“他多次向新帝说魏仁浦的坏话,差点儿给魏仁浦招来杀身之祸,后朝廷亡后,有人抓获了贾延徽,交给魏仁浦,魏仁浦却说,乘人之危于乱世报私怨,我是不会做的,放了他吧,他的手下都称赞他的大度,他素有浩气在身,有人评他为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听到这里,又有人杠了:“可是他不忠君哪!他身为臣子却让郭威反皇帝!可见魏仁浦也不咋滴!”

  宁织听得无言,苓儿笑起来了,有人就反驳那人,说是皇帝先不义云云:“朝廷不义,就莫要怪臣子不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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