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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当看到蒋团总他们几人大鱼大肉,大吹大擂,再想到自己一家的男人失了,本就心伤,如今又将女儿卖与他人。昨天那人抱走李一的那一幕:村头上,李一张开小手哭喊道,“娘,娘”。玉华感觉有如万剑穿心。此刻手拎着女儿的卖身钱,站在桌边,实在是忍禁不住,伤心的大哭起来道:“团总大人,我把女儿卖了,才凑足这五十块大洋。”说着说着就哭了,就把钱达达放在饭桌上。见钱离了手,玉华再也支持不住,就蹲在地上哭一句,叫一句道:“我的女儿,我的李一啊…”

蒋团总不耐烦的冲两个团丁挥挥手道:“去,去,去,把这个女人扶出去,这大过年的,哭什么哭。”未等那团丁走近,蒋金龙放下筷子,走到玉华的身边,合颜悦色的问道:“你这位大嫂,是什么伤心事,让你哭得如此悲伤,听你对我父亲说,你把女儿卖了,才凑足了这五十块,你暂且别哭,把一切对我说说,行不行?”

玉华见蒋金龙这么亲切,就止住哭泣说道:“大少爷,前半个月的半夜时分,一个从前方溃退下来的军爷,想要强暴与我,被我用油烫伤了,蒋团总老爷说那个人是个国军,要我拿五十块大洋,替那人疗伤。可怜我家无分文,眼看期限已到,我又生借无门,没办法,只好把四岁的女儿卖了。”

玉华在蒋金龙的要求下,哭哭啼啼地诉说着自己的遭遇时,坐在上方的蒋团总皱着眉头对蒋金龙道:“龙儿,你是一个驰骋沙场的男儿,何必去这乡间婆婆妈妈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蒋金龙刚要张口说话,就听见“咚,咚,咚”急促的脚步声踏进门来,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团丁一脸慌张地进来报告:“团总,团总,不好了,那钱义忠的老娘她撞墙自尽了。”蒋团总张口骂了一句道:“狗日的,又落空了。”说了手一挥道:“给那钱义孝说一声,让他给抬回去。”

蒋金龙沉着脸说道:“父亲,我真希望回到家乡来,看到在我的父亲的治理下,出现的是政通人和,百姓欢乐的景象,而不愿意看到、听到……”蒋金龙因心情激动,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词语。

蒋团总没等儿子蒋金龙把话说完,朝两个团丁一呶嘴道:“把这个民妇给我送回去。”两个团丁听了,不由分说,一人一条胳膊,将玉华拉起朝外走去。玉华随着二人的力道,踉踉跄跄的走到门边,她回过头哭泣着对蒋金龙说道:“大少爷,人们说你正直、正派,请你为民女做主,把我的女儿赎买回来,大少爷。”两个团丁没等玉华说完,就半拉半拽的将玉华拖出门外。玉华一哭一诉,让谈兴正浓的饭局草草作罢,放下碗筷,蒋金龙换上便装,来到给团丁们做了近二十年伙食的伙夫居住的小屋。正巧,这武安全也刚吃完饭。一进门,“武叔,小侄拜访来迟,请不要见怪。”老武见是大少爷,慌忙的要站起来,蒋金龙一步上前,按住老武的双肩道:“武叔,我是你带大的,你何必总是这么客气干什么?”说话时,又从口袋里掏出五块大洋来,放在老武的面前,“武叔,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买点小酒。”老武忙用双手来推,蒋金龙道:“武叔,你老若是不收,就是见外了。”老武拿着钱,感慨地说道:“大少爷,你和飞虎虽说是一个娘生的,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蒋金龙闻言叹了一口气道:“唉,武叔,说句心里话,飞虎他为非作歹,都是我父亲宠的。”说到此,蒋金龙压低声音道:“武叔,我有两件事不明,请你老人家告知。”那老武举手一扬,诚恳地说道:“贤侄,在老叔的面前就不必用请字了。只要老叔知道的,定当奉告。”蒋金龙说道:“老叔,刚才在吃饭的时候,一个妇人哭哭啼啼的诉说道,一个军爷欲强暴与她,可父亲要这个民妇出钱医治,民妇说她没钱,把孩子给卖了,让我听着糊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蒋金龙问道此事,老武带着一脸敬佩的神色说道:“贤侄,那女人确实确实能干,又有心计,她不但没让那人得手,反而用沸油把那人给整了。”蒋金龙听了,若有所思地点头后,又问道:“那人到底是干什么的,武叔你可知道?”“听一班兄弟讲,那人确实是国军,从前线上偷跑回来的。”老武一脸肯定的神色答道。蒋金龙一听,不由得气愤地骂道:“妈的个巴子,简直是军人中的败类。此人现在何处?”老武一指团房道:“在那”。蒋金龙点头示意道:“好,那小侄还有一事不明白,刚才在饭桌上,那钱老太太撞墙自尽,又是怎么回事?”听蒋金龙问起这事,武安全欲言又止,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的,“这,这个……”蒋金龙一见就道:“武叔,小侄只是随便问问,不会有什么其他的,节外生枝的给你添乱。”武安全听了,将头摇了两下,唉了一声道:“贤侄啊,团总处事一向让我佩服,只有此事,不但是我,就是三道河方圆几十里都有议论。”将金龙不温不火,道:“武叔,说出来让小侄听听。”

武安全道:“贤侄,此事说起来都是二侄子惹出来的,他定了个什么规矩,在三道河,谁家娶新媳妇,让二侄给碰上了,那就是他的**。大前年吧,上五里沟的钱义忠娶亲,怕给二侄撞上,结果还是撞上了。唉。”说到此,老武不再言语,将头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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