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挽留

凌琼怎么会在这儿？

        没想到一出门就见到这一幕，谢初芸怎么也想不到这句话是从他们学校的校霸凌琼嘴里说出来的。

        凌琼平时给人的感觉挺不可一世和高傲的，也让人感觉比较难以接近。

        没想到…他竟然吃不上饭？怎么感觉这么惨。

        谢初芸一时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她刚才手都抖了一下，差点让盘中的汤汁溢出去，幸好下意识地控制住了。

        她呆站在原地，脸上的震惊神色太过明显。

        卢慧燕本来就是心地善良的人，再加上看这个孩子还是和她们家小芸同校，估计年纪也差不多大，着实有些可怜。

        她笑得温暖，给人一种自然而然的亲和感：“可以啊，不用你打工抵偿，我来做给你吃。”

        “谢谢老板娘，工还是要打的，我不想白占您的便宜。或者给我记账也行，我之后会还的。”凌琼原本手握成拳，看上去有点紧张，现在得到卢慧燕肯定的回复后，他的手指也松了松。

        “好，你等等哈。”卢慧燕笑着想去厨房准备，就在她侧头的时候看到一旁呆立着的谢初芸。

        她唤道：“小芸，怎么了？快去上菜呀。”

        这一下子也让凌琼抬起了头，他看到了谢初芸，看到了对方脸上震惊的神情。

        他认出来这是和自己同校的小女孩。

        凌琼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还是在自己这么狼狈的时候。

        这个年纪的凌琼不想在异性面前出丑，更不想在一个自己认识还是同校的同学面前露出这样一面。

        凌琼一愣，少年人的自尊让他抿紧了唇，他双手插兜，转身就想走。仿佛要装作刚才说出那些话的人不是他一样。

        可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凌琼感受到自己的衣角被拉住了，他眼神向下一扫，发现拉住他的是少女纤细的手臂。

        身后传来谢初芸的声音：“我会做饭，你可以尝尝我的手艺。”

        凌琼没有出声，只是带着迟疑回过头。这一次他仔细看了看眼前的谢初芸，视线从她的面容扫过。

        他嘴角轻轻挑了挑，语气不失嘲讽：“小书呆子也会做饭？”

        谢初芸一愣，像猫儿一样瞪圆了双眼，忍不住想这凌琼还是和之前一样惹人讨厌。

        还没有人质疑过她的厨艺，现在谢初芸像被激起了胜负欲一样：“你一会儿尝尝看就知道了。”

        她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神色认真。

        凌琼没说话也没再移动脚步。

        一旁的卢慧燕看着这两个孩子的互动，这才意识到小芸和这个少年是认识的，她和善地笑笑：“小伙子，我们家姑娘的手艺的确挺不错的，你要不就留下来尝尝吧。一会儿无论是要打工抵偿还是记账都随你。”

        卢慧燕很热情，她眼角有细细的笑纹，不过并不显年龄，反而让人一下子看了就心生好感。

        凌琼需要吃饭，他今天已经饿了好久。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迈出这一步。

        可没想到听说这家老板娘人很好的小餐馆会是自己同学的妈妈开的。

        刚才卢慧燕话中的“我家姑娘”表明了她和谢初芸的关系，凌琼明白。

        等和凌琼说完话后，谢初芸把手上的菜端上桌，转身回到厨房帘子前，她问凌琼：“你想吃什么，做炒饭可以吗？”

        “都行。”凌琼原本盯着少女忙这忙那，现在听她这么问，移开了目光。

        “有忌口吗？”

        “没。”

        问清楚后，谢初芸留下一声“你等一下”，然后走进厨房。

        卢慧燕把账本放下，她热情地引着凌琼坐到一旁的位置上：“我也去给你炒两个菜。”

        还不等凌琼反应过来，卢慧燕就已经往后厨走去。

        凌琼愣了下，一句“不用这么麻烦您”卡在嘴边。

        此时的后厨，热闹又充斥着油烟气。

        谢初芸翻动着铁勺，先炒饭上的浇头，后加放凉的米饭。随着她的动作，饭菜的味道被激发出来，香气扑鼻。

        卢慧燕走到她身旁，笑着问：“你和那个同学认识吗？”

        “算是见过，不过对他没有什么好印象。”谢初芸回答，手上的动作不停。

        她现在在做的是一道店里的招牌，腰肝爆炒双浇饭。腰花和猪肝对火候的要求很高，要拿捏得很好，才能嫩脆可口。

        而且也要求食材处理的干净并且新鲜。

        见自家姑娘是这种反应，卢慧燕猜到他们关系可能不怎么样，但她声音轻柔：“不管怎么说，在他遇到困难的时候，可以帮一帮。这一顿饭也不是什么事儿，而且小芸，之后是去学校，你可别把人家吃不上饭的事儿说给别人听。”

        谢初芸神色认真，她白皙的脸蛋被后厨的热气蒸得有些发红：“妈，我知道的，不会出去乱说。”

        卢慧燕理解少年人的自尊，她也知道这少年第一次来，估计实在是走投无路才会这样。

        他们上的是重点高中，分数线提高，谢初芸也不清楚凌琼看起来就是完全不学习的人怎么能考上这个学校的。

        只是到了这个学校后，每次考试，凌琼稳居吊车尾的位子。

        现在上学辛苦孩子们又正在长身体，卢慧燕帮着炒了一个双拼的蔬菜，想着能让营养更均衡些。

        她们做饭的速度都很快，不一会儿，色香味俱全的饭食被呈上桌面。

        腰肝炒饭非常香，猪肝被切成小片，腰花还改了花刀，上面坠着油光，旁边还有青椒点缀。米饭颗粒分明，晶莹剔透，看上去卖相非常不错。

        谢初芸说：“这饭是我炒的，旁边的蔬菜是我妈炒的。”

        看着眼前的炒饭和蔬菜，凌琼本来就饿了许久，现在更是食指大动。

        不过他迟迟没有拿起筷子，想到刚才自己说的话，一时不知该不该吃。

        谢初芸看到凌琼被剪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他头发剃得很短，但又坑坑洼洼的，的确不太好看。

        要是放在之前，她肯定觉得是凌琼特立独行。可现在，谢初芸忍不住想是不是因为没钱找理发店，这或许是凌琼自己剪的？

        其实谢初芸猜得很对，事实就是这样。

        因为看不见，后脑勺难免被弄得不太好看，不过凌琼也并不在意。

        看出了凌琼的犹豫，谢初芸声音清澈：“尝尝吧，一会儿要凉了。”

        凌琼这才动筷子。

        见他终于开吃，谢初芸也不再管他，继续去忙了。

        直到卢慧燕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对她说：“你看你同学吃得多香。”

        谢初芸这才抬头，看了一眼凌琼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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