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中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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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片上躺着的物件模样陌生,削薄无比,还向下滑了一小段距离,裴季蹙了蹙眉。
这是何物?
在手机掉出的那一刻,姜归夷也瞬间被吓醒,她瞪大眼睛,只感觉有一道闪电自脑壳劈到了她的尾椎骨,劈得她全身发麻,只想当场跳下去以死明志。
救命啊!
几乎是瞬息的反应,她就条件反射般捂住了裴季的眼睛。
裴季只觉自己的视野在下一秒变得漆黑,有两只温暖柔软的手掌交叠,捂在自己的眼睛上。
掌下长睫微颤,挠到了姜归夷的掌心,又痒又麻,挠得她格外心虚。
见裴季不动,她探出脚,去勾瓦片上的手机。
对方显然很配合,安静的很,然而脚一勾,手机又往下滑了一段。
她在那窸窸窣窣的,裴季终是出声:“你在干什么?”
姜归夷:“闭眼,让你感受大自然的灵气。”
裴季:“……”
终于,她踩到了手机的一角,然后扯住裙摆,让裙摆掩住手机,确认它不会露出之后,姜归夷才松开了手。
“感受到了吗?”她状若认真道。
裴季瞥了一眼她踩住的那处,点了点头。
“那我们走吧,你转身,先下去。”她道。
裴季站起来,背过身等她,等了半晌都没听到动静,不禁回头去看,发现她还在维持那个姿势。
“怎么?”
姜归夷讪笑一声:“腿麻了。”
“……”
过了七夕,很快就到了中元,街上的摊铺纷纷卖起了冥器,多数是些纸糊的衣饰和器皿,供祭祖祀亡魂时焚烧。
中元供祖需得用素食,通常都会做花油饼和馂豏一类。
便是采新鲜的花朵研磨成粉末,同面团融在一起,上劲儿揉和,制成大大的花面团,再揪出一个个小剂子做饼。
圆饼下锅,在“咕噜咕噜”沸着油泡的锅中浸润翻滚,热气蒸腾,随着浮动,逐渐染上了金黄的颜色。
油饼变蓬变松,盈起小小的气泡,长箸翻面时与它一触,便能听到“咯吱”的响声。
油物耐放,比先前的花糕还要胜上几分,姜归夷给它们包了油纸,上架在食肆的柜台上。
有常顾的食客和归来祭祖的游子路过时,便要买上几包,用以供奉。
中元将至时,食肆又上了馂豏,取新鲜的红豆浸泡,随后将其煮熟碾压成泥,再加入油和糖浆等物,搅拌混匀成浓甜的豆沙,豆沙包进面皮,制成了豆沙豏的面食。
除却这些,七月半自古以来也是丰收时祭的日子,家家户户都会采新米蒸穄米饭,向祖先供奉,以祈祝来年的好收成,即是“荐新”,又或称“秋尝”。
平渔村家户之间同姜家的关系愈发好了,实在是姜家人心善,家中还有个手艺高强的姜小娘子,时常烹出或浓醇或鲜咸或辛辣或甘甜的香味,将他们勾得心神悸动,只好携着家里的农物前来蹭饭。
一来两往,为着中元的秋尝,平渔村干脆做起了大锅饭,以姜家为中心的十几户聚在一起,唠家长里短,看姜小娘子蒸米。
蒸米其实是个清闲活,无非淘蒸二步,也是巧了,村里此时搭了戏台,演上一出每年中元都要演的《目连救母》。
弟妹是个好动的,非要到街上的勾栏瓦子里去看,据说今年的杂剧班子是从京城来的,技艺高超精妙,出神入化,蒸完穄米饭,一家人便来到了街上。
勾栏瓦子里的《目连救母》更加气势宏大,引人入胜,搭眼一看,四周乌乌压压坐的满是观众。
一场剧演完,姜归夷离场时看到一道白影蜷缩在角落,她上前去看,竟是一郎君在抹泪。
见有人来,白衣人忙拭了拭眼角,整顿衣冠,转身向姜归夷拱手。
她一瞧,这不是方才在台上表演的“目连”吗?
莫不是沉浸剧台,难以自拔?
姜归夷心头肃了肃,这般戏骨,着实令人敬佩。
郎君却道:“失礼,是某触景生情了。”
“郎君为何?”她问。
他又拭了拭眼角:“某本是云水人,早年随班子去了京城,数年未归,前些日子才得知待家的阿娘已然离世,阿娘长逝,子却不能在床畔尽孝,乃至最后一面也未能见成,属实不孝。”
姜归夷闻言心中微叹。
也明白了云水为何忽然来了京城的班子,想来是便是“目连”所致,想在中元这日赶回故乡,祭母尽孝。
来到熟悉的街景,阿娘的音容笑貌皆在眼前,也难怪他会触景生情,伤心落泪。
郎君道完心中所苦,再度向她拱手:“某这便告辞,要回家见阿娘了。”
姜归夷颔首。
郎君又问:“娘子可知,哪家的素果最好?”
姜归夷:“儿这还有些素果,郎君若需,可随儿来。”
他闻言感激无比,连连点头。
姜归夷带他去了趟食肆,取了几包花油饼和馂豏给他。
郎君打量了一番这间食肆,将它记入心中,道谢后匆匆离去了。
姜家一家方才也随他们一同来了,此时裴季坐在一旁,姜归夷看他一眼。
此情此景,她不禁想到上回她问app阿裴是否有家人在世时,对方的那句“无”。
没有记忆,孤身一人流落到异乡,内心会很孤单难过吧。
逐渐入了夜,他们回到家中,此时的平渔村还灯火通明着,各自吃起了穄米饭和素果。
秋尝不仅是供给先祖吃,自己也要吃上。
热腾腾的穄米黄莹莹的,粒粒分明,丝毫不黏,凑近时便能嗅到扑面而来的米香,很是诱人。
花油饼甘甜酥脆,先咬破的是外层的酥皮,伴随着“咔嚓”的声响,少许碎粉飘落进口中,随后涌进唇齿间的便是清淡的花香,面芯烫口软糯,有融化的糖浆滚于舌尖,一路甜到了喉头。
馂豏绵软,刚取出时还有白茫茫的雾气萦绕,咬开面皮,里头流淌出满满的豆沙豏子,豆沙甘甜暖滑,尝着湿漉漉的,丝毫不干,不像寻常街上卖的豆沙豏子凝结成块,而是微微流淌成软糯的模样,吞下之时豆香满口,满足感与幸福感爆棚。
夏子安和莺娘丽娘来到姜家,寻姜归夷玩,姜二郎和柳氏见状回了里屋,让他们年轻人一起玩。
他们是个鬼灵精的,知道逢节日她必定会做好吃的,在灼月楼一“下班”,当即就跑来了姜家,此刻正抓着花油饼,好生吃着。
妹妹翻了个白眼,问夏子安:“这已经是你这个月第五次来蹭饭了。”
七月刚到半,他便已经来了五次,还抢她的饭吃,属实可恶!
夏子安呵呵一笑:“这不是因为师父做的饭好吃嘛。”
妹妹哼声。
夏子安眼珠子一转:“别气别气,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
妹妹是个喜欢听故事的,一听此话当即拍掌:“快说快说。”
“讲故事要有氛围。”夏子安抬手熄了油灯,厨房瞬间陷入漆黑,连窗外的月光都没能洒进来几分。
“你干什么!”妹妹吓了一跳。
“氛围,氛围。”夏子安安慰道。
姜归夷有种不详的预感,不禁向人堆里靠了靠。
“话说数年前有一儿郎,身强力壮,勤奋好学,一直梦想着要考取功名,正在他进京赶考的路上,忽然天降大雨,路途泥泞,他只得四处躲雨,想找到一处安身度过此夜。”
“就在此时,他看到前方有一间寺庙,他高兴极了,连忙跑了进去。”
“寺庙显然很是破旧,阴风阵阵的,天又快要入夜,没有烛火,把庙里趁得更加黑漆漆,但这儿郎素来胆大,直接草席一擦躺在了上面,很快陷入了梦乡。”
“正睡着觉他就被吵醒了,他发现,他似乎听到了水滴的声音,声音离得很近,仿佛就在耳边。”
“滴答……滴答……滴答……”
姜归夷打了个哆嗦。
“这儿郎心感疑惑,便坐起身子,向周围看去。”
“接着,他忽然感觉到,有股冰凉滑腻的触感,抚上了他的颈间……”
一股冷风钻进窗子,吹得姜归夷汗毛乍起,姜归夷发现,她好像也听到了水滴的声音。
滴答……滴答……滴答……
“那个……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她弱弱道。
此话一出,气氛瞬间凝滞起来。
“我……好像也听到了。”莺娘也颤声道。
滴答……滴答……滴答……
啊啊啊!!!
摸不到油灯,姜归夷果断背过身子掏出手机,藏在衣服里打开了裴季身上的二维码,厨房顿时亮堂起来。
她一看,竟是夏子安这个杀千刀的在拿茶壶滴水!
二维码的光只有姜归夷一个人能看见,她磨了磨牙,悄悄走到了夏子安的身后。
夏子安偷笑着,接着装出茫然的样子道:“我没听到啊。”
然后压低了嗓子,继续将他的故事。
“接着,他感觉到,有股冰凉滑腻的触感,轻轻地、缓缓地抚上了他的颈间……”
夏子安正说着,忽然感觉到有个冰凉滑腻的东西,环住了他的脖颈。
那东西还在以极轻极柔的力道缓慢收缩。
“……”夏子安瞳孔极剧缩起,“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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