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死里逃生，挥泪告别

阿土跪在他娘的坟前，泪水无声地滑落，打湿了脚下的泥土。
  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痛和思念，仿佛所有的痛苦都在这一刻涌上心头。
  他看着眼前那座简陋而庄重的坟墓，心中满是对娘的愧疚和怀念。
  他记得娘生前对自己的疼爱和关怀，那种无私的付出和默默的奉献，让他感到无比的温暖和安慰。
  然而，现在她已经离他而去，只留下这座冰冷的坟墓作为唯一的纪念。
  阿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多么希望她能够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和鼓励的笑容。
  “娘，我好想你……”阿土哽咽着说，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显得格外凄凉和哀伤。
  他回忆起娘生前的点点滴滴，那些平凡而美好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
  他想起娘为自己做的每一顿饭，每一次缝补的衣服，每一次深夜的陪伴和安慰。
  阿土的眼泪如泉水般涌出，他用手掌擦拭着脸上的泪水，但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他感到自己的心仿佛被撕裂开来，疼痛难忍。
  然而，他知道，自己不能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
  他必须坚强起来，可是泪水就是止不住的往外涌，在这种情况下他什么也做不了。
  王叔已经联合众人去鱼水府讨要说法了，但对他而言这并不能缓解他此刻的悲伤。
  “抓住他，”一道声音传来打破了此地的宁静。阿土转过头，看见身后不远处一大队人马举着火把向这儿赶来。
  阿土心中一紧，站起身拼命的逃跑。在奔跑的途中，他发现前方有个和他一般大的孩子也在逃。
  “你也被追杀吗。”阿土在后面喊道。
  那人听后侧目看到了阿土，发出一声轻咦。
  “给你这个，你这样很快会被追上的。”他速度慢了下来，从包裹中取出一双不起眼的木鞋迅速给阿土套上。
  阿土只感觉这木鞋磕脚，要不是里面还套着草鞋他现在脚皮会被瞬间磨破。
  不等阿土作何感想，他只感觉穿上这木鞋后，双腿有使不完的劲，奔跑的步幅也变大了。
  “大人，怎么出现两个人。”马上一人指着远处的两道人影说道。
  “不用管几个人，统统都抓走。”老二说道。
  他原以为抓个小孩轻而易举，没想到这小家伙像兔子一样蹦跶的快，骑着马都追不上，要不是寻迹虫早都跟丢了。
  “你知道这附近有什么险要的地方吗。木风鞋快撑不住了，到那时在如这般的平地就死到临头了。”那人扭头焦急地问道。
  “险要的地方？”阿土呆了一下，他去过的地方有限，不知道那人想问的是什么。
  “笨啊，就是弯弯绕绕的地方，最好很狭窄。”
  “哦，这个啊，我知道。”阿土恍然，他想到一处不常去的地方，那里极为险峻，小时候和其他小朋友偷玩去过，回来还被娘训斥了一顿，后来就再也没去过了。
  想到娘他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喂，你哭什么。”那人无语，“要是知道的话就吭一声，带路。”
  眨眼间已至晨时，鱼水中心看台处已聚满了人。
  昨日那些围堵在典当铺的人又重新聚集在一起，还有一些看热闹的人特意起了个早蹲在墙角懒散的看着这一切。
  人群嘈杂不已，大家纷纷在讨论待会发生的事情。府主于台前闭目养神，静待辰时的钟声响起。
  “父亲，府邸那边有人一直在击鼓，不管管吗。”少主问道。
  “不必理会，一介平民罢了。常峰办砸了事我已安排人处置，至于酿成的悲剧尽数推托到他身上，最多补充点银两打发便是。”府主仍于台前气定神闲地端坐。
  “那这边为什么咱们还要拨钱给当铺，大可赖账不给，让他们说去。”少主疑惑。
  “你呀，经历的事太少了。这当铺是咱们收钱所装点的门面，这次出了这事若不及时修补门面，失信于人，以后他们如何肯把钱放进去啊，到时候你我不得喝西北风去。”府主抿了一口茶淡淡说道。
  这时一只信鸽飞来，少主稳稳的接住并取下信递给府主。
  “嗯。”府主看完后转头看向少主。“幼儿，独眼传信，常峰的事已办妥，李丰已经在那边等你了，让他协助你收拾常峰的烂摊子。”
  “是，孩儿领命。”
  此时天已经放亮，人群也变得越发活跃。
  终于辰时的钟声也在这一刻响起。
  “各位。”府主走上看台俯视众人，在他前面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漆黑的盒子，盒子里面正是造成此次事件的元凶。
  府主浑厚的声音响起，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他看着这一幕满意的点了点头。几乎每隔几年他都会于此讲话，讲述后面几年的规划。
  鱼水从一个小小的边陲之镇发展成如今的边陲重镇，他的功劳不可谓不小。
  不过他总是感觉不到满足，觉得还能继续扩充鱼水的领地范围，后来在南屿皇室的打压下他才收敛许多。

  此刻在一处怪石林立的地方，两个少年小心翼翼的蹲伏在低矮的石头旁。
  “北忍哥，这样真能行吗。”阿土小声问道。在他们旁边木风鞋早已废弃，被丢在一边。
  两人盯着远处缓缓前进的追兵，在他们不远的脚下是各种木制的陷阱。
  “我也不知道，这是剩下的所有的陷阱了，希望能奏效。”
  北忍只求能安然无恙，再往后就是死路了，现在他俩是又累又渴，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继续跑下去了。
  “啊，大人救我。”一人踩中了陷阱，整个腿被生生夹断，其他人吓的纷纷后退。
  “不准退，从另一条路绕过去。”老二举着刀大吼着，逼着剩下的人向前走去。
  从凌晨追到现在，他早已没了耐心，那两个小鬼怎么那么棘手，心中忍不住的骂娘。
  走了没几步，又一人踩空掉了下去，瞬间被碎石埋住，凄惨的声音在底下回荡，听得众人直发毛。
  “小子，别让我逮到你，逮到你我非把你活剐了不成。”老二朝着远方愤怒的喊道。
  阿土被吓得脸都绿了，等待最是煎熬。随着他们越来越近，布下的陷阱也尽数用尽，预知自己命运的阿土无声的哭了。
  “喂，你怎么总是哭哭啼啼的。”北忍小声制止，他还从没见过这么爱哭的人。
  “我，我快要死了。”阿土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当初在闹市中，你那会的勇气哪去了。”北忍问道。
  那“会不一样，那是为了我娘，现在我只想躺下休息，但我又怕我一觉不醒了。”阿土抽泣着说道。
  “好了，你现在也是男子汉了，要坚强，记住这世界没什么能打垮你，打垮你的只有你自己。”北忍凑到他耳边轻声安慰。
  “嗯，北忍哥你是个好人。”
  “我？我不算什么好人，但也不是坏人。”
  “啊，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那是什么啊。”阿土好奇的问。
  “你怎么突然话这么多，一路上都没见这么多话。”北忍无奈。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想着反正快要死了，就突然无所谓了。”阿土的话让北忍气的想抽他。
  “行了，打住。”北忍做了个停的手势，转头看向远处。
  “你们在干什么呢。”一张脸浮现在眼前，两人顿时吓的犹如三魂离体。
  北忍反应过来，抓着阿土就往外跑。
  “跑，我让你跑。”老二横刀砍下，北忍躲闪不及被划出一道血痕。
  其余人在前面企图堵住他们，不过还是让北忍两人从中突破并冲了出去。
  “真是废物，还不快追。”老二呵斥着发愣的众人。
  跑了没多远，阿土实在撑不住了，精疲力尽的倒在地上。
  “快走啊你。”北忍焦急的大喊。
  “北忍哥，我实在走不动了，你快走，我拖住他们。”阿土一脸认真的说道。
  “今天你们一个都走不了。”老二一行人再次冲了上来，团团围住了他们。
  北忍从包裹中取出那枚银簪，威胁道，“我要死了，这簪子你们就别想得到了。”
  “什么，在你手上。”看着这枚簪子老二大喜过望。
  “啊，我娘的簪子。”阿土叫道。
  “嗯？那天那个小鬼原来是你。”老二盯着阿土，他就说怎么看起来有点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好好好，当日有贵人保你，现在你小子可没这么好的运气。”老二拿着刀缓缓逼近。
  “停下，在靠近一步我就把他毁了。”北忍抓起银簪就要把他打碎。
  “慢，有事好商量。”现在他们已经是瓮中之鳖，他倒不急。
  “现在给我们准备两匹快马，上面挂满食物，我就把这簪子给你。”北忍提出条件。
  “行，可以。”老二略微思索便答应了下来。
  交易后两人骑上了马。
  “怎么没动静。”看着两人越来越远，老二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他看向一旁的人。
  “不对呀，以往我只要一吹口哨，这马立马就会折返，不应该是这样啊。”那人一脸疑惑。
  “不过大人，我所挑的那两匹马并不擅长奔跑，咱们可以趁这会追上去。”那人又道。
  “不必了，拿到这银簪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话说我当时怎么没发现这是何等的宝贝啊。”老二举起银簪在日光下仔细看着。
  “哎呦呦，真刺眼啊。”银簪伴着日光，耀眼的光芒刺痛了老二的眼睛，疼的他一阵怪叫。
  在一处小村子旁两人歇住脚。阿土抓起水就要喝，被北忍一把拦了下来。
  “别急，我看看这水有没有问题。”北忍拿出银针验了一下，针尖出现了黑色的斑点。阿土变了脸色，差一点就中毒了。
  两人决定去这小村庄找家客栈吃一顿。
  “对了，你有没有钱啊。”北忍问道。
  阿土上下摸了摸口袋，就剩下三个铜板了。
  “唉，我也就剩这么点了。”北忍拿出身上的六块铜板。
  两人凑合着要了两碗免费的汤，一人一碗干面配一个小蝶豆饼狼吞虎咽起来。

  “你还别说，以前吃不习惯你们这的这豆饼，现在还挺香的。”北忍一说话，饭渣子喷了一地。
  “你是外地人啊。我还以为你是这儿的人呢。”阿土说道。
  “我啊，不止是外地人，我还是外国人呢。”北忍笑道。
  “啊，你是英楠国的？”阿土惊讶道。
  他从小生活在鱼水镇，长这么大连鱼水镇都没看完，更不用说武琴其他地方了，现在听到北忍竟然来自神秘的英楠，他更是一脸的震惊。
  “喂，你们两个吃完赶紧走。”店老板看到这两人脏兮兮的，一身衣服又破破烂烂的，在配上那吃相，小乞丐无疑了。
  关键他们还咋咋乎乎的，影响了他店面生意就不好了。
  “好好好，走。”两人吃的差不多了，从客栈折返回来。
  “马呢？”阿土疑惑的问道。
  “跑了呗，”北忍气定神闲站着。
  “那怎么办。”阿土生怕他们骑着马再追上来，刚吃饱饭他再也不想跑了。
  “你看这是什么，”北忍拿出一个类似听筒的木制东西。
  见阿土不解，他解释道，“这是一个我自制的最好的一个监视听筒，最远可以听到数百里外。刚才驻马时我听到他们不追了，这会应该回去了。”
  听到这阿土缓了一口气。
  “不过现在不追不代表他们就会放过咱们，刚才那两匹马应该是回去了，等会他们可能会派人原路来找，所以还是得尽快走。”北忍沉思道。
  “接下来我打算返回英楠了，师傅被人这样杀了我不会就这样算了的，他们这些人都得死。”北忍平静的话语下隐藏着滔天的愤怒。
  “你呢？”他问道。
  “我？”阿土沉默了，他突然不知道要去哪。以前娘管着他的时候，他总是畅想着有一天出去要好好的玩一整天，现在娘不在了他只觉得心里缺了一块东西，茫然的很。
  “唉，我理解你。可是你要坚强，不然你什么都做不到。”北忍安慰道。“对了，你不知道去哪可以跟我回英楠，在那至少我能保证你比这安全。”
  “谢谢北忍哥，我还是想在这待着。”阿土突然想到王叔去了鱼水府，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王叔平日里帮了他和娘很多忙，这次更是联合众人去了鱼水府讨要说法，他必须回去看看。
  “好吧。”北忍不是矫情之人，他也不再劝。北忍放下包裹，从里面拿出小型的木筒。拿着防身用吧。
  “这是什么？”阿土问道。
  “可以发射小型木箭的木筒。现在里面没多少箭了，你平时用的时候就捡些小的坚硬的树枝，削尖了当成弹药储存在里面。”北忍解释道。
  “北忍哥，谢谢你。”阿土的眼泪又一次流了出来。
  男子汉要坚强，别总是哭哭啼啼的。北忍此刻就像个小大人，他恍惚间想到刚出去游历时师傅对他说过的话。
  那时候他也似阿土这样的爱哭，没想到一眨眼已经天人永隔了。他默默握紧了拳头，报仇的怒火在他心中燃烧，又被他慢慢压了下去。
  看着阿土，就仿佛看到了当时的自己。不过不同的是他那时有师傅，而阿土就剩下他自己了。
  “对了，我突然想起我这还有些银两。”北忍从包裹中翻找了片刻，随后拿出一吊钱递到阿土面前。
  “哇，这么多啊。”阿土擦起眼泪，醒了醒鼻涕。我刚才还担心北忍哥路上没钱怎么办啊，现在我放心了。
  闻言北忍鼻子微酸，有些愧疚。
  他看着沉甸甸的包裹中摆放着抢劫当铺的大把银两，咬了咬牙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包裹，把一半的银两和那吊钱放入其中，随后给阿土背上。
  “北忍哥，我不能要你的钱，我拿了你咋办啊。”阿土不知道背上背的是什么，他只知道北忍把一吊钱放在了他身后的小包裹中，感受着背上的重量，他红了眼眶。
  “拿着吧，这是你应得的。”北忍制止了他，眼中满含泪水。
  “北忍哥，你怎么哭了。.
  “没事，我走了。.北忍扭过头。
  阿土目视北忍离开。直到北忍的身影消散在远处他才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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