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014|·ω·。)

“ok注意，胯部的roll要把上半身给我稳住，你要找到身体各部位分离的感觉，动作做清晰一点，”穆辛窈戳了戳汪藕的腹部，“收紧，核心收紧！”

        原本一对一教学，穆辛窈在给唐洛扶完皇冠后，就打算直接教唐洛的，但是不知怎么，宋惊棠直接把唐洛叫走了，而李丘可的能力教崔海娜比较合适，于是才变成了穆辛窈带汪藕。

        汪藕始终想着自己跟张露青的对话被穆辛窈听到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

        练到休息时间，汪藕拎起水壶就去茶水间，穆辛窈欲言又止，倚着镜子一边喝水一边看宋惊棠带唐洛跳舞，心里忐忑。

        公演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近，穆辛窈每天都会通过v587去看节目组的预热微博，但是凄惨的两位数的评论，很难不让她怀疑，是不是连佟知隽也不能让这档节目起死回生。

        组内其他人练得都还凑合，瑕疵有很多，尚有时间练习，其他组她不知道，但是一日三餐在食堂看到其他练习生，大多都是疲惫但欢快的。

        明明氛围这么好，但遗憾的是，或许真的不会被太多人注意到。

        前几天穆辛窈让v587建了个豆瓣专组，叫“漂亮宝的漂亮花园”。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突然浮现在她脑海中的一段回忆。

        上辈子有一段时间，她行程太多，又食欲不振，累到脱相。

        本来她脸颊就没什么肉，这一瘦，就显得有些可怕了。

        这个状态的生图被发到网上后，无数人在攻击她的外貌，但是只有粉丝和一部分路人，是真心实意地关心她。

        在不堪的言论里，那些安慰她的人，提醒她注意饮食和睡眠的人，担心她身体健康和心理健康的人，虽然被黑子和不分青红皂白的人直接定义为“洗白”或者“跪着追星”，但是她是真的惶恐又感激。

        即使她明知道粉丝的爱不一定天长地久，但是这种情真意切的关爱，她无时无刻都能感受到。

        在粉丝眼里，无论偶像变成什么样，都是最漂亮的宝贝。

        她可以约束自己好好营业不要塌房，这可能就是隔着遥远距离时，她能回馈给粉丝的微不足道的一切。

        而如今，她用粉丝的视角给节目的专组取了这个名字，正像是在回应从前、现在、未来的每一位粉丝：我听到你们的声音了，万分感谢，荣幸之至！

        可惜，潜藏着爱意的豆瓣专组，只有寥寥百人。

        诚然，很多练习生都有赛前粉，但是大多数都没有追过星，根本不懂得怎么在豆瓣冲浪，连搞懂怎么投票，都已经是为难粉丝们了。

        “窈崽，棠妹儿，选管姐姐叫你们去205！”门口传来了姜慧雨的声音，打断了穆辛窈的思路。

        宋惊棠率先走过来：“窈崽走吧。”

        穆辛窈回忆了一下通告单，今天似乎是要录一个中插广告，看来是选中自己和宋惊棠了，于是急忙跟上。

        205室用白色摄影幕布做出背景，地上撒着花瓣，上一组练习生刚拍完，工作人员正在打扫。

        “来来来，看一下台本，今天我们要拍的是冠名商的中插广告，拍三组备用，你们的预计会安排在第三期。”摄影助理一边说，一边把本子递给她们。

        大致内容，就是两个练习生一起跳主题曲，跳累了之后开始念台词，跟任何选秀的尴尬小剧场没有什么差别。

        穆辛窈无所谓，自己拍的神经病剧本多了去了，尴尬台词算得了什么。

        宋惊棠咽了咽口水，看穆辛窈没反应，于是只好困惑地跟她一起站过去。

        工作人员直接把主题曲拉到了结尾的那一段，两个人立刻跟上，虽然风格各不相同，但是同步率惊人。

        主题曲结束，穆辛窈装作很累的模样，身体前倾，单手撑着膝盖，但是她很注意形象，没有真的很夸张地驮着背喘着气，而是用另一只手扇风，慢慢调整呼吸，最后自然地坐了下来，看向宋惊棠。

        然而宋惊棠没有演戏的经验，完全不像是一个累到的人，开口就是中气十足：“好累好累，让我休息一下回回血！”

        ……妹妹您真的不太像是需要回血的样子呢。

        执行导演赶紧叫停，走过来教宋惊棠要怎样演。

        穆辛窈看着宋惊棠一知半解地“嗯嗯哦哦”地点头，就知道她根本没懂。

        和自己上数学课时候一个德行。

        演技这东西也不能说有就有，不然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爱豆拍戏只会干瞪眼了。

        “导演，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您看行不行。”穆辛窈叹口气，主动营救宋惊棠。

        十分钟后，工作人员找来两根跳绳，交给两位练习生，并依照穆辛窈说的，把方才收起来的花瓣又撒在地上。

        “真的能行？”执行导演看向穆辛窈。

        穆辛窈跟宋惊棠一起点头，随后二人开始编排动作。

        运动员多多少少都会一点花样跳绳，尤其是花滑运动员，高手说不上，但是踩点跳几个不难的动作还是可以的。

        当主题曲的最后一段副歌再次响起，裹挟着风声的绳子一次次甩起，二人合着音乐的节拍跳出完全一致的动作来。

        地上的花瓣也被吹得如同涟漪一般散开，偶尔还有几片被绳子卷得飞起来，再施施然落下。

        普通人跳跳绳，能会双摇的就算是有点技术的了，但是她们显然不属于普通人的范畴。

        令人眼花缭乱的绳子一次次从她们身前晃过，甚至中途二人还前后重叠站到了一起跳，竟然也没有绊到绳子，默契得完全不像是第一次一起跳绳。

        到了曲子的尾奏，复杂交错的脚步里，她们加上了双摇甚至三摇，跳得像是要踩着绳子飞起来，震惊了全场工作人员。

        终于，主题曲结束，运动让宋惊棠不用演也能自然而然地表现出累的状态，但这点运动量又不至于让她累得无法控制表情，一切都恰到好处。

        穆辛窈重复之前的表演，等宋惊棠说完台词后，及时接过镜头外工作人员给的乳饮料，递给宋惊棠：“喝一口春春果乳，向着阳光的方向奔跑！蓝莓味，你的最爱！”

        宋惊棠和穆辛窈分别拧开蓝莓味和芒果味的乳饮料，碰了一下，一同仰头喝下。

        喝完饮料，她们站起来跳了一下，方便后期加特效，然后继续尬演。

        “又能活力满满了呢！春春果乳，八种口味，尽享浓郁奶香与天然果香！”宋惊棠举起乳饮料。

        “春春果乳的味道，阳光的味道，蓬勃恣意的味道！”穆辛窈与她做出对称的动作，并歪头wink了一下。

        万幸她们记忆力不错，状态这么好的一遍，没有因为台词失误。

        执行导演把两个人夸了好半天，才让她们离开。

        回练习室的路上，宋惊棠双手扶着腰，像公园遛弯的老大爷一样走路。

        “谢谢你啊，不然我确实是不知道怎么演戏。”宋惊棠笑着说。

        “小事，”穆辛窈扫了一眼她的脸色，“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宋惊棠摇摇头：“问题不大。”

        穆辛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宋惊棠又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一公之后告诉你吧。”

        其实比起宋惊棠，穆辛窈只是一个早早被发育阻挡在花滑大门外的普通女单，她没有参加过什么有含金量的比赛，在省队里，也是万年老二，说不上有天赋，更说不上有前途。

        但是宋惊棠不一样，许多冰迷都知道，她和她的搭档余冰，曾被看作是国内双人滑的接班人。

        国内双人滑成绩本就比女单好，人才储备多一些，在竞争更大的领域里，宋惊棠却站到了万众瞩目的位置上，显然能力不一般。

        然而这样强的宋惊棠，伤退后体力下滑严重，时常不在状态，如今不知为何参加了选秀，却一点斗志也没有，做什么都是随随便便，完全不在意能不能吸粉。

        穆辛窈猜过原因，却一直没找到一个合理的答案，问v587，v587也不说，所以只能等一公过后，听宋惊棠亲口说了。

        随着彩排越来越近，六人乐队也越来越默契，她们仔细调整着舞台的每一个细节，最后的刀群舞也是做到了整齐有力。

        穆辛窈对刀群舞的要求，就是绝对的整齐，在她无数次强调“我们的目标不止是整齐，要跳到头发的甩起来都是一个弧度，这才是真的齐”之后，即使是基础薄弱的唐洛和汪藕，也能完美跟上大家。

        彩排前一天，她们去录了一些语气词和垫音，并把乐队那几个part的编曲做出修改，方便到时候突出乐队的精彩。

        而这天晚上，穆辛窈加练到深夜后，在回宿舍的路上，无意间撞见了导演悄悄拉着几个工作人员，商量着什么。

        只一晃神的工夫，工作人员散去，穆辛窈原本已经枯竭的心脏忽然又吱呀吱呀着泵出源源不断的鲜血似的，有力跳动起来。

        她听到导演说：“如果公演当天的空座太多的话，大家就坐过去，我们要让练习生开开心心登台，不要有任何失望——哪怕台下的呐喊声，有一部分是假的。”

        预热收效甚微，投票通道开了约等于没开，一公售票状况不是很乐观，这些穆辛窈都知道。

        她甚至想过，用自己最后一点点金币，让系统买点水军造势，但是算了算这么做带来的利益，并不是很划算，只能无奈放弃。

        原来在练习生们不知道的时刻，还有虽然无能但是还算不错的节目组这样一番好心。

        好好休息一晚，第二天在练习室合了几遍舞之后，全体练习生被大巴车载到了公演现场。

        舞台比起别的节目并不算好，但是当彩排开始，炽热的灯光和舞台上硕大的led屏幕，都能够跟每一个节目契合。

        穆辛窈没有看前面几个节目，而是忙着调整妆面。

        后台的练习生一组一组上台，化妆室以外的声音让人心潮澎湃，等轮到《lastresort》a组时，时间已经不早了。

        站到候场区，穆辛窈心跳如鼓，目光顺着眼前的台阶向上，落在了高高的舞台上，猛然心悸。

        她本来什么也不怕的，但是穿越后，她发现自己开始怕高。

        她总会想到死的那一天，威亚勒得她很疼，但是远不及撞上钢架的万分之一，她当时隐约听得到其他人在叫她的名字，也能感觉到血液在汩汩流出。

        都说从高空跳下去之后，人就会从梦里醒来，她一方面是恐惧死亡的经历，一方面是怕自己这辈子的一切是一个梦。

        时至今日她也不能确定这一切的真实性，即使系统反复说这是真的，但她还是不太信。

        幸运的为什么会是她呢？她如果站在自己如今根本不敢站上的高度，会不会失误？会不会对不起买了票千里迢迢来看公演的观众？

        买票……哦对，票卖不完，导演还说要让工作人员充数呢。

        上一组的彩排已经结束，汪子齐报幕，《lastresort》a组即将登台。

        台上的灯光已经灭掉，能见度极低。

        耳边有窃窃私语声，脑海里还回想着导演的话，以及自己从前收到的无数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粉丝的鼓励，都如同卖力的打气筒，在给她这只不安的皮球打气。

        按照站位站在最前方的崔海娜依照工作人员的指示，带着大家向前走。

        穆辛窈的耳朵里一下子又被《lastresort》这首歌占据。

        真真切切可以触碰到的队友，美妙的音乐，带感的舞蹈，甚至连候场区的设备散发出的热气，无一不在证明，她所经历的，就是真实存在的。

        想到这里，穆辛窈深吸一口气，没有逃避，而是坚定地看着高高的舞台，踩上通往梦想的楼梯——一如她选座时一般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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