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卖冰

谢襄看样好像真的生气了！

        看他沉默眼神中燃烧的烈焰，凌源吞了下口水。自己该不会被揍一顿吧！

        看平时谢襄遮住脸肯定是对自己的面容非常在意，她这一番举动很有可能伤到谢襄。

        不过如此鲜活表情的谢襄凌源还是第一次见，再加上头顶扎着显目小揪揪和一脸严肃的表情，简直太有反差萌了。

        要是忽略谢襄脸上奇怪的纹路，谢襄简直能称得上是为相貌绝尘的郎君。营养不良，谢襄高挑而瘦弱，面色发灰，不过就是这样都比凌源白好多。上挑的丹凤眼被飞入鬓角的剑眉中和除去掉了女气，而越显得英姿勃勃。

        再加上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完美的面部轮廓，这简直就是活脱脱的美人苗子！

        这黑紫色的纹路在凌源看来没有一丝的恐惧，就当是半永久妆容，不带怕的。

        凌源相信自己的眼光，谢襄就是一个没有开刃的名剑，总有一天会露出属于自己的锋芒。

        嘿嘿，美人谁不喜欢看呢？就算不是真夫妇，在自己身边也是赏心悦目啊。

        谢襄在愤怒中看到凌源的眼神逐变态，竟然诡异的冷静下来，自己的脸没有吓到她？

        “你不害怕我？”谢襄把头上的皮筋扯下来，也不奇怪这是什么东西，随手套在手腕上。他把所有头发都拢到耳后，凌源已经看到了，便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凌源小脑瓜摇的像个拨浪鼓，“你比我好看多了，那黑不溜秋的纹路到我脸上估计都看不出来！”

        凌源哀悼自己以前白嫩娇贵的皮肤什么时候才能养回来。

        谢襄听了明显一愣，随即一声闷哼。转瞬即逝，好似是笑了。

        凌源满头黑线，自己这是被嘲笑了吧，不，绝对是被嘲笑了。她坚持挣扎道:“我还会白起来的！”

        “那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就不好奇吗？”谢襄用手摩挲着大拇指，好像原本哪里本应该有什么东西在一样。

        “好奇！”凌源老实道，“但这是你的隐私，你想不想告诉别人是你的权利。”每个人都有自己意思秘密，就像自己的淘宝系统一项，难道别人好奇，她就一定要告诉别人吗？

        隐私？这倒是新奇的说法。谢襄对凌源越发感到疑惑，她的行为举止和之前简直就不像一个人。事情好像越来越有趣了！

        凌源也有种奇怪的感觉，自从她看见了谢襄的全貌，谢襄好像变得强势许多，却也越发显得真实。这算是两人的进一步了解？

        见凌源真的不怕他，谢襄无师自通的用皮筋扎了个低马尾，面前留了两缕乌发以遮左面。看上去比之前清爽了不少，阴郁之气渐消。

        绿豆汤差不多被两人消灭了干净，只剩下些煮烂了的绿豆。凌源也不浪费，取了些散冰捣碎，再把绿豆和糖水一起倒进去，一搅拌，就是新鲜出炉的绿豆冰沙了。

        豆绿色的冰沙在日光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晶莹剔透，在炎热的酷暑日多了一抹清新凉爽之色。

        要是用玻璃装会更好看一点，稍微有点颜控的凌源如是想。

        听着谢襄不断打磨木头的声音，加上身边冰块散发的徐徐凉气，凌源到是有了一点岁月静好的感觉。

        这样的错觉，当然在凌源摸到自己钱袋时完美的破碎掉了。

        晚饭凌源煮了杂粮粥，然后极其不熟练的做了两个简易版的菜煎饼。每个上面都打了个鸡蛋，加了些菜叶子。

        凌源躺在床上，向谢襄表明了卖冰的想法。

        说实话凌源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如果谢襄问起来这个制冰之法是如何而来，凌源还真的不好解释，况且她也不想对谢襄说谎。

        谁知，谢襄只是淡淡的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已知晓，并未有其他疑问。

        凌源小心翼翼的问谢襄为什么不追问自己为什么会制冰，而谢襄的回答却是：“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

        听了这句话，凌源笑了，这不就是今天谢襄问她的时候，自己的回答吗。

        “不过，永远不要欺骗我。”谢襄完好的半张脸映着月色，另一半隐藏在黑暗的阴影中，深深的望着凌源。

        乌黑的眼睛盯着凌源，看得她背后发毛，小鸡嘬米般点了点头。

        就在凌源以为谢襄已经睡着了的时候，谢襄突然发声：“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好。”

        随即一夜无话。

        凌源在上午制冰，午饭后，谢襄牵着一辆被租来的牛车。凌源用布裹着冰放上了车，谢襄把他的做的木碗、木筷装进竹篓里放上了车。凌源不会赶车，所以谢襄就成了车夫。

        进了留阳城，凌源揉了自己被牛车颠簸疼痛的屁股，转身就撞见谢襄的眼神。凌源只得尴尬的笑了笑，急忙的去摆摊。

        凌源带着草帽看见谢襄背着竹篓即将转身离去，连忙问道：“你不和我一起摆摊？”

        谢襄把自己的草帽摆正：“有商铺预定了。”

        看来只能自力更生了！

        “啊襄，等一下，你顺便把这个玉佩给卖了呗？”凌源伸手把从郭秀才哪里得到的玉佩交到谢襄手里。

        谢襄拿了玉佩随即转身离去，剩下凌源自己一个在这里。

        留阳城的街市还算热闹，虽说处于偏远地区，但是近几年无灾无祸，这里的百姓还算宽裕，并不像别的地方有的上顿没得下顿的。

        凌源开始吆喝起来，吸引过来不少人，但听到价钱之后纷纷望而却步。凌源的价格算是便宜的了，但就算是这样，也不是平常百姓可以负担的起的。

        毕竟，这个时代的冰价堪比黄金啊。要是她卖的太过便宜，别家卖冰的不得把她骂死，这点行业规则凌源还是懂的。

        日头毒的很，凌源坐在牛车上，自己盛了一碗绿豆冰沙。一口下去，简直爽呆了，凌源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凉快了起来。

        街上来来往往了许多人，都被凌源碗里的冰沙所吸引。有人还问凌源碗里的是什么，凌源爽快的回答是用绿豆、糖水和碎冰制成的绿豆冰沙。

        “这都七月了，天气热的很，我夫君昨日都中暑了，绿豆可解暑嘛，和这冰沙可不是绝配？”凌源端着碗和旁边的妇人闲聊。

        慢慢的周边人慢慢多了起来，虽然大都不是来买冰的，但是总比没有人气好吧。人们总有从众心里，见这里难么多人，肯定都会过来凑一眼热闹。

        谁能肯定被吸引过来的就没有成为她顾客的人呢？

        李夫人抱着自己的儿子出来逛街，出了成衣铺突然看见前面不远处的小摊上热闹的围上许多人。突然好奇心涌上心来，便打发丫鬟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新鲜玩意。

        那丫鬟走到近前，只听着什么“绿豆冰沙”和“解暑”之类的言语，回去禀告自家夫人是卖绿豆冰沙的。

        听到冰沙，李夫人眉头一皱，颇显富态的面容上出现几片愁云。自家老爷因为这次没能从宋氏那里买到藏冰而苦恼，李夫人咬碎了银牙，这次竟让宝嘉酒楼独占了风头。

        怀里的宝贝儿子突然摇摇李夫人的衣摆，奶声奶气的告诉自己的娘亲自己渴了。看着自己的宝贝小儿子的圆脸被热气蒸的泛红，李夫人心疼自己的儿子，埋怨自己就不该带儿子出来，这要是中暑了可怎么好啊！

        “乖啊，啊娘这就给你买绿豆冰沙。”李夫人抱着自己的小儿子往凌源的摊子走去。

        “这位小娘，来碗绿豆冰沙。”一位丰腴的夫人走到凌源面前。

        “这位夫人，小女这儿不是卖冰沙的。”凌源笑着解释道。

        “你这明明有冰沙为什么不买呢？小宝等着喝呢！”李夫人疑问，自己儿子看到凌源碗里晶莹剔透散发着凉凉白气的绿豆冰沙，眼睛都盯直了。

        “真的不是卖冰沙的，这冰沙是小女自己做来解渴的。”凌源端着一碗绿豆冰沙递给李夫人，“不过小郎君喜欢就送您一碗。”

        “这怎么好意思！”李夫人是个彪悍的，但是为人也实在，不喜欢占人小便宜，便让丫鬟给凌源递钱。

        “不用不用，小女本来就不是卖冰沙的，见小公子实着可爱，送您一碗又何妨？”凌源没有接这位夫人的铜钱。

        听了凌源这番话，李夫人对她的好感度蹭蹭上涨，这个小娘不是个小气的，会做生意，而且还夸了自己儿子呢。

        “那小娘卖的什么？”李夫人打算买点凌源的东西，也算付是这碗绿豆冰沙的钱了。

        “小女卖的是冰啊，夫人要看看吗？”凌源笑着扯开了麻布的一角，露出微微融化的冰块。

        半透明的冰块滴答着小水珠，因为接触到热气散发着飘飘白雾。

        冰？！

        李夫人拿着冰沙的手一抖，这次她竟然看走眼了，本以为凌源只是卖的普通物品，谁知道卖的竟然卖的是冰？

        “夫人、夫人，您要买一些吗？”凌源看着正在发呆的李夫人提醒。

        本以为这位夫人听到是卖冰的也会转身离去，凌源刚准备把麻布盖上。谁知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抓住，有些急切的声音传来:“小娘，这些冰我全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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