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四十七、拯救

作者有话要说：</br>没有任何科学根据。

        切莫考据较真。

        “黎华。”这两个字从方致远的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莫名的深仇大恨。

        高明权站在门口没动，反而是被点了名的黎华抬腿晃进了屋。方若绮全程都呆愣愣的，一颗心被紧紧握住如同一块海绵溢出难以言喻的酸涩。她怎么能忍受这样的自己被黎华看到？！

        黎华走到离她不远的地方住了脚。他的目光只在她脸上一扫，冷笑道：“方先生的品味下降了么。”

        十成十的嘲讽。方若绮难过地低下头。

        “黎天王今天好兴致，过来玩儿几局？”方致远皮笑肉不笑地接道。

        黎华耸耸肩，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高明权：“他想学来着。”

        高明权无奈地吐了口烟圈，没接黎华的话，反而问方若绮：“你这边什么时候结束？我还有事找你。”

        危机解除，方若绮在心里长舒一口气。她没有急着奔向高明权，而是转向方致远笑道：“那方先生，今天就告辞了。”不等对方应允，她拿好自己的随身物品，向他微微行礼作为告别。

        “若绮！”刚走出几步，方致远突然叫住她。这样亲密的称呼让方若绮极为不适。她狐疑地转过头，就听方致远说，“关于你刚刚的提议……”

        “明权，你的技术和方先生比还差一截。”话说一半突然被黎华打断。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赛道前正仔细分析仪器上的分数。他背着手转身朝方致远笑道，“有机会可以切磋一下。”

        天王的戏就是这般真假难辨。方若绮虽然不太明白剧本进行到了哪儿，但接收到黎华的目光，她想都没想赶忙向高明权走过去。就听方致远在她身后阴阳怪气地说：“黎天王的保龄球技术向来圈内一流，切磋还真不敢当。”

        三伏天的夜晚向来闷热，可站在室外的暑气里方若绮却觉得分外凉爽。空调房里流下来的汗水，被这粘湿闷热的夜风扫过，竟奇迹般地消失了。

        高明权皱着眉，略有烦躁地撩了撩头发，问方若绮：“你这是在搞哪出儿？”

        方若绮神情涩然，低低地道了一声：“今天谢谢你。”

        “得。不劳你谢，别给我找麻烦就行。”高明权扭头哼道。

        高明权需要什么，即使他不说，方若绮也知道。她了然一笑：“你放心。今天我欠你一个人情，我会帮你在莫叔面前说好话的。”

        一语中的，高明权长眉一轩，顿时喜上眉梢：“你当真？”

        方若绮点头，不禁充满歉意地说：“本来不想把你牵扯进来，但是今天实在没有办法。方致远那边要是对你不利……”

        “就凭他？”高明权一脸不屑地打断她的话。本来他这趟跑得极不情愿，但谁成想方若绮还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姑娘呢？他心知此事以后她必然有求于自己，到时只需和她拉个同盟，还怕啃不动莫伟那块老骨头？他越想越高兴，语气轻松地对一直默不作声的黎华说，“你送方若绮回家？我还有事。”

        方若绮刚要说自己能回去，就看黎华点头答应了。只见高明权喜形于色地拉开车门，发动车子前还朝方若绮再三确认：“方若绮！那个事说定了！”

        方若绮朝他笑了笑算是回答。

        眼看着高明权的大奔呼啸而去，原地只剩下她和黎华。方若绮紧了紧手上的提包，犹豫着开口：“嗯……不用麻烦你，我开车……来的。”在对方凌厉的目光下，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两个字几乎要被吞没了。

        没有和她讲话的意思，黎华面无表情大步从方若绮面前走过，只冷冷地丢了一句“走吧”，就径自坐进了驾驶室。

        方若绮知道他是在生气，不敢招惹，于是像个犯错误的孩子沉默地跟着坐进了副驾驶。

        气氛压抑得几乎让人发疯。黎华看了看方若绮直视前方的侧脸，英勇就义般的无畏。他不禁讥讽道：“原来你就是这么保护自己的。”

        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这句话对方若绮来说有多重。巴黎酒吧的信誓旦旦仿佛还在昨天。方若绮猛地转过头来，眼圈通红：“所以呢？我还能怎么办？”

        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黎华，而这道题本来就没有正确答案。

        车内是死一般的沉默。黎华没有问她要去哪，方若绮也不出声提醒他。几乎是赌气一般，面对黎华总会失去对待别人时的好脾气。车子行驶的方向她不熟悉，可是心里却并不害怕。今天晚上的事，她想过很久，也做过很久的心理建设。黎华可以恨铁不成钢，可以对她失望，但她所做的一切只是一个普通的女明星想要继续生存下去而已。

        汽车停在一个不认识的小区。黎华径自熄火，开门下车。方若绮不明所以，只好一起下来。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进大楼，走进电梯，看着他按了数字，然后用钥匙打开一扇大门。

        柔和的灯光将室内装潢镀上了一层温暖。可是当它笼罩在方若绮身上时，却并没让她感到半分好过。她一脸局促地站在门口，看着黎华自顾自换鞋进屋，随口说：“鞋架上的拖鞋随便哪双都可以。”

        她笔直地站在门口盯着他，半晌没动。

        “你怎么了？”黎华倒了一杯水，斜倚在餐桌旁。

        “这是哪？”方若绮冷冷地问。

        “我家。”

        “我要回家。”

        “出门自己打车。”黎华将水杯放下语气冷漠，“你家楼下蹲满了记者，我会傻得自己送上门？”

        自己全程像个小丑，方若绮委屈地差点儿哭出来。方致远也好，高明权也好，黎华也好，他们都在看她的笑话。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在这里自取其辱。强忍着眼泪，她一言不发地吸了吸鼻子，转身便走。

        “你觉得这件事已经结束了吗？”手刚搭上门把，黎华的声音响起。方若绮动作一滞，转过身来，“你什么意思？”

        黎华轻轻一笑，伸手优雅地拉出一把椅子比了个请的姿势：“方若绮，要不要和我谈谈？”

        方若绮戒备地看了他半晌，直觉告诉她后面的话也许会非常重要。于是她点点头，乖乖地在门口换了鞋，走到黎华对面坐下。

        “喝水么？”没有直入话题，黎华转身从餐边柜里取出一个剔透的玻璃杯。

        “谢谢。”方若绮这样说，却没有动。

        黎华为她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到她对面：“今天你给明权打电话的时候，刚好我和他一起吃饭。所以你才会在保龄球馆看到我。”

        原来是这样，方若绮心想。只听对方接着说：“说实话，你会做这样的决定我挺吃惊的。”

        闻言，方若绮冷笑一声：“嫌脏就不在这圈子里呆着了。”她恶狠狠的，自暴自弃。

        “你不需要对我产生敌意。”黎华淡淡地说，“我也没有鄙视你的意思。其实你的做法我能够理解。我很早就和你说过，没有背景的女明星在这个圈子里不容易。其实，我比较好奇，这之后要怎么办？”

        方若绮咬了咬嘴唇，半天才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虽然对不起高明权，但他今天既然来了，不管到底是肯定不行的。”

        黎华一愣，随即低头笑了：“明权这个人潇洒不羁，就是对自己的女人看得重。你倒是捏了他的软肋。那如果他今天不来呢？”

        “那就先度过眼前的难关再说吧。”

        “哦？”似乎对她的想法很感兴趣，黎华让她说下去。就听方若绮说，“方致远的目的你也知道。如果我继续留在sun，这种事不过早晚。一次，我只要求解除封杀。”

        惊讶于她的决心，黎华直了直身子问：“方致远会同意？也许他会用强硬的手段逼你就范。”

        “事实上，他确实在考虑。我想如果后面不是你打断他，大概他就同意了。如果他要用强的？那我也不能怎样。为了那种人渣，总不能赔上条命或者一辈子蹲局子去。但他若是敢那样对我，也别想有好果子吃。”她抬起头，目光里带着狠戾与决绝，“到时候就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沉默。黎华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仿佛历经了潮起潮落。方若绮镇定地与他对视，没有半分躲闪。良久，他轻叹道：“你觉得方致远只有这种程度？我曾经几次提醒你离他远些，就只是因为这种小事？”

        目光中闪过一丝惊疑，就听黎华说，“他今天应该有给你东西吧。”

        他怎么会知道？方若绮心中狐疑，点了点头：“恩蜜最新的蜜粉。”看到黎华示意她拿出来，她便将之前随手放进包里的纸袋放到了桌上。纸袋里是一个包装漂亮的小盒。方若绮几下拆开，盒子不是恩蜜经典的黑色，是漂亮的淡粉色。打开后，粉饼上也压了好看的樱花图样。

        黎华将方若绮没有动过的水往前推了推：“把盒子里的粉都倒进水里。”

        “哎？”方若绮惊讶。但看他不容改变的神情，虽然不明其中就里，却也听话地按他说的做了。

        蜜粉并不溶于水，于是所有的颗粒都悬浮在水中，一片浑浊。黎华从厨房拿了一根筷子，一个咖啡滴滤壶还有一张咖啡滤纸。方若绮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奇怪地看着他动作麻利地将滤纸放好，用筷子将浑浊的溶液搅拌均匀，然后缓缓倒进滤杯里。蜜粉颗粒被留在滤纸上，而水则被过滤流进了下面的玻璃壶中。

        此时的黎华像个科学家，方若绮想。他的表情那么专注，手指修长又好看，如果去当化学老师，肯定没有学生会听课，都被他这个人吸引去了。她正胡思乱想着，黎华那边已经完成了。他将上部的滤杯取下，晃了晃下部过滤出的透明液体。

        他将瓶口放到鼻子下闻了闻，然后推给方若绮：“闻一下。”

        方若绮不明所以，将信将疑地捧着瓶子闻了半天。只听黎华问：“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

        听对方这么说，方若绮又仔细闻了几下，皱眉道：“好像有点儿酸，像醋。”

        看到黎华笑了，她知道自己答对了。不过这个认知让她心中一凉，不禁冒出一身冷汗来。好好的一盒蜜粉里为什么会有醋酸味？半天，她才结结巴巴地问：“这，这是，什么？”

        黎华没有说话，只对她做了个口型。可是只这一个口型，就足以让方若绮一脸煞白，全身如坠冰窟。

        他在说一个词：hero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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