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有事瞒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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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徐皎一愕,她打听到的可没有这一茬,“不是说很灵验的吗?还说这般向天狼神许愿,天狼神都会听见人们的诉求,保佑他们白头到老呢。”
“这本就是一个美丽的传说啊,据说草原某个部落中有个美丽的小公主,她喜欢上了她忠心耿耿的侍卫,可却不得她的父汗允准,她后来没了法子,便与侍卫私奔出逃。汗王派了不少高手要追回他们,侍卫在保护公主的途中受了伤,他们最终逃进了一片绿洲。那绿洲四周是一片胡杨林。那正是个秋天,胡杨林最美丽的时候。落叶萧萧,天与地都是一片绚烂的金色,追他们的人已经近在咫尺。公主抱着重伤的侍卫,心中绝望,祈求着天狼神能够庇佑他们。她手上也受了伤,流出血来,她的血与侍卫的血流在一处,汇进了脚下的土地,触及了胡杨的根。最后,天狼神被感动,奇迹出现了。”
“那偌大的一片胡杨林竟是就此消失,恍若从没有出现过,而公主和侍卫自然也未能被追回。”
赫连恕一把四平八稳的冷嗓,毫无波澜,没想到讲起故事来,居然也格外的动人。
徐皎想着,这大抵也是有情人滤镜的缘故吧?“那后来呢?后来那公主和侍卫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吧?”童话故事的标配结局。
“后来……那公主也跟着侍卫一起消失了。”赫连恕顿了顿,才道。
徐皎却注意到那一顿,“你骗我的吧?后来到底怎么样了?”徐皎的好奇心被激了起来。
赫连恕看她一眼,才又道,“真的是一起消失了,直到五十年后,那个绿洲和那片胡杨林又突然出现了。人们在最高大的那棵胡杨树下,看见了一对相拥的白骨,他们密密缠绕在一处,更奇异的是他们脚边,一把男子用的匕首和女子的手环居然被鲜血一样色泽的东西凝固在了一起,怎么也分不开了。”
徐皎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样不好的结局。“这还叫奇迹啊?天狼神既然庇护了他们,为何不能庇护他们到底呢?”
“生不离,死相依,这如何不是庇护?”赫连恕轻声道,“当初,他们若是被找到的话,活着要么被永远追杀,要么也是被分开。即便他们都死了,汗王也不会允许他们葬在一处。”
“所以,之后那些私奔的情侣才会仿效故事中的公主和侍卫,在胡杨树或红柳树下互许终生,向天狼神祈求祝福?”徐皎恍惚明白了,这个故事结局不太完美,可于有情人而言,同生共死都已是恩赐。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虽是不同地域的不同表述,可所祈求的,不一样都是生同衾,死同穴吗?
“我们俩在大魏虽是名正言顺结成夫妻的,可在北羯,你父汗不同意咱们的亲事,还屡次想让人杀了我这只狐狸精,好让你回头是岸。这么看来,我们与故事里的公主和侍卫也是同病相怜,那咱们就更要向天狼神好好许愿,请求他老人家庇佑咱们了。”
徐皎语调轻快道,对上赫连恕深幽的双眸,她倏然一扯嘴角,笑了起来,“我仔细想了想,虽然我眼下还没有活够,也打算努力与你一道活到满头白发,齿牙松动,儿孙满堂的时候,但等到死了,与你葬在一处,化成了灰也融在一起,倒也不错。”
赫连恕目中动容,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将他那护身符居中的一块儿银饰取了下来,徐皎打眼一看,才瞧出那是个狼头模样的配饰。
北羯皇族以狼为图腾,这护身符既然是大巫在他出生时所赠,必然与他身份相匹配,那这狼头银饰定就是整个护身符最要紧的一处了。
“要向天狼神祈愿还需准备两样东西,那便是男女双方各自的一件贴身之物。”
“我的贴身之物……”徐皎喃喃着,略作沉吟,便要抬手去取她发上的发簪。
谁知,却被赫连恕拦住,“不用了。我这儿有!”赫连恕一边说着,一边探手入衣襟,从中取出一个用绢子层层包裹起来的物件儿,将那绢子一层层揭开来,里头居然躺着一只女子的耳坠……
“这不是……”徐皎觉得有些眼熟,定睛一看便认出来了。这不就是他们在凤安城重逢的那天晚上,他从她身上顺走的那只耳坠吗?她后来也找他讨要过,结果他却另送了一对耳坠给她,她还当这东西被他弄丢了呢。没想到他一直收着,还这么珍而重之地贴身收藏。
徐皎望着赫连恕的目光一瞬间就耐人寻味起来,“你该不会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对我图谋不轨了吧?”
赫连恕一哂,继而苦笑,一双眼睛却是胶着在她面上,紧紧锁着她的双眸道,“或许吧!说不定比那个时候还早些,我自己也说不清了。”
徐皎却因着他的“说不清”,心里好似吃了蜜糖一般,抿嘴甜笑起来。
“还需各自的一滴血。”赫连恕道,说着取出了随身的匕首,眼睛都不眨地割破了手指,分别滴了两滴血在那狼头银饰和耳坠上。
徐皎有些怕疼,微微瑟缩着,却还是心一横,将手指递了出去。
赫连恕沉眉,在她白嫩的指尖轻轻一划,取了两滴血的同时,已是用一张绢子捂住了她的伤口,“一会儿记得上药。”
将两样沾了血的贴身之物各自捧起一样,放在胸前,赫连恕闭着眼,用羯族话低声念起了向天狼神祈愿的祝祷之词,徐皎亦是跟着他念。
古朴的语言,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好似带着些莫名神秘的力量,让徐皎想起了古老而神秘,带着魔法的咒语。
待得祝祷完,赫连恕将他们的两件贴身之物合在一处,说要埋进那棵红柳树下。
徐皎陡然想起什么,道一声“等等”,便是咚咚咚跑进了内室,不一会儿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红绸制的,小巧精致的袋子。正是昨夜喜娘给他们装“结发”的那只。
赫连恕恍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将那两样东西放进那袋子里装好,又亲自埋进红柳树下,掩埋好,净了手,才又右手搭在左胸,闭着眼向天狼神无声祷告了一番,这才睁眼对徐皎道,“好了。”
徐皎回望他,眉眼弯弯,俏脸生媚。
赫连恕拉起她道,“我也有礼物给你,来!”两人一道进了内室,赫连恕让徐皎先坐在桌边,然后,取了一个匣子出来,送到了徐皎跟前,做了个手势让她自己打开。
“这是什么呀?”还弄得神神秘秘的。徐皎将那匣子打开,瞧清匣子里的东西,她面上的笑容却是一敛,挑眉看向赫连恕,伸手将里头那厚厚一沓的纸取出来,一张张看过去,才又重新望向赫连恕。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匣子里居然满满的全是地契田契的。
“还能是什么意思?”赫连恕将那一沓契纸从她手里接过去,放回匣子,将那匣子用一把精巧的小锁锁上,转而再将钥匙放进徐皎手里,这才抬起那双寒星般的双目定望着她道,“这是我在凤安所有的身家,眼下可是全交在你手里了。”
“既是你的身家,为何写的都是我的名字?”徐皎真没想到成个亲,她就能成了地主了。赵夫人、长公主加上一个赫连恕给她的地契和田契都够她后半辈子什么都不做,睡着吃了。一夜暴富什么的,也并不总让人欣喜若狂,也有可能是无所适从。
徐皎望着赫连恕,眼底隐隐怀疑,怀疑底下还藏了两分不安。
“不是你以前说的吗?要给你所谓的……呃……安全感。”赫连恕还记得徐皎这些怪异的用语,“现在我所有的财产都在你手里,我就是个一穷二白的,往后我的俸禄也都交给你管着,我若惹你不高兴了,连饭都吃不上了,这下应该给够你安全感了吧?”
没想到还挺能说。这么一套说辞自然不是临时想出来的。徐皎一笑,甚是干脆地将钥匙收进了自己的荷包里。
赫连恕见状,悄悄舒了一口气。
下一瞬,却是惊得双瞳微颤,因着徐皎将钥匙放好之后,竟是直接倾身过来,双臂搭上他的肩不说,更是直接上嘴,啄了他唇上一下。
一双眼睛微微眯起,带着媚意将他睐着道,“你这礼物我不怎么喜欢,你要让我有安全感的话,倒不如将昨夜里就该做的事儿给补起来啊!”
赫连恕喉间一滚,下意识地垂目躲开她的视线,再开口时,嗓音多了一丝丝飘忽,“什么意思?”
徐皎的回答却是直接凑上去,在他耳畔吐气如兰道,“自然是补上洞房花烛夜啊!不是你说的吗,只要愿意,随时都可以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我觉着……眼下就是最好的时候。你觉得呢?”她的呼吸就喷吐在他耳畔,眼睁睁看着他的耳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她的手还火上浇油地从耳畔轻轻掠过,指尖微凉,在他烫热的皮肤上滑过,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处滑去……
指尖刚刚触及那里,赫连恕却好似被踩到了尾巴一般,面色一变,就是抓住了徐皎作乱的手。
对上她一双特意带了勾人魅惑的双眼,他喉间滚动得更厉害了,下一瞬,直接松开徐皎的手,人便已是往身后跳了去。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些事儿要处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你先睡吧,不必等我了!”一边急急说着,他一边已经往房外掠去,转眼间人已来到了门边。
“站住!”徐皎甜糯的嗓音骤然转冷,冷冷喝道。
赫连恕的手就僵在了门上。
徐皎望着他的背影,轻轻一哼,“方才在席上,陛下还特意提起,说是因为咱们成亲,他特意允了你十日的休沐,让你诸事不管。还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儿能让你抛下新婚妻子要去忙的?听你方才那话音儿,是还有彻夜不归的可能。怎么,赫连都督,昨夜就未曾洞房花烛,这才成亲第二日,你就准备要让我独守空房了?”
明明是声声指责,可用她那软糯带着浓浓委屈的嗓音道来,便好似成了对他的控诉。
赫连恕强撑着道,“那个总归有些事儿不能全部抛开,你别多想,我去去就回。”
“你让我怎么不多想?你刚才那些话,还有以前……都是骗我的对吧?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是不是?”徐皎说着,语调里已是带了哭腔。
“你明知不是这样……”赫连恕一听她这语气立时投了降,转过头却见徐皎一双眼睛灼灼将他盯着,哪里有半滴眼泪?面上的表情比起委屈更多的是猜度,还有……愤怒。
“赫连恕,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跟你早上那句没有说完的‘再说了’有关系?昨夜,若不是我睡了过去,你是不是也根本没有打算要与我圆房?”徐皎一句赶着一句地迭声问道,越说越是愤怒,尤其是见着在她的声声诘问下,赫连恕却只是沉默时。
沉默,不就是默认了吗?徐皎出离地愤怒,“你回答我!”
赫连恕沉眉,似在思虑,他自来杀伐果断,甚少有如此时这般犹豫挣扎的时候。
徐皎却没有那个耐心再等下去,“看来我都猜对了,你这是无话可说了?好样的,赫连恕,这才成婚第二日,你便让我刮目相看了。”徐皎说着,直接跳下了软榻,直直就朝着屋外冲去。
“你去哪儿?”赫连恕忙拉住她。
“放开我!”徐皎转头狠狠瞪向他,“我要回娘家!我要跟我母亲告状!亏我母亲还日日在我耳边夸你,我就让她瞧瞧她看好的女婿是个什么模样,她往日里都是白疼你了。”
赫连恕哭笑不得,无奈道,“你先别急,我都告诉你,这成了吧?”
徐皎狐疑地看着他,眉宇间疑云重重,显然是不怎么信他的意思。
赫连恕长叹了一声,拉着她往里走。
徐皎面上不情不愿,但到底没有死怄着,由着赫连恕将她拉回方才那软榻处,压着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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