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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冲突


本来十日夜的路程,李珣三人为了不惹人注意,花一个月的时间,才走到尽头,此时距目的地所在的“龙环山”,还有千余里的样子。

        这两天,冥璃和幽五省都比较紧张,因为他们现在所经过的地方,乃是通玄界鼎鼎大名的正派宗门,三皇剑宗的山门地界─赤城山!

        李珣对这宗门的印象,除了号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王道剑诀外,便是那一个曾给他灵感的“天君”何志彦了。

        那个过去的高手,被阴散人折磨得精神失常,而此时,阴散人又被他这个的修士,抹去神智,沦为傀儡。世事无常,不外如是。

        赤城山占地广大,方圆数万里都是三皇剑宗的势力范围。也就是,“龙环山”也在其势力范围左近,在这次行动,最有可能横插一手的,便是这宗门的人物。

        为了不引起对方的注意,三人刻意绕了一个大圈,多走了近两万余里,绕过了三皇剑宗大部分的势力范围,再心切入;到了地盘上,又屏敛气息,连飞剑也不敢驾御,全凭脚力在大山走动。

        最后这一千余里的路程,并不比之前的长途跋涉轻松。这时正是春来回暖,百兽复苏的时节,三人除了要心天空不时飞过的三皇剑宗弟子,还要应付山林里各种异兽凶禽,十分辛苦。

        几日下来,就是最爱洁的冥璃,身上也是污斑处处,被草汁、血液浸染,透着一股腥气。

        “不成了,今天一定要洗一下,这味道太招虫子!”冥璃一边着,一边力,淡淡的碧色烟气扫过,周围嘤嘤嗡嗡的蚊虫登时洒落一片,但后继者依然无穷无尽,让他穷于应付。

        幽五省一贯地少言,还是由李珣应了一声:“璃师兄得不错…大的个儿!”

        他一记劈空掌,将树杈间射来的一只古怪虫子打碎,眉头皱了起来:“这附近湿气太重,不是有沼泽,就是有湖泊,两位师兄,我们找找看吧?”

        幽五省瘦的身子掠上树梢,稍一打量,便做了个手势,是南方水气更重一些。

        当下由冥璃打头,三人转了个方向,一路披荆斩棘地去了。

        一刻钟后,三人都泡在一个水潭里,洗得不亦乐乎。

        本来“猫儿”是在岸上做警戒,不过这时候,早不知跑到哪里去玩了,但这样子,冥璃他们反而更放心些。

        三个大男人赤身***的时候,话比平时要多。

        一向健谈的冥璃不,就是连幽五省也难得地了几句。三人的话题绕了几圈,便来到此时通玄界最流行的话题上来─

        这个时候的通玄界,完全被嵩京的惨剧所震惊,注意力都放在人间界。李珣等人在路上接触到的信息,几乎件件都指向嵩京,指向阴散人、血散人。

        通玄界对此事的反应明显分成了两派,相较于正道宗门的怒潮汹涌,像幽魂噬影宗这样的邪宗,就沉默得太多了。

        就李珣所见,他们完全是自走自路,对嵩京一事,并不怎么关心。

        然而,今天与冥璃二人一聊,才现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在幽魂噬影宗里,对此事实是外松内紧。

        表面上没什么动作,但是宗门内最擅移形匿迹之术的苍冥子长老,已被宗主暗派出,查探事地的情况。而且,像苍冥子这样的“探马”,各邪宗也都或多或少地使用。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是阴散人和血散人在修炼一种高深的魔功,而且很有可能在最后又生了什么冲突。

        但是,最终结果如何,是两败俱伤?一方得利?又或是双赢?没人知道。

        每一种结果都会对通玄界造成不同的影响,尤其在两散人这个级数上,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牵扯到通玄界的平衡,并产生不同的后果。而且,还有……

        “一饮一啄天注定,无根无地眼前身。万载豪情空自许,一朝风雨付他人。”

        看着冥璃摇头晃脑的模样,李珣忍不住想笑,这诗平仄不合,意境断裂,前言不搭后语,算是什么?

        幽五省看到李珣的神情,知道他不明白,在一侧提了一句:“此乃水镜之会的偈语!”

        李珣立时为之肃然。

        竟是水镜之会的偈语!

        他记得很清楚,他当初随师下山,赴的不就是这水镜之会吗天水镜”的观礼之事,牵扯到通玄界其后一年的气运,实是不能等闲视之。由此而生的偈语,自然也是了不得的东西。

        不过,这又和嵩京之事有什么关系?

        看着他迷惑的表情,冥璃笑道:“百鬼师弟那时还是散修,自然不知道‘彻天水镜’每在出偈语之前,必有一段感应期,此时,水镜波光将明彻天下万物,洞悉其生死之机,但时间仅有短短一息。

        “主持此会的水镜先生,便要在这一息之内,找到其牵涉最多的变化,在那一剎那的感应,口偈语,以表天心。

        “这偈语出来后,彻天水镜上也就会将其显示出来,以古篆为形,一直显示一年,直到下一次水镜之会,才会消去。

        “若是今后一年,顺畅平稳,那么字迹就为金色;若是打闹就为青色;若是血雨腥风,就是黑色;还有,若是像四九天劫之类的大劫难,字迹就是血红颜色。百鬼师弟,你猜,今年是什么色?”

        看着冥璃笑吟吟的模样,李珣想了想该是黑色吧!”

        只有黑色与血红色才有猜的价值,而若是血红色,冥璃怕是也笑不出来了,所以李珣对这一试,还是颇有信心的。

        “错了!”冥璃青绿色的面孔因为笑容而显出几分人味来,“是青色!”

        李珣方自一怔,便听他道:“本来这是最正常的颜色,然而便在嵩京事的当日,甚至可能是当时,这彻天水镜上的字迹,变红了!血红的一片!传,当时水镜先生立时吐血倒地,昏了一日才醒过来!”

        李珣睁大了眼睛!

        冥璃很有书的天分,他见李珣有兴趣,愈是谈兴大:“这事本来就奇怪了,水镜先生也传书各个宗主,望其前去商议。

        “可是,还没等诸宗主动身,这颜色,忽又变了回去镜宗上万年的招牌,可是给摔得很惨!”

        看得出来,冥璃对这事颇有些幸灾乐祸。

        不过重不是这个,最重要的是,嵩京之事,所牵涉到的诸多关系,绝不能等闲视之─能够改动彻天水镜千万年来定律的事情,谁也没胆子忽略掉!

        如此,正派宗门大张旗鼓,诸邪宗外松内紧,也是料想事。然而,作为嵩京之事最大的当事人、受益者,李珣又该如何想法呢?

        李珣愣了。他还是第一次从旁人口,听到有关他的“事迹”,也是次被别人抬高到这么一个地步。这是一次颇为新奇的体验,却又有着脚不着地的空虚和恐惧。

        如果彻天水镜真的像传那么灵验,如果这不是一个意外,而是有意志在里面,那会是一个什么结果?

        一个隐隐约约的念头在他心闪动,模糊不清。不过,仅仅是晃动两下,便有一种急剧膨胀的充实感,又仿佛飘飘而上,没有任何凭借,在空浮游。

        然后,一切又回归到现实里,冥璃的话声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没有哪一个宗门愿意看到所谓的大劫数。就是血散人、阴散人这样的刺头,平日里没人敢招惹的,要真遇到事的时候们一拥而上……”

        幽五省在旁抽抽嘴角,冥璃也觉得这话太掉面子,微带自嘲地大笑起来。

        李珣跟着他们一起笑,他在笑自己那一剎那的狂想。是啊,想想之前的例子─天妖凤凰,不正是个最贴切的代表吗?

        三人笑得开心,偏在这时,一声尖鸣从潭边的丛林深处响了起来。叫声未绝,一道红影冲天飞起,在空一绕,嗖地一声窜向了与他们相反的方向。

        紧接着,后方七道剑光飞起,追了上去,但那度却差了不少。

        “有警!”三人同时色变,他们不敢耽搁,同时破水而出,捡起还潮湿的衣物,匆匆套上身去。

        多亏了“猫儿”聪明,将对方引走,否则如此近的距离,他们根本就来不及反应。事到临头,怕是要***狂奔才行!

        “娘的,是三皇剑宗的人!”

        从飞天的剑光上,冥璃看出了对方的来路,他一边运气将衣物蒸干,一边派出豢养的鬼灵,前去探查。

        他这鬼灵,乃是修炼碧火流莹咒法时采集死灵之气,炼就的一样法宝,阴缈虚无,不惧水火刀兵,又有一些灵智,狡猾阴险,能吸噬活人生气,十分厉害。

        他神念与鬼灵相通,鬼灵所见,便是他所见,用于侦察再恰当不过。

        李珣与幽五省屏住呼吸,看着他施法。

        不过两息的工夫,冥璃脸上绿气一闪,然后整张脸苍白了下去,在李珣两人骇然的目光下,他一口瘀血喷了出来:“混蛋,是洛玉姬那娘皮,身边有高手,快撤!”

        三人都是反应极快之辈,如何还不知机?当下同时伸手,抓着冥璃的两臂,向后狂奔。

        然而,对面的人实在厉害,三人的行动已很迅,可才奔出几步,天外一声剑吟,如龙嗥九霄,呛然作啸,转眼间将整个天空都遮了去!

        天空还是那天空,只是风云凝滞,再没有半动静。声势所及,这一片密密的丛林也没了声息,连枝叶都不再摆动!

        直到一声细细的撕裂声起,三人后方砰然巨震,澎湃的冲击波飓风般刮过来,将三人打成了踉跄跌撞,狼狈不堪。

        霄客雷天变’!”

        幽五省也算见识不凡,尤其是他在这种时候,声调少有起伏的镇定功夫,颇令李珣佩服。

        至此,三人已没有机会再逃跑,干脆也不跑了。

        冥璃此时调气均匀,从刚刚的伤害恢复过来,立时扬声高叫道:“胡不离,你们三皇剑宗好霸气啊!一见面就砍砍杀杀,难道是正派的事干腻了,想干些没本钱的买卖?”

        话间,三人同时驾御飞剑,飞上半空。半空,早停了五个人影,都是冷冷看来。

        李珣飞快地将五人打量一遍,印象深刻的有两个,一个就是刚刚剑的那位,一身墨丝士衫,上绣有几条淡淡金色龙纹,皮肤倒是白皙,面目端正,神情冷淡,尤其是两道细长尖利的眉毛,冷峻颇有几分秀气。

        还有一个,就是居而立的女修。一眼看去,她给人的印象,除了娇美动人的脸蛋,便是那满脸满身的傲慢。

        她的傲慢,显然不是青鸾式的高洁冷僻,倒和应采儿有些相似。

        只是应采儿善于利用这傲慢增强自己的魅力;而这女修,则是直率干脆得多。

        难听,这女修明显就是给宠坏了的丫头!

        她衣饰华贵,其不乏精品,尤其是那一串别致的耳环,数十根金丝垂下,几乎要探到肩上,高空风儿吹过,金丝交击,竟出清晰明亮的风铃声,十分有趣。

        而且,这耳环只佩带一边,大异于常情,显出这女修颇为叛逆的心思。

        当三人在空定住时,那一个叫胡不离的黑衣士,微微一笑:“原来是幽魂噬影宗的高弟,‘碧鬼’冥璃、‘火妖’幽五省,还有这位,倒是面生……

        “三位到赤城山来,一不拿拜帖,二不飞剑示意,三又闻风而走,这份行径,倒是让人误会!”

        李珣脑一转,看得出来这胡不离性子也挺傲的,看向自己时,他口上“面生”,其实根本不准备询问身分,颇为无礼。但是接下来,又将理由得头头是道,显然也不是毫无心机之辈。

        这时李珣心已有了一个想法。当下,放在冥璃臂弯处的手轻轻一捏,又自然而然地抽了出来。

        冥璃反应很快,便不再开口,将交涉权放给他。

        李珣在这边一声,将人们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他脸上只是冷笑:“胡先生倒是有理了,我们自去追我们的猎物,你们横插一手也就罢了,现在倒打一耙,又是什么道理?”

        “猎物?”

        胡不离长眉一皱,顿时消去了几分凌厉之气。不过,他的眼神依然锋锐无比,自李珣脸上一扫而过,淡淡道:“什么猎物?”

        李珣的眼神朝“猫儿”飞去的方向一瞥,脸上还是冷笑:“为了追这只血吻,我们三人足足花费了一个多月的工夫,还从未像今日这么接近……

        “三皇剑宗好神气啊,这半道打劫的本事,使出来比我们邪宗之人还要娴熟!”

        “百鬼师弟!”

        冥璃干咳一声,阻止了李珣再下去。现在火候正好,再下去,可就不好办了。

        他笑吟吟地向胡不离道:“胡兄莫怪,我这百鬼师弟才入门未久,月前祭炼的一把宝剑又被那畜生吃掉,火气才大了些!”

        冥璃这息事宁人的话语,讽刺的味道却十分浓重。这也是既成事实,因为“猫儿”后面确实追着七个人,从旁观者角度看去,分明就是“半道打劫”的模式。

        胡不离从冥璃的角度设想一下,也确实没什么可的。

        而这时,那个被冥璃称为“洛玉姬”的女修开了口。从接触至今,这女修一直斜睨着他们,不言不语,而这一开口,便不客气:“你们有理,又拿那鬼玩意儿看什么?跑什么?”

        “你别给脸不……”李珣闻言,“勃然大怒”,不过,他的话才了一半,便被冥璃打断。

        冥璃一边赞叹李珣的高演技,一边冷下脸去,不管对面那刁蛮女如何反应,只是看着胡不离:“胡兄,虽然我这师弟得不好听,但都合在理上!

        “如果洛姐把我们对贵宗的尊重,还有我们对两宗门关系的谨慎,当成什么鬼祟玩意…双方师长面上,也不好看吧!”

        冥璃这一下子,便把刚才用鬼灵查探以及掉头逃命一事,轻松消掉,已经抢占了先机,但他心仍不轻松。

        据宗门的情报,这胡不离的“叱雷天变”剑诀,已经修到了炉火纯青之境,他一人是无法力敌的,恐怕要加上幽五省,才能一拼;那剩下四人,百鬼绝对没法应付,况且又是在他人地头,搞不好四面来敌,那时便真是要丢人了。

        冥璃这么计算着,却不知另一侧,李珣也在考虑,万一三皇剑宗那边下了杀手,他要不要召出两个傀儡?

        若要召出,必定要在十息之内,击杀这里包括冥璃、幽五省在内的所有人,再远遁万里……这一连串动作,可不好办!

        每个人心都有自己的盘算,但也有例外,那位洛玉姬大姐就不会绕这些花花肠子,她抢在胡不离前面开口:“这是你们一面之辞,谁知道真假?不定那血吻是你们养的,用来混淆视听呢!”

        李珣三人心大汗,但脸上当然不能表现出来,当下李珣仰天一笑:“洛姐真是聪明!不错,那血吻正是俺们养的,名叫‘猫儿’,怎么,妳咬我啊?”

        洛玉姬俏脸气得青,呛啷一声拔出剑来,就要上前砍人。

        李珣也不示弱,磨拳擦掌就要冲上,这种模样当然打不起来。当下,一边冥璃拉着,另一边胡不离劝着,天空看似乱成一团,实际上间还隔了一段安全距离,怎么都擦不了火花来。

        闹了一阵子,没有结果,两边的锐气也都泄了,正都想着该如何保全脸面收场的时候,远方天际一道红光闪过,李珣“身体巨震”,直跳了起来:“王蛋,牠又飞过去了!”

        着他便要抢出,却被冥璃一把拉着,劝道:“没关系,牠跑不掉……”

        转脸又向胡不离道:“胡兄,这也算打过招呼了!我们三个要去追这血吻,绝不深入赤城山脉,且以二十日为限,如何?”

        胡不离倒也干脆,冷声道:“十天!”

        冥璃略一考虑,头应承,当下三人再不迟疑,御剑飞掠,转眼间就去得远了。

        抢出数十里外,三人同时闷声笑,冥璃向李珣竖起了大拇指,赞道:“亏得师弟你想出这么个好理由!如此,我们也不用再偷偷摸摸,可以光明正大地到龙环山上便是了!

        “当然,还要你那‘猫儿’找准了方向才成!”

        李珣笑罢,脸上却有忧色:“胡不离怕不是这么容易唬弄的,他那边故作大方,可今后几日,咱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三皇剑宗的监视之下,想要顺利寻宝,怕也不容易!”

        “这不难!”冥璃笑嘻嘻地,手指向下,搅汤般转了几圈,“只要让‘猫儿’在龙环山上多跑那么几圈,在一些隐秘之地多藏上一会,咱们还有什么办不成的?”

        李珣见状,也是放声大笑,心却在寻思─若这宝贝找到,怕还是免不了一场追逐,还是早早地将幽一、幽二预备好,真是不行,来个黑吃黑也成!

        “猫儿”通灵,感觉到这边警报解除,却不直接飞过来,而是与李珣虚空神念交接,略一接触,便明白生了什么事。

        这天生妖物聪慧无比,也不需李珣指地一声叫,直往龙环山的方向去了。

        李珣三人同声一笑,然后一声喊,追着去了。

        光明正大的御剑,度比先前快了不知多少倍,千多里的路程,一两个时辰就到了。

        前方“猫儿”又一声叫,转眼没入了山的丛林去。

        三人也按下剑光,贴着林梢飞了一段时间,直至李珣叫停,三人一妖才齐齐停下。

        “百鬼师弟,有现了?”

        冥璃疑惑地向远方看了一眼,这里离消息明的地,还有一段距离呢!

        李珣让“猫儿”围着这一片儿绕圈,一边做戏,一边警戒;他则一脸凝重,看着周围的林木,久久不语。

        冥璃目测一下与目标的距离,现至少还有七十里的样子,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回玄宗的禁法阵诀果然是独步天下,如此范围,一步步破解下来,那还不猴年马月去了?”

        “是不是回玄宗我不知道,不过,冥璃师兄,你确认咱们宗门的消息,是独家的吗?”

        “啊?”

        在冥璃皱起眉头的时候,李珣身形一敛,悄无声息地落地。

        脚尖一沾地面,又猛地弹起,半空手掌方展又拢,真息一动又止,便在这一剎那的工夫,他已经拢顺了二十四条偏移的气机,将一波即将动的禁制之力,消弭于无形。

        这时他才做出手势,让空的两人下来,虽然刚刚他的手法极其漂亮,但这时候,三人的脸上都不怎么好看。

        李珣拨开草丛,让两人看:“刻痕尚新,显然不是陈年旧物。还有,这禁制也奇怪,怎会不是引动元气,反而有些像机关……”

        碰到他最感兴趣的事时,李珣有些旁若无人的钻劲。这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新型禁制,不算太复杂,却很有意思。

        他也不管冥璃二人怎么盘算,只在心默算了一下,便循着禁纹的痕迹一路找去。

        各宗门心法不一,禁制的安排当然也不同。

        虽然李珣采撷诸家之长,又有天生的灵性将之融会贯通,纯以理论上的水平论,已是当世少见的人才,但在面对这样一种从未接触过的禁制时,还是有些磕磕碰碰,好几次都差儿引反噬。

        李珣自己是乐在其,却让身后的同伴一惊一乍,好不辛苦。

        “果然有趣!”

        在走出半里地后,李珣第一次直起腰来,赞叹道:“这恐怕已不只是禁制阵诀的范畴,有机关术的味道了!

        “这气机流转,不是引动天地元气,而是行触、示警、导引、变化之责,本身没有杀伤力,但若是有些狠辣的宝贝,就像逆冲化血针之类……”

        冥璃在后面忍不住苦笑:“百鬼师弟,你嘴上也留忌讳,这逆冲化血针是好玩的么?

        “若真来那么十根根,我们三人未必能应付得过!”

        到这儿,他忽地想起了什么,奇道:“这种禁制倒是在哪儿听过……你觉得呢?”

        他这是对幽五省话,幽五省微一皱眉,回应道:“应是机关大宗!”

        便在此时,前方的李珣打出了手势,让两人噤声。他则弯下腰去,心翼翼地拂开前方灌木丛的一枝叶,然后,他的身子僵了一下,这才向两人招了招手:“两位师兄,认得这是什么吗?”

        着,他让开位置,让两人看到隐在灌木丛后的东西。

        这是一个床帐挂钩似的玩意儿,一掌可握,十分巧精致,弯曲的弧度十分流畅,又通体呈朱红色,猛一看去,倒好像是一个朱红色的月牙。

        只是,这弯勾也不知被施了什么手段,竟然平空地悬在半空里溜溜”地打转。

        它的内弧与外弧之上,寒芒凛冽,在旋动,冷光流转,映着朱红色彩,妖艳夺目。

        冥璃与幽五省同时屏住了呼吸:“朱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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