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那个女孩】

他们同时睁开眼，周围的流星如残兵败将般稀稀疏疏的少了，黑夜如饿虎扑食般要彻底的袭击过来了，再不出去的话，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信息模板一直在那里出现，仿佛是一个冷眼旁观的观察者一般，看着两人，静静的等待着它的主人。
  “你该走了。”
  “……”
  “是啊，我该走了。”
  陈浩仁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一直流着，仿佛取之不尽的水井，在刚刚的拥抱下，他的眼泪已经浸染了少女的头发。
  “好人，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白小小刚想说些什么。
  但陈浩仁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大声的喊：“白小小，我喜欢你！”
  他明白此刻白小小想要说些什么，也同意了这样的话语，并付出了自己的答案。
  白小小听着这句话，那张苍白的脸上再一次挂上了如春花绽放般的笑脸，只不过这一次，伴随而来的还有眼角如断了线的珍珠般的眼泪。
  “嗯！”白小小流着泪点头如实说，就算他知道陈浩仁口中的喜欢并非是那种喜欢，但这样对她而言也足够了。
  她已经在陈浩仁的心里留下了一席之地。即便多年以后，即便那个如今还很弱小的男孩登上了世界的巅峰，当他蓦然回首，遥望往昔岁月时，依然会想起这个女孩。这是一段刻骨铭心、深藏心底的重要回忆，也是陈浩仁为数不多值得怀念的珍贵记忆。
  没有像小说剧情里那样热烈拥吻，陈浩仁只是伸出手，轻柔地替白小小擦掉了眼角的泪花。
  “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
  两人再次凝望，然而这一次，真的是最后的诀别！
  白小小伸出手。
  她的手微微颤抖着，仿佛在面对着什么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那只小小的手，却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勇气和决心。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手指放在了信息模板的退出按钮上。
  就在她触碰按钮的一刹那，奇迹发生了。只见那原本平静的蓝色信息模板突然迸发出璀璨耀眼的光芒，如同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这团蓝色的光亮如涟漪般迅速扩散开来，将陈浩仁紧紧地笼罩其中。
  “再见！”他说。
  “再见！”她说。
  陈浩仁如最后一颗流星般，以颠倒之姿，向着天空扑射而去。
  两者间的距离愈发遥远，双方的身影也愈发模糊，直至世界消失，直至穿越两个世界，陈浩仁依旧死死地朝着某个方向凝视。
  这不仅是空间上的距离，更是时间上的鸿沟，两人再无相见之机，亦无相互触碰之缘。
  陈浩仁深知此理，故而他目光如炬，死死盯着那个方向，脑海中对白小小的记忆愈发深刻。
  他绝不会忘记！
  他紧紧握住拳头，下定决心！
  ……
  “嗡——”
  “喂，你脑子还清醒吗？”
  “身体还能动吗？”
  “没什么事情吧？老唐，小橙子的身体应该没有出什么特殊的状况吧？”
  “我哪知道？别问我！”
  伴随着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和刺耳的嗡嗡声，陈浩仁的意识逐渐回归。他缓缓睁开眼睛，关切而又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回荡。这些声音熟悉又陌生，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他试图活动一下身体，但却感到异常沉重和无力。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从游戏舱里坐了起来。他茫然地环顾四周，目光平淡地扫过每一个角落，试图拼凑起眼前这混乱的场景。
  “我……回来了？”陈浩仁犹如梦呓般喃喃自语。
  围绕在游戏仓周围的唐天笑等人见此，纷纷过来嘘寒问暖：
  “没事吧？”
  “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老马，过来给浩仁检查一下。”
  “……”
  七嘴八舌的关心声如潮水般涌来，但陈浩仁只感觉很吵，而且莫名其妙地感到很累，身体倒是没有疲惫的感觉，但总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他伸出手，抓着游戏舱的边缘，抬脚准备跨出去。
  然而……
  “扑通——”
  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陈浩仁面无表情地摔在了地上，吓得周围的人急忙扑了过去，将他从地上扶起。
  陈浩仁用力推开旁边扶着自己的赵铁柱，摇摇晃晃地向前走了一步。
  “扑通——”
  他再一次摔倒在地。
  怎么回事？身体为何会这样？
  陈浩仁艰难地撑起自己的身体，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又一次摔倒。
  不应该呀……
  明明我还有力气。
  而且意识也并未与身体分离，太久的缘故导致有些违和。
  但是……
  他再一次艰难地爬了起来，然后又一次摔倒。
  为什么身体会这样？
  爬起……跌倒，爬起……跌倒，爬起……跌倒……
  众人一开始想去扶他，却被观察陈浩仁心思的唐天笑阻止了。或许这位老人心里清楚，此刻的陈浩仁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距离陈浩仁爬出游戏舱已经过去了一分钟，但他距离游戏舱的位置也不过才走出了三米罢了。

  他每次试图站起来行走，但身体却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仿佛是没电的玩偶，不受控制地倒在地上。明明他的身体还有力气，却怎么也使不出来。
  “该死！到底怎么回事！”
  他怒喊了一声。
  精神闸门缓缓的松开，一些情绪开始稍微的涌入。
  爬起……跌倒，爬起……跌倒……
  终于，在试了不知道多少次以后，陈浩仁的身体，一种散沙的形式在地上站了起来，双腿迈开，看起来像是支愣架一样。
  “很好，这样就可以了！”
  他咬着牙，一步一步的朝着那并不遥远的门口走去，明明距离才不过30几米，但陈浩仁却偏偏走了五分钟。
  周围的老人与教师也是跟着走了五分钟，他们静静的看着这个，仿佛是刚刚学会走路的男孩，像是一群关爱男孩的家长一样，不着不是并不帮助，想要男孩自己努力。
  终于，他来到了信息馆的门口，双手握住两侧的玻璃门，走出来的脸庞被天上的月光照耀，像是重获新生！
  “就这，继续……”
  他继续往前走着，但是前方是有些滑溜的大理石台阶，并非是平整的地面。
  果不其然，男孩又一次跌倒了，而且这次摔得更惨。
  他刚走下第一个台阶，就像脚底抹了油似的，一个踉跄，整个人犹如一个被踢飞的皮球，从台阶上滚落下去，一直滚到了五米开外。
  区区五六个台阶，陈浩仁却摔得遍体鳞伤。
  本已达到青铜巅峰的体质，此刻也好像凭空消失了。
  追出来的众人看到陈浩仁的伤势，都倒吸一口凉气，不明白为何会这样！
  陈浩仁身上多处擦伤，擦伤的地方渗出丝丝鲜血。更严重的是，他的一只手骨折了，原本干净的衣服因为在地上翻滚，被鲜血和泥土弄脏，变得污秽不堪。但始终不变的是少年那平静的眼眸，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触动他的情感。
  “就这样……继续……走……我……要……”他似乎感觉不到身上的伤痛，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踉跄着前行。
  “咔嚓——”
  左腿瞬间骨折，他的身体再一次失去控制，倒了下去。
  就在他的身体即将再次与地面来一次亲密接触的时候，一只温和却布满伤疤的手扶住了他的胸口。
  “要不要我让老赵把轮椅给你？”
  熟悉的声音传来，陈浩仁扭头，看着唐天笑那张熟悉的笑脸，不知为何，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有些委屈。
  “不……不用……”到底还是拒绝了，陈浩仁推开唐天笑，一瘸一拐地朝着远处走去。
  但是没走几步，他又一次跌倒了下来，被拄着拐杖走过来的唐天笑扶住。
  陈浩仁再一次推开，再一次走几步，然后再一次跌倒，再一次被接住……
  两人像是在进行某场游戏一般，冷漠的白月站在高空之上，用一种看好戏的目光将光芒投射而下，照在这对身残的同命人身上。
  “扑通——”
  陈浩仁跌倒，再一次被唐天笑接住。
  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将唐天笑推开。
  “怎么了嘛……”见到与之前不同的情况，唐天笑问。
  但看到陈浩仁那张已经开始渐渐出现变化的脸，他呆愣了一下，然后再一次恢复平和的表情。
  ——精神闸门……消散
  ——全部情绪……恢复
  ——悲伤情感，涌现。
  无法阻挡，无法抵抗，无法阻止的悲伤，在这一刻贯穿天灵。
  在唐天笑那张平和的脸的注视下，陈浩仁眼角两侧缓缓流出了泪水。
  泪水先是水滴，紧接着是小溪，然后是江河，最后再化为大海奔腾不息。眼泪无声流出，最终汇聚在少年的下颚处。随着“滴答”一声落在了那有些沙尘的地面上。
  所有的经历在这一刻再一次显现，陈浩仁甚至因为情绪波动过大，忘记了该怎么哭。
  他痴傻般地望着唐天笑，整个人的身体因悲伤而颤抖不止，嘴唇哆哆嗦嗦的，似乎想要张嘴，却又像忘记了如何张。
  气管随着喘气开始有些堵塞，他仿佛是那陷入深海的溺水之人，拼命挣扎着，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溺亡。
  但……一只手从那充满阳光的海面伸了进来，伸进了那深不见底的深海之中，拉住了陈浩仁正在拼命挥动的手掌，将他拽了上来。
  现实世界里，唐天笑轻轻拍打着陈浩仁的后背，每一次拍打都仿佛是在抚慰一颗受伤的心灵。
  他温和地说：“没关系的，想哭就哭吧，没有人会嘲笑你的。”
  “啊……啊……”陈浩仁张大了嘴，口中缓缓吐出几个音节，像是演奏前正在调试的乐器，他想要放声大哭，却找不到那种感觉。
  这种情况就如同有人将一根针丢进了大海中，让陈浩仁去找，虽然那根针的体型并不小，可是对于大海来说，却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唐天笑一边帮陈浩仁顺气，一边慢慢地将他搂进自己的怀里，另一只如同枯木一般布满伤疤的时候，轻轻放在陈浩仁的头上，安抚着这个19岁的大男孩。

  他轻声说：“别着急，慢慢来……”
  终于，乐器被调整好了，卡壳的部分如行云流水般被推了下去，陈浩仁终于放心大胆地在这个漆黑的夜里放声大哭。
  陈浩仁：(?д?;  )
  “啊（大哭）”陈浩仁趴在唐天笑的胸口，像决堤的洪水一般，眼泪不受控制地奔腾流淌了下来，他喘着气，一哽一咽地诉说着自己的无能。
  “我好没用啊(┯_┯)”
  “不会的。”
  “我好想拯救她呀，可是我做不到。(┯_┯)”
  “你已经尽力了。”
  “我真的好没用，如果我强大一点的话，是不是就可以改变结局了！(┯_┯)”
  “结局不是那么好改变的，你已经很棒了。”
  “如果我早一点发现的话，会不会就不会是这个结果！(┯_┯)”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如果，你是我见过的孩子中最棒的那个了，你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孩子。”
  “如如果，我在她被创造出来的时候，就进入到虚拟世界与她……会不会她就不用死了。(┯_┯)”
  “那样的话，我应该就可以改变它的结果了吧！(┯_┯)”
  “这不是你的错，世界上有那么多人都在发生不幸，我们没办法，从一开始就了解到他的过往，也没办法阻止所有的悲剧。”
  “……”
  陈浩仁彻底敞开心扉，放声大哭。曾经的他，就像一只独自在荒野上被风吹雨打的野狗，孤苦伶仃。孤苦伶仃的日子让他整个人不得不独自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
  他犹如惊弓之鸟般紧张，又似噤若寒蝉般害怕，他对这个世界既愤怒又畏惧，导致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
  因为于他而言，自己的身后空无一物，如果走错一步的话，别说从头再来，他甚至连后退的余地都没有。
  残酷的经历，犹如一把铁锤，将他的外壳锻造得坚如磐石，可是在那坚固的外壳之下，隐藏着的，又何尝不是一颗易碎的心呢？
  曾经的他，宛如一只在荒野中小心翼翼、面对各种天灾都如临大敌的野狗，他也渴望避风，可是他没有港湾呀，他的港湾在  12  岁那年就已被彻底摧毁！
  可如今呢？
  他趴在唐天笑那略微松弛的胸口，感受着那温暖如春、诗意盎然的胸膛。
  孤苦伶仃在荒野上寻找着家园的野狗，终于在这一刻再一次被收留，也再一次拥有了自己的避风港。
  唐天笑轻声安慰，陈浩仁放声大哭，月光从上方倾泻而下，照亮了这个孤苦伶仃的孩子。
  其余人站在不远处，不知道怀揣着怎样的心思，如饿狼般紧盯着这一幅美好的画面。
  陈浩仁是那么的高大，却又那么的渺小。他可以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也可以是一个想要趴在家里放声大哭的孩子。
  很久很久之后。
  也许……是哭累了。
  陈浩仁缓缓地低下了头，闭上了眼，整个人宛如嗷嗷待哺的婴儿一般，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在提防着这个世界的同时安然入睡。
  “睡着了呀。”唐天笑轻声呢喃，声音如同羽毛般轻盈：“在这里睡觉的话，可是会着凉的哦。”
  他小声地朝着众人的方向挥了挥手，轻声呼唤：“老赵，过来，帮忙将浩仁送到家里去。”
  赵铁柱从人群中推着轮椅走了出来，他来到两人的身边，看着陈浩仁这副模样，心里不禁泛起一阵酸楚。
  赵铁柱缓缓蹲下，想要托起这个刚刚入睡的男孩，但身体却突然僵住了。
  只见方圆十公里内的原力全部暴动了起来，紧接着像是被巨大的漩涡吸走了一般，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朝着陈浩仁的身体汹涌而去。
  “这是！”唐天笑瞪大了双眼，他小心翼翼地将陈浩仁从怀里放了出来，然后轻轻地放在地上，紧接着整个人和赵铁柱拉着轮椅飞速地跑开。
  “他……突破了？”赵铁柱满脸的不可置信。
  “嗯，看样子是的。”
  “卧槽！他才多大呀？觉醒时间也没过几年吧，就突破到白银级了？？”
  “老子当年突破白银级的时候，好像都要  21、22  岁了吧，这是什么妖孽级别的天才？”
  众人顿时哗然，嘈杂的声音如同海浪一般此起彼伏。
  “嘘——”唐天笑将一根手指放在嘴唇前，示意众人安静。
  “轰隆！”
  如同山崩地裂般的巨响骤然响起，陈浩仁的身体猛地一颤，原本表皮上的伤口，在这一刻仿佛被神奇的力量抚平了一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骨折的手臂和左腿都在这一刻奇迹般地恢复了原位。
  “咔嚓！”
  陈浩仁体内的第三扇门，就像是一座坚固无比的堡垒，但在这一刻，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硬生生地冲破开来！那股蛮横的气息犹如脱缰野马一般，汹涌澎湃地冲了出去，以惊人的速度和力量冲刷着少年的全身。
  这股气息仿佛是来自远古的巨兽，带着无尽的狂野与霸道，让人不禁为之颤抖。它所过之处，一切都被吞噬、摧毁，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它前进的步伐。
  而陈浩仁则在这股气息的冲击下，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淋漓，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但他并没有退缩，反而紧紧咬着牙关，顽强地抵抗着这股气息的侵蚀。
  终于！
  ——恭喜等级突破至白银级。
  ——恭喜【空间】天赋获得技能：【次元斩】
  ——恭喜【火焰】天赋获得技能：【精神之火】
  在这个月光如水、洒满大地的夜晚里，少年终究是突破到白银级！
  ……
  ……
  ……
  【第二部（上）《故事之章：“映身现实之人”》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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