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探班

　　被拒绝的黎乔只能瘪了瘪嘴，看着小小下车，委屈地重新投入“画饼充饥”的世界里去。

　　屏幕里梁言手里拿着公筷夹了一片毛肚，在翻滚的锅里涮了几秒夹出，软塌塌的毛肚变得Q弹。

　　然后他换回自己的筷子，夹起烫好毛肚在调好的酱汁里沾了沾，送入嘴里。

　　微茫的雾气下，英俊的面孔像是蒙了一层纱，影影绰绰，平添了几分烟火气。

　　秀—色—可—餐。

　　黎乔脑子里闪现出四个大字，只是不知道是形容火锅呢，还是形容吃火锅的人呢。

　　这时车门打开，她以为是小小去而复返，头也没抬，疑惑开口：“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到我的戏份了吗？”

　　眼睛却还黏在屏幕上。

　　“应该是还没有。”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黎乔惊讶地抬起头，站在车外的男子，不是梁言是谁。

　　“你怎么来了？”黑溜溜的大眼睛瞪得更圆了。

　　他来的突然，黎乔还来不及关掉手机，还在播放着梁言的综艺，车内听得一清二楚。

　　梁言勾起嘴角，有些玩味：“在看我的综艺？”

　　“我就是随便看看，随便看看。”

　　许是在梁言面前丢脸的事情多了，尴尬尴尬就习惯了。

　　她脸不红气不喘地将手机锁屏，自然地转移话题：“你怎么会来我们剧组？”

　　难道是特意来探她的班？想到这个可能性，心里不自觉地泛起涟漪。

　　梁言：“我来看看导演。”

　　心里的小泡泡瞬间破灭，黎乔不禁鄙视自己：果然，自恋是病，得治。

　　说出什么感觉，就像是被小虫子咬了一口，不疼，却也不舒服。

　　敏锐如梁言立马察觉了她的情绪，扬起手里的保温壶：“顺便帮伯母送鸡汤。”

　　其实想见她才是真，导演鸡汤都不过是借口罢了，但他可不想吓跑谨慎的小兔子。

　　“鸡汤！”

　　听到有美食，黎乔其他复杂的心思全部一扫而空。

　　她接过梁言手里的鸡汤，发现他一直站在车外，礼貌地招呼他：“要不要进来坐会儿。”

　　“不了，我找导演还有些事。”

　　虽然他很想，但是剧组人多口杂，难免会生是非，对她影响不好。

　　*

　　关上车门，黎乔打开保温壶，金黄色的鸡汤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让减肥许久的她食指大动。

　　正喝得津津有味，就看见车窗外，小小往这边走来。

　　不好，要是被小小看到她在喝鸡汤，少不了一顿教育。

　　她急忙将保温壶拧紧，左看右看，最后把它放到了后座，又拿了些衣服盖起来。

　　坐定之后，还不忘把嘴擦干净。

　　小小打开车门，开口就问：“梁言怎么来了？”

　　“啊？他说是来探导演的班。”

　　小小心想：探班？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等她进入车内，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气：“哪来的鸡汤味？”当即怀疑地看向黎乔：“你不会背着我吃什么了吧？”

　　黎乔一脸憨笑，假装镇定：“没有啊，怎么会呢。”

　　小小眯着眼睛，显然是不相信，开始在车里四处翻找起来。

　　黎乔急忙站起：“真的没有，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就是信任啊。”

　　小小见她这样更加肯定了，不顾她的阻拦，最后在后座的衣服下面找到了一个保温壶。

　　打开一看，果然是鸡汤。

　　“哪来的？”

　　黎乔萎靡地低着头，小声回道：“我妈托梁言带来的。”

　　小小叹了一口气，既然是黎妈妈的一片心意，她也不好说什么。

　　“喝就喝嘛，干嘛躲躲藏藏的。”

　　听到小小这话，黎乔眼睛一亮，迅速恢复了元气：“小小仙女，果然是最棒的。”

　　“别高兴得太早，晚上的锻炼再加半个小时。”

　　“保证完成任务。”她俏皮地敬了个礼。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盘算着，晚上该怎么耍赖皮，躲过锻炼。

　　小小喝着她倒给她的鸡汤，幽幽地说了一句：“对了，等下的戏份你看了，有吻戏。”

　　黎乔吓了一跳，呛得咳嗽了起来。

　　顺过气来，她抓住小小的肩膀，问道：“不是定好了是明天吗？”

　　“许诺明天有行程，回不来剧组，导演就排到了今天。”

　　“那可以推迟啊。”

　　见她这么激动，小小疑惑：“你怎么反应这么大？早拍完不好吗？”

　　不好，当然不好。

　　改到哪天不好，偏偏是梁言来探班的今天，这也太巧了吧。

　　黎乔思考了片刻，咬了咬嘴唇，说：“要不去你和导演说说，我今天口腔溃疡了，吻戏改到后天吧。”

　　“这只是蜻蜓点水的吻戏，你就算口腔溃疡也不碍事啊。”

　　黎乔耷拉着脑袋，她也知道这个理由毫无说服力。

　　小小：“你到底怎么了？”

　　是啊，她这是怎么了？

　　她怎么也是专业人士，以前拍吻戏时，哪次不是一群工作人员围着看的，也不会觉别扭。

　　但是想到要在梁言面前拍吻戏，她就莫名的浑身不自在。

　　可这些她没法告诉别人。

　　算了，听天由命吧。

　　*

　　尽管她再怎么挣扎，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说是吻戏，其实不过是男主偷亲了女主一下，没什么复杂的剧情。

　　就是这再简单不过的戏码，愣是让黎乔紧张出了天际。

　　她站在镜头前，余光却一直在瞟导演旁边的梁言。

　　看见他怡然自得地与导演谈笑风生，心里不禁一阵气闷。

　　不行，他都这么气定神闲，自己在这尴尬个什么劲，拿出专业的素质，争取一遍通过。

　　打定主意之后，拍摄开始了。

　　她和许诺同坐在钢琴面前，一双纤手在黑白琴键上拂过，耳边突然一片嘈杂。

　　“这么年轻可惜了”“都瞎了还怎么弹钢琴”“职业生涯到尽头了”

　　她猛地收回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喘息着。

　　许诺见她反应如此剧烈连忙安抚她：“没关系，慢慢来。”

　　等她稳定情绪后，许诺牵起她的手轻轻放在琴键上，轻声细语地鼓励道：“不要想别的，好好感受你热爱的。”

　　黎乔深吸一口气，脑海里只有绵长的曲谱，双手开始在琴键上跳动，逐渐变得轻快，从琴音中就能感受到弹奏者心态的转变。

　　梁言有些恍惚，记忆中那个夕阳下弹琴的少女逐渐清晰，与现在的黎乔重合到了一起。

　　就算是过去了近十年，当初那份悸动也不曾消减。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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