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怨种工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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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里，群妖汇报围剿攻山的情况。
“尊主，山上没找到人，牢里抓到的山门弟子还在盘查中，等”
话未说完，门口“嘭”的一声，把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吸引了过去。
亓霜被齐刷刷的非人类视线紧盯，背后汗毛一竖，连脑内聒噪的系统何时消停的，都没注意到。
“对不住，对不住，走错了。你们继续，继续哈！”他赶忙低头赔罪，并伸手把门重新合上。
看着两扇大门严丝合缝的关好，亓霜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刚准备转身开溜。
谁料，一股无形的怪力来袭。他像被人抓住衣襟的小鸡仔，身子猛地腾空而起。
眨眼间，整个人就被这股力道拖着撞开大门，“啪”地摔落到厅堂中央冰冷的地面上。
“哎呦！”亓霜面朝下，趴在地上痛呼一声，全身骨头仿佛移了位，散了架。
这还不算完，下一刻，他的下颚被高高抬起，又是那股看不见、躲不开的无形之力。
如同一只引颈待戮的鹅，亓霜苦兮兮地眨巴掉溢出眼眶的生理泪，想看清楚牢牢钳住他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刚好，和主座上的那人视线相撞。
天哪！
好个仙气凛然的美男子！
和周围一些明显异于常人的群妖不同，那人发冠高束，黑发如瀑，面如冠玉，俊美已极，使人不敢逼视。
身着衣饰內红外玄，红是暗红的内衬，玄是纯正的黑色外袍。
衣襟、衣袖和衣摆上都绣有浅金色的暗纹，把张扬的红压下，显得华贵神秘。
坐在主座上，这人肯定就是系统说的妖尊容灼了。
因系统打上的危险人物标签，亓霜先入为主认为妖尊是个青面獠牙、茹毛饮血的虬髯大汉，没想到他本人竟然长成这样！
啧啧啧这也太犯规了吧，比之女孩们追捧的神仙颜值偶像，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放着思绪乱飞的亓霜不说，妖尊容灼两点寒星般的眸子探究似的望过来。
待看清底下人的面容，他怔愣一瞬，钳制的力道随之松开，语气带着霜雪之意:“谁？”
主位左下方，站着位异域打扮的俊朗阳刚男子，出列俯身抱拳回禀:“尊主，应是手底下人擅作主张，属下这就带人下去！”
话毕，他向贴墙而立的手下们使了个严厉的眼色。
于是两个妖卒快速上前，一人一边拖住还没反应过来的亓霜，朝门口退去。
“慢着。”
在人快拉出大殿之时，容灼再次淡淡开口。
这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凡人，竟长得和师尊一模一样，没有妖魔仙法的痕迹，是天生的一张脸。
要不是知晓师尊还在天上等着他，乍一看，真会误以为是师尊的转世
想起三日前，山下云水镇。
“容公子，想要造出和画像上一模一样的神像，最好找个相似度很高的人过来做模具。毕竟画像是平面的，工匠们尺寸把握不精准，造出来的神像自然有差距。”
镇上，负责督造庙宇神像的中年男子如实道出难处。
既然天意如此，那便顺势而为。
心念到此，容灼挥袖起身，无波无澜地吩咐：“带去九莲水榭。”
妖卒听令放手退下，两位亭亭侍女无缝接上，在前缓步引着人。
亓霜抽着嘴角跟上，别看侍女们体态纤纤，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
实则背后抵着一阵怪力，推得他不得不紧随其后。
好在一路雕梁画栋，玉桥流水，翘檐亭、竹林轩、奇石假山、锦鲤碧池应有尽有，可谓移步换景。
等回去后，再让亓霜看见电视剧里放妖怪住处都是破山洞石床、破荒山野林的，他第一个不答应！
胡思乱想中，一行人已至九莲水榭。
水榭一部分架在岸上，一部分伸入水中，四面层叠的纱幔垂地。
水中一大片莲花荷叶，高低错落，亭亭如盖。明明不是炎热的夏季，湖中青莲却依旧开得旺盛。
亓霜好奇地四处环望，瞥见引路的侍女似要离去，他急忙问道:“诶，两位姐姐留步，请问接下来我要作甚？”
侍女们听言，却是仅回过头，捂嘴窃窃笑了几声，就隐去了身形。
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反应，让亓霜心里打了个凸。
顾不得荷花开不开的问题，他一屁股坐到圆桌旁的木凳上，脑内疯狂喊麦：系统！系统！快上线啊！你的宿主命在旦夕！
sos，救命！
此刻，他内心播放了无数版各路反派boss凌虐主角的残忍手段，是断手断脚、血溅三尺、还是十大酷刑
靠，亓霜突然想起来自搁现在还顶着张俏郎君的脸，不会是节操不保，菊花满地伤吧
思及此，他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噤。
可亓霜坚持叫唤到桌上一盏天青莲花烛台自动亮起，系统就像死了一样，一点回音都没有。
肚腹倒是应景地咕噜咕噜响了起来，哎，折腾一天，他水都没喝上一口。
不管了，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亓霜瞟眼盘里一颗像苹果般的红果，拿起就大口啃食起来。
甫一入口，汁水丰沛，甜而不腻，感觉舌尖上被现代垃圾食品荼毒的味蕾，刹那间重生了。
于是，他一口接一口，不多时，就把果子吃个精光。
更神奇的是吃完几个果子，竟有了饱腹感，之前身上被磕碰的地方也不疼了。
亓霜揉揉肚子起身，准备走几步消消食。
岂料，头一抬，就见水榭里不知何时多了个人影。
“嗝～”亓霜吓得打了一个水果味的嗝，再定睛一瞧，原来是妖尊容灼。
莹莹月光下，他的神颜越发显得冰雕玉琢，宛若天神下凡。
整个人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
亓霜手足无措，想着该说些什么。
几步外的容灼忽地挥袖一拂，一副画卷突兀地浮到半空中。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追寻过去，先诧异的是画卷上的人与自己几乎一样的面容。
仔细观之，那人一头银白长发，用颗颗通透的玉石珠链缠绕，束起高高的发髻。
身着水青色的广袖长袍，手执一株含苞待放的青莲。微垂着眉眼，嘴角噙笑，似是在轻嗅莲花的幽香。
两眼的眼尾，各自带有三颗大小不一的水珠，有如眼角泪滴。
其实是神仙特有的法印，与发丝上落至眉心处的珠链，相互映衬。
浑身的气质透着一股明净水清之意，有一种融入天地间的澄澈脱俗之感。
亓霜即使形似但神不似，气场差别太远，任谁一眼就能看出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看着看着，发呆神游间，耳内闯入凉凉一句:“照着画，做一遍。”
“啊？”亓霜无意识地移开视线转至声源处，就见容灼神情虽不严厉，却无端带着一股威压。
他一个激灵醒过神:“哦，哦，好的。”
音落，亓霜忙做出画中人的动作，假装手里拿了一束花，垂眼微笑状。
只略扫过一眼，披散的头发，凌乱的衣袍，微驼的背部，嘴角还挂着残留的可疑水渍。
容灼很不满入目的画面，接着右手一招，不一会儿，水榭里又多出个人来。
此人一身青草绿衣，头上配着用柳条编织而成的发饰，片片柳叶纠缠于发丝间。
以面纱遮脸，看不出面容，身材倒是挺拔纤秀，活像一颗行走的树苗。
不同于视觉给人的生机勃勃感，他说话一字一顿，慢吞吞至极:“尊，主，您，找，属，下，何，事？”
“五天，姿态如画。”惜字如金般说完，容灼便化身离去。
树苗君也不看，自顾自地俯身回道:“是，司，柳，遵，命，定，不，负，尊，主，所，托。”
一旁的亓霜，耐心地等他见完礼，自认为给出了最得体的笑容，都没露齿，友好地打声招呼:“嗨！司柳君~”
谁知，依旧换来无情的对待。
这日，一处简雅的书房内。
书桌上是堆积如山的公文，十几条柳枝藤条穿梭其中，一摞摞文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减。
桌旁一张高背椅上，端坐着一人，后背绷的笔直，双腿和双脚并拢，有三个盛满水的杯子被分别夹在后背和椅背当中、两个膝盖中间和两只脚的中间。
脖子挺得笔直，脑袋上也摆了个小杯子。再加上他手里的一个杯子，一共五个杯子，要一滴水不漏，还要很优雅的表演喝茶。
房间里怪诞又滑稽的一幕，正是在处理公务的司柳和被要求练习身姿的亓霜。
倏地，椅中人身形一个不稳，脑袋背后的杯子滚落，清水洒出一地。
不好！
亓霜心里才惊呼一声，那头的柳条更快，“嗖”地甩到他弯腰去捡杯子而拱起的背上。
“嗷！别打了，别打了，我这就坐好。”亓霜被藤条抽得背上火辣辣的，连蹦带跳回到椅子上重新摆好姿势。
他泪眼汪汪地脑中无声念叨：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手贱地带回那本书，如果我不带回那本书，我就不会穿过来。
如果我不穿过来，我也不会沦落到这么一个伤心滴地方。
如果我不沦落到这么一个伤心滴地方，我也就不用受这份罪了
亓佟湘玉霜附体，恰巧系统此时亮了，男音颇有落井下石的味道来句：【恭喜宿主顺利打入妖怪内部，请再接再厉，静待任务发放。】
听罢，亓霜两眼一黑，于无声之中，两颗泪珠滚下眼眶。
等情绪稳定下来后，亓霜忆起正事，想问问女声系统是怎么回事？
可冥冥之中像是有股力量阻止他说出，最后亓霜憋得满脸通红，就是一个字都意会不了，只得放弃。
看来这个bug或病毒蛮厉害的，后面再找契机，徐徐图之吧。
恰在此时，窗外响起一道人声:“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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