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关卿卿待在陌生女人的怀里，冷眼看着关老太橘子皮一样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很快从被人发现的猝不及防转变为了羞恼。

        她又去看江云女，江云女长得很好看，是那种很传统的中国美女，娥眉杏眼，这样漂亮的人，随便站着哪里都是一道风景，哪怕现在紧拧着眉也很赏心悦目。

        只可惜江云女脸色过于惨白，身上的病气也并不很容易被忽视。

        剧本里作为恶毒女配的妈妈，江云女在女配十四五岁的时候就撒手人间，以至于女配没了庇护，在大房和奶奶的欺压下心理愈发病态，把男主当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和女主处处作对。

        关卿卿又看了眼仓库里的女配剧本，发现上面的字在挨个被删除，替代着换上了新的词句。

        知道自己并没有如小说里那般被绑定上什么女配剧本，必须要按剧本里行动后，她松了口气，重新看向关老太。关老太是个没上过学的，做事向来蛮横无理，大多数时候无论什么事情都最好顺着她比较好。

        现在屋里三个人的视线都看着关老太，不但没能让她心生怯意、退意，反而让她心里无名火起，愤怒了起来。

        “你干什么，”关老太提高了嗓门，喊道，“赶着投胎吗，吓我一大跳！要是把我吓出个好歹来，你看我儿子要不要你！”

        “妈，”江云女视线往下，看着关老太手里紧紧拽着的手绢，“这是我家，你手里拿着的，好像也是我的钱。”

        事实上，分家的时候，关老太就偏心到了海里，什么东西都留给了大房，包括房子。江云女现在住的屋子还是和关剑川一起盖的新房。

        谁料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关剑川进了部队，还直接性的救了最高上司一命，家里富裕阔绰起来的同时，关老太也厚着脸皮时不时的从二房这里拿好东西去给自己的大儿子。

        这一来二去的，她拿上了瘾，行动也越发肆无忌惮了起来。

        “什么你的我的，”关老太不高兴，立即说道，“你既然和我儿子结了婚，这钱可不就是我儿子的，我过来拿我儿子的钱怎么了。”

        大概是顾及着这里还有外人在，她又说道，“而且丫头不是中邪了么？你不在家，我得赶紧把钱给人家，让人家过来给丫头看病，顺便给家里去去晦气！”

        “卿卿没中邪，她已经好了，刚刚还开口说话了呢。”江云女弯腰捡起了钱，挨个数了下，光是掉在地上的钱，就远远超过了六块，这钱还是她结婚后这么多年自己辛辛苦苦攒的。

        手绢里大约包了两百块，甚至连她出嫁时的嫁妆都在里面。

        退一万步来讲，关老太要是真心为卿卿着想，拿走钱就是，拿她的嫁妆是做什么呢。

        江云女心里有了计较，说道，“不劳妈费心了，我带孩子去看看刘三。”

        “你懂什么，”关老太怎么甘心事到临头钱又被拿回去，她说道，“就这丫头三句话都憋不出一个屁来，还不是中邪？刘三一个拿药看病的，他懂驱邪么？”

        “你当妈的别耽误了孩子病情。”

        她说着要抱关卿卿，关卿卿却被身后的女人带着一起往左边躲了一下，没让她碰到。

        “剑川他妈，”女人笑道，“你也别演戏了，我看出来了，你这钱拿着是要去给大房吧？”

        “我正想着呢，这么些年，从没见着你对卿卿这丫头好过，怎么突然间就转了性一开始我还在想，是不是你也觉得自己早些年做错事，报应在了卿卿身上，自觉愧疚呢。”

        “放屁，”关老太说，“我做错什么事了？”

        “就算我拿钱给大房，关你这个外人什么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呸！”

        “妈！”江云女见好友被骂，冷了脸，“这钱是我存了给三个孩子的，你要是实在想拿，就先要了我的命吧！”

        “什么错事，”女人递给了江云女一个安抚的眼神，“那疯子年轻时好好的，不就是因了你才落水砸到头疯了么，要不是因为这个，怎么偏就那么多孩子经过疯子家门口，独卿卿丫头一个被惊到了？”

        关老太没文化，本就迷信的很，疯子的事情一直是她的心病，好在村里人惧怕她的泼辣蛮横，这么些年也没人就这件事来找茬，如今乍一时间听女人提起，心瞬间就提了起来，整个人都像被扎破了的气球一样泄了气。

        她神色闪躲，骂骂咧咧了几句就离开了。

        “卿卿，肚子还疼吗？”关老太走后，江云女重新抱回关卿卿，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关卿卿摇了摇头，她知道多说多错，自己现在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

        好在小女孩小时候的性格大多相似，江云女没有多说，把她放在床上哄了一会后就和女人出了门。等确认两个人都离开后，关卿卿坐了起来，环顾了下这不大的屋子，然后爬上长凳，对着木桌上的镜子照了下自己。

        镜子的脸完全就是五六岁时候的她。

        关卿卿突然有些迷惑，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飞机上做了个古怪的梦，还是穿越到了剧本里，还是说冥冥中有所谓的前世今生，她现在成了几十年前的自己。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发出了吱呀的声响。

        关卿卿侧过身，对上了门口站着的少年温和的目光。

        “卿卿，”少年在看到她现在这幅踩在长凳上的架势，神色不自觉紧张了几分，喊道，“别动，你别动。”

        关卿卿哭笑不得，任由比自己高不了不少的少年把自己抱了下来。

        “张嘴。”少年接着说道，说完他就把一颗糖塞进了关卿卿的嘴里，待看到妹妹鼓着腮帮子十分惊奇的模样，忍不住弯了弯眼睛，“好吃吗？”

        “好吃。”关卿卿回道，她嘴里含的应该是薄荷糖，这糖对后世的小孩来说应该很平平无奇，但是对现在的孩子来说还是很难得的，主要大家都没钱买，实在馋了就合作偷偷买一颗，然后一颗糖换着轮流吃。

        “好吃以后哥哥再买给你吃。”少年笑了笑，像个漂亮的小狐狸。

        “不要，”关卿卿说，“要钱。”

        就她所知，关家虽然说比起村里其他人还是富裕一些的，但是家里几个小孩和别家的也没什么不同，都一样没有零花钱，关情理既然没有钱，又是怎么给她买糖的呢。

        而且剧里对关情理的死一笔带过，只说关老太咬死了他带糖回家给妹妹这一点，说他偷钱，其他的再没有多提。

        “我有钱。”关情理说。

        “哥哥怎么得到的钱？”关卿卿问道。

        “给别人写作业，”关情理扬了扬眉梢，“我还攒了两分钱，明天带你去吃小馄饨。”

        关卿卿低下头，果不其然看到了少年食指和中指上有很明显的笔痕，剧本里没提到的现在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她终于有了一种真真切切生活在这方土地，这个年代的感觉。

        心里说不出是惆怅，还是解脱。

        “砰砰砰！”

        “大家都来给我评评理啊！不得了了，我关家养出了一个小偷，偷家里的钱啊！”

        屋外的哭叫声让半大的两个小孩都惊了一下，结伴着出了门，看着拉着另一个小孩躺在地上哭喊撒泼的关老太太。

        因了关老太一路哭，一路喊，关家门口现在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奶奶，你在干什么？”关情理十分不解，按捺着脾气问道。

        “你还有脸问我？”关老太继续哭，“你偷了我家明河的钱！”

        周围指指点点的目光让关情理有些喘不过气来，他一直知道奶奶不待见自己，但是这样大庭广众下冤枉他未免也太过分了

        “我没有！”关情理解释道，“我是帮他写”

        “你肯定把钱藏起来了，”关老太不给他说话的几乎，语气咄咄逼人，“你让我进屋里去查一下。”

        “进屋里去看一下也没什么，”有人说道，“情理这孩子一直挺乖的，怎么就做了这事呢。”

        “当爹的常年不在家，对孩子来说果然还是有影响的。”

        “不给看，这不就是心里有鬼？”

        断断续续的声音让关情理白了脸，他虽咬着牙，声音却比之前低了一点：“我没有。”

        关老太很满意众人的反应，双手随意在衣服上抹了一下就要往屋子里闯，对关情理的反应是瞧也不瞧上一眼。

        她像个斗胜的公鸡，昂首阔步，志得意满。

        却在这时，她看到那小的突然紧紧抱住了关情理，像是害怕到了极点的样子，说道--

        “哥哥，奶奶背后有个人，好可怕。”

        关老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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