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解缚,你死后我便是你未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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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粉楼的妈妈到解缚这儿问了多次婔娘的伤。
解缚如实告知只要静养些时日,伤口便可愈合。顿了顿,解缚又补充道:"对相貌无碍。"
妈妈千恩万谢地拿了银子给他,等解缚离开后,她心痛婔娘很长一段时日不能接客,让她平白损失了好多银两,就又想要叫解缚回来。
好歹忍住,妈妈绞了绞手中的帕子,上楼来到婔娘的房间。
“婔娘啊——”
妈妈打量着婔娘,婔娘的半张脸都被白布缠了起来,露出的另半张脸虽说苍白,但杏眼含春,还是看得出的国色。
妈妈就放了心,她殷切地上前坐到了婔娘的身旁,拉过婔娘的手放在手中揉捏:“婔娘啊,幸好你没事呀。你要是出了点什么意外,让妈妈怎么活呀~”
“让妈妈担心了,是婔娘的不是。”婔娘低眉顺眼,听见妈妈的关心,好像又是羞愧又是感动得,眼里直泛起泪光。
妈妈轻轻拍了拍婔娘的手,“嗐,婔娘也是受苦啦,你也知道妈妈自小最疼的你了。那歹毒的粗妇,居然带着菜刀来艳粉楼行凶,真是胆大妄为!”。
说起那行凶者,妈妈便来气。
不过她的一口恶气也已出了。
那恶人叫她使唤着打手们直接打死后投了井。
井口狭窄,为更易将尸体扔进去,打手们扒了他的衣服,衣物尽褪,他们才发现这持刀的居然是个妇人。
妇人面色黝黑,手掌宽大,粒粒老茧丑陋粗糙,大抵做惯粗活,也怪不得力气奇大。
结合那妇人被打死前的诅咒:“我男人被你们这楼里的狐媚子勾引自个儿放贷放死了,现今个儿你们打死了我,我成了鬼也不放过你们!”
艳粉楼开了这么多年,什么事没干过,若真有什么厉鬼索命,艳粉楼上下还不早死绝了。
妈妈回想起打手方才对她汇报的内容,眼里闪过阴狠。
觑了眼在低头哭啼的婔娘,她心思转过几回,最终还是决定暂时不放弃婔娘。
婔娘是她培养了好些年的姑娘,给她进了不少纹银,大夫既说了婔娘的伤不会毁了相貌。
那么,便是有价值的。
妈妈眼珠一转,又挨着婔娘坐近了些。
“妈妈——”婔娘拭了拭眼角的泪,“妈妈,婔娘知道您养着我们楼里几十个姑娘也不容易。
如今婔娘还伤了脸,整日白吃着妈妈的饭食,心里实在过不去,我做了些年头的头牌,好歹有些积蓄。”
“只是,妈妈——”婔娘有些羞怯地笑起来,她幅度很小地仰起头对上妈妈真诚起来的眼神。
“只是,妈妈,您能不能教教我,如何叫一个人永生待在我的身边,尤对我们这样的女子而言。”
听完婔娘的话,妈妈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与婔娘移开了些距离。
“婔娘,你是要哪个公子赎了你吗?”
婔娘连忙否认,风情的脸上露出小女儿家的娇羞:“不是的妈妈,婔娘只是只是想叫一个公子永远与我待在一起就行,那公子甚清贫,且,尚身家清白。”
妈妈不愧是妈妈,不枉她经营了这么多年艳粉楼。
注意到婔娘在说起那心仪公子时,在“身家清白”几字上加重了语气,她便回想起自己□□那些良家子时,所用的手段。
心照不宣地笑起来,妈妈戳了戳婔娘的手心,面上佯装生气,朝婔娘啐道:“死丫头,还和妈妈客气起来。相中的公子既然清贫,又是个清白子。你若舍得,送到妈妈这里,妈妈啊保管还你一个如意可人儿。”
婔娘含笑摇摇头:“妈妈,我想亲自来。他生得磊落,我”
说到这儿,婔娘脸上又开始飘红,妈妈打趣她:“哟,咱们艳粉楼的花魁姑娘还知羞起来啦。”
“妈妈。”
婔娘用手背贴了贴脸,嗔怪地看了眼妈妈。
妈妈便也笑而不语。
婔娘很温柔善意地将自己的褥子掀开,将自己所有的金银都掏了出来,全塞给了妈妈。
妈妈抱着一怀的金饰银办,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眼角的褶子深壑如刀刻。
她不连住地夸婔娘是个好孩子,让婔娘累着和她走一趟,去她的房间拿瓶好东西。
婔娘应了是。
款款起身,随着妈妈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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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缚从黑暗中醒来时。
面色冷然。
他不知姜陵台如何找到他住处去的。
只是在姜陵台倒了杯茶水给他,面上顶着半脸透了血迹的白布盈盈看他时,他笑笑,饮尽了那杯茶。
以为姜陵台如今正弱势的解缚,没有料到姜陵台会给他下药。
——还绑了他。
解缚挣了挣自己身上的粗麻绳,下手绑他的人力道很重,麻绳勒得他皮肉刺痛难耐。
解缚放出鬼力,松开了背后的绳结,正要抽手起身时,耳边传来门锁碰门的咔哒声。
有人来了。
解缚默不作声,恢复了被绑着的盘坐姿势。
木门“呀咦——”地打开。
解缚感到眼前亮堂了不少,但还是不可视物,想来有人在他眼前覆上了什么,照感受到的细滑,该是丝绸亦或是其他织品。
解缚在旁人面前将盲人医师的身份演绎得很好,能费心思在他眼上蒙布的,也只有姜陵台。
同时,姜陵台这一举措让解缚确认其绑他不是被迫之举。
姜陵台是回想起什么了吗?
还是只婔娘欲对他做些什么。
“解缚,你来了。”
婔娘似招呼客人般对解缚问了声好。
解缚不适地皱起眉头。
他转了转脸,用自己的侧脸对着婔娘。
婔娘一眼捕捉到解缚那清晰而诱人的下颚线,低低笑起来,她一边走近解缚,一边还将自己的衣饰尽解了去。
解缚只能听见衣物摩挲地簌簌声,还有什么滑落在地的轻微声音,按兵不动的他没有猜测出婔娘做了什么。
“解缚,妈妈说,让我喂了你那药,便是石头也该动了情,你怎么,这么久还是面色如常呢——”
婔娘蹲在解缚面前,温凉的手指挑起解缚的下巴,摩挲一会解缚苍白滑腻的皮肤,婔娘改为两指捏住解缚的下巴,将他的脸转过来正对着他。
“解缚——解缚——”
婔娘缠绵地一声声叫着解缚的名字,她纤长的手指在解缚脸上不断滑动。
解缚眉头簇得更紧,下一刻眉间便抚上了一根手指,轻轻揉搓着。
解缚忍耐,“婔娘——”,他薄唇正张,猝不及防滑进去一根芊指。
那根手指还暧昧地搅动几番。
解缚当即失色,猛地挣开了绳子的束缚,拉下眼上的障碍,大步后退,远离了婔娘。
当看见婔娘那白腻的身子时,解缚仿若被蜇了眼,迅速闭起眼睛。
面上一派肃冷,对咫尺的美色冷漠至极。
婔娘见解缚满脸的排斥,吃吃笑了。
她犹自一步步靠近解缚,嘴里挑逗:“解缚,你瞧了奴家的身子,可是要对奴家负责呀。正巧奴家也对你痴心无悔,你不若便从了奴家的一腔痴情吧。”
解缚已退无可退,他生前死后都没经历过这样窘迫的事。
跟前的人占着女子的身躯,做足了无赖之事。
心下涌出些杀意,解缚捏紧拳头,又平复下去。
扯下自己的外套,他胡乱把婔娘包裹起来。
婔娘得逞地笑,进一步倒在解缚的身上,还作死地揉了把解缚的腹下。
饶是解缚再怎样的真君子,怒气也有些止不住。
他松手,把婔娘惯在地上,解缚俯视着躺在地上衣衫不整,狼狈的婔娘,一字一句,尽显冷酷:“姜陵台,又或厉鬼,你若是再如此,便休怪我杀了你了结。”
婔娘撑起上身,递了盈盈泪眼给解缚:“解缚,你怎的这么不知风趣。这种时候,和奴家讲什么厉鬼,奴家多怕呀。”
解缚眉头一跳,跨过婔娘便要出门去。
谁知这一动作下,心口闪电般钻出密密麻麻的绞痛。
解缚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痛击得面色一白,脚下失力,往后跌坐在墙角。
解缚捏着衣角,扣着墙又要站起,最终还是摇摇晃晃地跌坐了下去。
仰着头,解缚喉间晦涩,眼眸垂下,凛视相望过来的婔娘:“你做的。”
没有疑问。
婔娘也没推脱,颔首笑着向解缚膝前匍匐过来。
她将自己的头枕在解缚的膝盖上,不顾滑下的衣物,只自顾自用一种甜蜜而委屈的语气对解缚抱怨道:“你看你啊,逞什么能呀。不然哪里能药效发挥得这么快,真是的。早就晓得我绑不住你,幸好我没有拿那瓶合欢。
妈妈说这个药保管人死后相貌不变,肉身不腐,而且死的时候也不痛苦。可是,妈妈怎么骗我呀,解缚,你是不是很痛呀。”
婔娘说着抬起头很心疼地凝视起解缚苍白隐忍的脸。
解缚嫌恶地闭眼,不去看婔娘那满脸做戏的泪水。
失误至极,荒谬至极。
艳粉楼有能力将姜陵台幻成那厉鬼的身子和记忆,可行事都是照着姜陵台自己本心而来的。
能干出这样令人作呕蠢事的婔娘,不难见姜陵台本心的污浊。
解缚绷直唇角,暗自要使出鬼力,却发现锥心之痛让他无力使出。
可笑。
解缚无法,只能睁开眼睛,垂眸缱绻地看着婔娘乌黑的发顶:“婔娘,婔娘——”
婔娘听见解缚唤她,欣喜地凑过耳朵去听:“婔娘,好疼啊,我实是受不住这痛,婔娘若是心悦我,如何忍得我受此苦楚?”
“难道,婔娘仅是戏耍我吗?”
婔娘哪里受得了自己的“心上人”这般质疑自己的心意,连连摆手,称说不是。
解缚只拿一双清郁的眼柔和看她。
婔娘便眼含热泪,从头上摘下一只钗子,抵在解缚的脖颈处,她凑上前在解缚耳边轻声呢喃:“解缚,你死后,我便是你未亡人。”
稍顿一会,钗子的尖端更刺入脖颈那细白的皮肤,递出粒血珠。
“夫君,待你死后,我将不再在这艳粉楼里接客,从此以后,我要为你守身如玉。”
“夫君,你走好——”
钗端遽被大力按进脆弱的肌肤,鲜血喷溅,洒了婔娘全脸满身。
解缚闷哼一声,同时淡笑一下——总算是没了这病重身子的束缚。
他化作魂状,凌空冷眼瞧婔娘抱着他的身子开始痛哭起来。
婔娘哭了一会,颤抖着手解开解缚身上的衣物。
怪解缚见识少,他从未见过有人对未着寸缕尸体又舔又咬的人。
眼见地婔娘舔干净了“他”身上的血,甚至在舔完后还餍足地叹气。
解缚一刻也看不下去了。
他直冲云霄,破了幻境,杀进了艳粉楼本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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