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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十七、归家


“前段时间是何小姐收留了我们家艾莉丝?”

        咖啡厅里,两人面对面坐着,舒缓的钢琴曲衬得女人的声音轻柔好听。

        听见对方说艾莉丝这个名字,何莘收起作为证据的照片,在心里幼稚地反驳了一下。还是叫小黑更可爱。

        刚好用读心术读到这一段的富晴遥低头掩饰住嘴角的笑意。想到那几日的相处,这人不仅给她取了小名,还一天到晚在耳边唤,趁她小憩偷摸她的爪子,给她拍照,孩子似的。现在倒是一本正经。

        不过,确实是个有趣的女人呢。原本想处理完手头事情再去找她的,没想到她先约她出来了。是不是该感谢阮纾那家伙?

        富晴遥好心情地抿了口咖啡,闲聊一般:“艾莉丝可不好伺候,她警惕性强,一般人不容易亲近。而且嘴也刁,不喜欢的东西看都不会看一眼。”

        “那几日辛苦何小姐了,你将她照顾得很好。”

        “它很乖,并没有多难照料。”何莘斟酌着语句。小黑容不容易亲近她不知道,嘴刁却是真的。那家伙从来不碰猫粮,只吃水果牛奶和熟肉,还得装在干净的餐盘里,她递到嘴边才肯吃,矜贵得很。可见原来的主人也是耐心伺候的。

        所以究竟是不是个差劲的人呢?

        何莘借着喝咖啡的动作将目光落到富晴遥精致的脸上。头一回觉得有人这么难看透。

        又随意聊了会儿,对方似被落地窗外的街景引走了注意,支着下颚,微微侧头。近处梧桐树的光影透过玻璃映照在她的眉眼发梢,显得慵懒迷人。

        ——总觉得下一刻她会像小黑那样惬意地伸个懒腰。

        何莘被这种无端的想法弄得一怔。

        说来也巧,她上次相亲见面就是在这间咖啡厅。同样的地方,甚至同样的座位,对面却换成了优雅漂亮的女人。感觉有点儿奇怪。

        “其实我捡到小……艾莉丝那天,它是受了伤的,带去宠物医院包扎,发现伤口很深,流了很多血。”

        停顿几秒,沉了语调:“是人为的利器割伤。”

        富晴遥知道她是有意试探,便收敛了脸上的勾人媚态。指尖轻点在杯沿,许久才叹气说:“确实是人为的。我之前请的保姆有虐猫倾向,若不是看了监控,还不知道艾莉丝被她伤了。”

        “什么!”

        “很吃惊对不对?但这世上内心阴暗的人太多了。”富晴遥讽刺地勾了勾唇,“艾莉丝受伤跑出去就失踪了,我辞退那人找了很久,前天才在家附近寻着……幸亏她是被你收留了,不然那几天该怎么过。”

        何莘听着这些话,一颗心也跟着揪疼起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又都咽了下去。

        面前的女人不像在做戏,至少说到小黑受伤时的心疼懊恼是真情实意的。所以小黑是想家了才自己跑回去的么?

        不是被主人虐待就好。她松了口气,又有点心酸。那只小没良心的猫。

        但心里的天平终归倾斜了,对富晴遥也放下许多防备。

        听对方犹豫着说道:“我们家艾莉丝似乎很喜欢你,何小姐。我有一个请求,不知道你能否考虑一下。”

        “请求?”

        “嗯,是这样的,你……可不可以跟我一起抚养艾莉丝呢?”

        “……”何莘有那么一瞬以为她们是离婚后一起心平气和坐下来谈孩子抚养问题的夫妻。

        富晴遥面露歉意,语气里也带着几分忐忑,“何小姐平日如果有空,可以随时接走艾莉丝。我在家时间不多,一直都是请保姆打理的,但又害怕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艾莉丝自己在家待久了,或许也会孤单吧。”

        “当然,所有花费都由我承担。我还会额外支付报酬。”

        她这般诚恳殷切,像极了一位负责任的好妈妈。何莘脑海里却不合时宜地跳出表妹跟她说过的话:这人花心得很,每个月女朋友都不带重样的……

        所以平时有空都去陪小女友了吧。

        想象着那只被冷落的黑猫缩在墙角里孤单寂寞的模样,她咬了咬牙:“好,我答应你。”

        怎么就答应了相亲呢?另一处街角,走在回家路上的阮纾悔不当初。

        王老妈子的话果然不可信,什么青年才俊社会精英白马王子……她看一眼身旁这位正发表着长篇大论的老学长,头疼。

        也不是说他不够好,毕竟他怎样她都不在意啊,又不是真来找男朋友的,可这人实在是太话痨了。

        她顾忌着亲妈的吩咐不敢提前开溜,于是从晚饭开始,直到刚才看完一场电影,耳边都像有一百个唐僧在念紧箍咒。临走老学长还提出送她一段路,一起散步消食……

        救命啊……

        阮纾踩着高跟鞋没法走太快,想着干脆在路边买个烤地瓜堵一下这位男士的嘴吧,手机里叮铃一声,打断了她逐渐阴暗的念头。

        进来的一条信息是她表姐的,说已经顺利回到家了,那位富经理人还不错,就是太花心了这点不好。

        花心……不好……阮纾一副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记得她们好像是去聊猫的?

        嘛,看来相处挺愉快就是了。

        今晚她表姐约富经理一起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而她还在和陌生男人散步听演讲,待遇差别真大。

        阮纾心疼地抱住自己。

        “阮小姐觉得冷吗?”身旁的男人停下对电影的品评,关切地看她。虽然还在夏季,但夜风吹着还是有点凉的。

        “没有没有,只是手臂有点酸。”阮纾礼貌微笑,庆幸他终于消停了。她都怀疑他是不是提前背了稿子,不然看部电影哪来几万字的感悟。

        “平时工作打字多,是容易手酸。”老学长附和着点点头。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小区门口。他目光殷切,还想继续将人送上楼。阮纾却停住了,按捺着脸上的喜悦。

        总算完成任务啦,她现在只想快点回家玩田螺壳子洗涤灵魂。但告别的客套话总要说点的,不然太过河拆桥了,怕人家转头跟她妈告状。

        嗯……该怎样委婉地提示对方,交往没戏?

        阮纾还没想好说辞,面前的男人忽然神秘兮兮地从衣袋里翻出个小盒子,很绅士地递过来,“对了阮小姐,这是送给你的小小见面礼。”

        “不用这么客……”阮纾看见包装盒上醒目的几个字,眉毛一拧,“防狼喷雾?”

        “哈哈,听说阮小姐在公司里有许多追求者。”面前男人扬眉调侃。

        “……”阮纾:“对不起,或许用不上。”

        “话可不能这么说,越是漂亮的女孩子,防人之心越不可少啊。”呈上礼物,还浮夸地朝她眨眼,像在故意逗人发笑。

        阮纾真被他逗乐了,相亲送防狼喷雾还头一回见。里面是催泪剂么,她遇到危险会用这玩意?大喊一声田萝不是更管用?呵~

        可还没嘚瑟完呢,忽然想起来,某位姑娘如今都不知道去哪里了——而且乐不思蜀。

        哼。阮纾道了声谢,气呼呼地踢脚下的石子。石子骨碌碌滚远,把视线带到前边,捕捉到了熟悉的身影。

        讶然望去,那头树下俏生生站着的,不就是她家田螺姑娘吗!

        没有看错吧?

        她又往前几步看仔细了,才整个激动起来,“终于知道回来了!”

        “阮小姐你这是……”老学长吓了一跳,忙叫住她。阮纾哪里还顾得那么多,淑女都懒得装了,撂下几句便提起裙子飞奔过去,矫健的身姿让路人都惊得合不拢嘴。

        田萝不知在那树下站了多久,神情淡淡的,身上像落了层清霜。等人跑近跟前了,一言不发调头往里走。

        准备给个熊抱的阮纾愣住,怎么回事啊这反应,还冲她冷哼了一声?

        “诶等等我。”她踩着高跟鞋在后头艰难地追,“见着我就走啊太无情了你!”

        “我无情?”田萝倏地停下来,冷眼看她。

        阮纾被这眼神震住,下意识服软:“是我无情,我冷漠……”

        田萝转身就走。

        阮纾这才品出些味来,却不明白自己哪里惹着她了,又讨好地跟过去,“不是说还不能回来的么?”

        这话不提还好,提起来田萝面色更冷了几分。亏她怕这人担忧,没留在灵宫休养。

        “怎么,提前回来打扰你约会了?你这两天过得还挺好。”还跟别人有说有笑。

        “什么约会!”阮纾急得声音都提高了几度,“我就是被逼着去吃了顿饭看了场电影,没打算再见面了。而且我哪里过得好!”

        “你知不知道这些天我有多想你啊。怕你出事,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我都瘦了,你看啊!”

        她委屈又着急的,说完觉却得不对,怎么像在表白一样。

        田萝也有片刻的怔神,幽邃眼潭里随即漾开了暗波。停足定定看她。

        “你说的可是真话?”

        “骗你就让我这辈子都买不到想看的漫画抢不着太太的绘签嗑的cp都是假的!”

        阮纾瓮声瓮气地说着最恶毒的狠话,眼圈都红了。

        “……”田萝忍了忍。最后忍不了了,伸出纤指推开不知什么时候就埋到她胸前揩油的脑袋,“不要把鼻涕蹭到我身上。”

        “那是眼泪好么,真过分。”阮纾愤愤抬起头,眼角还有些红,显得娇俏又可怜。

        田萝不由多看了几眼,才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上去再说吧。”

        尽管心中有气,但现在还不是计较的时候。

        阮纾经过刚才这一茬也不敢闹腾了,乖乖跟在她身后一起坐电梯上去。

        回到了熟悉的地方,田萝才敢让自己放松下来。灵力的巨大消耗叫她疲惫不堪,好在阮纾这些天有勤快收拾房子,并不脏乱。

        巡视过一圈,勉强满意了。徐步走到水缸前,神情忽地一滞,“你对它做了什么?”

        她指着那只依旧黑亮却散发着甜甜的,很少女的香水味的大壳子。性子再稳此刻胸口也有些起伏不定了。

        阮纾涨红了脸,暗道自己大意。

        “我,我新买的香水,觉得好闻,给它也喷了一下……”哪知道它的主人会这么快回来嘛。

        做错了事情的人越解释越心虚,可怜巴巴地对手指,头都不敢抬。

        真是又怂又恼人。田萝快被她气笑了,“死性不改。”

        阮纾却意外听出了几分嗔意,摸摸发烫的耳根,才反应过来:“什么叫死性不改?我就喷了一回。”

        她不服气给自己辩护,那头的人却不理会她了,翩然化作一道轻烟,回到水里休息,“改天再同你算账。”

        “你……”眼见着人又没了,阮纾鼓起腮帮子,不开心,“话都没多说几句呢。”

        她一肚子的埋怨和疑惑,但也看出了田萝周身的疲惫,知道不该去打扰。

        那就先忍忍,等到明天好了。她趴到鱼缸边上,见到大壳子边沿浅淡的金色,舒了口气。

        “哼,还不知道是谁跟谁算账呢。”

        这般嘟囔着,眼睛却黏在上头不舍得移开。盯着看了许久,又眉眼弯弯地,小声补了一句。

        “欢迎回家,田螺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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