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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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布成绩的场地是一个空旷的圆形礼堂,木原树里一进去就联想到了大学里的阶梯教室,回想起被各类通选公选课所支配的恐惧。
压抑下内心的ptsd,她的目光在甄选人员里从上至下徘徊了一圈,最终锁定了第四层的角落。她与同行的安德罗西,夜他们打了声招呼,便一阵小跑上了阶梯,刻意坐到了红发少女的身旁。
花莲的右眼在王冠测试中失去了机能,一副黑色的眼罩斜斜地穿过发丝,抵住上耳,挂在挺拔鼻梁的一侧。她懒散地撑着头,粉红色的宽松运动服前襟摩擦着深褐色的桌子,看到靠近的棕发女孩后只是微微抬眼,即刻便住目向礼堂中央的监考官。
“嗨”
“各位甄选人员们好,我是雷诺洛,现在开始公布上一场考试的合格名单。”
木原树里刚想打一声招呼,却被监考官所打断。她不满地撇撇嘴,小声嘟囔了些什么,几缕棕发轻轻地晃动,拂过了处于孩童与少女间的清丽面容。
“啪。”
礼堂中的灯光瞬间熄灭,独留下神水虚拟出的显示屏亮起白光。
这么一想神水还真是万能呢,小到原子分子,大到月亮太阳,只要能力足够什么都可以拟造。木原树里很早以前便认为,也许在这座塔里,构成人体身躯里的细胞也是神水所构成的,只是方式还不得而知。
只是出神片刻,屏幕里的晋级名单便公布了。
可以说与她所预料的没有太大区别,米歇尔莱特因受伤淘汰在她看来属于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她与安娜的处境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一个坚持要登塔,另一个选择了离开。
“太好了!!”
“这算什么?为什么我被淘汰了?”
“切——”
木原坐在第四层,近乎俯视着整个场地。有人欢呼,有人不满,有人愤懑。联想到学校里公布成绩场景,她才有了一点点自己真的在异世界参与考试的实感。
比起观赏考官与考生的扯皮,她还是更希望与旁边的少女套套话。
她刚发出一个音节:“我”
红发少女微微偏头,神色淡淡:“我看不透你的命运,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会来到这座塔。”
木原树里叹了口气,试图挣扎一下,“那你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回家吗?”
她对上了花莲沉静的眼眸,仿若望见了一团跃动鲜艳的火焰。
“很快。”
“很快是什么时候?”
“我也不知道。”
谜语人是没有未来的。
接下来无论木原树里如何绞尽脑汁地与花莲套话,她都只是一言不发地微笑着注视她,仿佛在安抚不懂事的稚童。
好吧。
她最终还是放弃了,好歹知晓了自己有回去的希望了,就是不知道以塔内的时间维度来说,这个“很快”究竟是多久。
当木原把注意力移向会场中央时,闹剧已然告一段落。金发的总监考官唇角下撇,漠然地注视着跪趴在地上颤抖的考生,恍若脚下不过是一摊蠕动的死肉。
他扫视了一圈,开口:“还有人对结果不满吗?”
“有啊。”
熟悉的少年音响起。
蓝发少年站起身,面露无辜的同时举起右手。他开口的语调轻松,仿佛在叙述等会要买什么咖啡一般。
“我也对结果不服。”
他久违地带上了敬称,“总监考官。”
哇哦。
木原树里无声地感慨着,饶有兴致地看起了戏。
“所以啊,昆你有什么不满呢?”
金发测试官似乎很诧异,“你可是凭借优异的成绩合格了呢,不会是想让我取消你合格的资格吧。”
“怎么会呢?我可没有那么蠢。”
昆一边缓缓踱向场内,一边抛出自己的目的,“我是想要让受伤的米歇尔莱特参加下一轮考试。”
“为什么?”
“因为她是我的朋友,仅此而已。”
蓝发少年的神情维持地很是平淡,相对比起来站在他对面的金发总考官却突兀笑了起来。
“噗。”
柳寒城宽大的衣袖捂住脸庞,又手指指节擦拭着眼角溢出的生理盐水,“哎呀呀真是失礼了但是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与朋友这个词这么不相配的人呢。”
“啊啦,我和您不一样。”
昆挂着假笑着回敬他:“我在塔里结识的朋友并不少呢。”
“言归正传,”柳寒城咳了一声,止住笑意,“米歇尔小姐在上一场捉迷藏中受了重伤,按照规则是不能参加下一轮考试的,所以”
“但是!这只是在你掌握的考试里的规则吧,总监考官。如果直接从本层的管理者那儿接受考试,那么你们所制定的规则也就是无效的吧。”
少年清亮的声线回荡在安静的礼堂中,他的话语随即引起了巨大的骚动。
木原树里沉思了起来:塔的支配者与管理者并不相同,也就是说管理者才是原住民,吉黑德和十大家族是后来者。
怪不得那些上位者没什么同理心呢。
她瞥向场地中央的两人,听见昆继续说:“所以说为了让米歇尔莱特上塔,我想要参加管理者的考试。”
“你知道为什么历来的甄选人员都不去参加管理者考试吗?”
“因为管理者的考试难度更高,所以没有必要白白去受折磨,”少年的眉眼微弯,唇角挑起一个自信的笑容,“但是对我来说无所谓,反正我会通过。”
“诶,你的自信心可真是比塔还要高,放出的大话也和你的妹妹木原还真是相似呢,不愧都是昆家族的啊。”
莫名被cue到的木原面色如常,她朝场中央的二位随意地一挥手,然后开口:“首先申明一下,我说的不是大话而是实话。”
下方的昆也随之附和着:“没错,诚实是我们家族的美德。”
骗鬼呢。
柳寒城内心腹诽,表面装出一副苦恼的模样:“可是啊,一般普通的甄选人员不参与考试还有一个原因,从管理者那里拿到考试资格需要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只有私自打开本塔大门的人,也就是像吉黑德、马雷克马奇努这样的非甄选人员、闯入者才可以去接受考试。”
眼前的蓝发少年微微低头陷入沉思,柳寒城似乎也在为其叹息。
“太可惜了,好不容易想到的方法又搁浅了呢,听懂了就请回去吧,昆。”
闻言,昆没有挪动脚步,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飞速思考着。
于他而言,这是一个坏消息也是一个好消息。好消息是得知了如何参与支配者的考试,并且知晓木原的身份其实是闯入者,她完全有资格开启考试,按照她的性格也会很乐意帮忙。坏消息是,他暂时并不想暴露木原的身份,非甄选人员给塔内带来的动荡是显著的,一旦暴露了很可能会给他们以后的登塔之路带来极大的麻烦。
虽说他并不畏惧于风险,但已经与木原是合作关系的他还得征询一下对方的意见再调整一下计划。
“那就”
他的缓兵之计刚脱口而出二个字,便被预料之外的人所截断。
“那个考试,请让我参加吧。”
“夜,我刚刚说的话你没有听见吗?想要从管理者那儿获得资格”
“我听到了。”
第二十五夜缓缓站了起来,平静地开口,“因为我就是非甄选人员。”
在他后两排的木原树里一时不知道该摆出一副什么表情。如果距离第二十五夜近一些,她估计自己可能会拍拍他的肩膀说一句。
真巧,你也是闯入者啊。
但是她现在坐在第四排,与他中间隔了两排座位,只能遗憾地目送他去拜见管理者。其实木原稍稍思索了自己要不要暴露一下装装逼,但是总感觉没什么必要。夜只是去见管理者并且问清规则罢了,并没有太大的危险。
等待夜与管理者沟通结果时,旁边的花莲已经与她告别了,周围又没有其他人可以聊天,于是木原树里只得闲着无聊左看右看。期间,她与昆对上了一次视线。
木原努力地比口型:[你也不知道?]
昆小幅度地摇头。
好吧,看来他们俩都不知道。
木原树里本来还想着要不要问问塔内管理者的事宜,但又纠结地认为这样的远距离通话很傻很没有效率。不过须臾,回到了礼堂中央的金发监考官打断了她发散的思绪。
“真没想到有非甄选人员进到塔内了呢。”他开口,“如果他开启了管理者考试,在座的各位也得做出一个选择——是要帮助他一起考试呢?还是不帮助他进行自己的考试?”
他的言辞似乎很是恳切。
“如果帮助他进行管理者出的考试,即便侥幸合格了,也会被贴上帮助非甄选人员的烙印。所以啊,请大家谨慎地做出选择。”
说罢,他拂袖离开,独留场内一片寂静。
木原树里坐在最上头,视野极佳几乎能俯视整个场内。相邻甄选人员先是面面相觑了会儿,而后便窃窃私语了起来。
率先开口道是什伊树,他站起来挠了挠头,憨厚地笑了笑。
“我们到场中央一起讨论讨论吧。”
“该怎么办才好呢?”
身材小巧的金发女生面露焦色,“我们要帮助夜吗?”
“当然不能帮他了,为了带上那个女孩,不能让我们自己自身难保啊,而且这小子能为我们做些什么?”
这是持反对观点的鬼族。
“多亏了夜才能合格的家伙,亏你这话能说的出口啊。”泪痣少年哈驰严肃道,“我会遵从自己的内心。”
几年前,木原树里考过一道英语作文题目,大概的意思是:你会选择自己独自做决定还是与朋友们大家一起讨论着做决定?
她斩钉截铁地选择了独自做决定。一是作为木原,她的人生中朋友寥寥无几,第二个理由是她是个怕麻烦的人。倘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理与观点,并且达不成一致,做决定的人往往吃力不讨好。
所以当木原听着场中七嘴八舌的讨论,带着黑色兜帽的绿色鬼族依然在愤慨地反对,他的音量极大,令她木然地揉起了太阳穴。
“帮他不就像疯了嘛?能够轻松过关为什么要去挑战高难度?你们实际上心理难道不是这么想的吗?”
木原树里诚恳地接话:“不是,我觉得难度也没高到哪去。”
“那是对于你这种天才而言的!”
绿色鬼族跳了两下脚,愤怒地指向她:“而且你已经通关了,没有资格发言!”
“我”
木原刚想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教教他做人的道理,却被另一道熟悉的声音插了话。
“对,我也这么觉得。”
昆直起身,平日里意气风发被纠结为难的神色所掩盖,他语气甚至有些发虚,“虽然有些对不起夜,但我实在无法帮助非甄选人员去考试。”
听到这话,木原先是立刻看向昆,上下打量了下他之后挪开了一瞬视线,随即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率先怒斥道:“你怎么能这样呢!昆!”
她扬起手掌捂嘴,摁下了无意识上撇的嘴角,“不可置信”地说:“你竟然连夜都不相信!”
不行,得忍住,不能笑场。
旁边本来就颇有些义愤填膺的哈驰立刻跟上节奏:“带耳钉的家伙,你怎么能!别人我不管,你怎么可以不帮助夜呢!”
“没办法啊,夜是非甄选人员,”昆看上去很痛苦,也很挣扎,“如果帮助闯入者的事情传开了,我很有可能被家族除名。”
他的余光瞥见了哈驰捏紧的拳头,于是又往火上浇了一把油:“早知道夜是非甄选人员,我就不帮助他这么多次了,现在也算是及时止损了吧,你说是”
听完这自私自利的解释后,黑发少年不爽地打断了他,“你这个胆小鬼!”
哈驰攥紧了拳头,对准了蓝发少年精致刻薄的侧脸挥了过去。
“哗!”
下一秒,他却发现自己的目标早已飞了出去。
昆抹了把唇角溢出的血珠,咬牙道:“死鳄鱼。”
“哼!”
雷克莱科雷斯——深灰色的鳄鱼昂起头,小小的个子却仿佛睥睨着在场的所有人,他骂道,“真是一群王八蛋,谈虎色变,只知道躲在壳子里不肯出头的龟儿子,就怕被抓,被吃掉,就一辈子不敢把脑袋从龟壳里拿出来。”
说完,他便扭头,一步一步往外走:“我才不管那么多,我要去帮他了,毕竟他可是我的猎物!”
粗壮的声线回荡在礼堂中央,萦绕在每个人的耳畔。
“你们啊,就这样一辈子做个缩头乌龟吧!”
“我也去。”
在旁边默不作声的阿娜克淡淡开口,“虽然我不想帮一个竞争对手,但与其与这个连朋友都能抛弃的十大家族子弟在一起,我还不如去帮他。”
连昆的名讳都不想说出口,看来阿娜克是实打实地嫌弃了。
木原树里撑着脑袋想着,与另一边的安德罗西对视了一眼。
还是太年轻了啊,小蜥蜴。
“我也去!”
哈驰跟了上去,与阿娜克拖着什伊树往外走。
“不是,我会自己走的,别拖着我啊!”
“我也去了。”
安德罗西拍了拍沾在衣服上的灰尘,轻快地说,“夜送我的蛋糕和饮料味道很不错,也算是还他个人情了。”
纠结不已的短发女孩急匆匆地跟上:“姐姐都那么我也去!”
礼堂内的甄选人员陆陆续续地离开,最后独剩下绿皮肤的鬼族,半坐在地上不知道思索些什么的昆以及木原。
兜帽鬼族的眼睛在其余两人之间来回瞟。
“看我干嘛?你不是说我已经通关了,没有选择权利吗?”
木原树里懒洋洋地说,“让我选,我也只会选择去帮夜。”
他讪笑了声:“那我也去帮忙。”
“至于你,昆,你这个臭”
他象征性地想要骂几句,却感到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拎起了他的兜帽,将他迅疾地拉向礼堂的大门外。
木原树里放下手,脸上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无辜模样,对着因为响动而抬起头的昆解释道:“他太吵了,吵得我脑壳疼。”
“哦,是嘛?”
昆的身体似乎放松了下来,往后一躺。
“你这算苦肉计吗?”
木原树里挪了挪位置,蹲在他的身旁问。
“对那群蠢货算,对你当然不算。”
他懒散地仰躺在地上,双手插兜,黑色的领带歪向一边,被猛击了一拳的嘴角微微肿起,带着丝丝血痕。
“其实你没必要这样做。”棕发少女敲打了一下麻木的小腿,缓缓站起来,说道,“好好说明情况,他们未必不会帮助夜的。”
“我并不想拿夜的生命来赌这个可能性。相较于一个个解释情况,求爷爷告奶奶地请求帮助,我来充当恶人和鳄鱼唱双簧是最有效率的解决办法。”
“那也只是这次而已,以后的每一次你都准备这样吗?苦肉计这种玩意儿用多了可就不新鲜了。”木原树里平静地朝他伸出手,“地上凉躺久了会脑袋疼——他们没你想象地那么坏,也许你需要尝试着信任。”
“什伊树和安德罗西早就发现你在演戏了,配合了一出罢了,其他人再回味一会儿估计也反应过来了。”她的神色很坦荡,“总是这么算计来算计去,不累吗?”
昆盯了她片刻,也伸出手,顺势借了力坐起。他屈起一条腿,稍稍低下头掩埋住自己蔚蓝眼眸中的不明情绪。
木原刚直立起身,微弱的话语声从身旁传出。
“唔,你说的对。”
突然,昆轻笑了声平视着前方,瞳孔却未聚焦,仿佛要透过这里看向曾经:“确实啊有那么一点点累呐。”
身后传来了鳄鱼的叫声,“两个龟儿子,磨磨蹭蹭地干什么呢。”
木原树里只捕捉到了他面容上一瞬的黯然,短暂到让她觉得是不是看错了些什么。
她还在自我怀疑之中时,余光就瞥见了昆边撑地起身,边扯着嗓子懒懒地喊着,“知道啦,臭鳄鱼!”
这种本就难得会存在昆这类人身上的情绪不过显现了一瞬。当拂去身上的灰尘,脊背挺直之时,他就又戴回了运筹帷幄,玩世不恭的面具,似乎这种模样即是伪装,又是保护层。
但是木原似乎看见了剥离伪装的真实的他。
在侧身与她擦肩而过之时,昆停下脚步,突兀地开口道:“木原。”
棕发女孩下意识地“嗯”了一声,看向昆。
“无论是这一次帮忙,还是上次给我那颗糖果”
他微微低头,垂下的长睫毛半遮掩住蓝宝石般的双目。声音很轻,每个字都似乎仔细斟酌、在唇舌中纠缠了良久。
“我”
他看上去似乎想要道谢,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嘛,看来昆也有不擅长的事情啊。
如此想着,木原树里不禁浅笑了起来,棕色的眼里浮现柔软的流光。她自作主张地截断了他这段慢吞吞又带着几份忸怩的话语,转而询问他的感想。
“怎么样?那颗糖很甜吧?葡萄味可是我最喜欢的口味之一!”
她期待地抬头与其对视,因近距离而狭窄十分的视野似乎被无尽的蓝色所包裹。晶蓝色的瞳膜映出礼堂内白色的灯光,犹如剔透的琉璃折射皎洁的月色,落下了流窜的浮光。
“嗯。”
他肯定道:“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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