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三百四十一章梅法拉的阴谋

埃尔斯佩思缓缓转过头，露出的侧脸上那张睁大的眼睛透映着危险的暗橙光芒，瞳孔几乎缩成了一个点。她的嘴角微微裂开，露出薄唇后白皙的牙齿。

        “我还在想，你到底还要再耽误多久。”

        普罗德摩尔惊讶的捂住嘴：“你，你就是所谓的……”

        “你把埃尔斯佩思怎么了？”泽林问。他已经从刚开始的惊讶恢复了过来。这才像是梅法拉的作风，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出其不意，然后又悄无声息的消失，就好像吞噬了蛛网食物的猎手，缓缓退回到属于自己的阴影，等待新的猎物上钩。

        “我当然会谨慎的处理冠军送上来的祭品，这可是你的心意。”‘埃尔斯佩思’转过身，伸出小舌头，勾起舌尖舔过嘴角的边缘，脸上挂着与她那冷淡气质截然不同的妩媚微笑：“假如你忘了，我很乐意帮助你回忆那段往事。你让那名巴尔暴虐下的幸存者，将她的灵魂撕裂出一小块封印在灵魂石，以鲜血为诱导敬献于我。我对你自创的献祭手段很感兴趣，但我想稍作改进，于是，我在她的灵魂缺口填上了一部分属于我的力量。这样，祭品就更完整了。”

        泽林深深的吸了口气：“好吧，如果你玩够了的话，就把她还给我。”

        “哦~”‘埃尔斯佩思’微微转身，侧着身体稍稍仰起头望着泽林：“你要夺走属于我的玩具吗？”

        “不，如果你愿意一直待在这里也没关系。之前你让莉莉丝告诉我说，你想要一个可以不断循环的灵魂，现在看来，你已经拿到想要的东西了？”泽林摊开双手：“你的胃口好像不错。”

        “你应该感谢我，我的冠军，帮你解决了一个令人头疼的难题。现在，他的灵魂再也不会复活，或在另一个地方重生后来找你的麻烦了。”‘埃尔斯佩思’舔了下手指指尖：“所以我们扯平了。”

        泽林很好奇在这方面，梅法拉到底是怎么算的。无论她如今是否会来到这里，泽林都会解决这件事。在无光无边的罗德兰，在失去一切魔力的荒芜之地上，考瑞菲亚斯没有任何力量挣脱封印。现在不管怎么看都像是她来到这里，夺走了泽林的战利品，然后宣称自己帮了忙，拿走的战利品就当做报酬。

        不过他不打算在这种事上和梅法拉纠缠。

        “所以，结束了吗？”

        “嗯，我还算满意……”梅法拉踱步，走向泽林。吉安娜下意识后退了两步，但泽林依然站在原地，看着越来越近的身影。

        ‘埃尔斯佩思’抬起手指，冰冷的指尖掠过狩魔猎人的脸颊。

        下一刻，他的嘴角尝到了薄唇上那股带着些许腐朽气息的味道。她的身体很冷，隔着厚实的长袍，他几乎感受不到任何温度。心跳很微弱，沙许之风代表着死亡，而他们则负责护送那些本应该前往死者国度的灵魂走上正确的道路。与死亡相伴，一只脚早已踏入死亡过度。泽林身边出现过真正的亡灵、幽灵，与亡灵相处是一回事，但与这样阴森的送葬人相处是另一回事。

        另一条手臂则顺着后背向上蔓延。忽然，这条手臂猛地握成拳头，恶狠狠的锤了一下泽林的后背。

        泽林连忙松开埃尔斯佩思，打量着她的脸和眼睛。那张冰冷的脸上伴随着些许愠怒，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漆黑：“谢天谢地……看起来她终于走了。”

        “而你可以放开我了。”埃尔斯佩思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句的说：“你！的！手！”

        泽林这才意识到自己正拦着她的后背，于是连忙松开。墓园玫瑰后退了两步，用力啐了一口，往地上吐口水：“……这可不在我们之前商量好的献祭内容里！”

        “我真不知道计划在梅法拉面前到底有什么用，按照最传统的献祭，我应该用夜茄调配毒药，在你毫无察觉的时候对你下毒，至少按照维妮的说法，历史上明确几次由梅法拉信徒所做的谋杀献祭都是这种方式。”泽林叹了口气：“在面对我的投机取巧时，我很高兴她做了这点微不足道的小动作。你与混沌战斗了那么多次，战斗了那么久，我总不能看着你在战斗终于胜利的一刻倒下，看不到和平的景象，体验不到没有战争的生活。”

        “但我现在这种状态宁愿早点回归莫尔的国度！”埃尔斯佩思双手因愤怒而发抖：“她随时可以占据我的身躯，随时可以用我的模样做任何事！假如她想要杀死帝国的皇帝来制造一场混乱？或想要炸毁一座蜥蜴人的方尖碑来创造矛盾？我会成为帝国的罪人！整个世界的凶犯！混沌的帮凶！”

        “冷静，埃尔斯佩思，冷静。”泽林按住她的肩膀：“你可以往好处想，既然她这一次把你灵魂内的秘密暴露出来，这说明她暂时没有再继续利用的想法，而我们可以借此防备。也许你可以选择暂时离开帝国，到一处我能够经常确定你目前状态的地方隐居。这不正是你目前所需要的吗？在原理猎巫人怀疑的地方，也不会再给你所关切的帝国造成任何负面影响。”

        埃尔斯佩思深深的吸了口气，垂下肩膀。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的确令人担忧。身体忽然被另一个想法难以揣度的魔神所控制，自己却无能为力，更重要的是，她的身份和地位能做许多危险的事情：“……好了，我们先不要考虑这些了。给我一段时间，整理一下我的头脑。”

        “嗯。”

        寒冰内考瑞菲亚斯的身躯覆盖上了一层岩石质感般的外壳，也许梅法拉的确吞噬了他的灵魂。

        自从庇护之地开始，泽林记得梅法拉已经吞噬了许多强大恶魔生物的魂魄，在黑暗灵魂石内的三魔神与四魔王，那肯定不是全部，没人能吞噬一个世界的邪恶与负面情绪，地狱依然存在，魔龙的七颗脑袋所化成的深渊依然在诞生新的恶魔，这意味着七首魔龙梅菲斯特尸骸诞生的邪恶依然存在。泰瑞尔估计，在一两千年，或者是五千年后，三魔神与四魔王将在地狱重生，可对于天堂而言，这无疑是永恒战争难得的和平。天使们几乎已经忘记了和平是什么。对于人间，如此漫长的时间，等地狱重整旗鼓再次发动入侵之前，足以让过去的战争只存留在尘封的历史书里。

        这才是莉雅职责的重要性，成百上千年后，地狱迟早会再次入侵，届时，人们早就已经忘记了这些宿敌，没有人能够活那么久，只有一代又一代传下来的书籍才能够将如今对地狱敌人的记载留到后世人的手里。她需要在战争刚刚结束的时候，以亲身经历者的身份尽快整理第一手资料。

        后来，她还得到了爱莎与莉莉丝的神力，这是泽林知道的，在不知道的地方，谁能够数的清楚梅法拉到底还有什么阴谋诡计。泽林不想不明白梅法拉到底在计划些什么，但最近几次出现让泽林怀疑她有某种计划，在刻意收集一些力量。上一次她让莉莉丝装模作样的告知下一个要求献祭的灵魂，可谁能够想到居然会是这个。在从西格玛帝国返回后，泽林才有重新打开赛达斯传送门的计划。这可能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梅法拉的计划并没有预言的部分。至少没有这方面的迹象。

        出于安全考虑，泽林不打算把寒冰封印留在这里，而是按照原本的计划送到罗德兰放逐。梅法拉的话语泽林没办法确定其有多少是可信的。

        “也许我可以想办法联系人帮忙检查一下灵魂。”吉安娜提议道。在最初的惊讶后，她恢复了如今的平静：“在我的世界里，出现过许多起被上古之神占据灵魂的案例，如果我没记错，埃伯洛克公爵在夜色镇的时候，也被一名恶魔的仆从夺取过灵魂。”

        “谢谢，但你们的牧师帮不到我。”虚弱的墓园玫瑰扶着额头，上面冷汗密布。梅法拉在两天前就占据了她的身体，在此期间，这位阴谋的魔神显然没考虑过，人类的身体需要能量才能维持。经过最初的惊讶和不安后，她很快就被饥饿击倒了。所幸的是，吉安娜随身携带了不少牛肉干：“我的灵魂不再完整，梅法拉的一部分力量就在我的体内，我永远无法摆脱她，连死亡都不能。”

        “那就好好的活下去，埃尔斯佩思。既然死亡会让你的灵魂直接落入梅法拉的手里，那还不如更好的活下去。”

        埃尔斯佩思撇过头去：“我不需要一个自甘堕落的人对我说教。你的城堡简直就是堕落的根源！”

        泽林皱起眉头，半开玩笑似的问：“真的有那么堕落吗？”

        “……也许没那么堕落，但贪图享乐是堕落的开始，你的城堡舒适的很难让一个人提起斗志。”

        “啊，别担心，埃尔斯佩思。”泽林低头看着挂在腰间的乌木刃：“我的人生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停下来享受的时候。我想到未来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这世上永远都存在各种各样想要在混乱为自身获利的人，我不认为我能够改变人性，但我可以用我的剑改变一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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