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两百五十一章玛丽安的痛苦

瓦里克很乐意为泰萨斯家族找到一个慷慨而可靠的合伙人。

        “请坐，泽林。要说打听消息，你可是找对人了。”瓦里克对泽林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从容的坐在了小圆桌对面：“克莱缇娜！两杯啤酒，我请。”

        泽林拉开椅子坐下。他了解酒馆，在他的印象，酒馆往往混合着潮湿木头与汗水的混合味道，还有空气缥缈的蒸汽与在拥挤餐桌间来回穿梭的侍女，再加上像苍蝇一样嗡嗡的吵闹声。可倒吊男酒馆不同，这里很宽敞，屋顶到地面的高度有米，宽敞的大厅面积差不多有两百多平方米，每个桌子间都有足够的距离确保附近的人无法听到客人间的谈话。空气没什么味道，只有干燥木板所发出的淡香。

        “多谢了，瓦里克。”泽林坐在木椅上，一只手搭上桌面，另一只手放在膝盖上，放松的向后仰去：“我想要打听关于卡特帮的消息。”

        “卡特帮？”瓦里克打量着泽林，接着，脸上露出圆滑的微笑：“为什么是卡特帮？”

        “别担心，瓦里克，我和卡特帮的人没什么仇，只不过我想要找一个地方，可能与卡特帮的驻地有关。”

        一位城市精灵侍女端着两杯啤酒走到餐桌旁，分别放在泽林和瓦里克面前。泽林望着侍女的背影，等到她离开后，才重新开口：“我要找的一个地方是古代灰袍守护者的遗迹，根据我得到的消息，那座遗迹与卡特帮的人有点关系。我不知道该怎么找到遗迹，但我知道有人能帮助我找到卡特帮。”

        “古代灰袍守护者的遗迹。”瓦里克端起啤酒喝了一口，抹掉嘴角的泡沫：“你是我见过最奇怪的顾客，泽林。我没见过那么奇怪的要求。柯克沃人对灰袍守护者不怎么感兴趣，你是第一个打听这件事的。”

        “有消息吗？”

        “自由境的灰袍守护者要塞位于柯克沃的北方，但我想这不是你想要的，街道上每一个柯克沃人都可以告诉你守护者们驻扎在什么地方。”瓦里克放下杯子，搓着双手：“不过我听到过一个有趣的消息，你可能会感兴趣。”

        瓦里克环顾四周，确定附近无人偷听后，才继续说下去：“卡特帮最近搬走了，他们的基地空空荡荡，没人知道他们去了什么地方，不过那个老——信心十足，还放出话来说以后柯克沃就归卡特帮了。一般来说我不会相信他们的鬼话，每个人都会吹嘘甚至不需要用一杯啤酒助兴。但现在你开始打听这个消息，如果我没弄清楚的话，那位传闻拯救费罗登，击败大恶魔的灰袍守护者英雄也跟在你身边。让我猜猜，卡特帮惹到灰袍守护者了？”

        “如果你愿意相信我，那我得说不是。”泽林摇了摇头：“这是一些私人事务，而这位灰袍守护者英雄只是回来想要与曾经的部落同族见面。她之前的部落最近迁移到了柯克沃附近。”

        在玛丽安眼，一个达利斯部落迁移到任何一个城市旁都会引起许多注意。这些部落不会遵守当地领主们的法律，他们也不会进入城市，只是留在荒野并且将扎营的地方视为自己的领土。一旦自己的定居点附近出现达利斯部落，很多村民便会将自己家人的失踪归咎于遭到精灵的袭击，只不过在有些时候，这样的猜测正是真相。

        “……不，不，不，不行。”莫瑞甘焦急的来回踱步：“我怎么能那么愚蠢，独自一个人离开城市？要是泽林不在，我可就危险了。霍克！”她望向玛丽安：“你知道泽林计划什么时候去见那些达利斯精灵？”

        “呃，我不知道。”玛丽安疑惑的打量着面前的女人。她的直接告诉她这是一个骗子。在挤满难民的柯克沃里从来不缺少骗子，当人们在生活上被逼入绝境时，没人会在乎到底是如何搞到明天的面包钱。只不过在这个女人眼里，她没看到任何欺诈时的躲闪，她就这样盯着她的眼睛，理所当然的询问：“也许你可以去询问他？”

        “现在城市里的居民最流行的娱乐活动是装傻吗？”莫瑞甘皱起眉头：“这里给我的感觉很糟糕，让我几乎怀疑弗莱玛斯就在附近。我的力量还不足以独自面对她，更别说我的本事全是她教的。我需要泽林的帮助，如果他想要的话，我可以承诺在获得更多力量之后，我可以帮他，或者……”魔女舔了下性感的紫色嘴唇，露出一个嘲弄似的微笑：“让他尝试一下荒野的滋味。他不是对此乐在其么。”

        “你在说什么！”玛丽安皱起眉头，一股莫名其妙的愤怒忽然涌上心头：“你这是在暗示用身体和泽林做一个交易吗，而他则为你提供保护，提供力量？泽林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

        “你那么激动做什么？”莫瑞甘诱惑的表情僵硬在脸上，不明所以的望着玛丽安：“你怎么就好像是第一次认识泽林。我们这一路乘船的旅途上，你难道就没发现他对自己身边的那位女骑士做了什么吗？有时候我都怀疑，她身体的哪个部位会先出问题，是喉咙，还是……”

        “闭嘴！”

        玛丽安被自己的怒火吓了一跳。她惊讶的睁大眼睛，没有再去看莫瑞甘有些疑惑的双眼：“抱歉，我，我还有一些事情忘记了。对不起，我要走了。”

        “你看起来像是得病了，需要我为你调配一种药水么？在野外的时候，我很擅长让那些危险暴躁的雄性生物冷静下来……”

        玛丽安没有去听莫瑞甘的话语，而是自顾自的低着头返回了城市，就在刚才那几分钟的时间里，她听到了太多莫名其妙且难以置信的描述。玛丽安很聪明，她擅长在别人的只言片语整理信息和线索。自从父亲去世后的几年里，她作为家庭最年长的孩子，一直代表全家与其他人打交道。

        她听出莫瑞甘话语隐藏的含义。

        泽林一直在帮助许多人躲避灾难，就像帮助霍克一家人一样。还有守护者里纳.马哈瑞尔，显然也得到了泽林的帮助。在泽林离开柯克沃的那几个月的时间里，他是返回费罗登去对抗大恶魔，阻止更多的人死于瘟潮。在玛丽安看来，没有什么样的行为能够比这种已经逃离灾难后，又为了陌生人的安危重返战场的行为更能称得上是英雄！更何况，他还是一位慷慨的赞助人，在最初的几天里，玛丽安几乎有些想象不出，为什么自己过去没有听说过泽林的名声。以他的力量，在费罗登恐怕没有多少人不知道，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玛丽安总是在思考泽林的动机是什么。泽林说是运气，可她不这样认为。假如运气好，她的父亲也不会在四十多岁的时候便去世，她也不会和家人流落到柯克沃。

        她本以为泽林赞助的人只会是像她这样的普通人，或者帮助灰袍守护者这样为世界牺牲的英雄。可莫瑞甘的出现完全打碎了她的幻想，在泽林帮助的人，不乏这样危险而放荡的女人。

        似乎泽林身边还不止一个！

        那他帮助自己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难道她和那个穿着简陋、行为放荡的女人是一类人吗！？

        她不在乎泽林的身份、力量和财富，她以为他们的关系是平等的朋友，可如果泽林只是把她当做城门口遇到的那种叛教法师，当做个人的消遣，那她今天就要去向泽林告别，然后在离开的时候对着他的鼻梁狠狠的来一拳，让他知道霍克家的人不是能够这样羞辱的！当然，她还会把存在矮人商会里的钱全部取出来，再加上自己和贝珊妮这三个月赚到的钱，一并还给他。她不会欠他任何账！

        柯克沃的街道上熙熙攘攘，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个在人群愤怒的握着拳头，咬牙切齿的年轻女人。

        回到简陋的家里，玛丽安推开房门，下意识要门甩到身后。这时，她想到自己的母亲还在家里。于是她深深的吸了口气，轻轻的把门合拢。她的怒气应该是对着那些值得让她愤怒的人，而不是让家人担惊受怕。

        “玛丽安。”丽安德拉夫人的声音从厨房里响起：“你那么快就回来了？”

        玛丽安强压心的愤怒，心平气和的对母亲说：“啊……没什么，母亲，今天有一点小问题，我明天再出去。”

        “那就好，我准备了一些午餐，卡沃今天不回来了，还好你和贝珊妮还能陪着我。”

        玛丽安走过餐桌，正好看到了自己昨天放在上面的镜子。她随手拾起旁边的剪刀，坐到餐桌前低下头面对着镜子，准备剪掉垂在耳边的黑发。

        望着镜怒气冲冲的自己，玛丽安又沉默了下来。

        为什么她要根据一个素未谋面的放荡女人的话语，就用最恶意的想法揣度拯救自己家人性命的男人内心？

        沉默了一会，玛丽安慢慢放下了剪刀。她的双臂搭在桌面上，把自己的脑袋埋进臂拱里，疲倦的种种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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