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一百六十一章家庭事务

灰袍守护者与她的同伴们的争吵清晰的传入耳畔，泽林揉了揉额头，如今他可以在不借助魔药的情况下，获得与饮用魔药相同的效果。或许等这件事结束后，他应该认真的与莉莉丝聊一聊，弄清楚自己身上的改变到底还有多少影响。

        在见到莫瑞甘的半个小时后，泽林便想起当时在帮助玛丽安一家时，弗莱玛斯向他们随口抱怨一个叫莫瑞甘的女孩对她总是那么不尊敬，令她头疼。早在十年前，审判教团与考瑞菲亚斯的第一次决战时，霍克向弗莱玛斯求援，那时弗莱玛斯所交给泽林的一枚护符正是与莫瑞甘有关。泽林以为莫瑞甘也许是她的学徒，或者其他什么人，只不过他从未想到过莫瑞甘居然是弗莱玛斯的养女。

        维吉妮亚和李敏很快就陷入了沉睡，这两位体力不是那么好的法师在经过白天的长途跋涉后，晚上很快便在疲倦进入了梦乡。

        “你今天居然和过去不同。”格奈娅意外的问道，脸上伴随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居然会对外人直接这样说。塔罗斯在上，你可真是个贪心的男人啊！居然说我们都是你的女人。”

        “我过去没有面对这样抉择的经验和经历，格奈娅。”泽林轻轻的叹了口气：“但现在我已经想明白了。我不能用我的世界里，对女性和婚姻的传统与观点来对待你们，这很不公平。况且，我意识到我已经与过去那个流浪的狩魔猎人告别了。我必须承担起对所有人的责任，我永远不能逃避它。”

        “那我可得警告你，这个责任非常沉重。”格奈娅舔了下嘴唇，双臂交叠俏皮的伸出一根手指：“一般人会被压的喘不过气来，更别说有那么多责任同时出现。”

        “我已经体验过一天晚上被许多责任压住的感觉了。”泽林打了个响指，熄灭篝火，阴影瞬间占据了空地：“我不介意再多体验几次。”

        这一次，格奈娅笑了起来：“放心，你以后还有更多机会。晚安，泽林。”

        “晚安。”

        夜晚安静的甚至听不到任何鸟叫与虫鸣，万籁俱寂。

        清晨的沼泽泛起了阵阵薄雾，被枯萎的沼泽映成了粘稠的浅黄色。昨天的大风像是从未出现过似的，空气弥漫着一股令人不适的潮湿感。泽林一夜未眠，而霍克醒的最早。自从返回赛达斯后，霍克一直保持着某种兴奋的状态，早起晚睡，每天都会想出各种各样可以改变未来的计划，泽林很怀疑这种兴奋是否有一天会透支她的精力。所幸，霍克并不是希望泽林能够帮助自己执行这些计划，甚至有一次在谈论起安缇凡——一座混乱的海港王国时，她还没说完自己的计划就意识到关于它的设想有多么愚蠢和不切实际。

        李敏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嘴角流出的口水打湿了枕头。维吉妮亚的睡眠很糟糕，过去经常枕在丝绸包裹的天鹅绒枕头上，法师姑娘不出意外的在经过几次野营后遇到了颈椎酸痛的问题。龙裔陪着她坐在狮鹫旁的木桩上，在她时不时的低吟和痛哼声捏着肩膀。

        “早上好，朋友们。”泽林搓着手，望着和他们一样收拾营地行李的旅行者：“很抱歉恐怕要与你们说再见了……”

        蕾丽安娜下意识抽出腰间的匕首。

        “……我们要拜访的客户就住在附近。”泽林挑起眉梢：“怎么了，女士，有敌人吗？”

        “哦，不。上帝啊，没有，一切正常。”蕾丽安娜故作镇静的将匕首放到左手手掌，好像忽然对它颇感兴趣：“这里太潮湿了。我担心我的武器生锈。”

        “我这里有武器油和磨刀石，需要吗？”

        “不，谢谢你的好意。”

        泽林打量着他们的营地：“你们那位衣衫褴褛的朋友为什么不在这里，如果我没记错，她的名字叫莫瑞甘，对吗？”

        “衣衫褴褛？”远处阿利斯泰正在系上衬衣纽扣：“要我说莫瑞甘身上就没多少衣服。”

        “你找她有什么事情吗？”里纳忽略掉了队友们的玩笑，挡在泽林与蕾丽安娜之间：“她暂时不在，如果你要找她可以直接告诉我们，我能帮你转递消息。”

        “我们要去拜访本地的荒野女巫弗莱玛斯。之前我们曾经见过一次。”泽林忽略了他们眼一闪而过的紧张：“上一次，她还和我抱怨过，想要在莫瑞甘的口听到她是对的这句话有多么困难。结果昨天你们对我介绍的时候，我居然没有反应过来。请问她的母亲是弗莱玛斯吗？如果是的话，那这可真是太巧了。需要我帮她问候她的母亲吗？”

        里纳转过头，与身后的同伴们互相交换眼神。

        “我想应该不需要，我们都知道，她和她的母亲关系不怎么好。也许……也许你可以劝劝她？你们熟悉弗莱玛斯吗？”

        蕾丽安娜疑惑的拽了拽里纳的衣袖：“……我想莫瑞甘不喜欢和别人谈论自己的家事。”

        “很抱歉，我们恐怕不怎么熟悉弗莱玛斯。”泽林摇了摇头：“我们合作过几次，但也就仅仅是合作过，仅此而已，对于她的了解，我可能还不如你们多。毕竟你们与她的女儿同行，有足够的时间谈论家庭事务。”

        “实际上，这里有一些……”里纳顿了顿，在脑海斟酌着语言。昨天晚上见到这队旅行者的战斗力和其强大的施法者后，里纳很难说自己不想要得到这群人的帮助。在对抗大恶魔的时候，没多出一名同伴，胜算就多一分。无论是在精灵的部落，还是在矮人的城邦，甚至在洛泽林村，她还说服一名库纳利人加入自己的队伍。事实证明，手持战斧的库纳利人在战场上是个好手:“有一些危险的传言。关于荒野女巫的消息。”

        “啊，我听说过。”泽林打量着里纳，他看得出来，这位达利斯精灵有话对自己说：“不过很多人在被她拯救过性命后，就会意识到这些传言不过是无稽之谈。”

        “呃，是这样的。”里纳的食指挠了挠脸颊：“有一个奇怪的传说故事，把我们的莫瑞甘小姐吓得魂不守舍。有一本书说，荒野女巫喜欢饲养年轻女孩，就像种植果树的果农，等到果实成熟透彻后便摘取吃掉，用以延续自己的生命。”

        “她是她的母亲，自己的母亲什么样子，难道莫瑞甘还不清楚么？”维吉妮亚一直在旁听他们的聊天，听到这里时，她有些不悦的皱起眉头：“作为女儿，这未免也太失职了。”

        维吉妮亚的父母依然健在，他们一直认为，自己的女儿如今在高岩行省的某位地方领主宫廷任职，担任魔法顾问。维吉妮亚有时会回家看望他们，带着一些礼物，而她的父母也会时不时将家里的一些东西寄到海尔根，交给维吉妮亚所谓在当地的学院朋友，转交给自己的女儿。曾经有一次，维吉妮亚回家时，为了让父母不再担心自己的婚事，于是暗示当地有一位富有的年轻商人在追求自己。结果她的父母专门花了一笔钱，为女儿购买了一对黄宝石耳坠。

        在城堡里的姑娘们，许多人都很羡慕维吉妮亚有一对爱着她的父母健在。

        “我才不知道我的母亲什么样子。”李敏没好气的轻哼了一声：“我只需要记住她和我的父亲把我从家里赶走时的模样就够了。”

        “等有一天我成为母亲后。”格奈娅轻柔的说：“我肯定要给我的孩子一个更好的人生。”

        “真是令人感动啊，女士们。”阿利斯泰在旁边说：“所以说我们最好确定这是一种流言。老实说，我都有点怀疑，我们在谈论的荒野女巫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莫瑞甘一早到东边去了，我们还需要她的魔法，以及她对暗裔的知识。”

        “出于个人问题，我很希望她能够与我们同行。”蕾丽安娜忽然愣了一下，表情有些疑惑，像是在怀疑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接着，她的脸色柔和了下来，语气温柔像是在为信徒赐福的圣母：“她是一个女恶魔，但若她能够开始聆听上帝的指引，寻求内心的平静，也许会成为一个不错的女人。”

        “我还是有些不理解。”维吉妮亚扶着额头：“她与母亲在一起生活，怎么可能居然会因为一些传闻，就怀疑她的母亲要杀死自己？这真是太不合常理了。我想任何一位正常的女儿都不可能以这样的恶意揣度母亲。”

        “我终于知道我们的队伍与这支来自柯克沃的商队有什么不同了！”阿利斯泰笑着说：“他们有最正常的女士！”

        蕾丽安娜双臂交叠板着脸望着阿利斯泰：“你的意思是我不正常？”

        “唔！假如我没有听过关于奥莱伊吟游诗人那些……那些不怎么上的了台面的传闻。”阿利斯泰故意转过头去：“而且，你好像说过，这些故事通常是真的。”

        蕾丽安娜叹息一声：“这就是为什么我会选择加入教会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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