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一百二十七章荒野女巫

暗裔就像是褪去的潮水般消失在山谷间。泽林畅快的呼出口气，把掏出来的连发手枪重新插回到腰间的皮套里。在经历过西格玛帝国的战斗，他越来越相信火药武器能够帮助普通人爆发出超出常人的战斗力。就像两百年前，狩魔猎人学院的炼金术士们发现了木炭与硝石的威力，并借此创造出投掷的炸弹后，狩魔猎人很快就像接受十字弩一样接受了它们。没人会拒绝在以命相搏的战斗，手能多出一些威力更强的装备。

        格奈娅笑着走到被击杀的食人魔面前，踢了踢那颗丑陋宽大的脑袋：“嗨，泽林。我想把它切下来带回去做成骨骼标本挂在房屋里，怎么样？”

        泽林打量着食人魔的模样，耸耸肩：“只要你喜欢就好，我可以帮你推荐擅长制作标本的工匠。”

        上百具暗裔的尸体横七竖的倒在山谷，泽林有些感慨的望着自己的手掌，上面依稀可以看到无数次握剑留下的老茧。

        “你在想什么？”龙裔问道。

        “我在想，放在十五年前，我不可能与你一起对抗这么多敌人。我作为狩魔猎人训练了那么多年，又在怪物的尸山血海和危险的荒郊野岭拼杀那么多年，结果却不如我喝下一次莉莉丝之血。”泽林甩了甩手，附近已经看不到任何暗裔的踪迹，这里的损失应当可以令这些狡猾的生物暂时偃旗息鼓。泽林不仅要考虑保护遇到的逃难者，还要考虑传送门的安全。

        “别担心，就算你没喝下莉莉丝之血，那就靠我一个人来对付好了。我的力量还能够继续增长。”龙裔双臂交叠，微微歪头微笑着望着泽林：“我能感觉得出来，学会的龙语越多，我的力量越强。现在的我可比当年在雪漫杀死第一头龙时强多了。”

        “不，我可不是在感慨，格奈娅。我想说的是，无论莉莉丝之血能够带给我什么样的提升，能够给予我多少力量，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我在过去一百年的积累和基础。”泽林拍了拍格奈娅的肩膀：“就像你，如果没有在年幼时的猎人训练，说不定根本撑不到吸收第一头巨龙龙魂的时候。”

        “这就是了！”格奈娅爽朗的笑了起来：“走吧，别在这里感慨了，天都亮了我们还没吃点东西。等送走了他们，我们得好好的填饱肚子。”

        一阵啪啪的鼓掌声出现在泽林耳边。

        “做的不错，真是精彩。”

        泽林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一名头发苍白的老妇人出现在泽林面前，一步步向他们走来。她的鬓角有许多皱纹，头发雪白，声音苍老而浑厚，又伴随着某种懒散的意味。与苍老的外形不同，她的精神如年轻人般饱满，步伐也是如此稳健。额头有一对龙角，身上暗红的甲胄好像由几丁质外骨骼组成，白发与鳞片披风一同垂在她的身后，上面描绘着如壁画般的花纹，像是一群矮小的生物正在对着天空顶礼膜拜。

        这幅特殊的样子令泽林下意识想到了一个人。

        格奈娅警惕的盯着老妇人，垂在身边的手微微握成拳头，估算着对方的力量。

        “两名有趣的旅行者，不久前，我目睹了一幕令人惊奇的景象。一头强壮的食人魔被杀死了，谁能做出这番壮举呢？现在，我的好奇心已经得到满足了，可我又发觉了另一个秘密。告诉我，护符还在你的身上吗？”

        “不，我从未想过还能有一天再见到你，所以护符放在家里了。不过你可以放心，那枚护符一直保存在很安全的地方……”

        泽林差不多快把这件事忘记了。时间过去那么久，一个几乎以为不可能再见面的人的委托，若不是他将那枚龙形护符摆放在自己的收藏柜里，说不定早就已经在城堡的许多次翻修和重整乃至于遭遇的一次入侵被毁掉了，或者遗忘在某个无人知晓的角落。他不知道为什么弗莱玛斯能够在这个时间知道她交给自己一枚护符。或者说，她不应该在这个时间知道。泽林接过她的护符是在七年前。可在赛达斯的世界，这应当是在二十年后。

        格奈娅疑惑的看来看白发的女巫，又看向泽林：“你们认识？”

        “时间，有趣的小东西。”白发女巫低声笑了笑：“你的身上一直藏着有趣的秘密，你曾经接受过我的护符，可在过去的时光，你不存在于我的记忆，所以你来自于今后。我不想知道你是如何进入时光之，但赛达斯是个充满秘密的地方。”

        “等等，当初你第一次见到我，就说我身上有秘密，还交给我一个护符。是因为你曾经见过我？”泽林有些疑惑：“在那时之前，我们已经见过了？”

        “谁知道呢。”白发女巫故作神秘的说道：“是因为我在那时见过你，所以此刻才认识你。还是因为我在此刻见过你，才在那时认识你？谁说得清呢？也许我应该打造一枚手环来纪念这个时刻。”

        “嗨！等等，你们把我搞糊涂了！”格奈娅用力挥了下手，打断了泽林与白发女巫的交谈：“就好像我是一个局外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谁？”

        “你在询问我，姑娘？”弗莱玛斯注视着格奈娅的眼睛：“我有许多名字，荒野女巫、弗莱玛斯、千年长女，或者一个废话太多的老太婆，取决于你喜欢哪一个。”

        “她叫弗莱玛斯，是一名荒野女巫，也许是一条龙，至少她曾经变成龙把我和霍克送到对决考瑞菲亚斯的战场，送到那名魔导师的浮空城。”泽林言简意赅，实际上他对那场战斗的记忆只停留在一些令人印象深刻的碎片：“我说的对吗？”

        白发女巫嘴角故作神秘的勾起些许：“我没办法对你后面描述的部分做出评价，但前面……也许吧。”

        “巨龙？”格奈娅眨了眨眼，就好像在怀疑自己眼花了：“可……你是能够变成人形的巨龙？你是怎做到的，或者是，是变成巨龙的人类？你能教教我是怎么做到的吗？”

        荒野女巫伸出手，格奈娅下意识撇开头，不想让她碰到自己的脸颊：“回答我，漂亮的女孩。如果代价是变成像我一样苍老，你还会愿意学会这种小技巧吗？”

        注意到格奈娅眼的惊讶和迟疑，弗莱玛斯转瞬即逝的轻笑了一下，没有再理会她，而是重新将目光放到泽林身上：“我有一个提议，一份交易，有趣的旅行者。既然你从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我手得到护符，意味着我们可以做一次交易，或者再做一次交易。”

        “我很赞同，弗莱玛斯。”泽林点头，他不得不说，这名神秘的荒野女巫出现的正合时宜：“我的条件很简单，我希望你能变成龙，载着山坡上的那些人飞到柯克沃，自由境的柯克沃。”

        “我不认为当地人会欢迎一头龙出现，特别是这个混乱的时刻。”弗莱玛斯脸色很平静，平静的就像是在谈论家常生活：“很不幸，我没有想到需要你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让我去摧毁柯克沃的城市防御。”

        “那就送到北方渡口，找条船过去也行。”泽林下意识说道。在他的印象，霍克讨厌坐船，她提到过在通往柯克沃的船上，自己整天在船舱窗门旁上吐下泻，还要忍受船舱里的恶臭、腐朽与海水的咸湿气味。那是她人生第一次坐船。

        “这听起来还算合理。”弗莱玛斯用覆盖着层层钢铁的护手摸着下巴，微微眯起眼睛审视着泽林：“作为交换，让我想想……就和你不知道在某个时间点所得到的任务一样，一枚护符，将它交给柯克沃城外的野精灵氏族，当地的长老会知道该怎么做。我想这对你而言应该不是多么困难的任务，有趣的旅行者。”

        “成交。”泽林接过护符：“和你聊天很方便，弗莱玛斯，但如果你口的哑谜能更少一点就太好了。”

        “那我可以向你透露一个消息，我本来有一场约会要赴，我的一个老朋友再次出现，并对我发出了邀请。”

        格奈娅瞥了眼泽林：“听起来就像是伊妮德一样要到处奔波，好像很艰苦。”

        弗莱玛斯笑了：“如果你认识我的女儿，善良的姑娘，你就会明白这样的评价对我而言有多么来之不易。”

        “就是需要我们把护符送过去，然后就结束了，就这样？没有更多麻烦的地方？”格奈娅追问道：“我讨厌没完没了的麻烦。”

        “它的麻烦程度大概就和你们刚才杀死暗裔而缠上的麻烦差不多吧。”弗莱玛斯低声道。

        龙裔意外的挑起眉梢：“意思是没有麻烦？”

        “这取决于你的判断，姑娘。”弗莱玛斯又恢复到了那幅沉稳的老妇人的模样：“记住我们之间的交易。别让这枚护符最后出现在商人的摊位上。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的，旅行者……勇猛无畏的冲进混乱之，浴血奋战，世界会在你的面前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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