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零六十四章大冥河三角洲

无边无际的沙漠是所有生者的天敌，炽热的骄阳肆无忌惮的焚烧地面，努力将最后一丝水分抽离，为那些尚未向其屈膝的沙漠绿洲愤怒不已。光线在高温偏转、扭曲，伴随着膨胀的空气腾腾而起。焚毁的沙漠城市残骸散落在那些尚未干涸的绿洲与海岸线边缘，提醒着人们这里也曾有明的存在。

        “阿拉比，呼，我没想过这辈子会踏足这里。呼~”菲尼克斯不停的用手帕擦着额头上的汗，衬衣的纽扣也被解开，至于盔甲和皮甲早就被扔进了随身的旅行包里：“我想我们已经到大冥河三角洲了。沿着这条河流一路深入沙漠，在河流的尽头就是我们要去的喀穆里城。呼！别碰河水，高崔克，水里有毒。”

        正准备坐在河边好好的用水清洗掉身上汗与灰的高崔克愣了一下。

        “什么毒？整条河？”

        “这条河曾经被称为大明河，意味太阳照耀下的河流。纳加什第一次征服尼赫喀拉时，为了逼迫喀穆里王阿卡迪扎投降，他用魔法污染了这条河流的源头，将明河变成了流淌着剧毒的冥河。”菲尼克斯就像是一本移动的百科全书，这也就是为什么泽林前往这片陌生的土地时，希望他能够与自己同行的原因。菲尼克斯已经五十岁了，在过去三十多年的时光里，他的脚步遍布旧世界的各个角落。他也许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旅行者：“喀穆里的绿洲也变成了死亡沼泽，最终令当时幸存的尼赫喀拉人迁移到沙漠的西方定居，最终演变为如今的阿比拉苏丹国。”

        “还好我们在巴拉克.海门补给了饮水。”泽林叹息一声，解开腰间的水袋：“但这点水可不够我们沿着一条有毒河流穿越沙漠。”

        他们穿过阿肯多夫后抵达巴拉克.海门，在海门关泽林带上了足够的补给。多亏了巨龙的飞行速度，在接下来五天的时间里，他们沿着恶地的边缘，黑水河沿岸南下，最终在第天的午抵达黑水河位于浩瀚洋的出海口。在出海口稍作停留并判断方向后，他们便一路南下，抵达恶地与死亡之地的分界处——大冥河三角洲。

        “我们可以在清晨和傍晚时分赶路，在正午与深夜时分休息。”菲尼克斯用手在脸庞扇着风，口干舌燥。这里甚至找不到任何阴凉，远方的沙漠只有被自然鬼斧神工雕刻而成的奇异巨石：“否则我们会在天上被晒干，或者冻成冰块。”

        “生者的软弱。”希尔瓦娜斯毫不留情的低讽。她谨慎的向前走出一步，踩在这片曾埋葬了无数骸骨与亡灵的沙漠边缘，眺望远方：“那么多死者的灵魂……布林娅，准备好你的力量，为你的女王效力。”

        “时刻为您而战，黑暗女王陛下。”瓦格里恭敬的对希尔瓦娜斯说。

        “这里是赞迪里，埋葬的只有无脑的食尸鬼与僵尸。想要寻求尼赫喀拉的精锐军团，我们必须深入沙海。”泽林走到希尔瓦娜斯身边：“而且更重要的是，你不能随便复活他们的士兵。这些士兵只为他们的君王效力，我们得找到那些还没有被唤醒的古墓王。”

        没人

        不是所有古墓王都被唤醒，就像卡莉达的丈夫莱巴拉斯之王依然在金字塔内沉睡。数千年来，尼赫喀拉大部分时间处于分裂状态，诸多城邦王国割据自治，期间产生了大量的国王。有些国王一直躺在他们的金字塔里，与古代埋葬在沙海内的陪葬军团一同沉睡。或许正是这样死亡化浓厚的土地才会诞生出吸血鬼与亡灵巫师，他甚至有些惋惜，一支支精锐的军团、一箱箱珍贵的财宝在国王们对永生不死的执念和欲望下埋入沙漠，才令这片土地上的生者变得越来越虚弱。

        最终，剩余的生者要么逃离这片国度，要么殉葬，让这片人类明最为璀璨辉煌的土地，变成如今的死亡之地。

        “那我们还在等什么？”希尔瓦娜斯问。

        “当然是等着可能会招致毒蛇、蝎子、蜈蚣与蛆虫的高温过去。”泽林有点不耐烦，燥热的天气依然会影响他的心情。：“我可不想去清理身上的虫子。”

        希尔瓦娜斯面无表情的望着泽林，有那么一瞬间，泽林几乎以为她要爆发出一阵恶毒的咒骂。但最终只有沉默。黑暗女王对天空做了个简答的手势，盘旋在头顶的瓦格里女武神迅速降落，放弃对猎物灵魂的搜寻，再次安静的等候来自领袖的命令。

        菲尼克斯走到泽林身边：“你们达成一致了吗？”

        “也许……”泽林不置可否：“唉，女人。”

        没人知道在混沌风暴过去，阿拉比沙漠还留下什么。生者聚集在阿拉比的海岸线。那是一个庞大而衰落的帝国，尼赫喀拉的后人们在海岸线上建立了这座奢华而分裂的国度。它由一个个苏丹统治，而统治整个阿拉比帝国的则是全阿拉比的苏丹，至少名义上如此。这个帝国实际上只是由几个大城市所组成的松散联邦，每个城邦都有着自己的统治者，不同的法律，传统。全阿拉比的苏丹都想统治这个半岛，但他们对那些沿海的城邦或是游荡在沙漠的游牧部落没有什么实际号召力。

        科普特、拉希克和马泰克的酋长、埃米尔和苏丹过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奢华生活，成百上千的奴隶只为满足他们的每一个妄想而活。他们的后宫满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性感美人，藏宝室塞满了来自遥远土地的宝物与黄金。有些统治者天生残忍，甚至会下令肢解那些仅仅犯了小罪的囚犯，另外一些则是艺术科学的赞助人或是伟大的君王。

        阿拉比人能够建立并垄断与远东国度，例如震旦与印地的翡翠与香料这样利润丰厚的贸易路线，也会向野蛮的诺斯卡部落买卖奴隶，以至于诺斯卡的贩奴船甚至会出现在南方的海岸线上。但由于巴托尼亚与帝国对阿比拉的惩罚性远征，如今的阿比拉只剩下一些规模较大的沿海城邦还在苏丹的手里，剩下的已经被帝国和巴托尼亚瓜分。这些远在沙漠的殖民地则在混沌风暴失去与本土的联络。泽林很怀疑他们其到底有多少还活着。

        “也许我们可以在附近的城市里弄点补给？如果这附近真的还有城市的话。”

        “与其找还活着的城邦，不如去喀穆里寻找还剩下的东西。”菲尼克斯建议道：“如果按照我的计划，我们能够在第三天清晨看到大冥河的源头，也就是喀穆里城。”

        泽林与高崔克互相对视一眼。

        “好吧，让我们先去找到喀穆里城，找到阴凉的地方。”

        沙漠限制了当年尼赫喀拉的城邦，许多城市必须建立在水源地旁。而复生后的古墓王们则以自己沉睡的金字塔为宫殿，再也没有向外扩张过。想要找到尼赫喀拉并不难，放在过去，最大的困难是杀害无穷无尽的亡灵卫士，它们在死后也在忠心耿耿的守护着国王的领土边界。可如今，这些复生的亡灵要么被纳加什所摧毁，要么追随纳加什北上对抗混沌，大多在希尔瓦娜斯与米登海姆战死。

        古墓王与普通的亡灵不同，他们有着个人意志。纳加什能做的并非直接掌控他们的身躯，而是通过切断沙许之风的联系，令他们身躯消散。失去躯体，古墓王的灵魂也就不得不回到地府。如今纳加什已经成为地府世界唯一的掌控者，这也正是吸血鬼与古墓王们所担心的。他们彻底失去了反抗纳加什的可能。

        当正午的骄阳炙烤大地时，他们在大冥河三角洲的赞迪里城废墟稍作休息。大冥河三角洲的浅滩上尽是被炮火摧毁的船只残骸，横七竖的陷入淤泥之。在这些舰船上，泽林看到了熟悉的标志，一个像是章鱼般怪异的银杯。这是属于卢瑟.哈肯的标志。在对抗混沌的战争，他与这位疯狂的吸血鬼海盗王并肩作战过两次。

        等到傍晚时分，他们才重新起飞。乘坐帝国龙飞往南方。与人类不同，泽林注意到帝国龙在炽热沙漠的精神明显要好于在帝国时。巨龙喜欢这些炽热的地方，听说流浪龙族最多的地方就是西格玛帝国与震旦帝国之间的黑暗之地，那里有着无数的火山，有些强大的巨龙在火山筑巢，称霸一方。

        大冥河的两岸只有无边无际的死亡沼泽，在清晨与黄昏时冒着剧毒的蒸汽。这里曾是肥沃的良田，养育了尼赫喀拉数以百万计的人口。直到纳加什的魔法将大河污染，变成了寸草不生的剧毒之地。他们飞的很高，避免吸入就连亡灵都无法抵挡的剧毒。

        直到两天后，他们才在远方一层不变的地平线上，看到一座标志性的建筑。

        黑暗金字塔的基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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