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七百八十七章碧蓝黑帆

泽林本应该留在城堡附近，实时观察位于城堡的动向。可他实在无法要求姑娘们待在臭烘烘的营地里与自己一起忍受刺鼻的气味。

        一双手绕过狩魔猎人的肩膀，沿着肩膀向下最终在胸前勾住手指。透过麻布衣和夹克，泽林能清楚的感受到硬皮甲也无法遮掩的丰韵。他尽可能试着集注意力，把目光放在手头上的烤肉。芙莉德自告奋勇代替他们监视城堡，听着身后的声音，修女咬住下唇，心里默默说服自己专注于眼前的任务。

        午的时候，龙裔一箭射死了一只倒霉的兔子，于是她提议要尝尝泽林烤肉的手艺。芙莉德没有反对，泽林相信这代表着同意。既然两个姑娘都想要，那他也就没理由不这样做。只不过那么久没有亲自动手，泽林相信自己的手艺退步了不少，虽然本身可能就没多少手艺可言.

        泽林把一根木签递向身后，上面串着用小刀切好的肉块，被炙烤到暗红，上面洒了一些用晒干的辣椒所碾磨成的粉末：“尝一尝，试试口味怎么样，希望没有烤焦。”

        “我看没问题。”格奈娅笑着站起身，走向芙莉德。

        龙裔拍了拍修女的肩膀，等芙莉德稍稍转过头时，把烤串递给她。

        “尝一尝？先吃这串好了，接下来还有。”

        芙莉德接过烤串，低头看着手里的食物，手指轻轻转动木签。一滴油脂滴落，她连忙下意识后退一步躲开。

        “……谢谢。”

        正走回去的格奈娅惊讶的回头瞥了眼芙莉德，就好像自己听错了似的。芙莉德却没有看她，也没有看向食物，而是注视着远方的河流入海口。

        “有船。”她忽然说道：“有一艘船！”

        在抵达这个世界之前，芙莉德从未见到过真正的船只，在她生前居住的地方没有可以航行的睡眠。每一次，她都会怀疑这些船只到底是在什么样的力量作用下才能够在水面上航行。是神迹，还是某种祝福？

        格奈娅跑到芙莉德身边，微微眯起眼睛谨慎的注视远方的海平面。一艘三桅帆船出现在海面上，放下全帆借助着冬天来着北方的寒风，迅速驶向南方。

        “泽林说的对，老鼠被逼出来了，哈哈！快来，芙莉德，我们该做点什么了！”

        海风伴随着令人厌恶的咸湿，闯入硝烟与碳灰的气味。帆布在寒风鼓起，呼呼作响。甲板上的雇佣水手来来往往，清扫焚烧的痕迹，检查船舱是否有漏水。手持武器的雇佣兵们手持十字弩站在甲板两侧，警惕的盯着后方的海面。舵手附近的雇佣兵更多，一共有十二人。

        邓肯男爵在心里默默下定决心，今后再也不会与任何一名北方人做生意。毫无疑问，这些肮脏的野蛮人根本不懂得什么是明，也没有契约精神，不知道利润与生意。他已经在这里亏损了一大笔钱，组建新捕奴队的计划也遥遥无期。既然难以在北方诸国抓捕奴隶，那他必须尽快离开寻找新的购货渠道。或许这里会爆发一场内战，出现难民，村庄失去保护。

        这种时候，一群被收买的强盗就能够充当捕奴队的角色。当然，前提是他自己不会在内战爆发的时候出现在被战火波及的地方。

        “加快速度，快，再快点，去划桨！”

        他才不会留在这里等死，虽然只有十一名奴隶来得及带上船，但在奴隶价格飞涨的地方，这依然能够卖出不错的好价钱。至于麻药粉，随着尼弗迦德北境之战，这种药物也随之流入南方，几乎能卖出与奴隶相同的价格。但与奴隶不同，麻药粉的消耗速度很快，这十一名奴隶卖出去后，买家需要几年乃至十多年的时间才需要购置更换的奴隶。可麻药费只需要几天的时间，老顾客就会上门。

        邓肯男爵亲自来到这里，正是希望能够开启一条新的走私路线。

        后方的海平面上只有几艘木舟，上面的人竭尽全力的划桨，想要逃到岸上。只有一艘船正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航行。

        “到深海去！”邓肯没有再理会，只有一张小帆的渔船根本不可能在顺风的情况下追上三桅帆船。

        清凉的风吹到脸上，邓肯男爵深深的吸了口气，所幸这场原行并非一无所获，十一个奴隶的价格注意补偿损失。三十名雇佣兵一个月需要九百马克银币，再加上其他费用，至少可以保证他没有亏损。很可惜，骑士团承诺的那批麻药粉本应该在城堡被围攻之前送达，结果如今船上只剩下少量样品。

        以后他应该招募一些更聪明的人到北方来寻找商机。

        “大人。”

        来自艾宾的巴特是这支雇佣兵的首领，他是一名见多识广的退役帝国士兵，在第二次北境之战的亚甸战场上丢掉了两根手指。邓肯第一次在他的声音听到了疑惑和不解：“那艘木舟正在逼近！”

        “木舟？”正准备回到船舱里舒展一下四肢的邓肯顿住脚步，然后抬起头看向船帆。北风依然在呼呼吹着：“怎么可能？”

        他快步走到船舷，睁大眼睛望向后方。正午明媚的阳光下，一艘细长的游船出现在波涛起伏的海面上，越来越近。

        泽林坐在船尾握着摇舵，另一只手抬起比划出阿尔德法印的手势。法印符悬浮在半空，呼啸的狂风推着木舟破浪而行。龙裔站在船首，一手持斧一手持盾，迎面而来的风把她的金发吹向脑后。芙莉德半蹲在桅杆下，将巨镰横在膝上，用危险的目光注视着不远处的货船。

        “放箭，放箭！”

        邓肯毫不犹豫的说：“放箭，干掉他们！”

        雇佣兵们毫不犹豫的执行了雇主的命令。十二名雇佣兵站到船舷后，整齐划一的举起十字弩，跟随队长的角度将箭头指向天空。

        巴特已经无数次执行过类似的命令，他的眼睛可以在转瞬之间计算出所需的角度和力道刻度。

        “刻度七十，风力三级，偏转二十二度，放箭！”

        十二根弩箭飞向天空。巴特扣动扳机之后，立刻放下十字弩眺望木舟的方向，心默默期望能看到木船的帆布出现窟窿，或船上的人跳入水躲避。

        可结果令他无比失望，他的判断好像出现差错，木舟依然在以不正常的速度逼近，弩箭则消失在阳光明媚的天空。

        “调整角度，刻度十九，风力三级，偏转二十二度……”巴特大声喊着命令，一边重新为十字弩上箭矢。他是南方最有名的雇佣兵之一，行省总督们的座上宾，荒野匪帮的毁灭者。当那些骑着马匹的劫匪被接连不断的射下马时，剩下的便会胆战心惊，要么投降，要么逃散。

        唯一一次失手是失败在围剿莱洛之猫的战斗，他的速度比马匹还要快。

        他再次瞄准那艘不同寻常的船只。

        “放箭！”

        木舟上，泽林撇头看向另一边坠入水面的箭矢：“他们还不如刚才射的准。”

        围绕着船舷，亚登法印的符在刺眼的阳光下依然散发着耀眼的深紫，被法印捕捉的箭矢悬浮在半空，龙裔伸出手，把身边的箭矢一根根取下。

        “我还以为他们会使用阻魔金箭矢，专门准备了盾牌。”龙裔似乎为自己的装备没能派上用场而失望。

        “一场战争要使用数以万计的箭矢，如果铁匠铺和制箭工坊用阻魔金生产箭矢，过不了多久他们的领主就会破产。”泽林注视着越来越近的三桅帆船：“记住，格奈娅，芙莉德，别把人杀光了。”

        格奈娅自信的笑了，伸出一根大拇指：“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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