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九百一十七章骑士的意义

“你为什么要让他离开？”

        望着灰溜溜逃走的泰勒斯，阿尔托莉雅走了过来，疑惑的瞥了眼泰勒斯的背影：“这种恶人不配被称为骑士！你应当揭露他的恶行，剥夺他的头衔！”

        “这位是……？”齐格菲好奇的打量着阿尔托莉雅。

        “潘德拉贡小姐。”泽林对他们介绍道：“这位是丹索的齐格菲，我们曾经一起战斗过，他来这里是为了参加骑士比武大会。”

        “向你致敬，丹索的齐格菲。”阿尔托莉雅严肃的对齐格菲点头致意。

        “愿天神保佑你，潘德拉贡小姐。”齐格菲鞠躬，随后挺直胸膛：“我倒是理解泽林的想法，潘德拉贡小姐。目前泰勒斯向瑞达尼亚宣誓效忠，他已经不在接受泰莫利亚的誓言与契约约束，拉.瓦蕾蒂女王也无权撤销他的骑士头衔。但所幸，他只是个不学无术的蠢货，或者说他根本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向谁效忠，很简单的被吓破了胆。但真正执行起来，拉.瓦蕾蒂女王很难剥夺一名目前效忠瑞达尼亚的骑士爵位，更何况他在泰莫利亚的爵位和封地早已被收回。”

        “没错。”泽林说：“只不过这群家伙一直没什么长进。很抱歉我现在没办法请你到附近的摊位上喝一杯，我正在处理一件与魔物有关的谋杀案，还有一位骑士在等我的消息。”

        “需要我帮忙对付魔物吗？”

        “不，亚瑟。”泽林苦笑着摇了摇头：“若每次要对付的魔物，不过是用剑击杀就能够被消灭的存在，那这个世界未免太过美好了。”

        阿尔托莉雅很纠结是否要参加今年的骑士大会。不知道为什么，她赢下了两届冠军，虽然由于战乱的影响，前两年只有陶森特与南方诸国的一些骑士参加，可拿两次的获胜没有令她感受到任何荣耀感。恰恰相反，她看到本地人热情的举办骑士大会的原因不是为了证明荣耀，而是因为这能够吸引数不清的游客，能够为本地人带来商机，让更多人赚到钱。

        “这其实很正常，实际上，我认为你应该为此感到开心。”

        “开心？”她惊疑不定的盯着泽林：“为什么？这样的比武应当是展现骑士美德勇武的时刻，督促每一名骑士为获取更多的荣耀而锻炼自身武艺。这场比赛的荣耀正是来自于人们的敬仰。可若人们对骑士的勇武不闻不问，只是专注于借此获取金钱，参加赌博，这样的比武大会又有什么意义呢？”

        “当然有。”泽林说：“可以帮助本地人改善生活。”

        “什么？”

        “改善生活啊，说不定等这一次比武结束后，有些孩子就能换上新的衣服，有些年轻夫妇能够住进更好的房子里，还有些不知所措的人终于找到的工作，那就是为这里搭建会场。还有更多的农场和牧场得到了订单，他们为比武大会提供后勤食物，酒馆旅店也向他们采购了更多食物，酿酒厂也得到了酒馆的订单，因为要满足蜂拥而至的旅行者与客人，酒馆甚至还会雇佣一两个手脚利落的孩子做马童来照顾旅行者的马匹，这样这些孩子就能够为父母分摊生活压力，赚钱补贴家用。裁缝也得到了订单，他们要编织大量的彩旗和彩带，制作更多的帐篷。而这些钱来自于什么地方呢？来自于那些真正为骑士欢呼的贵妇人和贵族小姐，来自于真心希望能够依靠个人勇武来赢取美人芳心的年轻贵族和骑士，来自于那些为名声而战的代表和骑士团成员，还有手里有些闲钱的旅行者。我称呼这为各取所需。”

        亚瑟依然皱起眉头，这对她而言有些陌生。

        “按照你所理想的比武大会，告诉我，那样的比武大会能够让本地的农夫和城市贫民得到什么好处？”泽林反问道。

        “他们能够……”阿尔托莉雅顿了顿：“能够得到一个榜样，骑士比武大会的冠军应当是全国人民的榜样。”

        “是啊，榜样。但接着呢？”泽林继续问。

        “接着？”

        “是啊，他们的生活改善了吗？他们能够不用再为接下来的午餐担忧了吗？他们能够在下雨天不会担心茅草房顶被吹走了吗？他们能够有第二件衣服了吗？或者，换句话说，他们以竞技场冠军为榜样，可平民出身的年轻人有资格成为骑士吗？哪怕他拥有骑士所应当拥有的全部美德。”

        阿尔托莉雅没有回答，因为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当然不能，骑士代表着功勋与属于自己的家族纹章，代表着成为贵族。许多平民出身的人终其一生，在运气和机遇，以及自身刻苦的情况下，也只能成为骑士侍从，就像克勒奇，他最后死去的时候也是一位骑士扈从，拥有骑士的全部装备与战马，却不是真正的骑士，能够被允许参加竞技大会就已经足以令皮那司翠由衷的为他感到开心。

        “这就是为什么安娜.亨利叶塔女爵得到本地人拥护和爱戴的原因。”泽林说：“对于本地的普通人而言，骑士比武大会对他们最大的帮助，就是骑士和他们的随从、仆从们决定花钱买点东西的时候。贵妇人们得到了关注与殷勤、骑士追求到了美人和荣誉，平民赚到了钱改善生活，商人也因此发了笔财。人们的生活越来越好，就会开始称赞亨利叶塔女爵的英明统治。”

        阿尔托莉雅沉默了几秒：“……你是在指，我过去的臣民讨厌我的统治吗？我对他们不好吗？”

        “不，你的臣民估计挺感谢你的，毕竟你帮他们阻挡了外敌和海盗，保护了他们的安全。他们知道你很好，不过也不太想再跟随你了。”

        “我不明白。”

        “大概有点累吧。”泽林棱模两可的说。

        阿尔托莉雅决定在竞技场附近再待一会。泽林很乐意和她聊一聊，不过他还没有忘记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当天傍晚，泽林抵达了布列薛森林的伤河，到河边的山洞见到的休伯特与吉赛力。他给了他们一笔钱当做路费，还有一封介绍信。他在信里大致简述了这对狼人夫妇所遭遇的问题和困难，还有他们目前的处境。他告诉他们，带着这封介绍信前往百花谷，宣誓为当地的女王效忠，他们就能得到一片属于自己的土地。在百花谷有许多远离人烟的土地，无论如今艾尔.希迪精灵王国有多么的富裕繁荣，这都无法掩盖他们仅仅只有两万名居民的事实。那里地广人稀，还有许多靠近蓝山山脉的地区无人居住，安置一对愿意遵守当地规则的狼人夫妇没什么问题。

        当泽林回到卡斯特达奇雅庄园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访客。

        “席安娜？”

        席安娜掐着腰，站在门口等着她。她进不去，大门紧锁，显然亚瑟还没有回来。

        “别那么惊讶，我告诉过狄拉夫我今天要来这里见你。”席安娜依然穿着她的一席漆黑的紧身衣，眉宇间依然充斥着那股挥之不去的傲慢：“告诉我，狩魔猎人，当你见到安娜.亨利叶塔，将席薇雅.安娜这个名字告诉她后，她有什么反应？”

        “那你能不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泽林打开门，走进房屋里，把风衣脱下来挂到门口的衣架上。架子上还有烤焦的痕迹。席安娜很自然的跟了进来：“你到底是谁，席安娜？”

        “你的记性已经差劲到这种程度了吗？”

        “不，我是问。”泽林转过身，注视着席安娜：“你是席安娜？蕾娜威德？还是席薇雅.安娜，陶森特公国的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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