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九百一十五章一步之遥

休伯特趴在屋顶上，就像一头躲藏在黑暗的猎食者，静静的等待猎物落入圈套。

        这个可恶的女人毁了一切！

        他与自己的妻子亲手在荒无人烟的空地上建立了房屋、农场，播种植物，开垦土地。可到头来，一群对贵族点头哈腰的仆从带着来自法庭的件，宣布这片土地归他们的女主人所有，而他们不仅得不到任何补偿，反而莫名其妙的欠下了一笔债，若不肯离开则会被卫兵逮捕。

        现在休伯特一点也不在乎什么法律，也不在乎什么该死的法典。他想要他的妻子过上好日子，奋斗了那么久，结果吉赛力却只能躺在潮湿阴暗的洞穴里不停的咳嗽！

        他要杀了她。休伯特凶狠的注视着如众星拱月般被人们围绕在间的萨克霍女伯爵，心的怒火渐渐翻腾，休伯特的视野仿佛蒙上一层血色。他要杀了她！他要让她付出代价！

        快了，就快了。

        休伯特注视着越来越近的步伐。女伯爵身边有卫兵，他们驻守在街道旁。他能够杀死几个卫兵，但速度不够快，肯定会让女伯爵乘坐马车逃离。届时，他很难再次找到这样伏击的机会。

        休伯特死死的注视着女伯爵的位置，他看到萨克霍女爵正在和一个衣着体面的男人交谈，一边谈论着一边向他预计发起攻击的地点前进。有更多本地的居民聚集在这里，他们好像从未见过一位女伯爵来到村庄里，大部分时间，这些贵族更愿意聚集在鲍克兰内，围绕在安娜女公爵身边获取她的青睐。

        忽然，休伯特猛地睁大眼睛，他看到一名腰间挎着一把剑的男人走到女伯爵身边，挡住了她的去路。和预想的不同，女伯爵并没有勃然大怒，反而露出惊讶的表情，接着眼眸间充满了喜悦。她的脚步停下了，更多的居民围绕过来，就好像看到了什么稀有动物，被挡在后面的村民则不停的踮起脚尖，试图越过一个个肩膀看清楚里面人的模样。

        狼人的喉咙发出一声低闷的嘶吼。他快要忍不住了，女伯爵也好，她的卫兵也好，这里的村民也好，这里没有一个无辜的人类，他要让他们见见血！

        “……休伯特！”

        一个紧张而压抑的声音在休伯特耳边响起。休伯特震惊的慢慢转过头，难以置信的眼睛倒映出吉赛力夫人的模样。她依然保持着人形，依靠一个木梯爬上房顶对一个膝盖受过伤的女人而言未免有些吃力。

        “你怎么来了？！”休伯特看着吉赛力，又瞥了眼下方的女伯爵。他意识到女伯爵正在走向村庄的边缘，渐渐远离他的攻击范围。他又看向吉赛力：“你不该来这里！”

        “我们回去吧，休伯特。”吉赛力心痛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和我一起走吧。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

        “她要逃走了！”休伯特的肩膀在愤怒的喘息起伏，他又看向女伯爵：“她要逃走了！就是她害我们背井离乡，就像她让我们不得不住在那潮湿的山洞里！我会杀了她，我会为你复仇！”

        “不，休伯特，不！”吉赛力连忙抓住休伯特的腿，她的膝盖又疼了，这一下险些把她从房顶上扯下去。狼人的视线再次望向自己的妻子：“不，休伯特……”她的额头渗出了汗滴，也许是紧张，也许是疼痛：“我不想要你为我复仇，我只想我们两个人平安无事的生活下去！我不想看到你为我冒险，休伯特！”

        吉赛力眼角流淌出泪水，平安无事的生活下去，对于他们而言或许正是这辈子最困难的愿望。他们背上了诅咒，无法清除、无法摆脱，人类的灵魂在怪物的身躯内挣扎：“就当是为了我，求你了，休伯特！收手吧，我们回去，离开这里！”

        休伯特望着吉赛力，又一次看向女伯爵。女伯爵正越走越远，但还没有走出他的攻击范围。只需要一次跳跃，他就能在萨克霍女爵转过身来的瞬间扯掉她的脑袋。

        一次跳跃，一步之差。

        只要一击……

        休伯特的喘息越来越沉重。

        一击就好！

        阳光将林间的斑驳阴影投射到粉刷的五颜色的墙壁上，为弗兰卡拉兹村蒙上一层庆典的气息。这里没过一段时间，就会庆祝一个古老而神秘的节日，用于吸引游客，出售手工艺品和纪念商品。显然，这样的生意要比在森林里辛辛苦苦的打猎，或小心翼翼的饲养蜜蜂容易的多，赚的也更多。至于这些节日，泽林可以确定，在十年前他来到这里时，弗兰卡拉兹村根本就没有这些所谓的古老传统和庆典。

        “芬达贝陛下真是谨慎，但我很理解，真不愧是的目前人们都在谈论的女王，对这样的小生意都那么上心。”萨克霍女伯爵是个三十多岁的寡妇，她曾经有一个丈夫，后来在一场舞会上，他的丈夫显然对某位年轻貌美的交际花更感兴趣。后来就开始有人谈论，萨克霍会不会被踢出去，带着行李灰溜溜的回在艾宾的老家。结果他的丈夫在外出应约的时候被强盗袭击了，交际花则在鲍克兰河的游船上喝了太多的酒，掉进河里喂了鱼。

        有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说这一切都是女伯爵做的，可没有人能够拿出证据，于是最后不了了之。在陶森特，在没有证据支持流言的情况下，若一位貌美富有的贵妇人宣布自己的名誉遭到玷污，很容易会得到骑士的捍卫。

        泽林知道萨克霍女伯爵正在专注于生意方面上的事情，与埃瑞德签署过羊毛贸易协议，于是他告诉她，他是代替伊妮德来看看这里的羊毛情况。如果许多贵族投身于生意，可以期待的长期和平更是催生了这种趋势。现在做生意已经成为了一种潮流，在过去的二十年前，像商人一样追逐利润还在被很多贵族所不齿，而商人在战争得到的暴利与许多贵族因战争导致的物价飙升而破产，迅速打破了过去的社会观念。

        “如果每一笔细小的生意都亏损一部分，那很快伊妮德就要破产了。”泽林知道这是谎言，但不重要。这符合人们心的常识就是真理。

        萨克霍笑了笑：“谁都无法想象芬达贝女王的财富，有人说，女王陛下的财富快能够比拟金塔之城的皇帝了。”

        “我可以向你保证，这是假的。”

        这句是真话，女伯爵显然当做了客套。

        “我能得到一件诺羊羊毛编织的产品吗？如果我能把成品带回去，伊妮德肯定会很高兴。对于这些衣服，她比我更了解。”

        “哦，当然，亲王殿下，我很荣幸能够将一件诺羊羊毛的衣服呈现给女王陛下。我可以发誓，当女王陛下看到这种羊毛的衣服后，她以后就不会再看得上任何羊毛制品了。过去的战争让这些羊毛根本没机会运送到北方，才让北方那些低劣的羊毛能够充斥市场。”

        泽林确信伊妮德看都不会看一眼，精灵的肌肤只青睐那些柔顺的丝绸，羊毛制品在她眼里太粗糙了。

        “没问题，伊妮德总是对我抱怨说，她是时候换些衣服了，她快对北方的衣服失去兴趣了。”泽林瞥了眼之前休伯特藏身的房顶，那里已经没有动静了，他离开了：“我接下来与德·佩拉克佩兰爵士还约好了要在骑士比武场附近见面。能麻烦将诺羊羊毛制造的衣服送到骑士广场的大使馆吗？交给埃瑞德大使就可以，就告诉她说，这是我要的。”

        “这是我的荣幸，亲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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