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八百八十七章时代改变

泽林给他的几个朋友送来了一份礼物。

        “试试这个，杰洛特。”泽林双手各握着一把从西格玛帝国带回来的转轮手枪，晃了晃：“这玩意可比连弩好用多了。”

        “我在你的城堡里见过类似更长的武器。”杰洛特仔细打量着躺在手里的转轮手枪：“如果维瑟米尔看到，他又会抱怨这种武器不符合狩魔猎人传统。”

        “在三十年前，他肯定连十字弩都不会用。在两百年前，我们甚至都没有炸弹可用。像这样，把手指伸进这里勾住扳机，可别直接按下去，也别用枪口随意对准不是敌人的目标，更不要对着自己的眼睛，特别是里面有子弹的时候。”

        杰洛特放弃了想要通过枪口看清楚里面有什么的想法。

        “你又找到了新奇的武器，泽林叔。”希里摆动着手里的转轮，把它插在腰间原本用来固定护符的皮带里，面对大厅里的竖镜，双手掐着腰像欣赏新装似的观察镜的倒影：“我的袖剑呢？修好了吗？”

        “我想应该差不多了。”

        “真的吗？”希里面露喜色的转过头：“你带来了吗？”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们。”泽林无奈的摊开双手：“它还在城堡里。”

        “那我找机会到你的城堡里取。”

        “或者我找机会给你送过来吧，最近城堡里……有些麻烦。”

        实际上在经过一年接连不断的大战后，泽林已经把这件事忘掉了。希里提到这件事时，他才想起来在一年多前，在诺维格瑞遇到希里、杰洛特与叶奈法时，希里把用坏的袖剑交给他，希望他能修好。

        “我知道，最近杰洛特刚刚遇到类似的麻烦，对吗，杰洛特？”

        “当我们和叶汇合后就回去。”杰洛特挠了挠侧脸：“叶总是很忙，说不定她下一刻就会出现，然后第二天又消失。你知道，她不太喜欢待在凯尔莫汗。”

        希里又重新把目光放到了竖镜上：“我们什么时候回凯尔莫汗？马上就要冬季了，我有点想维瑟米尔了。”

        “凯尔莫汗最近的情况怎么样？”泽林换了个话题：“我记得之前第一次在凯尔莫汗见到希里的时候，她还只是一个身高刚刚到腰部的小女孩，满脸雀斑和城市大街上的小子一样疯。十年过去了，她都已经长成一个大姑娘了。”

        “就像是昨天一样。”杰洛特怀念的说：“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辛特拉的城堡，她的祖母卡兰瑟领了一群孩子来到我的面前，告诉我，假如我能选希里，希里就会跟我离开。我告诉她，不，这些孩子里没有希里。在那之前我从未见到过她。”

        “你是怎么知道的？”泽林好奇的问。

        “不，我不知道……”杰洛特沉默了几秒：“我感觉得到。当时卡兰瑟让我随便带走一个孩子，我又拒绝了。结果后来，卡兰瑟安排希里与希达里斯的埃塞因联姻，半路遭到强盗伏击被树精救下的时候，我正好也在布洛克莱昂。我一眼就认出了她。我当时就想，是了，她就是希里，我应该知道的。”

        “你准备和她直接返回凯尔莫汗吗？”

        “再回去之前，我准备去诺维格瑞看望丹德里恩和卓尔坦。”

        “记得代我向他们问好，哦，对了，还有，如果丹德里恩能够见到艾希·达，记得问问她最近过的怎么样。”

        泽林很高兴能够经常遇到自己的朋友们，向他们问好，并且知道他们最近过的不错。

        维拉会留在这里继续教导她的新学徒，这三个姑娘的训练成果远远不如女猎魔人的预期。当然，泽林也不能指望她能够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训练出能够媲美庇护之地猎魔人学徒水平的猎手。至于他，他会继续赶往陶森特。狮鹫会留在这里，他最好不要骑着这样张扬的野兽闯入人口密集的鲍克兰地区，这会引起不必要的骚乱。他换乘了一匹马。至于油菜，她已经太老了，无法再承受这样的奔波。

        和上一次相比，陶森特少了很多，少了农田、村舍。也多了很多东西，多了作坊、伐木场与采石场。

        一路上，泽林没有过多的停留，他想要尽快找到狄拉夫，弄清楚这封信到底是怎么回事。泽林遇到了一些不在过去记忆的定居点，大多位于森林的边缘和山脚下。在过去的十年里，战争从未波及到陶森特，无论是尼弗迦德的军团亦或北方的联军也从未将战火蔓延到阿梅尔山脉以南，这里甚至没有被帝国内部连绵不断的起义军所骚扰。唯一被当地人铭记在脑海里，作为战争提起的，反而是年前泽林与游侠骑士们清剿鹤山城堡强盗的战斗。

        正午时分，夯实的泥土路上已经出现了许多人影。炊烟渐起，人们时不时聚集在路边酒馆或林间空地。大型的载重马车满载着赶往手持利斧和矿镐的工人，笨重的踏过残留着些许泥泞的路面。茂密的桦木林沿着山坡，几乎延伸到地平线。这里几乎看不到农夫了，少有的农庄也不过是在为酿酒厂输送原料。放在过去，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小心！”

        “树要倒了！”

        一个尖锐的尖叫出现在泽林耳边，他下意识顺着尖叫声望去。他以为有什么人在附近遇到了危险，但声音距离他有几十米的距离。他拉住缰绳，旁边小酒馆里的人们一窝蜂的冲出来，险些碰到战马身上。远处一棵超过二十米高的云杉缓缓倾斜，下面是四散逃开的伐木工。巨树的倾倒速度越来越快，树干在不整齐的切口上打滑，几乎是转了个半圈，重重的砸了下去，落点正好砸在几个伐木工人躲闪的地方。

        凄惨的尖叫惊动盘旋在树梢上的飞鸟，麻雀在巨树倒下的刺耳声扑扇着翅膀飞向天空。

        一个穿着浅蓝格子衫的男人坐在地上，双腿被压在树下。剩下手持伐木斧的工人不知所措的站在旁边，看着浅蓝格子衫男人痛苦的哀嚎。酒馆里涌出来的人们睁大眼睛，好像从没看到过似的，几个女人悲伤的捂住嘴，向天神祈祷。有个人若无其事的跑开，接着一个男人从酒馆里冲出来追了上去，叫喊着要他付钱。直到一个穿着浅棕色亚麻衣服的男人跑出来，才出现一个像是管事的人。

        “快点来帮忙，都快点来帮忙！”他招呼道：“把这棵树搬开，你们把树搬开，我把他拖出来，快！”

        浅蓝格子衫的男人满脸眼泪：“我的腿断了！”他嚎叫着：“我的腿断了！”

        五个伐木工试着想要把树抬起来，但巨树只是稍稍挪动了一下，反而又让被压在下面的可怜人疼的大喊大叫。泽林翻身下马，挤过挡在面前的围观人群，推开两个大块头，他们几乎像是一堵墙。

        “让一让。”他走到倒下的树木旁，拍了拍双手，弯下腰把手伸进树干与地面间的缝隙，稍稍用力托住树干：“让一让，让我来。你们把手松开，免得伤到你们。”

        其他伐木工立刻收回了手，棕衣服的男人依然在拖着可怜男人的肩膀。

        泽林咬住牙，双臂发力。倒下的云杉木缓缓上升。棕衣服男人抓住机会，立刻趁机把伤者从树下拖了出来。

        “哦，天呐，天神啊，我的腿！”

        浅蓝格子衫的男人裤子在左腿膝盖的地方已经被鲜血浸透了，血渍还在扩散，小腿拧成了一个奇怪的角度。泽林松开手，云杉砰地一声砸到地上。

        “……这是一个狩魔猎人，看他胸前的徽章。”

        “狩魔猎人来这里做什么？”

        “不，不知道，我打赌他一定能单手把一个人扔出去，或者和一头狼搏斗。”

        泽林拍掉手掌上的尘土，他没怎么穿盔甲，白矮人答应帮他修复甲胄，只不过现在还没消息，他也不想去催促对方。群山王国的矮人既然已经答应了，泽林相信他们肯定会做到最好。他瞥了眼窃窃私语的方向，声音立刻消失了。棕衣服的工头半跪在伤员身后，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对你的遭遇我很抱歉。”他歉意的说：“但你也没办法再干活了。等有时间的时候，来拿你这周的工钱吧。当然了，今天只能给你半天的钱。”

        说着，他站起身，看向还在旁边围观的工人：“别傻愣着，快去干活，今天才装好两车木料，傍晚之前不送出去五车，谁也别想回家！”

        其他人立刻拾起自己的伐木斧，低着头闷声离开了。酒馆外的人们也渐渐散去，感慨命运多舛。

        “谢了，狩魔猎人。”监工对泽林说：“你就像他们说的一样厉害，以后有兴趣来这里吗？我们出的钱不比委托金少，你看起来像是个有力气的家伙。”

        “免了吧，你不应该找匹马或者弄辆马车把他送回家吗？”泽林看向坐在地上，强忍着疼痛手足无措的男人：“他的腿断了。”

        “啊，这里可没空闲马车了，我们做了所有该做的以及能做的，我也不想看到这一幕发生。”

        监工转身走向林场，心愁的低声嘟囔着。

        “我还是雇点更便宜的奴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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