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八百七十三章埋下的种子

泽林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所幸，梅法拉留下的信纸让他省去的许多解释的口舌。格奈娅的第一反应差点要拔出剑来砍掉莉莉丝的脑袋，生怕她的出现是梅法拉的另一个陷阱。维吉妮亚则认为应该用魔法封印她，或者侦查她身上有没有梅法拉的诅咒或力量。小尤瑟则把她的姐姐保护到传送门旁，一旦出现变故随时准备带着约瑟到安全的地方。希里斯和芙莉德则做好了准备，用剑和镰刀来对付可能出现的入侵者，维拉拿出了她的十字弩，她已经开始准备狩猎恶魔。雅米莉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留下，还是尽快通过传送门去寻求援军。最冷静的反而是瑟拉娜，她不明所以的望着眼前的一切，瓦莱丽卡则很好奇，她想要知道为什么城堡里的女人们对这个新出现的金发女人抱有那么大的敌意。

        最后，泽林拦下了她们，并告诉了她们莉莉丝的真实身份。当然，这不比梅法拉的礼物更让人感到心平气和。一位在众人面前早已死去的神再次出现，并且与织网者扯上关系，很难不让人往另一个阴谋上考虑。

        “唉，你让我的家里一团糟，莉莉丝。”三楼顶层的房间里，泽林与莉莉丝面对面坐着。他给莉莉丝找了一件属于伊妮德的深绿色的薄纱袍裙。属于女王的衣服很多，有时候泽林很怀疑，伊妮德是否还记得自己有这件衣服，或者她可能早就忘了：“我想泰格里斯可能会很高兴听到你还活着的消息。”

        其他姑娘们站在门口，靠在墙边，警惕的盯着莉莉丝。泽林希望能和莉莉丝聊一聊，他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龙裔坚决反对，于是泽林只好让她们在旁边警戒。她们把武器拿在手里，格奈娅，希里斯、芙莉德，或者向维吉妮亚与雅米莉一样，准备好了魔杖与卷轴。

        至少在提到梅法拉后，她们暂时忘记了莉莉丝是如何被送过来的。

        “不。”莉莉丝消沉的说：“我无法将真相告知泰格里斯，更无颜面对他。告诉我，难道你已经赢了吗？”

        “是的，莉莉丝，我们赢了，永世神选被击败了。”

        “混沌神器呢？”

        “混沌神器按照马雷基斯的设想，在蜥蜴人的帮助下成为了一座新的大漩涡。如今，米登海姆是世界的心，化身议会就坐落在那里。”

        尤瑟夫卡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先是把盛着清水的杯子放到泽林面前，然后将托盘上的几个陶罐一一放下，对莉莉丝友善的笑了笑

        “茶？”

        莉莉丝依然盯着泽林：“时代橡树呢？”

        “时代橡树很安全，艾拉瑞丽与艾瑞尔女王会共同看护那颗橡树。更重要的是，蜥蜴人的首领似乎也很看重那棵树的安全。”

        “果汁？”

        莉莉丝的嘴唇有些颤抖：“恶魔呢？鼠人呢？”

        “喝点什么吧。”泽林对莉莉丝做了个请的手势：“约瑟问你呢。”

        “与你一样，谢谢你，女士。”

        尤瑟夫卡也给她倒了一杯清水。

        “在大漩涡建立的时候，恶魔被驱逐了，我想这一幕你比我更清楚。至于鼠人。在我离开的时候，他们找到了鼠人的老巢，一支联军已经出发，向提利尔北方的沼泽进军，据说蜥蜴人也派出了他们最强大的施法者，看起来他们与鼠人有着血海深仇。”

        莉莉丝紧紧的捂住木杯：“精灵呢？”

        “精灵、人类与矮人正在讨论组成一个新的联盟，以应对来自外部的威胁，皇帝、永恒之王与至高王都派出了各自的斥候，侦查外界的情况。马雷基斯好像与绿皮达成了同盟，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不过绿皮目前最强大的军阀确实很愿意听他的建议。我想如果是他的话，他会把这称之为命令。剩下的精灵居住在艾索洛伦森林里，我请求艾瑞尔女王代替了湖女神的位置，在她的帮助下，巴托尼亚与精灵应该会和平相处，说不定他们还会想要收复其他森林，比如说米登海姆北方的林地……”

        还没等泽林说完，莉莉丝忽然捂住脸，低声啜泣了起来。

        泽林闭上嘴，等待着。

        过了好一会，莉莉丝才止住了哭泣。她抚过微红的眼睛，脸色苍白。

        “我以为你会很开心。”泽林平静的望着莉莉丝：“你的子民得以幸存，这已经超出了你的预期，不是吗？虽然你没有在那片土地上走到最后，我想如果你能够回归，化身议会里的成员会很高兴看到你加入他们。你最初抵达巴托尼亚，成为湖女神，不就是为了找到能够让你的子民在最终大战幸存的方式吗？”

        莉莉丝绷紧嘴唇，这话语在她的耳像是最无情的讽刺。

        “……我害死了它们，我的新世界，已经没了。”

        莉莉丝与梅法拉打了个赌，但实际上当那场大战结束之后，混沌诸神虽然没有毁灭世界，但它们依然成功毁灭了一片土地。比拉克知道避风港的存在，也许是在艾索洛伦的时候，它探查到了这个消息，也许是在阿尔道夫的时候，莉莉丝曾因内心的愧疚，将避风港的消息透露给杰林娜。

        无论如何，比拉克在阿尔道夫败亡后，它可能用这个消息换取了自己的迅速重生。在某种意义上，比拉克可能成功了。在艾查恩被击败的时候，混沌诸神的注意力已经放在了避风港世界。最终，莉莉丝送走的子民，被她给予厚望的避风港世界被彻底毁灭，而那里的精灵们也尽数牺牲。

        梅法拉可能已经知道了答案，她告诉莉莉丝，如果她能回到避风港，那就放她离开。如果不能，就要心甘情愿的接受她的处置。

        至于结果，泽林已经看到了。

        “梅法拉把你送到这里来有什么目的？她要我做什么？”

        “我不知道……”莉莉丝的眼角注意到格奈娅把腰间的短剑抽出了一半：“我真的不知道。你可以让你的女人杀了我，也许她想让我给你建议，也许她只是感到有趣。我完全无法看穿她的想法。以及，她让我告诉你一句话。”

        “什么？”

        “她得到了来自爱莎的神力。当你完成她给予你的任务，她手生命的力量可以帮助你……获得新的生命。”

        正在收拾杯子的尤瑟夫卡动作一顿，惊讶的瞥了眼莉莉丝。格奈娅则不屑的冷哼一声：“谎言！谁会相信织网者的谎言？”

        “判断的权利在你的手。”莉莉丝闭上眼，她似乎还在强忍着心的悲伤。她一直想要拯救她的族人，可最后的结果却是将一批族人推进了死亡的深渊。或许，她可能早就已经没有了任何执念和牵挂，死亡对她而言也不算什么。艾索洛伦的族人得以幸存，不会再需要一个失败的女神的建议。

        泽林叹了口气。他怀疑自己正在一个阴谋的漩涡越陷越深：“你可以留在这里，但你不能离开，明白吗？以及，我不希望发现你对我有所隐瞒，或者有所保留。”

        “我已经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了。”

        “哦，对了。”泽林忽然想到一件事：“你的血液……它还有力量吗？”

        “如果力量不足的人，饮下我的血只会导致死亡，哪怕稀释到能够装入圣杯的水平。我怀疑梅法拉在暗保护了你，否则在那场战斗结束，你应当死于过于膨胀的力量。我的血在短时间内给了你极强的力量，也会让它从内部吞噬你，你本不可能承受得住。”莉莉丝摇头：“所以巴托尼亚的骑士必须在经过最为艰苦的磨练，才能得到饮下圣杯之水的资格，否则哪怕是含有一丝神之血的力量，都可能会杀死它们。”

        “等等！”龙裔走到泽林身边：“也就是说，在那场对抗什么恶魔王子的战斗，你强行把血液喂给泽林，是把它当做一次性工具了？”

        “出于理性的考虑，那时若世界毁灭，无人得以幸存，所以……”

        砰！

        莉莉丝倒在后面的软垫上，左眼眶青了一圈。龙裔伸出手，抓住她的脖颈，把她抓起来，再次落下一拳，血液从莉莉丝的鼻子流了出来。

        “格奈娅，别这样！”尤瑟夫卡吓了一跳，连忙拦住愤怒的格奈娅，按住她的肩膀：“你会把她打死的。”

        “没关系，反正还没死呢！”格奈娅愤恨的把她扔到地上。莉莉丝缩卷在地上，满脸血污，睁大的眼睛望着前方，面如死灰：“这个该死的混蛋差点杀了泽林！”

        “往好处想。”维吉妮亚走到莉莉丝身边，蹲下神，用手帕擦了擦她眼角的血：“至少她这一次冒着要挨拳头的风险，也没有说谎或隐瞒当时的意图。无论她当时打算做什么，至少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让她留在这里吧，泽林的身体已经发生了变化，她是始作俑者，能够帮我们解释很多疑问。”

        龙裔撇开头，像是避免自己再看到莉莉丝，以免忍不住再对她那张漂亮脸蛋再来一拳的冲动。

        “听你们的，如果下次她敢有任何阴谋，我会立刻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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