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八百六十章归乡人

埃尔斯佩思也没有接受皇帝的邀请，去参加化身议会。实际上，她拒绝了一切荣誉头衔和报酬，皇帝宣称她可以得到法伊道夫的税金所以支配，不过她同样拒绝了。她知道当这场大战结束时，她的生命自然也走到了尽头。

        当年的难民在瑞克海军的护送下前往霍克领，返回家园。还有许多在阿尔道夫幸存的老弱妇孺，那些不适合参加大战的人留在了阿尔道夫，为前线的士兵祈祷，在后勤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现在，他们就像士兵们一样，迫不及待的希望能够回到家乡。

        浩浩荡荡的船队在舒缓宽阔的瑞克河上乘风而行，墓园玫瑰知道泽林就坐在瑞克之手号的船舱里，完成自己日记的最后一部分。

        在赫吉格的废墟里，帝国的军团意外的发现了一批虚弱的混沌信徒，他们还躺在城市广场上呼呼大睡，或在地上打滚，无力的哼哼着，空气弥漫着一股恶臭的气味。帝国军团没有丝毫犹豫，卡尔.弗兰兹派出阿尔道夫皇家卫队来护送这批难民回家，他们毫不犹豫的发起了进攻，在混沌仆从回过神来之前，暴风雨般的子弹就已经倾泻到了他们头顶。剩下身披重甲的长戟兵在火枪手的掩护下进入战场，毫不留情的屠杀陷入混乱的敌人。这些色孽的信徒在赫吉格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欢愉宴会，全部玩到了虚脱。他们显然错过了支援米登海姆之战的时机。

        数百年后，这场大战为史学家们带来了许多争议，帝国人相信这场赫吉格之战才是标志着帝国境内战事的结束，以及这场对抗永世神选艾查恩的战争的结尾。矮人们相信最后一场战争是收复荒芜堡的远征，击溃当地鼠人并标志着世界边缘山脉以东的城塞尽数收复。当然，艾索洛伦森林的记录者们更多的在渲染永恒之王的智慧，是他的宽容和牺牲，以及主动放弃的魔法力量，才为这片土地带来了真正的和平。

        不过现在，人们不会考虑这些。度过燃烧着些许战火的广场，走到残破的内堡城门前，泽林抬起眼睛望着这座他第一次指挥一场战斗的地点。在他数百年的人生，第一次有数百名士兵与数量相同的难民将性命教到他的首领，听从他的命令，投入一场艰难的战争。

        “赫吉格……”他喃喃说道：“我们回来了。”

        “你居然还记得当时的承诺。”埃尔斯佩思面无表情的望着泽林的背影：“我还以为你会去先取悦你的神。”

        “我想现实世界的事情更重要，而不是神灵。”泽林棱模两可的说：“如果没有他们的努力和牺牲，我们也不可能站在这里谈论神灵，对吗？”

        埃尔斯佩思绷紧嘴，不知道为什么，这在她的耳听起来反而更像是嘲讽。

        人们在赫吉格的城区内铺平了一块土地，当做士兵们的公募。在战后许多人失踪了，甚至都没有找到尸体。在许多坟墓上只有一个墓碑，埋葬在里面的木匣里写着人们的祝福和怀念。泽林看着一座座墓碑上的名字，他记得他们，记得他们每个名字，他不止一次在战争的间隙，与他们共同在不可阻挡号的飞艇酒吧里喝酒，他们大声谈论等到战争结束后自己的计划、对未来的希望和自己曾经的梦想。如今，他们的名字刻在冷冰冰的石碑上，他们曾经的梦想与希望，只留在了狩魔猎人的脑海。

        一路上，他一直在写日记，要把他们曾经谈论过的全部留下来，留在纸张。然后他会把日记交给菲尼克斯。他已经开始动笔写一本新的冒险小说。或许迟早有一天，记忆会在他的脑海褪色，惊心动魄的冒险也会变成古旧的老画卷，但如果还有人能记住他们，记住他们曾经做过的一切，他们便依然活在这世间。

        他会记住他们，记住这一切。

        “大人。”

        弗里德里希，这位来自奥斯特领的沉默农夫走到泽林身后，空空荡荡的右衣袖垂在身边。在这场大战他幸运的活了下来，失去了一条手臂。一名嗜血者用战斧猛击他的盾牌时，盾牌毫发无损，可他的手臂却彻底碎了。他很幸运，撞到的鲜血旅团是一群跟随在卡兰嘉尔身后杀戮的魔女，卡兰嘉尔认识他，在惹怒新神祭司的恐惧，她压抑住了心的杀戮欲望。不过她也没管他，绕过他径直投入了充斥着恶魔的战场，直到泽林派去帮助血色公牛的亚瓦和李奥纳多在尸体堆旁找到他：“您会和我们一起去沃尔芬堡吗？”

        “等这里安置下来后，我没理由不去。”泽林按住帽檐，站起身，把手搭在面前的墓碑上。墓碑上刻着赫歇尔的名字。泽林很难忘记这位热情而虔诚的士兵，他很勇敢。在赫吉格的冯.拜厄多斯夫将军死后，难民手足无措失去信心时，作为最后一个活着的帝国士官，是他第一个站出来支持泽林，并且鼓励士兵们的信心，才帮泽林稳住了那支在惨痛损失后几乎分崩离析的队伍，鼓起勇气抵挡混沌战帮的攻击。

        “在过去，我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三十五年的人生，以为那个小村子、农场、稻谷堆和消失到远方路边的道路就是人生的一切。我很荣幸能遇到您，大人。”弗里德里希说：“我会把您的故事告诉我的儿子，还有孙子，我的家人永远会记得，您到底是多么伟大的一个人。老实说，我的同乡和赫吉格的人们都有些妒忌韦斯特领的人。”他自嘲似的笑了笑：“您成为了韦斯特领的选帝候，而不是我们的。老实说，如果皇帝说您也能成为我们的统治者。我不知道我玛丽恩堡和赫吉格的人怎么样，这对我们而言真是西格玛保佑。”

        “我想皇帝会为你们挑选一位合格的首领，而且，选帝候不代表一切，想要获得更好的未来，必须要依靠自己。”泽林拍了拍他另一边的肩膀：“好好活着，弗里德里希。活下来的人更好的生活下去，就是对牺牲者们更好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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