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八百二十五章黎明之前

“也就是说，这个计划是可行的？”

        泽林低头看着手里的平面图：“找到那条隧道，直接进入米登海姆？”

        “这意味着很大的风险，泽林，很大的风险。”菲尼克斯强调道：“如果我们的战士进去后，那条隧道已经被堵死，或者鼠人还留有剩余的炸药，所有人都会牺牲。”

        “我们所走的每一步都有风险，人类。”凯瑞莲哼了一声，抹了下鼻尖：“我们就是从风险走过来的，况且，我们站在这里就有危险。”

        “但要修复一条坍塌的隧道需要的时间太久了，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菲尼克斯摇头。

        “我不打算修复它，鼠人撤退的很匆忙，他们留下了许多尸体。虽然混沌巫师的仪式在吸收灵魂，但埃尔斯佩思在你们行动的时候一直监视者地面。”泽林把视线从平面图上挪开，扫视木桌对面的战友们：“她找到了鼠人的踪迹，就在米登海姆东侧的丘陵，那里有进入地下隧道的入口。当时米登海姆之战的时候，鼠人一定是从那里袭击了下水道，”

        “如果我们能从那里杀进去……”马库斯缓缓说道。

        “我们能直接出现在城墙后面！”巴丁拍了下手：“至少我们可以打开城门。米登海姆建立在山上，如果要去硬碰城墙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可如果能打开大门，我们直接冲入山顶上的城市内，在街道上和敌人作战。”

        “化身们将正面攻击，而我们会从暗发动袭击，配合他们的攻势，夺取城墙。更重要的是，我们得确保战场上没有任何陷阱，没有鼠人的陷阱。”

        工坊让泽林一直耿耿于怀，他很担心地下埋着什么东西，不仅仅是他，其他人也有相同的看法，特别早凯瑞莲和马库斯等人。他们没少与鼠人打交道，很清楚鼠人会在地下埋藏什么。赫姆加特是一座险要的递给关隘，位于灰色山脉之。结果当他们抵达时，那里已经变成了一座塌陷的深坑。

        “什么时候动手？”

        泽林深深的吸了口气：“做好准备，伙计们。我们将在明天对米登海姆发起总攻。”

        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耽搁了，大军聚集在灰集市，艾查恩肯定已经知道在这里发生了什么。箭矢已经射出，他们将在这里决定世界的未来。

        纳加什的部队已经出现在灰集市的东方，他并没有像计划那样靠近灰集市，而是径直向米登海姆进军，直到距离米登海姆还剩半天路程的时候才停下。至少，纳加什没有独自发起进攻，这让其他人松了口气。没人喜欢亡灵，但不得不承认，这时候他们需要亡灵的力量。灰集市内，所有人都分配到了足够的食物和水，每个人都填饱了肚子并且被要求留在帐篷里休息，恢复体力。树人负责警戒，以免有混沌仆从趁机发起突袭。

        “真的吗，她们是这样说的？”乔汉娜挑起眉梢：“我的想法……很愚蠢？”

        “你和我都不是本地人，乔汉娜，你我都是外来者，对本地的了解不足。”泽林没有对乔汉娜隐瞒，圣教军对自己的计划跃跃欲试，特别是附近已经出现绿皮部落的情况下，他特意告诉乔汉娜在收集到足够的证据和方法支持计划之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于是在得到暮光姐妹的建议后，他立刻赶来告知她：“所以在这些事情上，我想最好还是先多询问一下本地人更好。她们的担忧和反对自然有她们的道理。”

        “为什么？这个计划听起来没什么纰漏？”

        “如果是的话，为什么本地人不用这个办法？”泽林反问：“难道这里的人都没有我们聪明吗？不，我听说这里只有一群混沌矮人驯化了一批强地精部落，可这也意味着，这些绿皮可能会与地狱恶魔做交易，你不会希望看到巴斯廷要塞外，一群地狱恶魔与绿皮共同杀出地狱，涌向人间的场景吧？”

        乔汉娜皱起眉头，陷入沉思。过了许久，才渐渐眉头舒展。

        “没错，我不应该提出这样的计划。”乔汉娜微微眯起眼睛，怀疑的说：“把一群危险的生物和另一群危险的生物放在一起，就相信他们一定会互相开战。没错，我是有些异想天开了。过去我怎么会提出这样不经思考的计划并且实施呢？阿卡拉特啊，也许在离开之前，我不应当再胡思乱想。等到结束后，我应该找一个僻静安全的地方，好好反思一下我的想法，然后再去执行赫拉迪姆的任务。”

        “怎么了？”

        “这个想法忽然在我的脑海冒出来，便一发不可收拾。”乔汉娜抬起头，忧虑的望着天空：“这不正常，那天出现这个想法后，我决定征求你的意见。但按理说我本来就不应该提出这个想法才对。仔细想想，这个想法有很多漏洞。我该如何保证地狱恶魔入侵凡间时，不会将绿皮孢子抛在庇护之地呢？哦~东方沙漠里饿到发疯的豹人就已经够多了，无论如何，三魔神与四魔王重生需要一段时间，庇护之地可以在赫拉迪姆教团的庇护下得到数百年的和平，那里的人们不需要绿皮……骄傲，相信自己的计划可以为所有人带来和平，也许这是傲慢也说不定。哈哈，昨天我还在和你谈论可能出现的傲慢，但这股力量已经在不知不觉出现了。”

        “可能是你太紧张了？每个人都可能会有一时的错误。不可能每一场错误都与堕落有关。”

        “你犯过错吗？”乔汉娜反问。

        “我一直都在犯错。”泽林叹息一声。

        “当我们掌握着力量的时候，犯错意味着灾难。”乔汉娜摇头：“谢谢你帮我弄清楚这件事。给我点时间，我要在明天开战之前调整好状态。”

        说着，乔汉娜开玩笑似的说：“快点回去吧，不然你的好姑娘就要跑到我这里来找你了，哈哈。”

        泽林的帐篷位于市政厅旁边，士兵们大多在休息，或享受战前最后的宁静。他刚刚靠近，就看到卡兰嘉尔半跪在帐篷前，低着头。汗水顺着矫健有力的身躯滑落。听到泽林的脚步声，死亡魔女抬起头，眼充斥着崇敬与狂热。

        “我已经完成您赐予的工作了，伟大的指引者。”她喘息着，咧开嘴露出一个充满野性的笑：“您卑微的仆人在等候新的命令。”

        “你做的非常好，卡兰嘉尔。”泽林确信死亡魔女的自我介绍绝对没有吹嘘的成分，她确实可以徒手掐死一头狼：“明天，你将拥有足够的机会展现谋杀技巧。活下来，你将得到新的指引。”

        “遵命，指引者！”

        这些曾经效忠凯恩的魔女们似乎陷入了一种新的狂热，凯恩的死亡和众神的离去让她们感到被抛弃，而现在，梅法拉的出现与赫莉本得到的青春力量，重新唤回了她们对神灵的信仰，每一名魔女和刽子手都在试图用更为狂热的行为来引起梅法拉的注意。

        帐篷里，龙裔似乎已经对这里许多看起来不是那么正常的精灵见怪不怪。和他们相比，其他世界可以被称为精灵的种族显得可靠多了。

        “等到明天的时候，你一定要留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明白吗？”帐篷内，格奈娅双臂交叠，站在泽林面前：“要是我在你身边，结果你却受伤了，等回到玛哈坎的时候，我该怎么面对其他人呢？”

        “放心，我也会盯着他。”玛利亚的声音从另一边响起，她与援军一起来到了这里。女猎人打量着泽林，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就像在魔多时那样，我们可以并肩作战。我的剑会给你的敌人致命一击。”

        “你不该来的，玛利亚，这里对你而言太危险了。”泽林本来计划让玛利亚留在阿尔道夫：“你是灵魂，玛利亚，这里有一种抢夺灵魂的魔法仪式，我担心你可能……”

        “这个仪式并没有对我造成影响，我不是不会照顾自己的小女孩，泽林。若我感到拖拽的撕裂感，在跨过瑞克河的第一刻我会立刻回头，以免令你担心。”玛利亚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晃了晃：“我想这片土地上居民的灵魂与我们并不相同，就像在罗德兰，火焰无法影响到你，是因为当地人的灵魂来自于黑暗之魂，而在庇护之地，人们的灵魂来自于天使与恶魔的结合，由原罪组成。我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能在那场灾难后，以灵魂的形式留在你身边，但我想或许我的灵魂也有一些特别之处呢？”

        “唔，我曾经询问过伊妮德，她说也许是因为时间的紊乱以及……”

        “好了，亲爱的泽林，打破一位女士的幻想可不是绅士应有的行为。”

        “至少玛利亚说的对，我们会照顾好自己。倒是你。”格奈娅伸出手，轻抚泽林脸颊上的抓痕，这是恶魔王子比拉克给他留下的痕迹，至今没有痊愈。每当看到这三道抓痕时，龙裔眼都是闪过一抹忧虑：“等回去的时候，我们得想办法把这道疤痕清除，不然约瑟又得担心，或者以后干脆不允许我们出去了。啊，塔罗斯在上，我可真是受不了她一个人在旁边默默抹眼泪的样子。”

        泽林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当然很清楚，当自己被梅法拉扔到这里时，城堡里的姑娘们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煎熬。特别是约瑟，她没有什么特别的力量，不像其他人能够想办法寻找他。当法兰茜丝卡和维吉妮亚等人用魔法占卜，搜寻定位，当龙裔与玛利亚来到异界与他共同面对威胁时，尤瑟夫卡只能独自留在城堡里，无助的等待未知的消息。

        “我想按时间来算，伊妮德应该快找到援军了。”玛利亚抬起手，手指抚过泽林额边的皱纹和鬓角的白发：“你会赢的，泽林，因为你有我们。”

        “是呀，我就不相信艾查恩会比米拉克更强。”格奈娅信心十足的挥了挥拳头。自从摆脱了自己的宿命以及逃离魔神的陷阱后，龙裔：“如果我能在这场战斗击败艾查恩！等到这场战斗结束，我一定要回一趟天际，找战友团里最好的诗人帮我写一段歌谣。”

        “到时候可以找丹德里恩，我记得吟游诗人们不是很喜欢有奖金的比赛吗？”

        格奈娅掐着腰，板着脸努力憋着笑：“我可不是李敏那种喜欢你挥霍黄金来找乐趣的女人。”

        玛利亚一言不发，默默的走向泽林。刺骨的寒意转瞬即逝，帐篷里只剩下两个人影。

        灰集市内寂静无声，远方米登海姆的轮廓在乌云的闪电时隐时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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