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八百一十九章古老的王者

“绿皮，又是绿皮。”

        在峰山对抗鼠人的时候就出现了一群绿皮，这些绿皮既攻击了矮人，又攻击了鼠人，让人难以判断他们到底站在那一边。后来，他们又得到消息，一支庞大的绿皮军团席卷东方，一路摧毁混沌矮人、库尔干部落和东方诸多人类领土。他们令帝国不用再面临数不尽的混沌部落，同样也失去了可能存在的东方援军。现在，他们又出现在米登领。

        “皇帝之眼传来了最新的消息，刚送过来。”

        “那么快？”泽林从尤莉卡手接过信件：“信使路上安全吗？”

        “多亏了你留下的防线和占领的据点，米登大道暂时安全了。”

        泽林不知道这些皇帝之眼到底是怎么侦查到的这些消息，他对情报和间谍一窍不通，阿梅莉亚对此倒是有些心得，她曾经对泽林简单说过一些做法，只是泽林并没有去认真思考过。撕开蜡封，泽林抽出木筒里的密信。尤莉卡绕到泽林身侧，踮起脚尖试着瞥一眼里面的内容。

        帐篷外，死亡魔女两条手臂上分别固定了一条铁索，结实的腹部也缠上了一条麻绳，铁索和麻绳后分别连接着三条木板制成的简易拖车，拖车上堆放着从市政厅废墟里开采出的石砖、圆木。卡兰嘉尔低着头身体前倾，用力向前迈着步子，一步步拖着沉重的建筑材料走过广场，走向修补北侧城墙的缺口工地。广场上的工人和士兵们纷纷侧目望着她。

        “……这些绿皮清扫了奥斯特领和霍克领的所有混沌仆从，很好，至少我们再也不用担心来自东方的入侵者了。”

        在奥斯特马克之战后，皇帝之眼的密探们一直在监视从东方涌入奥斯特领与霍克领的混沌仆从，以免当他们涌入南方的塔拉贝克领，威胁到艾维领或威森领时令帝国措手不及。之前收复赫吉格时，通过瑞克之手号在沿瑞克河地点建立了一些隐蔽的监视哨站，当绿皮入侵时，这些监视哨站被抛弃了，以免密探再次遭受像纳垢疫军入侵时受到的打击。

        绿皮的大军横扫途经的所有土地，他们自混沌荒原涌入基斯里夫，又闯入奥斯特领，横穿整片领地又杀入霍克领的群山与松林，最后在呼啸丘陵的边缘涌入米登领境内。各种各样的兽人、地精和食人魔组成了一支规模空前的大军，这封信里说，密探们很高兴这支大军的目标是米登海姆而非阿尔道夫，否则帝国恐怕难以抵挡这样的力量，哪怕成功守住也要在这场大战损失惨重，再也无力对抗混沌。他们认为当务之急是警告所有进入米登领的军团，以免撞上这群目标不明的绿皮。

        “我们要后撤吗？”尤莉卡忧心忡忡的问：“免得正面碰到这群怪物。”

        “你们看起来都很担心绿皮。”泽林只在峰山和绿皮交过手，而且对付的是一支小部队，在此之前峰山的绿皮部落就已经遭到鼠人的攻击，损失惨重：“但恰恰如此，我们才不能后撤。”

        绿皮会带来杀戮，杀戮带来灵魂，而灵魂则会催化混沌神器。泽林很怀疑混沌神器的充能已经到了什么样的程度，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有一个能够毁灭全世界的神器就在艾查恩的手里，并且正在倒计时，可没人知道具体的时间，也许是下一秒，也许是一年后。更重要的是，在知道艾查恩是如何为混沌神器充能后，他们却无法阻止，而他们所做的行为恰恰又是在加快这个进度。

        “为什么？”

        泽林转过头，看向尤莉卡：“自从我们度过瑞克河后，就没有回头路了，尤莉卡，绝对没有。”

        这个世界的命运聚焦在米登领，聚焦在米登海姆。这不是他的世界，可当他在这里战斗那么久，与那么多人共同奋斗，那么多人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时，他实在无法对这片即将毁灭的土地无动于衷。

        “弗拉德大人最初复活我的目的是，如果你一旦在战争死亡，就由我来给予你一个鲜血之吻，把你转变为午夜显贵。”尤莉卡低着头向前走出一小步，握住泽林的斗篷边缘：“我最初还以为，只是在一个留着大胡子的帝国将军身边待一段时间，然后等到他死于某一场失败的战役时将他转化为吸血鬼，然后我就自由了，能够去做我该做的事情，想办法逃离蛮族和恶魔，躲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现在看来，我宁愿留在你身边迎接末日。”

        “我们不会迎来末日，尤莉卡，我们所有人都不会。”泽林认真的说：“我们会赢下这场战斗，然后让所有人都记得曾经在这里发生过的一切。”

        一堆堆篝火、火盆与火把照亮了灰集市的每个角落，火光勾勒的城市轮廓孤零零的耸立在漆黑的平原之上，吸引无数躲藏在阴影与松林内的猎食者的贪婪目光。如坐落在蛮荒海洋的孤岛，风雨飘摇。

        泽林还记得玛尔塔克曾经提到过的关于一名叫沃罗克的瑞克禁卫，他委托密探立刻将这个消息告知皇帝，希望他能派这位神秘的瑞克禁卫来到这里。密探在灰集市内换上了一匹新的战马，以最快的速度沿着军团开辟的安全路线赶往南方。一支野兽人战帮袭击了基斯里夫人的防线，卡塔琳率领翼骑兵前往支援，矮人的防线安全无虞，或许呼啸丘陵的敌人正在抵挡弗拉德的攻势，或者已经遭遇了绿皮。

        绿皮入侵米登领的消息像风一样吹入了所有卷入这场大战的种族耳，它们的出现就像是在早已混乱的水潭投入了一颗难以控制的炸弹，随时要把水潭上的所有木舟尽数掀翻。

        曼弗雷德以为他会被艾查恩再次委以重任，去对付正在从东方逼近的绿皮。毕竟在这里，他自认为已经找不到更好的人选。色孽的神选西格瓦尔德.美人王子最大的乐趣不是去攻击敌人，而是站在魔镜守卫围成的圆阵里，通过像镜子一样反光的盔甲来全方位欣赏自己的美丽，或者放纵战帮里的色孽魔女在城市里大肆享乐，糜靡的宴会日夜不息。西格瓦尔德王子似乎对艾查恩的召唤感到不满，他不愿意离开自己位于帕拉翁的欢乐宫殿，那座曾经的巴托尼亚公国如今已经变成了堕落的色孽之地。他更不愿意屈从于艾查恩的麾下，哪怕世界即将毁灭，他宁愿在一场极乐的堕落盛宴度过剩余时光。他的仆从与其说是在准备战斗，倒不如说在准备一场盛大的宴会。

        巨魔王索隆格早已抵达城市，还有它麾下野蛮的巨魔战帮。这头狡诈的野兽率领了无数来自北地的野兽，这些野兽尽数臣服在索隆格的麾下。但没人会指望能依靠一头野兽获得胜利，哪怕艾查恩点名召集索隆格加入战场。

        一群混沌矮人乘坐蒸汽列车来到这里，他们本应该在几天前出现，但这里并没有蒸汽列车使用的铁路，地面也不是那么合适，这让混沌矮人的部队在库尔干人的主力战败后才出现在米登海姆城外。艾查恩把城墙交给了这些混沌矮人，由他们将城墙改造成混沌要塞，在上面部署模样千奇百怪的火炮。这些矮人看起来很擅长守备城市和要塞，但在野外作战，他们的数量太少了。况且不久前这些混沌矮人正是被一群绿皮击败，才丢掉了曾经的土地。

        上古龙魔柯烈克.食日者和西格瓦尔德一样不肯屈服于艾查恩的命令，他的龙魔根本就不在城市里，就算哪一天这些龙魔突然袭击艾查恩，曼弗雷德都不会感到意外。在这种强大的古老生物眼，无论是神选冠军还是永世神选，都不过是一群凡人，而龙魔则是亲自与黑暗诸神签订契约的种族，绝不可能向渺小的凡人低头，凡人唯一的意义只有成为龙魔复苏的祭品。

        川奎罗自从那场失败以来，再也没有出现。曼弗雷德满怀恶意的猜测它可能死在那场魔法对决，或者逃跑的魔法出了些差错，葬送了自己的性命。吸血鬼不止一次在自己的领土上教训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老鼠，他对鼠人没什么好感，如果不是当时要急着自己先逃走，他很乐意在川奎罗施法的时候在旁边使个绊子，给它制造点麻烦，最好让它在战场上和敌人同归于尽。

        和这些人物比起来，曼弗雷德自认为没有比他更合适的指挥官。

        艾查恩坐在他的王座上，他觉得自己可能错失了好几次让面前这名吸血鬼认清楚自己身份的机会。但终焉之时已近，这些仆从的使命也将完成。曼弗雷德一直在旁边低着头，似乎在等待什么。艾查恩也在等待。

        直到一名披着破旧长袍的消瘦人影出现在阶梯上。

        “我做到了我所说的。”曾经的古老王者指着地上的巨大头颅，声音倨傲，仿佛天生就要对其他人下令：“你要做的，是兑现你的承诺。”

        曼弗雷德皱起眉头，注视着面前的亡灵。毫无疑问，这是一名亡灵，他的身躯包裹着干巴巴的袍子，袍子下面被油膏浸泡过的绷带。这一切都被隐藏在华丽的长袍与黄金饰品之下。尤里克圣堂内，数不清的牧师尸骸被吊挂在头顶，走在这片血腥的大殿里，他却像是踱步在臣服领主的宫殿里，就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而他对艾查恩的话语，更不过是在给予赏赐。

        吸血鬼的视线绕过这个人影，看向身后那颗巨大的脑袋。紧接着，他几乎惊讶的要说不出话。

        这是柯烈克.食日者的脑袋！

        艾查恩缓缓站起身，借助阶梯的高度俯视他。

        “你成功了，现在，去给纳加什带来末日吧，我准许你的复仇，黑暗诸神亦会准许。”

        “你是谁？！”曼弗雷德震惊到了遗忘这是什么场所。没人能杀死柯烈克.食日者，他的力量堪比神明，他就是山峦之神，是北方群山与雷霆的主宰。谁能有力量杀死它？

        吸血鬼记得他，当他刚刚来到这里时，要求知晓纳加什的动向。艾查恩便和他做了个交易，他告知他纳加什的位置，而作为交换，他要去干掉那个让艾查恩头疼的上古龙魔。

        “吾乃喀穆里喀拉。”古老王者的声音撞击着曼弗雷德的耳膜。

        他曾经有数不清的名号，但仅仅是这个就足以说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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