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八百一十五章阿苏尔调查员

乌鸦成群飞过垛墙，嘎嘎直叫。

        嗖——！

        鸦群惊慌逃窜，四下飞散，一只乌鸦坠落到碎石堆间，一根箭矢贯穿身躯，污血在碎石上扩散。

        深绿的长筒靴走到乌鸦尸体旁，凯瑞莲低头看着地上的猎物，乌鸦的羽翼下生长出一个个不正常的骨架，胸口上多出一条发育不正常的小腿，模糊的血肉覆盖住左眼令布满血丝的眼球隐匿在血肉组成的网格之后。

        混沌污染会令所有的生物变异，龙魔也许是仅有的例外。或许传说故事是对的，龙魔之父与混沌诸神签订契约，以保存种族外表不变为条件，接受混沌神灵的力量并向他们效忠。当处于混沌腐蚀浓厚的地方时，这种变异并非取决于生物本身的意志，混沌之力会改变自然规则，生物身上会无可逆转的生长出各种各样扭曲的假肢和器官。不过凯瑞莲很清楚，与极北之地的混沌污染相比，米登领的混沌污染依然不值一提。

        在两极传送门所在的混沌废土，无论是否信仰黑暗诸神，都将在潜移默化的污染转变为混沌生物。

        “肮脏的生物。”

        凯瑞莲抬起头，鸦群依然在高塔的上空盘旋，她将第二支箭搭在，巡林客举起长弓，将弓弦拉到脸颊旁箭羽贴着耳边。

        忽然，巡林客手的动作一顿。一个黑点出现在远方的天边。她微微眯起眼睛，盯着越来越近的影子。乌鸦在发动机的轰鸣声尖啸着飞离。一台冒着烟的旋翼机摇摇晃晃的飞越灰集市的城墙。

        十分钟后，泽林坐在广场上的营帐里，听着飞行员带来的汇报。飞行员是个把大胡子当做围巾一样固定在脖子上的矮人，厚厚的棉衣上沾满了黑色的机油。他喝了一口身边矮人递来的烈酒，才惬意的呼出口气，不再不停的搓手跺脚来取暖。

        “赫莉本的部队已经抵达沙登沼泽？”

        “是的，阁下，就在沙登沼泽的南边，沿着沼泽往这边走。”矮人飞行员一边说着，一边解开掀到额头上的护目镜：“她的侍女说会在七天后抵达，到这里来。”

        泽林在心里默默估算着距离。他第一次踏上米登领的土地，但在经过这段时间的行军后，他的脑海大致能够估算出七天时间是多远的路程。这对一名过去经常流浪讨生活的狩魔猎人而言不算多么困难：“我明白了，你在路上遭到攻击了？”

        “在距离米登海姆半天飞行路程的地方，有三头巨人向我投掷石头，我第一时间没有注意到它们。不过我很快就躲开了，旋翼机只需要换个尾翼外壳就能像新的一样。”

        “半天飞行路程……嗯，辛苦你了，先生。赫莉本还有其他消息要告诉我吗？”

        “不，阁下……”驾驶员迟疑了几秒：“但您真应该知道我在那座营地里看到了什么。啊，我不是想要在您面前诋毁什么，我以我的胡子和祖先的名义发誓！但我确定任何一位有良心而且正直的矮人在看到那座营地后都会感到不适。要不是他们没有攻击我，我还以为降落在了混沌信徒的营地里。那里到处都是被吊挂在半空放血的尸体，还有护栏围起来的角斗场，她们不停的把战俘扔进去，等有俘虏连续获胜三次后，她们就会亲自进入角斗场杀死他。”

        驾驶员不安的挠了挠鼻角：“我知道那些该死的北佬死有余辜，可她们的行为看起来和这些北佬没什么区别。”

        “这不值得惊讶，泽林。”加雅瑞斯双臂交叠，神态轻松的说道：“在克拉卡隆德，黑暗领主们甚至会抓捕北方部落里赫赫有名的冠军勇士，来为自己的角斗场增添光彩。在过去的数千年里，大家都是这样做的，特别是毗邻阿骨尔荒原的城市，你每天都能在角斗场里看到被俘虏的黑暗诸神信徒和混沌怪物。”她哈哈大笑：“在凯恩圣坛之下，黑暗诸神的仆从也不过是像待宰的羔羊一样软弱，除了塞满奴隶的欢愉之屋，有什么能比这更能让人感到愉快呢？别那么大惊小怪，矮人，过去数千年来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

        “所以凯恩带来了沉重的灾难，加雅瑞斯，你们应当铭记教训。”斯坎蒂拉在旁边低声说：“若不铭记教训，人们会再次走上歧途。这是航海王133年……”

        加雅瑞斯翻了个白眼，摆了下手：“你和你的族人一样，都那么冷漠而且无聊。”

        “现在不是讨论这些事情……谢谢你的消息，先生，我会留意的。”

        泽林对矮人飞行员点了点头，后者迟疑的把烈酒杯放到旁边的桌面上，转身走出了帐篷。

        “唔……我们杜鲁奇的娱乐项目对你们而言确实可能有些太夸张了？需要我帮忙吗？”加雅瑞斯自告奋勇：“我可以去一趟鲜血女王的营地，把你的担心告诉她，希望她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不要把那些冷漠无趣的种族吓到了。或者让我陪同你的一位特使？至少我能让他知道什么样的语气和用词在杜鲁奇耳听起来不会那么冒犯。”

        “鲜血军团距离这里还有一段路程，我会好好考虑你的建议的，加雅瑞斯。”

        加雅瑞斯微笑着把手抚在胸前，右腿绕到左腿后屈膝低头：“这是我的荣幸，领主。”

        军团在灰集市内驻扎了五天时间，加雅瑞斯的小脑袋似乎终于想明白了泽林目前的地位。

        在黑暗精灵的社会，由于他们的王国过于靠近混沌废土，为了保证安全和资源的集，他们建立了七座宏伟的高塔城市，其首都寒冰之塔纳迦隆德由巫王马雷基斯统治，剩下则由名赫赫有名的黑暗领主统领，以及堕落之心家族所统治的黑暗方舟神佑恐怖之塔。只有像赫莉本、马鲁斯.黑刃这样掌握强大力量的人物才能成为黑暗领主，而在黑暗领主之下，则是掌握着高塔附近城镇的低级贵族。这些小贵族为黑暗领主效力，打理事务，管理城市以及征税并在必要时统帅士兵加入战场。加雅瑞斯的家族正是来自于末日之塔克拉卡隆德。

        帝国同样有十处选帝候领，皇帝与九名选帝候组成了统治帝国的选帝候议会。加雅瑞斯过去一直以为泽林可能类似于杜鲁奇的低阶贵族，只不过刚好在为他的皇帝效力。直到昨天，她才弄清楚原来玛丽恩堡并非阿尔道夫下面的小城镇，也不在瑞克领境内，更不是一个满是帐篷、茅草屋和畜栏的村庄。

        这段时间，加雅瑞斯和她的部队几乎承担起了灰集市东侧的巡逻工作。泽林很惊讶她请求这样的任命，人类士兵无论是体力和精力都远远不如黑暗精灵和矮人，矮人士兵的数量不多，况且他们还要与人类一起清扫城市以及监视靠近米登海姆的北方平原。加雅瑞斯这样恰好帮助泽林可以让更多的人类士兵轮休。他们需要修生养息，才能准备下一场战争。

        “你的领主是永恒之王，加雅瑞斯，不是我。”

        “至少现在是，阁下。”

        泽林也不想去继续纠正加雅瑞斯，这没什么意义。况且，与赫莉本相比，他本以为能最先得到来自弗拉德的消息，可迄今为止，弗拉德与卡莉达的部队依然没有出现。

        看着加雅瑞斯离开的背影，斯坎蒂拉苦笑了一下。这段时间拜他发誓一直留在城市里，清扫部落萨满留下的混沌魔法痕迹。在北方的部落，部落萨满会直接使用混沌之风施法。这股力量很强，也很危险，但与高等精灵通过糅合魔法风清除其的混沌杂质不同，直接使用混沌之风的魔法会留下污染的痕迹，而对于北地人而言，这正是他们的萨满散播混沌诸神力量的方式。

        “真是抱歉，阁下，请您不要对阿苏焉的子民产生误解，我怀疑杜鲁奇们所信仰的一些神灵绝非阿苏焉神殿的一员，如果有必要的话，我推荐您禁止他们，永恒之王肯定不会对这个决定有所反对。他是阿苏焉的神选，阿苏焉不会允许自己的选民信仰来路不明的神灵。我听说有一种奇怪的信仰正在鲜血军团蔓延，甚至还吸引了一些精灵加入。”

        泽林当然知道这个奇怪的信仰是什么。

        “怎么说？”他疑惑的问道。

        “我曾经在白塔翻阅过大分裂前的记录。”斯坎蒂拉歉意的笑了笑：“我怀疑正是因为混沌的影响，才会产生欢愉女神阿萨提或刀锋之主这样的崇拜。众神已经离开我们了，对这些奇怪的信仰，我相信或许不过是混沌对阿苏焉子民灵魂的趁虚而入。在一万年前，我们绝不是这个样子。所以，我冒昧的请求您，当鲜血军团抵达时，您是否能以您的权威禁止鲜血军团内弥漫的不洁信仰，以免这支部队在未知投入黑暗神灵的怀抱。更重要的是，我担心这股影响会进入您的军团，如果您愿意，我可以为您搜查，以免这些黑暗神灵的腐化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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