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六百六十三章阴谋与战争

魔女的大笑声此起彼伏，在收割精灵灵魂的欢乐放纵享受。她们在享受一切快乐，无论是杀死敌人，获得胜利，亦或能够为欢愉王子献上满意的祭品，一切令她们兴高采烈的事情都是向欢愉王子的顶礼膜拜。

        狂野骑兵响应暮光姐妹的号召，从林地蜂拥而出。过去，这些矫健的骑兵向狩猎之王奥莱恩效忠，追随国王四处狩猎。如今奥莱恩死后，这些狂野骑兵很乐意追随暮光姐妹，继续追猎威胁艾索洛伦森林的猎物。这支强大的骑兵队并没有跟随永恒之王，于是当恶魔出现在时代橡树时，这些狂野骑兵成了暮光姐妹手最强大的力量。骑着长角麋鹿，手持长矛与盾牌的骑士像锲子一样狠狠的刺入恶魔的侧翼，披挂在大腿上的锁子甲与斗篷上的羽毛在冲锋哗啦作响。

        散乱的恶魔与他们的凡人信徒根本没有做出任何有效的反应，第一排狂野骑兵的麋鹿坐骑低下头，当与最前排的敌人接触的瞬间猛地抬起。数十名享乐者被撞飞到天空，划过一个弧线摔进后方的人群里。骑手随即挥动长矛，肆意刺杀掠过的残影，只在身后留下遍地碎裂尸骸。剩下的狂野骑兵踏着血泊，继续向前突击。直到一群混沌卵挤开魔女，挥动着变异成蟹钳与骨刃的手臂，迎着狂野骑兵的冲锋与他们狠狠的撞在一起！

        长矛与鹿角戳烂混沌卵的硬皮和甲壳，撕裂血肉。骑枪冲刺的伤害足以令这种可怖的混沌造物倒下。但混沌给予它们的不仅是力量，还有狂暴与凶悍的生命力，以及彻底的疯狂。混沌卵顶着骑枪和长矛的戳刺，挥动骨刃劈砍麋鹿，用触须抽打骑手，直到碎裂的身躯再也无法支撑时才会沉默倒下。绿皮肤的骑手被从马鞍上拖下，更多魔女越过倒下的混沌卵，急不可耐的与库洛斯的选民一较高低。

        顺着山坡滑下，混乱的战场上到处都是来回驰骋的狂野骑兵。耳边传来呼啸的破空声，泽林抬起头，一千支附魔星火箭划过苍穹。仅仅是三秒过后，又一轮新的箭雨飞出阵地。数以千计的阿斯莱弓箭手用整齐划一的动作，不停的射出致命的利箭。箭雨接连不断，遮天蔽日。

        一头失去主人的麋鹿低着头，用额头抵着一具倒在地上的尸体。这是一名有着耀眼金发的骑手，血污染红了碎裂的盔甲。

        “抱歉。”

        泽林抬起手，伸手摸向麋鹿的额头。亚克席法印的手势划过，麋鹿温顺的低下头：“我需要你的帮助。”

        他不能骑着幽灵马去寻找凯瑞莲，这片混乱的战场上，一名骑着幽灵马的未知目标很可能同时遭到恶魔与精灵的攻击。

        抓住缰绳，泽林翻身爬上麋鹿。这头麋鹿绝不是他的世界里的麋鹿：健壮，高大，毛皮坚硬：“到那条裂痕去，伙计，我要到那里找人，快！”

        或许是麋鹿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者它只是在亚克席法印的安抚下温顺的向泽林的目标移动。一连串的轰鸣在耳边炸裂，泽林低下头，飞溅的石子在脸上打的生疼。翠绿的爆炸在恶魔此起彼伏，幸存的咒咏者抵达时代橡树，开始引导来自自然的愤怒。森林像是活过来似的，地下冒出数不清的荆棘，把被缠住的魔女和享乐者搅碎，拖入泥土。泽林死死的低下脑袋，比划出昆恩法印的手势。麋鹿在茂密增生的荆棘间灵活跳跃，一群荒林游侠占据了他刚刚离开的山坡，与一群手持短剑和皮鞭的混沌信徒狠狠的撞在一起，吼叫声，兵刃声交叠在一起，宛若山崩！

        泽林看着远方的山坡，那里挤满了混沌信徒，密密麻麻的旗帜上全都描绘着对欢愉王子的崇拜。那里就是他要去的地方。

        他已经联络到埃尔斯佩思。狩魔猎人喘息着。接下来他就要做他该做的事情了！

        凡人信徒一边高声赞美欢愉王子，一边奋不顾身的扑向阿斯莱的防线，哪怕在那里杀死一名精灵，向欢愉王子献上灵魂祭品，这样所能得到的恩宠远远超过那些低俗的享乐与感官刺激。比拉克对这些信徒的存在不屑一顾，他真正的目标在恶魔身上，如果不依靠这些寒冬墓地里的色孽恶魔，单纯的混沌信徒完全不可能冲破精灵的防线，无论那道防线看起来多么脆弱不堪。

        寒冬墓地的色孽恶魔知道比拉克的名号，他们并不喜欢与恶魔王子合作。只不过恶魔王子给了他们一个机会，一个能够向色孽献上礼物的机会。时代橡树的精灵数量远远超过森林边缘地区的盛夏河滩。而比拉克所要的就是这样，所有强大的精灵指挥官与他们的盟友全部聚集到森林的边境，永恒女王被安排防备人类，剩下三名指挥官在看守寒冬林地的堕落树人封印，其他则与马雷基斯一起迎战魔古尔的野兽人战群。这样的机会转瞬即逝，其他精灵随时可能回援，魔古尔的野兽人根本不可能是马雷基斯的对手。

        可在这一瞬间的机会，比拉克发现了一个有价值的猎物。

        确切说，是两个。

        或许比时代橡树更有价值。

        莉莉丝漫步走在时代橡树根须所在的山坡上，下方是精灵密集的弓箭方阵，遮天蔽日的箭雨将战场上的恶魔变成了一群破烂的刺猬。数千年来，永恒守卫第一次真正履行他们保卫时代橡树的职责。他们在时代橡树的山坡下组成坚固的长矛盾墙，死死的将数倍于己方的敌人挡在外面。喧嚣、鲜血与濒死的哀嚎不断传入这位月之女神的耳、鼻，可她那双蔚蓝的眼睛只剩下根须密室的入口。

        泰格里斯的计划失败了，未知的凡人做到了或许只有神灵才能做到的奇迹。

        她不相信凡人真的能够驱散一位神灵所下的毒，可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艾瑞尔就在根须密室内，虚弱，但健康。

        树根在莉莉丝面前自动向两侧挪开，露出通往下方的密道。踩着一节节阶梯，一股淡然的清香涌入鼻翼。

        “你又来了，莉莉丝。”艾瑞尔虚弱的声音带着些许愤怒。

        “是的，我来了。”莉莉丝一步步走下阶梯，踏下最后一节阶梯时，地面上生长出的根须瞬间缠绕住她的脚踝。

        “你很失望吗，莉莉丝？”

        “你不应该回来，这个世界危在旦夕，如果不能聚集所有力量……”

        “你聚集所有力量的意思就是！”艾瑞尔猛地提高声音：“杀死我，把爱莎的力量交给艾拉瑞丽，然后将尸体作为另一个复生者的载体，对吗？你就那么讨厌我吗，莉莉丝？”

        “这都是我们必须做出的牺牲，艾瑞尔……爱莎。”莉莉丝低声恳求道：“面对黑暗诸神，特别是面对瘟疫之父的时候，你的力量帮不到这个世界。你不如把它交给更有价值的人。这些绝望的凡人所爆发出的力量不能拯救这个世界，但或许他们可以拯救另一个世界。”

        艾瑞尔感到一丝寒意：“你的神选不知道这件事，对吗？你的力量……你到底做了什么，莉莉丝？”

        艾瑞尔能感觉到，面前的月之女神已经失去了所有力量，如今的莉莉丝再也不是精灵诸神之一，她不过是一个曾经是神灵的凡人。

        “阿苏焉放弃了孩子们，但我不会。”莉莉丝哀伤的说道，战争的爆炸声从她们头顶隆隆响起：“我为他们创造了一个新的，能够令他们逃避黑暗的避风港。那耗尽了我的神力，巴托尼亚最优秀骑士的灵魂将守卫那片土地，而这里的战争会令黑暗诸神的视线远离避风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拯救精灵子民，令他们得以在这场灾难延续。”

        “你放弃了你的神力……”

        “但我还有神性。艾瑞尔……不，爱莎。把你的力量交给我吧。当阿苏焉拒绝为精灵赐予永生时，你为他们终将死亡的命运而落泪。现在，你的力量可以成为拯救避风港的支柱……”莉莉丝忽然惊恐睁大眼睛：“不，不，爱莎，你，你的力量？”

        在莉莉丝的眼，母神爱莎的力量已经消失了。如今在她面前的只是艾瑞尔，艾索洛伦森林的魔法女王，而不是母神爱莎。

        “你为了完成自己的计划，愿意献出自己的神力，莉莉丝。”艾瑞尔嘲弄的笑了笑：“我又怎么会吝惜爱莎的神力呢？”

        “你……”莉莉丝惊讶的说不出话。艾瑞尔则抬起了自己的手臂，露出手背上的纹路。

        “我做了一个交易，莉莉丝。不是只有你才愿意为精灵子民做出牺牲。我的子民就在这里，不在避风港内，他们在这里痛苦、流血。我会为他们找到一条新的出路，而不是成为被你抛弃的那部分。”

        “你不可能成功。”莉莉丝冷冷的说。

        “你坚持你的避风港计划一定会成功，莉莉丝，那我又为什么不相信，我的交易会为子民带来新生呢？”

        又是一轮声音更近的爆炸，根须密室在轰鸣声震颤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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