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六百五十一章必要的牺牲

泽林相信艾拉瑞丽口的芬努巴一定是位智者。如果精灵的领袖都能像他那样看重凡人种族，或许这世上的很多事情都会迎刃而解。在上一次返回阿尔道夫的时候，泽林曾和卡尔.弗兰兹以及其他三位选帝候，以及两位元帅讨论过。最后他们得出结论，如果能得到精灵强大海军的援助，在龙牙湾拦截艾查恩的后续部队，或许可以直接切断诺斯卡人对艾查恩的支援。

        乘船穿过龙牙湾不过只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若沿着海岸绕行基斯里夫则需要个月才能抵达阿尔道夫城下。

        但说这一切都已经晚了，帝国的海军已经全部聚集在瑞克河上，每天都有战舰被河对岸的地狱炮所摧毁。谁也不清楚这条防线到底能坚持多久，更何况，仅仅是艾查恩军团的先头部队，就已经压的阿尔道夫喘不过气来。若不是有群山王国不断派来的支援，或许阿尔道夫早就像米登海姆一样沦陷了。

        只有这时候，人们才能意识到米登海姆到底是多么坚强的城市，能在艾查恩主力军团的围攻下坚持数月。

        米登海姆的坚守为帝国换来了矮人援军，可现在泽林很怀疑，他到底能不能为帝国带来一批精灵援军。

        “你要去见那些精灵了。”埃尔斯佩思面无表情低着头，手摆弄着一枚紫晶护符，声音如冬日的清泉般冷冽：“他们可不好说话，最好别用你那想要脱人衣服的眼神打量精灵。”

        “什么？”

        “你的目光，太有侵略性了，就好像侦探在调查罪犯，恨不得把心挖出来。”

        “抱歉，以前养成的个人习惯。”

        “拿着这个护符。”说着，埃尔斯佩思将紫晶护符递过来。注意到泽林的犹豫，她又补充道：“别担心，不是杀人用的。如果那些精灵要杀你，这个护符可以帮助你逃回来。它会保护你的灵魂，哪怕你的身体受到致命创伤，这枚护符也可以保护你的灵魂免于回归地府世界。”

        泽林接过护符，紫水晶就像冰块一样冷：“我没想到你会帮我。谢了，埃尔斯佩思。”

        “我认真权衡过利弊，泽林。你的神灵嗜血但不疯狂，在这个糟糕的年代，我们需要一切力量。至少在这一点上，我很赞同你的观点。古老的仇恨必须被遗忘，任何试图掀起旧怨的都应被当做内奸处理。”埃尔斯佩思的话语就像她的声音一样冷漠无情：“你曾经献祭一个女孩，罪大恶极。可你用得到的力量拯救了更多无辜者。如果这场末日要牺牲一百万帝国人作为代价，那就牺牲好了，为了剩下的一百万能够活下来。无论是死在战场上，还是为了获得力量向另一位愿意插手凡间事物的神灵血祭。”

        泽林默默的望着手的紫晶护符：“……阿尔道夫与努恩的人口加在一起才不过只有二十万人，埃尔斯佩思。”

        “如果连未来都没有了，这些数据又有什么意义呢？你知道西奥多.布鲁克纳吗？”埃尔斯佩思忽然问道。

        “那是谁？”

        “在过去的十多年里，他一直是艾曼诺莉女伯爵的冠军勇士，努恩的沉默刽子手，全城最强大的战士。”埃尔斯佩思低声说道：“当塔木尔可汗入侵时，我意识到他的真正阴谋是献祭努恩城来登上梦寐以求的混沌王座，但他的身体已经快不行了，他不会拒绝一个送上门的容器。于是我告诉西奥多.布鲁克纳，我有一枚护符可以保护他不受塔木尔可汗的魔法侵害。届时，我会骑着我的紫红龙掩护他逼近可汗，只要能杀死他，努恩的灾难就结束了。”

        “结果肯定不怎么好，嗯？”

        “是的，那枚护符真正的作用是当塔木尔可汗吞噬西奥多时，把他们两人的灵魂一起烧成粉末。”埃尔斯佩思微微眯起眼睛，注视着泽林：“这是我经过思考后做的决定。以最少的牺牲换来最大的胜利。我成功了，塔木尔的军队在努恩城下第三天便作鸟兽散。所以现在你能站在这里，告诉我努恩有万居民，而不是只有一个留在历史内的古老废墟！”

        “如果你说这段话是想要让我放心使用你的护符，那真是太失败了。”

        “当努恩被鼠人入侵时，我的确有过类似的想法，催促你抛弃那些残兵，直接去攻击鼠人大魔。”埃尔斯佩思大方的承认：“没错，那时候我骗了你。你不可能在鼠人大魔的手活下来，我会附身在你身上，到鼠人大魔杀死你的时候，我会燃烧自己的灵魂来毁掉它。只要杀了它，那场战斗就赢了，努恩也能再一次幸存。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可以信任，我不会再对你说谎。我在牺牲任何人的时候都不会犹豫，包括我自己。”

        说着，她摊开双手：“所以你没必要因为迟早有一天要将我在祭坛上像一头待宰的猪一样划开喉咙而防备我。我已经接受了我的命运，而这是对保护人们最有利的选择。更重要的是，我已经意识到，现在只有你在为帝国带来希望，你必须活下去，在我死之前我会确保这一点。或许帝国的象征是卡尔.弗兰兹，但我看得出来，你才是能拯救帝国的那个人。”

        泽林哑然失笑：“如果是在平常时候，我都快要怀疑你是不是来劝说我挑战皇帝权威的人。你知道吗，埃尔斯佩思，你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是那个被你献祭的姑娘吗？”墓园玫瑰冷冷的问道。

        “不，是另一个，她是一位成熟的女性，很有原则，和你一样，有天使般美丽的黑发。只不过她的黑发更干练的盘在脑后，不像你散开垂在肩上。”泽林叹了口气，回忆着那段和现在相比看起来无比轻松的时光：“当时我们遇到了一些很棘手的问题，有一些位高权重的人在找她和她的学生的麻烦。她当时说，如果时代之轮一定要碾过她们，那她会第一个跳进去，用骨头卡住轮子，好让其他人活下来。我佩服她的决心，但我不赞同她的行为。也许力量和权力让她忘了，她不是一个人在孤身奋战。有时候在山顶站的太久，可能会忘了云海之下还有许多人。”

        “你说服她了？”

        “不，我没有说服她，我只是用行动向她证明，她可以依靠别人，她不是在孤军奋战。所以你也是，埃尔斯佩思.冯.德尔肯女士。不要急着去牺牲自己，我们还要去争取一个新的未来。”

        一阵铁靴踩在枯树枝上的声音提醒泽林，有人正在接近。他转过头，看到一位永恒女王的侍女出现在身后，警惕的盯着他与埃尔斯佩思。

        “永恒女王陛下有令。”她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你就是那个叫泽林的人类？”

        “没错，是我，小姐。”

        埃尔斯佩思很博学，在泽林去觐见之前，她先找到狩魔猎人向他紧急讲述了许多关于高等精灵的事情。现在，他就知道这些武装女战士正是护卫永恒女王的永恒女王侍女。在过去，根据传统，永恒女王会征召弓术与枪术一流以及最有战斗天赋的精灵少女加入她的私人军队，成为阿瓦隆姐妹。而这些最优秀的阿瓦隆姐妹，则会成为永恒女王宫廷的贴身侍卫，也就是永恒女王侍女。永恒女王的侍女绝不是什么人类宫廷里的女仆，而是一支最精锐的女性卫队，每一名侍女都拥有独当一面的武力，丝毫不逊色于任何男性战士。‘

        精灵女战士深深的瞪了泽林一眼，好像是要将他的模样记在心里。

        “跟我来，注意你的行为。”

        阿瓦隆姐妹转身指引泽林走向森林深处。

        泽林把紫晶护符塞进上衣口袋里，离开前不忘转身对埃尔斯佩思叮嘱：“记得回去告诉他们，晚餐不用等我了。”

        埃尔斯佩思没有回答，她只是双臂交叠望着泽林离去的背影，一言不发。

        当墓园玫瑰回到营地的时候，正好看到加雅瑞斯躺在一个木板上，杰林娜半蹲在她身边，小心翼翼的用生命魔法抚慰她的鼻梁。

        “哎呦……轻点，母猴子！你的手指是木头做的吗？在卡隆德.卡尔的奴隶贩码头，你连一枚金币都不值！”

        “等我向纯洁的女神祷告之后，我会寻找一名守护骑士向你发起决斗挑战来维护我的名誉。”杰林娜微微眯起眼睛，手对生命之风的编织依然没有停下：“当你寻找自己的骑士后，就告诉我，我会挑选可以容纳一千名观众的竞技场。”

        “你在说什么胡话，母猴子？嗨，你回来了，法师。”加雅瑞斯的视线注意到埃尔斯佩思，在这里可能只有墓园玫瑰在她的眼里才算是一个高等生物，因为她能够动动手指就杀了她：“你的领主准备和我一起去觐见永恒之王了吗？”

        “不。”埃尔斯佩思冷冷的注视着恐惧领主，心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他已经独自去了。”

        加雅瑞斯愣了一下，接着，她一脸慌乱的推开杰林娜的手：“该死的，我得赶紧跑了。等他回来的时候代替我告诉他，等我找到一片新的领地后，我会送给他一个奴隶当感谢的。”

        “你得留下。”墓园玫瑰低声说道：“还有更伟大的事业需要你付出一份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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