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五百四十二章命运之轮

飞艇上的所有人都接到了命令。马拉凯对飞艇舰桥的汽笛进行了改装，一条条黄铜管道与喇叭可以将命令传递到飞艇的各个主要舱室，方便泽林直接向士兵们下达命令，而非召集士官，然后再由士官将命令传达到各个小队。

        他们的目标是峰山。

        这场战役的目标，是彻底摧毁围攻峰山的鼠人大军！

        人类只在一些矮人的口头传说，听到过关于卡拉克.峰山的传闻。据说藏在峰山内的宝藏数不胜数，如果说那里的黄金之多如海洋，那么一个普通人只要能在海洋捞起一捧水，他的人生将与贫穷彻底无缘。这令很多人类士兵兴奋的互相窃窃私语，特别是后来在艾维海姆招募的边境亲王领难民新兵。和帝国人与巴托尼亚人不同，南方人骨子里就有一种为了发财而冒险的愿望。

        当年，远征阿拉比苏丹国的骑士们在回国的路上，于如今的边境亲王领建立了城堡，用于抵御来自恶地的兽人入侵。后来，许多无赖骑士、冒险家和破落贵族蜂拥而至。这些寻求财富和权力的冒险者，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建立了大大小小的公国和伯国。没有多少南方人安于现状，这也正是南方诸国拥有繁茂的商业化和佣兵团横行的原因。在许多年前，许多南方王国甚至派出船队，探索露丝契亚雨林和神秘的奥比恩岛。

        哪怕在世界末日，人们也会因为未来能得到一次发财的机会而兴奋不已。

        但更兴奋的是矮人，对于每一座城塞的矮人而言，卡拉克.峰山都是传说代表着矮人黄金时代的符号。数不尽的财富，繁荣与辉煌的时代，矮人主宰旧世界的时代。如果真的有一支大军能够收复峰山，那一定是眼前的这一支！

        超过三万名矮人被动员起来，依照目前的矮人人口数量，首都卡拉扎阿卡拉克内的人口数量也不过堪堪九万，至高王几乎召集了所有能够手持战锤和盾牌走上战锤的矮人，许多矿工也手持矿镐和雷管，追随大军迈上通往峰山的征程。可就算是矮人的矿工，也能身披全套重甲，在天空放眼望去，三万矮人组成了一支令人震撼的钢铁长龙，无边无际。

        飞艇在空为矮人提供侦查支援，在这片以铁锈色为主色调的荒原，飞艇的瞭望塔可以看到数千米外的景象和烟尘。在如迷雾般的远方，刀锋般的山尖若隐若现。

        尤莉卡走到泽林身边，看着狩魔猎人在遥望远方的群山，于是她很自然的走上前，伸手揽住了他的手臂。

        泽林下意识想要抽出来，但尤莉卡很坚决的贴到他身上，把他的手臂按到胸口：“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们必须要小心。”

        泽林没有经历过赫夫风根之战，可赫夫风根之战后的结果，他一清二楚。帝国失去了最精锐的主力军团，数万精锐常备军与骑士团全军覆没，无数实力强大的战争牧师和战斗法师牺牲，结果直接导致混沌大军在打到首都阿尔道夫之前，几乎没有遇到任何像样的抵抗。若不是纳垢疫军准备直接突袭阿尔道夫，或艾查恩当时并没有率领主力南下，否则帝国此刻可能已经覆灭。

        “小心什么？”

        “那么多人的命运将由这场战争决定，尤莉卡。”

        “很多人的命运在这场战争开始之前不就已经决定了吗？”尤莉卡忧伤的说：“我早就已经死了，在普拉格的废墟里，死的一不值。但命运？你改变了我的命运，泽林。如果不是你，我已经在混沌腐蚀的泥土腐烂了。你改变我的命运，也改变了别人的命运，或许你还没有察觉到，对吗？如果命运不是注定的，而是可以被改变，为什么要相信命运将由一场战争决定呢？或许，这场战争的爆发，正是已经改变的命运。”

        尤莉卡这一次没有穿着她的剑士服和象白玉软甲，而是换上了一身浅红色的贵妇长裙。迎向泽林的目光，她微笑着，露出嘴角的两个酒窝。

        “在乘坐苍白马车来到这里的路上，我曾不止一次思考，弗拉德大人到底要把我派到什么样的人类身边。但现在看来，弗拉德大人就像历史记载的那样有眼光。”

        “这身衣服很漂亮，什么时候换的？”

        泽林决定换个话题。在战争爆发前，思考这些没什么意义。在一个数万人乃至数十万人的战场上，他所能做的事情有限。与其担忧，倒不如做好准备。

        “在艾维海姆。”尤莉卡低下头：“我找了一身新衣服，整天穿着一身衣服也太糟糕了。你呢？你不需要换一身吗？”

        “不，我很习惯。”泽林活动了一下肩膀。这套龙皮盔甲很合身，也很舒适，并且保暖。如果以前泽林能有这样一身盔甲，那他可以省下不少换衣服或者给衣服上打补丁的钱。当然，这一套弑亲者盔甲的价格几乎顶的上他过去一百年里穿过的所有普通衣服：“而且，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她会为我洗衣服。”

        “我看到你的项链。”尤莉卡微微歪头，望着悬挂在泽林脖颈上的链条，项链隐藏在衣领里：“这是你的妻子送给你的礼物吗？”

        “唔……是啊。”泽林取出玛拉护符，看着这枚护符，他几乎无法想象，距离当年与格奈娅在海尔根第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年之久。当年那个被时代浪潮推着向前走的无助少女，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位善解人意的成熟女性。时间几乎带走了一切，除了那一段段永远无法忘怀的记忆：“是她送给我的。”

        “真是奇特的护符，我还以为会是西格玛的标志。”尤莉卡好奇的观察着，过了几秒，她又低下头，看向泽林的腰间：“那这个呢？这个项链也是你的妻子送给你的吗？”

        尤莉卡指的是维吉妮亚赠送的塔罗斯护符。那是当年第一次分别时，维吉妮亚向那位在雪漫城不停宣讲塔罗斯教义的牧师求来的护符，希望这枚护符能够保护泽林的安全。

        泽林犹豫了几秒：“……是的，没错。”

        尤莉卡咯咯笑了两声：“真是奇怪，送你那么多护符，却没有一个西格玛的标志，这是什么奇怪的样式？你的妻子一定很有趣，送你好几枚不同的护符，如果不是那天晚上你拒绝了我，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有好几个同时倾心于你的女人了。”

        “她们……呃，她认为这能保护我。”注意到尤莉卡略带怀疑的目光，泽林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我不知道这是否有效，但不管怎么说，我活到了现在，平安无事。”

        “如果真的有神灵，那接下来我们确实需要神灵的保佑。”尤莉卡轻轻抚摸着泽林腰间的塔罗斯护符。接着，她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踮起脚尖贴在泽林耳边：“记住，我还需要你的血。千万别在战场上浪费太多，否则，等这场战斗结束，你可能喂不饱我了，想要堵住我的嘴可没那么容易。唔，放心，我会像体面的，像淑女一样进食。”

        凯瑞莲冷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你不体面，我可以帮你体面。”

        尤莉卡连忙放开泽林，转过头，对走来的巡林客怒目而视：“你跟踪我！？”

        “假如你可以乖乖待在一个让所有人都感到安全的地方，我自然不愿意浪费时间。”凯瑞莲看向泽林：“泽林，马拉凯让我过来告诉你，我们距离峰山还剩下五个小时的路程。至高王决定先扎营整备，他要召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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