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四百六十九章遗弃要塞的主人

这个小镇是几百座古老的建筑，拥挤在大山脚下，被河流和山脚挤压在一个狭小的位置。河流把它与山谷通往此处的密道隔开，河流岸边有一些围墙和塔楼，像是建立在河边的防御工事。河水在此处汹涌湍急，在光滑的岩石上撞出白沫。所幸，有一座拱桥依然完好无损，可以令他们不必沾湿裤腿和靴子。

        长桥尽头是一座广场，广场间有一座喷泉，喷泉央的雕塑早已在风吹日晒模糊不堪，只能隐约看出矮人的模样。他们绕过喷泉，池子已经风化成坑坑洼洼的青灰石。借助着尚未下山的夕阳，泽林看到远处的山崖上到处都是破败的防御工事，一条曲折的堤道将它们连接在一起，城垛间的巨大撞钟在夕阳下闪耀着金光。

        “没错，就是这里。”洛林拄着手杖，小镇上散落着许多闪闪发光的金属，像是过去遗留下的矮人机械：“一个古老的地方，早就被废弃了。”

        “我说过了，你们不肯听！”高崔克把斧头劈进喷泉的护栏里：“这里什么都没有！”

        “我们总得看到后才知道。”

        “如果你想带他们逃走，跑到山里来做什么！”高崔克气氛的啐了一口：“把自己堵死嘛！”

        “既然这里有一座矮人城镇，那后面肯定还有通往山脉另一侧的古矮人山路。”菲尼克斯冷静的分析：“既然如此，如果赫吉格无法继续坚守，所有人都可以撤退到这里。这条路很难走，说不定混沌战帮根本无法找到此处。”

        “等等，看看这里。”泽林半蹲在铺满灰尘和落叶的街道上，这条石板路建立在数千年前，依然保存的完好无损。泽林有些无法想象数千年前的建筑依然可以使用到底是什么概念，在狩魔猎人世界，人类的历史不过只有几百年，而精灵主宰这片土地也不过只有一千多年：“看看这条街道。”

        “这条街道上没有黄金。”巴丁惋惜的叹了口气：“有些机械放那么久，可能早就生锈到不能用了。火药也是，这里有一条河，估计仓库里的火药已经受潮。不过菲尼克斯说得对，这里还有很好的城墙，现成的防御工事。一旦下一场雪，没人率领绝不可能有人找到这里。我们能在这里安全的待到夏天，时不时派出一支小队到外界去袭击混沌部落。就像我们在塔尔之牙要塞时做过的那样，你说呢，维克多？”

        “唔，两百多人的补给是个问题，巴丁。”维克多抬起头，望着坐落在山崖的要塞：“除非下一次皇帝能为我们送来一些家畜和可以储存很久的食物。我们在塔尔之牙要塞里有一片农田，一些家畜，那些能够填饱几个人的肚子，但两百人？”他摇了摇头：“我们没有能够坚持到夏天的食物，巴丁。”

        “我不是指这个，伙计们。”泽林绕到街道的另一边：“你们看看这里的痕迹。在我们之前，有人来过这里。”

        地面上到处都是灰尘，这座小镇可能至少有上百年的时间无人踏足，所以残留在上面的脚印在狩魔猎人眼格外醒目。

        “有人来过这里？”菲尼克斯走到泽林身边，盯着地面，过了几秒后，他皱起眉头：“我实在分辨不出这里有什么，如果是卡特在这里，她说不定会看出来什么。她曾经在晚上追踪一群野兽人。”

        “这里有明显的脚印，是靴子的留下的，绝对不是野兽人的蹄子。”根据泽林的观察，野兽人不会穿军靴，更不会留下与人类相似的痕迹：“这里的脚印数量很多。他们曾在这里徘徊过，然后在这里集合。你们看这里，他们是从这个方向走过来，然后在这里停下，所以这两侧的脚印线很整齐，而另外两侧则被踩过。”

        “我可看不出来这些。”高崔克把斧头扛到肩上：“直接说你的结论吧，人类！”

        “有一支军队在这里集合。”泽林说：“他们在这里集合，然后向山脚下进军。首先可以排除野兽人，然后排除人类……”

        “为什么不可能是混沌战帮？”维克多谨慎的盯着四周：“无人踏足的古老地方极有可能被混沌指染。”

        “如果是的话，那这里应该有图腾了。”泽林对混沌了解不多，不过他见过的每一批崇拜混沌的部落，都会在自己经过的地方或战场，竖立崇拜图腾：“考虑到能有什么人知道这里，所以我怀疑，这里在不久前，曾经有一批矮人……”

        “把你们的手举起来，放在头顶！”

        伴随着威胁性的怒吼，附近的废墟里忽然冒出来了三十多个矮垛子，正好印证了泽林的猜测。这些矮人不怀好意的用火枪瞄着站在喷泉广场上的众人。随即，又有三十多名手持斧头和盾牌，全身装备着重甲的矮人勇士从废墟里涌了出来，很快把他们包围在喷泉附近。泽林注意到有一个红点在自己的身上摇晃，然后又移开了。维克多把手放在腰间的枪套上，好几把火枪同时瞄准了他的脑袋。菲尼克斯把手举过头顶，摘下手套，露出自己那枚有符的黄金戒指。

        “我在卡拉克·卡德林的屠夫神龛前发过誓。我拿起过你们的符之锤，也是一位恶魔屠夫，我对你们的一位矮人朋友有过誓言，请住手吧！”

        矮人们互相用泽林听不懂的语言交流。他们的声音很小，好像矮人自己的语言发音很轻，只有高崔克的嗓门像是个喇叭。这些矮人互相低声交谈，但包围他们的矮人勇士暂时放下了斧头，这是个好迹象，意味着他们不想动手。

        泽林听说过，在混沌废土也有一支信仰黑暗诸神的矮人部落。他们到处抓捕奴隶，向库尔干人和诺斯卡人出售武器装备，甚至灌注黑暗魔力的战争机器。在当年入侵努恩的战争，就有一支混沌矮人雇佣兵出现。

        巴丁走到菲尼克斯身边，用他们的卡扎利德语说道。过了一会，后面的雷鸣枪手也放下了火枪。

        一名有着火焰般头发的矮人推开面前的勇士，走到最前面。把他那支看起来非常强力的火枪放在石头上。这个矮人又矮又宽，穿着一件厚厚的皮外套，领口很高、毛边，敞开着，露出了惊人的肌肉。他的双肩和胸前挂着一对子弹带，里面装着不同寻常的圆柱形子弹，他的白胡子几乎刮到了下巴，很难想象矮人会主动刮胡子。

        “欢迎你，来自卡拉克.荒芜堡的兄弟，这真是个艰难的世代。还有你，菲尼克斯.耶格尔！”红发矮人把注意力转移到菲尼克斯身上。他摘下护目镜，露出如岩石般深邃的眼睛：“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真是不敢相信，你在这个地方做什么，我的朋友！”

        泽林缓缓呼出口气。

        “你的朋友？”他看向菲尼克斯，后者的笑容快把嘴咧开了。

        “没错！”菲尼克斯激动的点点头。这肯定是他很好的朋友，泽林看得出来，就连旁边的高崔克神态都缓和了不少：“这是马拉凯.马凯森，我见过的最棒的矮人工程师！”

        “这是你的朋友，菲尼克斯？”马拉凯做个了手势，示意其他矮人放下武器：“那么多年没见过了，你看起来还不错。”

        “还好吧，朋友。”菲尼克斯苦笑着：“我们刚刚一群混沌部落打了一仗，没错，他们是我的朋友，这位是帝国目前在……”菲尼克斯顿了顿，似乎在思考该怎么介绍泽林：“……在霍克领的最高指挥官，霍克领的人们都听他的命令。”

        “很高兴认识你。”

        泽林对马拉凯伸出手，但后者只是打量着他，然后清了清嗓子。

        “你看起来像是个能打的，比奥斯特马克的那群人好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帝国人把北佬赶走了，要来索要这片土地了？”

        “不，我们来到这里，是为了送出警告。”泽林收回手，垂下肩膀。这里至少有十名全副武装的矮人。狩魔猎人在心里默默盘算，这些矮人的战斗力可比帝国的民兵强太多：“我们刚刚击溃了一支混沌战帮，有更多的混沌在霍克领附近集结。我想，如果人类和矮人能联合起来，我们就能有获胜的机会。”

        “啊，天色不早了，如果你不打算今天晚上回去，可以跟我们到山里的城堡里谈一谈。没错，现在这里归我们了。”马拉凯重新戴上护目镜：“我们在半年前从奥斯特马克撤退到这里时找到这座要塞。跟我们来吧，菲尼克斯，虽然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总比在下面的废墟里要好。当然，没太好的欢迎仪式，我们没有剩下多少物资补给了。如果你想要一个国王的欢迎，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最后一句话是对泽林说的。

        “没关系，矮人朋友。能在到处都是该死的北佬的土地上，看到友善的面孔就是最好的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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