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三百六十五章另一场战争

目送马库斯.沃法特离开，泽林收回目光，转向船边等候的其他人。

        “看起来我还没迟到。”

        “差点。”凯瑞莲没好气的说：“老实说，我有点想把你留在森林里，留给那些野兽人了。”

        “为什么？”泽林不解的问。

        “塔尔的牙齿啊，你的建议是认真的吗，泽林？”马库斯把剑盾放到木舟里，挠了挠后脑勺：“烧毁整座森林？毁掉自然？这是对塔尔的不敬呀！”

        “我赞同这个想法。”维克多冷酷的说：“众神的信徒有自己的方式净化混沌带来的腐蚀。塔尔喜欢用自然来对抗腐蚀，而莎莉雅的追随者则希望能治愈腐化。我要说，这些选择根本……”

        “效果有限？”巴丁好奇的问。

        “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维克多板着脸：“你们难道没看到吗？塔尔的森林里只剩下插满混沌图腾的野兽人，而莎莉雅疗养院的台阶门口就是纳垢腐化。当一种方式无效时，我们应当选择更好的办法，而不是继续坚持那根本就没什么用的净化。”

        “是时候离开了，伙计们。”泽林说：“那些北佬和野兽人找到这里不是多么困难，只要我们继续留在原地不动。”

        “反正是短命鬼的小木屋，我不在乎，但你最好不要在阿莱斯的森林里提出这样的建议。”凯瑞莲从岩石上跳下来：“来吧，爱莎啊，和划船回去相比，我又开始怀念阴影之桥了。”

        回去的路上很顺利。

        或许那些野兽人还在森林里忙着搜寻不知道在哪里的袭击者。猎人元帅对瑞克瓦尔德森林非常了解，他知道许多隐蔽在灌木与岩石缝隙间的小道，可以绕过诺斯卡人的营地。

        天还没亮，依然是最阴暗的黎明时分。

        阿尔道夫城内只有集合场附近可以看得到炊烟。城内所有的男人都被征召，进入军队分配武器装备。至少，阿尔道夫内有足够的盔甲、长剑、盾牌和火枪，可以将足够的市民武装起来，而不是分发给他们一把长矛就推向战场。

        酒馆里看不到人。城内的粮食与饮水已经全部由瑞克禁卫管辖，每天按照一定的数量分配。弗兰兹.洛纳的酒馆是少数还能喝到啤酒的地方。

        “你们可真是做了件大事，朋友们。”洛纳把杯啤酒放在长木桌上：“但你得想好，朋友。这个提议肯定会遭到塔尔信徒的反对，自然之神绝对不会希望看到自己的森林被烧成荒地，而且还是人为的大规模焚烧。”

        “我不认为这是问题，洛纳。”泽林端起木杯，喝了一口淡啤酒，里面有一股清淡的麦香，口味不错：“现在是非常时期，我想就算保护森林，混沌大军也不可能乖乖离开那里，而且森林也无法杀死他们。现在，城外的瑞克瓦尔德已经变成了混沌军团的领地，我实在想象不出，在这种时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反对我们用火焰毁掉一处混沌军团的营地？”

        “只有被混沌腐化的叛徒，才会阻止这样一次正义的行为！西格玛保佑。”维克多坚定的点头：“这个建议的确是最好的办法。让该死的北佬和角兽尝尝火焰的滋味！”

        “嗨，该死的纵火犯，还有啤酒吗？”

        凯瑞莲无精打采的用手臂撑着侧脸，晃了晃已经空掉的啤酒杯。

        “这里还一杯，我已经不想喝了。”

        泽林把第二杯啤酒推了出去，酒杯在桌面上滑过半米，滑到凯瑞莲面前。

        “你们应该向他学习，短命鬼们。为第一女王凯瑞莲献上你们的啤酒，而我，则会大发慈悲的保佑你们。”

        凯瑞莲喜欢喝麦酒，但酒量又不行。明知道自己酒量不行，但又喜欢喝。狩魔猎人还没见过那么喜欢喝酒的精灵。

        “烧一座森林？好主意。”西耶娜看起来恢复的不错了：“瑞科瓦尔德森林那么大，烧起来肯定会很壮观。你一定不是塔拉贝克人，泽林，他们那里的人最崇拜塔尔，焚烧森林这样的行为，只是想一想就会让他们全身发麻。你来自什么地方？”

        “艾维领，我提过。”

        “啊，很像是艾维领的风格，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出来，完全不在意影响和别人的目光。”西耶娜低声笑了笑：“有人说这是蠢，有人说这是直率，但要我说，这可比我的家乡提利尔好多了。在那里，瑞克领最腐败的市长也要向提利尔的贵族学两招，还有那里的女人，个个都是蛇蝎心肠！米尔米迪雅女神保佑，但她绝对抛弃了提利尔的女人。”

        “要和我一起去见瑞克元帅吗？”洛纳对泽林：“他肯定想要听一听你的计划。现在他只愿意听和战争有关的消息。”

        “免了吧，洛纳。”泽林摆了下手：“计划很简单，想尽一切办法，把瑞克瓦尔德点燃。那么大的森林，一旦真的烧起来，阿尔道夫可能接下来好久都不会下雨。而且，我之前答应了别人一件事，我总得把事情办完。”

        城外的情况让泽林暂时改变了计划。

        在敌人的大军即将围城的时候离开，他会一头撞在赶来包围城市的军队怀里。混沌军团来自于陆地，至少这一次出城，泽林没有在任何一座诺斯卡营地看到从瑞克河进攻城市的长船。最好的结果，就是在敌军与守军混战时，乘船从河道离开。他不介意在离开前，多帮帮这里的居民，顺便弄点食物和水，还有能花销的先令币。

        这不是他的战争。

        “对了，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泽林握着空杯子，扫视面前兴致勃勃的享受着鸡蛋、面包和麦酒的战士们：“关于什么背叛者的消息？”

        “背叛者？”马库斯好奇的问：“什么背叛者？”

        “城外到处都是背叛者，他们背叛了这个世界，投向混沌的怀抱。”凯瑞莲打了个酒嗝：“愿莉莉丝诅咒他们！”

        泽林相信梅法拉把自己送到这里来，绝对不是为了杀一两个诺斯卡人。

        “他说的对，西格玛会奖赏忠诚之人，而背叛者的下场将是在痛苦的火焰净化！”维克多扬起头，喝尽杯的啤酒，砰地一声，把杯子砸到桌面上：“是时候去净化更多该死的背叛者了，以西格玛之名！”

        “据我所知，城外的这支混沌军团信仰名为纳垢的黑暗邪神，他是黑暗四神最邪恶的一个。”马库斯嘟囔着：“要我说，我们杀死的费斯图斯一定是在为他效力。那就是人类的背叛者。”

        费斯图斯绝对不是梅法拉提到的背叛者。

        否则现在泽林应该已经能回去了，而且在杀死费斯图斯后，梅法拉的声音没有出现。

        “你不应该将邪恶分层次，马库斯。哦，我忠诚的马库斯，一直追随我并肩作战，但我得告诉你。”维克多咳嗽了两声，站起身清了清嗓子：“如果你将邪恶进行分级，那么很快，你就会觉得那些不是那么邪恶的邪恶，不再是邪恶。这是堕落的开端，你必须牢记。”

        “哦，先生，这只是随口一说，绝对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马库斯耸耸肩，咬了一口手里的面包片：“我更愿意送所有黑暗诸神的信徒下地狱。”

        黑暗四神。

        在来到这里后，泽林所听到的最多的名词就是这个。

        纳垢，这是黑暗四神之一，如今入侵帝国的大军，正是由崇拜纳垢的信徒组成。

        酒馆外传来一声雷鸣。

        泽林顺着窗户，望向外面被黎明前黑暗所笼罩的屋檐与街道。

        要下雨了。

        在梦境国度里，一个满头野毛的神大步穿过一片难以想象的广阔森林。他是如此的高，以至于他那带着鹿角的皇冠在云端拔出，他是如此巨大，以至于下面古老橡树的树冠在他的小腿肚周围裂开，就像碧海的水一样。他比他年轻的勇士盟友西格玛更强壮，比幽暗阴郁的来世守护者莫尔更致命；比白发的尤里克白狼神、冬神，更古老。他是塔尔，自然之王，正在狩猎。

        地平线上袭来一场暴风雨，把春天落日的琥珀染成了病态的苍白。无论它在森林里的什么地方，树木都会生病，扭曲成奇怪的卷须。

        塔尔对人类的命运漠不关心，但没什么比淳朴自然天堂的腐朽更能激起他的愤怒。自然之神冲进了一条河，在他的脚印上诞生了湖泊。当他接近地平线上的风暴时，塔尔在风暴心发现了一个污秽的胖子。

        “从我的天空下滚出去！”自然之神咆哮着，闪电在他的雄鹿头骨头盔周围噼啪作响，“我要驱逐你，冒名顶替者，滚出我的领域！”

        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回答，一种像十亿只苍蝇嗡嗡叫的喘息：“真正的冒名顶替者是你！”

        塔尔感到皮肤发痒，他低下头，瞪大了眼睛。变色的斑点在他的皮肤上蔓延，黑色苔藓从他的四肢上长出一片接一片。

        “不！马上停下。”塔尔厉声喊道，他在自己的肉体上挖挠，试图摆脱这种疾病。

        唯一的回答是一声低沉的、隆隆的笑声，像暴风雨即将来临一样，响彻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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