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一百九十章破除迷信的术士

泽林不知道维吉妮亚是如何‘冤枉’他的。现在，他只希望能尽快把书世界的问题定下来。

        他答应了女妖之王，总不能最后给她一个不能令她完全满意的结果。

        “伊妮德对我说了这部分，她说你想要得到一本书世界，可是并没有告诉我原因。”

        城市运河旁，一席黑衣，戴着黑手套的芙琳吉拉单手掐着腰，视线透过黑色镂空头纱望向泽林。在黑瞳黑发：“这很有趣。自从我的叔父过世后，再也无人提及这件事。”

        “等到以后有人询问的时候，你就可以说，在不久前，还有一名狩魔猎人询问过这件事。”

        芙琳吉拉笑了一下：“这不是用来开玩笑的，狩魔猎人。我想伊妮德应该对你解释过，制造一本书世界到底多么费劲。它需要一名符大师没日没夜的制造，以免活跃的符失效。等到镶嵌完成后，还要将其放在合适的魔力之所，等待复原。最重要的是，一本书世界的保质期可能只有二十年。”

        “可你的叔父依然制造了它。”

        “那是老大公的委托。”芙琳吉拉缓缓呼出口气：“我想，既然已经过去那么久，也不会有人拿保密件要求我闭嘴。是这样的，你知道在二十年前的黑日诅咒吗？”

        “和混沌魔力有关的人都不应该忘记黑日诅咒。”

        黑日是指日蚀，这是一条法师埃提巴德的预言，预测人类明最终会毁于出生在日蚀期间出生的十个女孩手。

        “根据预言，十名黑日诅咒的女孩将令世界血流成河，在她们的鲜血，邪神莉莉丝将为世界带来终结。实际上，我个人更倾向于这只是人们对日蚀的无知以及试图寻找出对自然现象的合理解释。”

        “合理解释？”

        “没错。”芙琳吉拉点头：“就像人们对于无法理解的自然现象，将其归于神灵与恶魔。不过，随着科学的进步和发展，这些现象最终都能得到一个完美的解释，而不是牧师们的神神叨叨。哎，如果当时尼弗迦德能够将明带到陶森特，南方诸国也许不会被北方的迷信所影响。不过我相信，随着科学的发展，人们不会再那么盲目崇拜众神。”

        “……”泽林皱起眉头：“可众神的确是存在的。”

        芙琳吉拉捂着嘴低笑：“我还不知道狩魔猎人居然有信仰倾向。都十三世纪了，是时候从信仰崇拜转向自然科学。实际上，许多神迹都来自于一些偶然。就像芙蕾雅留在史凯利杰的神迹。为什么在气候寒冷的群岛会有一片奇特的温带花园呢？那根本不是芙蕾雅的神迹，而是由于芙蕾雅花园附近的多山丘陵，令来自西方的寒冷空气绕过了那座小岛。”

        泽林叹了口气。

        “芙蕾雅女神不止一次帮助她的女祭司展现预言能力和神迹。”

        “唔，那可真是可悲，女神却无法保护她的信徒免于遭受杀戮。”

        “这是……唉，回归正题吧，芙琳吉拉。我们在说黑日诅咒。”

        艾兰德的南妮卡修女曾对狩魔猎人说过。对于女神而言，信徒的存在与否并不重要。就算没有人去信仰她，依然不会影响梅里泰莉女神的存在。永远不要用凡人的思维去揣度众神的想法，就像一头兔子永远无法理解人类在做什么。

        “对，黑日诅咒。”芙琳吉拉点头：“不过呢，我的北方同僚们说。埃提巴德完全没有疯。他成功解读了沃兹格人大陵寝里以及道克人巨碑上的字，还参考了毛怪的传统和传说。不过他们没有一个确定的词汇来描述日食。在他解读下，在不久的将来，一场日蚀会宣告魔女莉莉丝的复活。莉莉丝在东方仍然被人们所崇拜并被称为妮雅。而她复活的途径就是藉由十个戴着金冠的少女用鲜血充盈河谷。”

        “我听过这个传说，但这和我们谈论的书世界有什么关系？”泽林好奇的问。

        远方太阳渐渐沉入西山，运河上的渔夫撑着木舟，沿着海岸驶进城内。

        芙琳吉拉望着河岸下来来往往的渔船，两名洗衣妇将污水倒进河里，端着木盆和湿漉漉的衣服沿着阶梯走上堤岸：“我相信这是基于某些迷信，在一百年前，南方最优秀的炼金术士也依然信仰天空大神克里夫，偏执的相信以猎杀邪神信徒为目的的炼金术研究会取悦这位严酷公正的天神，如今我们称这种心理为安慰剂效应。可很不幸，在三十多年前，这样的迷信在陶森特有很大的影响力。”

        “所以？”

        “安娜女公爵的亲姐姐席薇雅·安娜出世时，陶森特发生了一场日蚀。”芙琳吉拉深深的吸了口气：“日蚀持续了两个小时，正午时分陶森特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伸手不见五指。人们极为恐慌，相信席薇雅正是被邪神莉莉丝所诅咒的公主，她的诞生将为公国带来危害。”

        泽林在北方不止一次听到过类似的故事。民众的恐慌、国王的疑虑在加上贵族的担忧，这样的女孩通常没什么好结果。

        当诅咒被揭露时，人们纷纷寻找在预言时间点内出生的公主。很不幸，那段时间的确有许多场日蚀。这些公主们纷纷被剥夺头衔，当作受诅咒者。

        刚开始，术士教团到处抓捕了诅咒的女孩，杀掉以后做解剖，甚至还有一些受到活体解剖。过了一段时间后，他们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女孩很难辨认出来，所以他们决定把女孩锁在高塔里与世隔绝。

        然而这个计划并不顺利，总会有一些傻瓜王子或被童话故事迷惑头脑的骑士相信，他们的使命就是从高塔里拯救美丽的女孩，毕竟，这些名义上受诅咒的姑娘外表上没有发生任何变异，长出羊角或者第三条腿。

        不过，没有人试图为她们翻案。在一些解剖，术士们发现这些日蚀期间出生的女孩体内出现了许多难以解释的变异。她们的骨髓里有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红色海绵体，有些内脏乱七糟，有的甚至不见了，内脏上面都覆盖一层会动的纤毛和带点蓝紫色的红丝。有些女孩心脏有个心室。

        这些解剖结果支持了术士们的预言，并令诸国允许术士教团更大范围的搜捕日蚀时出生的女孩。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女孩要不悲惨的死去要不就逃离了高塔。那些逃离的公主因为这些对待变得极端仇恨常人，导致他们对待其他人也非常残忍。这点却不幸证实了黑日诅咒的预言。

        “要我说，我的北方同僚们宣称这些女孩都有非理性的残忍倾向，具有攻击性，常常暴怒，性欲也异常旺盛。”芙琳吉拉捂着嘴偷笑：“可就我看来，她们其实也很符合这类描述。无论如何，这的确影响到了陶森特。我的叔父制造了书世界，作为两位公主的庇护所。一旦她们遇到杀身之祸，当作装饰品的丝带会立刻将她们传送到安全的书世界。”

        “完美。”泽林评价。

        “没错，所幸没有一次派上用场。最后，老大公决定放逐席薇雅公主，可那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孩，他不能把她挂到绞刑架上或者交给术士解剖，于是他命令手下五名最值得信任的骑士护送席薇雅公主到边境，再也不许返回陶森特一步，否则死刑立即生效。所以，你明白了吗？”

        “明白什么？”

        “那本书。”芙琳吉拉伸出一根手指：“那本书只能当作临时的避难所。我已经无法想象书世界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花费那么多功夫和黄金制造，一点都不值得。”

        “也就是说，只要我能雇佣术士进行维护，那本书就不会变质？”

        女术士皱起眉头：“多么奢侈大胆的想法！伊妮德会同意吗？”

        “你直接告诉我这是否可能即可，如果有维护者，书世界可以一直持续下去吗？”

        “唔……我无法确定，毕竟我不是我的叔父。”芙琳吉拉摇头：“我推荐你先去找安娜女公爵，得到那本书后试着找一名符大师，如果他能够将变质的世界修复，那就可行，否则就不行。一切结论都必须基于严谨的实验结果。”

        两名商贩提着空荡荡的篓筐，有说有笑的走出集市，腰间是沉甸甸的钱袋。街边蹲着一名憨厚的农夫，身前的木板牌，上面写着可以为花园除草、清扫庭院和当搬运工，正左顾右盼的期望能出现一名雇主给予他工作。他用羡慕而渴望的目光望着商贩腰间装满钱币的袋子。

        “这就够了。”泽林说：“时候不早了，谢谢你，薇歌。”

        “你要去参加使馆的舞会吗？”芙琳吉拉轻快的说：“我们可以顺路。”

        “唔……等等，你先去吧，我还有一件事。”泽林看着正在找工作的工人，身上只有一件打着补丁的衬衣：“我们到使馆里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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