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八百二十一章勇气与荣耀

根据泽林的观察，英雄之路的障碍，基本上出自于年久失修的山间小道。

        双手用力抓着坍塌道路的边缘，斯凡瑞吉用力把自己拉了上去。

        这是一条位于山腰处的小道，用石砖和黏土在崎岖的山路上建立的岩石栈道，固定在几乎垂直的山崖上。但因为年久失修，道路变成了好几节，许多段道路消失了，坍塌后坠入下方的山谷，只剩下如怪物牙齿般的裂痕。

        “很难想象，我们的祖先能在这样陡峭的地方，建立一个人工走廊，你是大陆人，狩魔猎人，在大陆的国家，有能建立这样工程的地方吗？”

        斯凡瑞吉抹了下额头上的汗滴，他脱掉外面的马甲，随手扔到一旁：“这里是图尔塞克家族祖先的居所，结果提尔的后代却把这里废弃了。更别说，在史凯利杰岛间，过去还有一个王座，据说是海姆多尔乘船离开史凯利杰，与女神海琳相守之前的住所。过去还有几位国王会住在王座厅，后来所有的国王都住在自己的城堡里，于是汉姆多尔留下来的王座厅也被废弃了。我们丢了那么多，扔掉那么多荣耀所在，所有人只想着抢劫发财，这算什么荣耀。”

        “你的母亲一直在游说其他家族，希望他们能支持你世袭国王。”

        “世袭国王？不，我的母亲怎么能这样？”斯凡瑞吉用衣袖抹掉额头上的汗滴：“世袭国王只会出现一群坐享其成的废物，只有靠能力竞选出来的国王才有实力带领史凯利杰人变得更强。如果一个人年轻的时候都无法证明自己的实力，他成为国王就能变得更伟大吗？国王最大的问题，就是能掌控的力量太小了，我的父亲每一次召集领主大会，都会变成糟糕的争吵，父亲必须满足所有家族的要求和分赃，用荣耀要求他们，他们才会派出长船与父亲一同作战。”

        斯凡瑞吉坐到一块断裂的岩石旁，慢慢喘着气，恢复着体力

        “我认为，史凯利杰的麻烦从来都不是选王大会，而是领主对国王完全没有任何义务可言。史凯利杰一直在袭击尼弗迦德人，但我们只是给他们制造了麻烦，以及欺负尼弗迦德人完全没有强大的海军，可在陆地上，一个只能召集五百名劫掠者的国王，如何对抗一名召集数万人军团的皇帝？大陆国家的一名伯爵都可以召集出这些人。”

        “你的母亲肯定不会喜欢听到你这样说。”

        “是啊。”斯凡瑞吉垂下目光，似乎很失落：“我们走吧，”

        斯凡瑞吉刚要站起身，一抹光线穿过他的头顶。斯凡瑞吉感到头顶上出现一股令人温暖的热量，随后某种沉重的东西重重的砸了他的脑袋，有个东西掉到了他脚边，把鲜血洒到了他身上。那是一张漂亮俊俏的女人脸颊，如珍珠般鲜白的皮肤，一根箭矢插在她赤裸的胸膛上，穿过了心脏，把附近的皮肤烧成焦黑，下半身则是长蛇般的模样，一端仍然耷拉在斯凡瑞吉的肩膀旁。

        不知道什么时候，泽林手里已经握上了一把金白相间的弩。

        “把头低下！”

        斯凡瑞吉缩起肩膀，眼角瞄见一道白光出鞘，天空俯冲下来的女海妖被光芒击，身体断成两截，一段撞到山岩，顺着岩石滑落，抽搐着在地上翻滚，下半身掉进了山谷。天空仍然在盘旋的五只女海妖尖叫着逃走了。

        斯凡瑞吉惊讶的看到，泽林手的长剑散发着纯洁的白光。

        “我们快点走吧。”泽林收起剑，光芒消失在剑鞘内，周围瞬间暗淡下来：“血腥气味会引来更多的女海妖和人面妖鸟。”

        “印达尔斯费尔岛的人面妖鸟攻击了一座村子。”斯凡瑞吉推开身上的尾巴，拾起一旁的马甲：“我们走，目标就在前面，我听说，那里还有一座魔力之所。不过等一会，我们还要潜水穿过岛屿......”

        “试一试这个。”说着，泽林取出一枚戒指，在天际附魔了水下呼吸的戒指：“这可以帮助你在水下坚持更长时间。”

        “借助魔法.......”斯凡瑞吉有些不情愿。

        “你的祖先提尔不是也在地火锻造了一把神兵，然后女神海琳为他施加符魔法保护，你们史凯利杰人的传说从来没有不允许使用外力，否则我为什么会站在这里，而不是在旅店睡觉？”泽林反问：“还有一段路要走，等到面对水潭时，再决定到时候该怎么办吧，我从来不喜欢在面前还有困难的时候，就去考虑新的麻烦。”

        皎洁的月光映照着海浪涟漪的水面。

        格奈娅躺在床铺上，微闭着眼睛，夜风声与海浪声回荡着，轻抚着脸颊的海风令人舒适愉快。

        忽然，她醒了过来，惊讶的发现扰人的头疼和眩晕感消失了，还有弥漫着嘴里的，让人不适的酒臭。她重重的咳嗽了两声，随便往地上啐了一口，法兰茜丝卡告诉她既然喝酒吃肉就要经常清洁牙齿，否则牙齿和口的气味都会变得惹人厌，龙裔不得不承认，在这点上，精灵说的总是很有道理。

        睁开眼睛，她首先看到铺在身上的大衣，是狩魔猎人的风衣。她慢慢坐起身，风衣顺着脖颈滑下去，挂到胸口。

        脑袋渐渐回忆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后，她扶着额头，慢慢闭上眼睛，叹了口气。随后，想到了当年维吉妮亚与泽林两个人一起去土度假，龙裔不由得嗤笑出声。

        时间流速不同，维吉妮亚和泽林两人在土渡过了好几个月的假期，那段时间，她们在城堡里私下里悄悄讨论，等他们两人回来时，要如何在床上欺负维吉妮亚。结果回来后却发现，原来维吉妮亚真的只是想要和泽林去度假。

        阳光透过木板间的缝隙，洒落在客房里。格奈娅揉了揉眼睛，转身挪到床边，把双脚伸进靴子里。

        村庄里传来一些喧嚣声，格奈娅皱起眉头，她站起身，惬意的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她推开门，看到村民们正前呼后拥的跑向由里亚拉港西面。

        格奈娅把斗篷披在身上，拽着斗篷的领口，好奇的顺着人群走向村庄边缘。

        “.......小史凯利杰岛的男人女人们，这是一个光荣的时刻！”冈纳双手掐着腰，站在村庄边缘的一座石台上，扯着嗓门：“今天，我们的斯凡瑞吉.安.图尔塞克成功穿越英雄之路，他成功重走英雄提尔的路程，证明自己作为一名史凯利杰人的敏捷、勇气和力量！记住他的名字，记住他的壮举吧！”

        由里亚拉港的男人女人们汇聚在空地前，对站在冈纳身边的斯凡瑞吉.安.图尔塞克欢呼。

        “还有这位狩魔猎人，同样穿越了英雄之路，作为二十年来，第一名穿越英雄之路的外乡人，他已经赢得了真正的尊重和荣誉！”

        人们对泽林鼓掌。

        他们抵达山顶，取下了生长在山顶城堡废墟的魔力之所旁，特有的血红苔藓作为证据，然后又顺着斜坡滑到一处水下山洞的入口，在那里，泽林把水下呼吸戒指借给斯凡瑞吉，自己则喝下一瓶杀人鲸魔药。不过让他们失望的是，水下暗流有许多地方可以冒出头换气，挑战地下河的难度完全不在于游泳，而是在漆黑深渊的勇气。

        在欢呼的人群，泽林看到了围观的格奈娅。

        等到冈纳宣布，代表图尔塞克家族的宴会继续后，泽林走向格奈娅，后者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等到泽林靠近后，格奈娅忽然愤怒的对着他的小腿踢了一脚。

        “哎！”

        “老实交代，为什么你每一次出去找乐子都不肯叫上我？”格奈娅伸出食指，斜着眼睛，挑起左边的眉毛：“趁着我睡觉跑出去寻欢作乐？”

        “这也算是寻欢作乐吗？”

        “难道不是吗？我像一个傻子在睡觉的时候，你又完成了一项壮举！”格奈娅不解恨的又踢了泽林一脚：“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了，她们肯定会笑话我！”

        “没人会笑话你，格奈娅。”

        “一个误事的女酒鬼.......好吧。”格奈娅往地上啐了一口：“事情办完了吗？我们该出发了？我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去解决几只人面妖鸟了。”

        “当然，我和斯凡瑞吉商量好了，先去印达尔斯费尔，然后我们再载着他和碧儿娜的货物返航。”泽林摊开双手，他很高兴格奈娅能换个话题，因为龙裔喝酒之后总是控制不好力道：“冈纳的水手正在装货，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发了。”

        “好吧，我去收拾一下盔甲和武器。”格奈娅歪了下脑袋，把身上的披风拽下来递给泽林：“我们码头上见。”

        等到格奈娅离开后，泽林倒吸了口气，弯下腰拍了拍小腿，轻笑着摇了摇头。

        这可比女海妖来一下子狠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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