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七百八十一章献祭莉雅

“赫拉迪姆法术会保护她的灵魂。”

        凯恩望着泽林慢慢将昏迷的莉雅放到床铺上，揉了揉昏花眼睛的泪水：“迪亚波罗的力量就在莉雅的灵魂内，爱德莉亚教给她的法术的确会唤醒她真正的力量，但这股力量会彻底杀死她。你真的有办法能消除她体内的力量吗，猎魔人？”

        “如果你们有更稳妥，更好的办法，我当然希望能用万无一失的办法。”泽林对凯恩摇了摇头：“说实话，我不想用这个办法，但在最短的时间内，分割莉雅灵魂的一部分，并且还要保证她平安无事......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的手段。”

        如果瑟拉娜在这里，这位吸血鬼大小姐肯定有办法安全分割莉雅灵魂，被迪亚波罗力量污染占据的部分。她精通灵魂方面的魔法，但很可惜，现在泽林并没有办法去寻求她的帮助。需要的时间太久，莉雅恐怕撑不过三天。

        “分割灵魂？你有一个很大胆的想法，但你该怎么做到？”佐敦.库勒观察着泽林，像是要从他的身上看出一些端倪：“她就算因此而死，也是值得的，她将为毁灭地狱做出贡献，一个无人能与之匹配的贡献。成为对抗地狱而死的英雄，总比成为迪亚波罗的容器而死要壮烈的多。”

        “我做了那么多，可不是为了让她死去。”泽林低头看着莉雅：“她不应该就这样死去......更不应该在胜利前夕，因背叛而死。凯恩，你是莉雅真正的，也是唯一的亲人了，你怎么想？”

        凯恩双手捂着莉雅冰凉的手，垂下头一言不发。

        “如果爱德莉亚现在回来，我们要怎么做？”

        麦坦换了个问题。

        “我们还有最后一个地狱魔王没有击败，先等一等。”泽林说：“她知道该怎么把地狱魔王的灵魂封印到黑暗灵魂石，等封印最后一名地狱魔王后，她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我会去通知维拉关于你的决定，我想这座要塞需要更多守军，这些恶魔的尸体能派上用场。”麦坦拉低兜帽：“林登，请带我去见维拉。这里有太多的死者，他们的灵魂躁动，需要安抚。”

        卡拉辛姆已经在巴斯廷要塞的下层，帮助当地的守军对抗从地下裂口处冒出来的敌人。

        阿兹莫丹的确派遣地狱寄主从地下钻出一条通道，攻击要塞内部，但他的行动早已被泰瑞尔察觉，李敏解决了他派进来的地狱大将。但那条裂口太大了，再加上许多恶魔开始绕过巴斯廷城塞，攻击要塞的其他城垛，以及李敏和泰瑞尔率领一支部队杀出城门，进攻阿兹莫丹的大本营，令原本就不多的守军变得有些捉襟见肘。不过现在有卡拉辛姆、乔汉娜以及麦坦的加入，守军的压力少了许多。

        很快，帐篷里只剩下了泽林和凯恩两人。

        “......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办法？根据书籍记载，猎魔人从来都没有研究过灵魂。你准备做什么？你真的是猎魔人吗？”凯恩污浊的双眼望着泽林，眼角旁的皱纹只有不解和困惑，没有怀疑：“你一直都那么不同寻常，狩魔猎人，还有你的武器。但你一直在真心对待所有人，你是否可以，在我可能是最后一眼看到莉雅的时候，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满足一个老人的好奇心吗？”

        泽林舔了下嘴角，呼出口气，他撩开莉雅额前被汗水沾湿的发梢。女孩的额头很冷，一名最恐怖的地狱魔神可能将在她的体内重生。凯恩是赫拉迪姆教派的最后一名传人，莉雅被他当做继承人培养，赫拉迪姆教派在数百年来的时间一直在对抗地狱恶魔，但现在，能够毁灭世界的恶魔却会在最后一位赫拉迪姆继承者体内诞生。

        “......献祭。凯恩。”泽林开口：“我将把她献祭给一名魔神，这个魔神会得到莉雅的身体，然后，她会取走莉雅身体里，最令她感兴趣的部分——迪亚波罗的力量。”

        泽林仍然记得在凯吉斯坦的沙漠，梅法拉出现在他的梦境时，他尚未明白这位阴谋魔神为什么如此关注一个年轻女孩，现在他清楚了，梅法拉早就发现，莉雅的灵魂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在这里的所有人，只有凯恩真正知道，地狱魔神如何借助人类的身躯重生。在二十年前，暗黑破坏神的重生用了两步——腐化与占据。迪亚波罗用了三个月腐化艾丹的灵魂，然后用五个月，在他的体内重生，在人类的血肉重塑自己的恶魔之躯。莉雅的灵魂有迪亚波罗的力量，爱德莉亚的魔法加快了腐化的步骤，而现在，只要她愿意，将黑暗灵魂石刺进莉雅的胸膛，迪亚波罗就能立刻重生。

        凯恩一言不发的看着泽林，最终，老学者重重的叹了口气，捂住眼睛。

        “.......莉雅看到的都是真的，在新崔斯特姆，她看到的幻象就是你所侍奉的恶魔，对吗？”他的声音很疲惫：“为什么？你侍奉恶魔，却要帮助我们对抗地狱？你想要得到的，是什么？是更强大的力量？还是让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恶魔降临在世间？”

        一个又一个相信他，追随他的年轻人都倒在了恶魔手。他们是那么崇拜他，那么相信他，但他带给他们的只有死亡。无论是威斯特玛的阿卡拉特，还是坎都拉斯的艾丹，现在是卡尔蒂姆的莉雅。

        他曾发誓，绝不会让恶魔伤到莉雅。

        “我想要得到的只有一个，一个愿望。”泽林认真的注视着凯恩的双眼：“我想要莉雅活下来。在这场战争，我能做的不多。我不是多么强大的人，我也不是奈非天，能够直接对抗魔神和魔王，不是能够给予人们勇气和希望的天使，甚至也不是一名博学多才的学者，能够为勇士提供建议和知识。不，我做不到太多，但我想，至少我还能做一件事，那就是在对抗地狱大军的勇士返回时，他们能看到熟悉的人在等待他们凯旋，而不是只剩下背叛者留下的鲜血和尸骸。莉雅曾经说，她想要在这一切都结束后，开一家酒馆。我没有对付地狱魔神的力量，可我能帮她实现这样的愿望。”

        凯恩沉默良久。

        他握着莉雅的手，抬起来，放到泽林的手。

        “是你发现了这一切，泽林。现在，我把希望交给你.......帮帮我，让莉雅活下来。”

        凯恩艰难的站起身，撑着拐杖，走出了城塞的房间。

        叹了口气，泽林把莉雅的手放到她的胸膛上。她的心跳很微弱，或许她的身体还能撑到现在，有很大部分是在依靠黑暗灵魂石，迪亚波罗的灵魂。当年迪亚波罗占据了艾丹，控制着艾丹的身体徒步穿越世界。

        取出一份夜茄，泽林神色复杂的看着手的毒药，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把它用到身边的人身上。

        抽出乌木刃，泽林观察着闪烁着寒光的剑身，然后他把剑塞在莉雅的手心。梅法拉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个女孩的体内藏着强大的力量，也许从狩魔猎人在传送门遇到麻烦，乌木刃和包裹失踪开始，这一切就在阴谋魔神编织的网。

        泽林不由得怀疑，法兰茜丝卡发现传送门出现的问题，真的是传送门的问题？或者说，是梅法拉的影响？梅法拉已经可以影响狩魔猎人世界？

        闭上眼睛，他似乎已经开始分不清，什么是他遇到的麻烦，什么是梅法拉编织的遭遇。

        合拢莉雅的手指，泽林捏开她的嘴巴，塞入夜茄。

        这是剧毒。

        很快，莉雅的身体开始抽搐，口吐白沫，脑袋不停的震颤，鲜血从鼻孔流出。泽林紧张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幕，莉雅的手背冒出青筋，很快，剧毒侵入了她的身体，抽搐从猛烈变成了一阵阵的间歇性。

        泽林绷紧嘴，等待着。

        他讨厌这种感觉，如果他能更早一点发现这一切，更早一点弄清楚爱德莉亚的目的........

        忽然，莉雅像是要呕吐一样，猛地坐起身，吐出了嘴的鲜血。短发垂在额前，遮住了她的脸。

        泽林站起身，后退了一步，盯着坐起身的莉雅，眼有庆幸，也有担忧和怀疑：“.......莉雅？”

        “........我的冠军终将自愿为我先上贡品。”‘莉雅’缓缓开口，她缓缓抬起头，发梢落到耳垂两侧，原本一双淡棕色的双眼，只剩下一片幽邃的深黑：“她的体内有一股奇特的魔力，要将得到她，在她的体内灌满最甜蜜的毒药。我已经接到了你的祭品，我很满意。”

        她重复着在梦境，梅法拉曾对泽林说过的话语。

        ‘莉雅’的身体一动不动，脖颈机械般的扭转到泽林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丝充满妖艳与诡诈的弧度：“谎言从不说谎，我的冠军。你献上了我最满意的祭品，而我，将给予你额外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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