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六百零九章新仇旧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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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要到柯维尔来，他几乎已经快忘记了这件事——几年前，他击败白蔷薇骑士团的时候，由于永恒之火教会取消了许多反魔法金属订单，再加上当时的谣言令人们以为反魔法金属正在失效。于是有几家以开采反魔法金属为业务的柯维尔矿业公司濒临倒闭。那时，他就让艾宾人试着收购其一家。
毕竟他不是商人。
他原本认为，这样可以让狩魔猎人学院不再缺乏反魔法金属材料，同时还能趁机把一些纯度很低的金属卖给永恒之火教会，免得以后他们再拿这东西来找狩魔猎人的麻烦。
艾宾人一向不喜欢那一次收购，因为不仅赔钱而且未来几年看起来都无利可图。因为反魔法金属的勘探量很多，而人们的需求很难提升上来，毕竟没多少普通人会去购买昂贵而且平时作用和铁板差不多的反魔法金属板，所以它的价格必然越来越低。
不过泽林没想到，这一次居然会派上用场。
但不是商业作用，而是探查情报。艾宾人对此得心应手，按照他的说法，这和探查对手的商业情报差不多。安排间谍，收集信息，推断结果。只是，这不是在调查变节术士，这得不到术士教团的协助。
连续两天，泽林的确遇到了一些拜访者，大多是来自蓝伊斯特大学的学者。艾丝似乎把狩魔猎人来到这里的消息告诉了同事，但这也很正常，依丙娜夫人的剧场就在诺维格瑞，艾丝肯定要把手稿交给剧团。
但泽林没想到的是，席尔居然会来拜访自己。
“我必须要说，在我人生的大部分时间里，和术士见面时，我才是拜访者。”泽林看着面色严肃的席尔，后者不是喜欢交朋友的人，在女术士集会所邀请她加入之前，她甚至都不会去参加术士教团位于仙尼德岛的大会。
所以泽林很清楚，席尔不会单纯来拜访自己。
“你拜访过很多术士？”
“不，很少，因为大部分时间我不是拜访者，是令人厌烦的推销者，拿着狩猎魔物后得到的材料，敲响实验室的门，询问是否需要购买。”泽林看着一本柯维尔地图指南，是昨天来拜访的两位教授送给他的，他们希望狩魔猎人能到蓝伊斯特大学里去。泽林原本对那座大学很感兴趣，如果不是他们说想要见泽林的是生物学院的院长：“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如今的世道，怪物与妖灵肆虐，人们流离失所，于是狩魔猎人委托积压如山。连续十年的战争，荒废的村落比有人居住的房屋还多，烧毁的木梁比得上森林的规模，所以每个狩魔猎人都能连续工作到第一场大雪降临，回到城堡里安稳休息。”
“这不是对狩魔猎人来说最好的时代吗？”
“不，席尔，不是这样。”泽林放下书本，抬起眼睛，直视着术士漆黑的瞳孔：“狩魔猎人诞生的意义就是猎杀魔物，保护无辜的人们。狩魔猎人的数量越多，魔物的数量就越少，最终，令这世界变成一个没有魔物的世界。人们走在林间小道时不用担心鹿首精怪，走在河边时不用害怕水冒出的水鬼，站在山峰上时不用躲避头顶飞来的人面妖鸟。”
“那狩魔猎人要何去何从？”
“我们会消失。”泽林很平淡的说道：“这个职业将会消失。既然不需要我们了，我们又何必继续下去呢？随着时间的推进，任何人职业都可能会有消失的时候，或许等某天，这世上没有鱼了，渔夫也会消失。如果田地不再适合种植，农夫也会消失。这一切就是那么简单。”
“那你建立学院的意义是什么？苟延残喘？”
泽林摊开手反问道：“你认为这世上如今不需要狩魔猎人吗？”
席尔深吸了口气，没有说话。
一旁放在火炉上的汤锅内，沸腾的肉汤咕噜噜的冒着泡，散发着令人垂涎三尺的香气。
过了好一会，席尔才重新开口。
“当你不再做狩魔猎人的时候，你准备做什么？去做一名国王顾问吗？”
“不可能，我实在不想再重复一遍，让一个狩魔猎人进入宫廷是多么错误的决定。”泽林叹了口气：“老实说，在几年前，我可能会有一个家的时候，结果我心里还是认为自己只是一个流浪者。当任务完成之后，就会离开城堡，继续背上包裹，骑着马拿着赚到的报酬，重新变成一个在世界内游荡的狩魔猎人，居无定所，跟着委托和灾难前进，累的时候就到酒馆里，躺在一个陌生姑娘的床上休息。不问名字，不问身份，走出大门就把发生过的忘掉。”
“我应该把你的话记下来，肯定会有心理学教授求之不得。”席尔僵硬的说道。
“随意，那是你的事情。”泽林耸耸肩。
“你是为泰莫利亚而来吗？”席尔忽然问道：“是弗尔泰斯特国王雇佣你？”
“不。”
“你为瑞达尼亚而来，和迪科斯彻达成了协议？”
“也不是。我重复过很多次，我为自己而来。”
“那我想你在这里可能没有要做的事情了。”席尔站起身：“我推荐你离开，就像你说的，继续去做你的狩魔猎人，到世界各地，跟着灾难与委托而动。你记得当年你在洛穆涅的时候说过，王国间的纷争不会摧毁渔夫，因为和平后国王的餐桌上也需要烤鱼，他不可能去吃人。所以这一切也不会影响到狩魔猎人，战争之后才是需要你们的时候。”
泽林长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席尔。”他认真的说道：“布伦追随者与柯维尔有关，对吗？柯维尔国王无所不知，他的密探位于王国的每个角落。任何人只要踏上这片土地，三十分钟之内坦克雷德就能看到这份消息。昨天他却告诉我，对这件事一无所知。我不相信这里的间谍会如此渎职。告诉我，布伦的人也应该已经知道我来到这里，对吗？”
“他们还不知道，因为坦克雷德不希望你和他起冲突。”席尔没有任何掩饰：“他希望我能劝说你离开，但我知道如果不满足你的好奇心，你是不会走的，甚至会更加深究这件事。没错，柯维尔雇佣了布伦和他的刺客。他们是最优秀的刺客，没有人比他们更称职。而这一切都只是一些最常见的......国家行为。”
泽林沉默了几秒：“......我很惊讶。我不是在说笑，布伦亲手杀了坦克雷德的父亲，伊斯特拉德国王就是死在布伦的手里，而他却把布伦当作座上宾，雇佣他为自己效力。”
“因为这对柯维尔而言，最有价值。”席尔微微皱起眉头：“他当然不愿意，如果坦克雷德只是一个人，他肯定会杀了布伦，但他是国王，所以他不能。如果不是布伦在冬日刺杀了尼弗迦德人的将军，黑衣人可能已经兵临崔托格与阿卡莱德城下。你是在乡间狩猎的狩魔猎人，而他是为柯维尔效力的刺客，柯维尔不会派他对付你们，实际上，坦克雷德更希望你能在柯维尔训练狩魔猎人，保护巨龙山脉的矿业公司。”
“所以你知道为什么我刚才会说，当魔物消失后，我们应该消失了吗？”泽林忽然说道。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因为我们不消失，没有了魔物，剑就会去杀人，然后我们就变成了另一种魔物.......就像布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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