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五百四十三章时代的终焉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允许我把戒指从她的手里抢过来？”

        格奈娅双手放在脑后，跟着泽林走在崎岖的山路上。身边到处都是散落的巨石。邪黑塔崩塌在葛哥洛斯平原上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建立着高塔的丘陵也在那场爆炸被毁，顶部向下炸出一个深深的凹陷裂痕，像是某种生物破壳而出的卵，但上面除了灰尘，什么都没有剩下。

        “你不认为这里的战斗已经够多了吗？我和她可以达成一个协议，这样就没必要继续战斗。”泽林走在前面，沿着还没有完全被山石掩埋的小道，向邪黑塔的废墟走上去：“她要拿走戒指，只是因为担心联军在消灭索伦后，继续攻击魔多并且消灭她。所以她想要的只是一个安全保证而已。”

        泽林也不清楚，尸罗是真的想要留下戒指，还是希望借此能得到联军的某种让步与保证。

        尸罗总是在筹划一些对她有利的阴谋，但谁也不知道，这样的阴谋是否会损害到其他人。

        “是啊，如果她有所准备，很可能会利用戒指的力量逃跑？我记得比尔博曾经和我说过，至尊魔戒能帮助他隐身。哦，我也很想体会一下这种随时都可以隐身的感觉。”格奈娅打了个哈欠：“当时在她出现的瞬间，我就应该直接攻击。干掉她，把戒指拿过来毁掉，现在我们就已经可以离开了。这样，我们也不需要像现在这样小心谨慎，生怕她逃走。”

        芙莉德留在尸罗的巢穴里，和丽莎瑞尔一同监视她。丽莎瑞尔虽然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和母亲以及族人相间，但她不介意在这里帮泽林一次，并且留给自己一些时间，来消化所得到的消息。她与世隔绝那么久，对世界的变化一无所知。

        “我认为，你要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气，格奈娅。”泽林回头看了一眼龙裔：“你有时候太暴躁了。”

        格奈娅犹豫了一会，才叹了口气：“我们已经好多个月没有彼此亲近过了，泽林，你难道不这样认为吗？我们在土待了那么久，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既然任务完成，我开始想念能安稳的坐在熟悉的城堡里，无所事事的喝着啤酒，睡着懒觉的日子了。”

        “很快，格奈娅，我只需要确定一件事情。”泽林抬起手，示意龙裔稍等：“在这里等我一会，我马上回来。”

        说罢，泽林沿着邪黑塔丘陵下的斜坡，向上走去。他曾经来到过这里一次，但那一次，他不是以胜利者的身份吗，而是以逃亡者的身份，想办法逃离魔多。

        废墟顶端有一处裂痕，像是一股力量从丘陵内部迸发炸裂，将丘陵分割，向四下扩散，但力量却不足，最终没能粉碎丘陵。站在一处裂痕的边缘，面前高度超过十米的裂痕只有焦黑的泥土。泽林看着倒塌高塔后残留的废墟，向前伸出手。

        "如果你还活着，就出来吧。"

        话音刚落，在漆黑的废墟间，出现了一抹淡白色的光芒。光芒落在泽林面前的丘陵上，慢慢勾勒出一个苍老精灵的模样。

        “索伦失败了。”凯勒布理鹏活动着肩膀，面无表情的看着泽林：“他再也困不住我了。”

        “当年你犯下了一个严重的错误。”泽林说：“你当年差点变成第二个索伦，并且毁掉魔多与外面的一切。”

        “我想要复仇。”凯勒布理鹏的声音疲倦而苍老：“当索伦化身成人形，带着锻造力量之戒的秘密来到我的城镇时，这一切就已然注定。我曾以为我掌握了至尊魔戒，我本以为，当年索伦背叛精灵工匠的时，他未曾接触的精灵三戒没有染上他的污染，所以只要独自锻造力量之戒，新的魔戒就能像精灵三戒那样，成为对抗索伦的利器。”

        “你在末日火山锻造它，凯勒布理鹏，你在索伦力量的核心之处锻造新的戒指，它又怎么会躲过索伦的影响呢？”泽林轻轻的摇头：“但我问你，如果索伦消失了，剩下的力量之戒，是否能像精灵三戒那样，避免被污染？”

        凯勒布理鹏沉默了几秒：“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也正是为什么我仍然留在这里的原因。黑暗污染不会那么简单的被清除，力量之戒不是那么简单的物品，精灵三戒也无法抵御索伦的力量，这正是索伦想要得到戒指的原因，因为他找到精灵三戒，就能将戒指变得和戒灵手的力量之戒一样邪恶危险。索伦给予的锻造方法，令他的污染可以轻而易举的进入任何一枚用相同办法锻造出的戒指之，这也正是至尊魔戒可以统御其他戒指的原因。”

        “也就是说，那必须被摧毁？”泽林再次确认：“包括连带摧毁你的灵魂？”

        “我早就应该离开这片土地，去我应该去的地方。”凯勒布理鹏的灵魂垂下肩膀：“不要留下任何一枚被索伦污染的戒指，否则戒指会按照索伦的意愿，扭曲佩戴者的思维。”

        泽林沉思了几秒：“但现在，索伦已经死了。凯勒布理鹏，你认为我能得到一枚没有任何污染的戒指吗？就像凯兰崔尔女皇和甘道夫手的戒指那样，不会影响佩戴者，只会提供力量的魔戒？”

        凯勒布理鹏低沉的笑了起来。

        “索伦是魔戒的力量之源，索伦被毁灭，没有被污染的精灵三戒也会随之失去力量。当年我们发现索伦的背叛后，立刻取下了手上的三枚戒指，并且想办法毁掉它们。后来发现无法做到后，我才分别将戒指交给吉尔加拉德和凯兰崔尔，希望他们的力量可以保护戒指不会落入索伦之手。现在，这世上将再也没有魔戒，除了我所锻造的，最新的一枚。毁掉它吧。索伦的化身曾告诉我说，魔戒可以保护土的事物，避免受到时间的侵袭，不会因衰老而凋亡，就像诸神的土地。也许，用魔法强行阻止生命的逝去，本身就是一种错误，而索伦只是利用了我们对诸神土地的眷恋。那三枚戒指失去力量后，我想罗斯洛立安的美丽森林，和瑞戴尔的幽谷，也将化为荒芜。我可以告诉你锻造的知识，但力量？你只会得到一枚漂亮的普通戒指。放弃吧。精灵的时代早就画上了句号，再也不会有什么魔戒了。”

        等到泽林离开邪黑塔废墟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下午。

        魔多的乌云在索伦战败后的第二天彻底消散，太阳毫无阻拦的照射在这片布满火山灰的土地上。末日火山彻底沉寂了下去，再也没有喷发的迹象。

        格奈娅站在一块焦黑的岩石旁边，打着哈欠。

        “格奈娅。”

        “嗯？”龙裔睁开眼睛，看到泽林走过来，她站直身体：“结束了？你该不会是去废墟里寻找宝物了吧？”

        “怎么会。”泽林轻笑了一下：“这里只有废墟。”

        格奈娅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泽林，斜着眼睛望着他：“真的？你要是去寻宝，可不许瞒着我。”

        “当然不会，恰恰相反，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说着，泽林取出一个笔记本，扔向格奈娅。龙裔伸出手，在半空接住：“这是送给你的。”

        “这是什么？”

        格奈娅好奇的翻开书本：“这是......”

        “锻造出一枚漂亮戒指的知识。”泽林耸耸肩：“也许你会喜欢。”

        格奈娅看了几眼，又合上了笔记本：“我又不是珠宝匠.......”不过她笑了起来：“嗯，我收下了。回去后我会好好看一看，这些究竟是什么东西。说起来，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回赠过你礼物了。等着吧，我会给你一枚更好的戒指，找一个最优秀的附魔师帮你附魔。”

        “不需要附魔，你制作出的东西，可比魔法物品好的多。”泽林随口说道。

        格奈娅的笑意更浓了，但她还是哼了一声。

        “等你见到维吉妮亚，她要送给你附魔道具时，你可别让我听到，夸赞她的附魔道具比我锻造品更好的话！”

        泽林只是笑了笑，他没有回答。

        “走吧，我们去西力斯昂哥，该把这一切都画上句号了。”

        “你准备怎么对付那只大蜘蛛？”格奈娅紧跟在泽林身后：“我们要不要提前商量一个计划，或者某种暗号？比如说你说出什么词汇，我就准备动手。我很擅长袭击的，之前在赛洛迪尔，我的父亲教给我狩猎技巧时，没少让我练习该怎么忽然发难，在猎物反应过来之前一击毙命。”

        “还不需要战斗，我其实只是想去问她一个问题。”泽林摇摇头，他抬起眼睛，看着远处的群山，魔多的平静反而令人不由得以为，这是在梦。

        “什么问题？”格奈娅摊开手：“是否愿意和平投降？”

        “不。”泽林伸出一根手指：“我很想知道，她吃水鬼的话，是否会像巨魔那样，肚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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