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四百五十三章战争比赛

傍晚，黑蛮祠的山路上，忙碌的人群仍然在修建防御工事，在山坡上堆砌阵地，建立石墙，将木桩消尖后插在地上，或者插进岩石间的缝隙，阻止敌人向上攀爬。

        “没必要让木刺太长，否则敌人抓住另一端向外拔的时候，你的长枪根本刺不到敌人。要短，要密集，让想要攀爬上石墙的敌人无从下手。”泽林回忆着在摩瑞亚抵抗兽人时，老巴林手下的矮人建造的防御工事。那种防御工事很简陋，但在狭窄的地形非常实用：“再堆高一点，不需要搭建垫脚台，对方都是长枪手，你们可能要躲藏在掩体后面，袭击爬上来的敌人。”

        所有聚集在黑蛮祠的难民都在尽力修建防御工事。伊多拉斯逃到这里的难民差不多有三百多人，其能战斗的两百人里，有一百十三人分到了盔甲、长矛和弓箭，剩下的人则在泽林的指挥下，准备好岩石和油罐。泽林让他们在黑蛮祠内找到一些木盾，在战斗爆发时保护自己，泽林不清楚鲁恩人里有多少弓箭手，但谁也不愿意看到还没来得及把油罐扔出去，就被射，把油洒在自己人身上。泽林命令他们列成两排，前排的人举着盾牌保护自己，后面的人则等待命令。

        刚刚和伊欧玟会面的哈尔达来到泽林面前，他右手握着腰间的弯刀，另一只手则提着弓箭。见到泽林注意到自己后，右手握拳按在胸膛上微微弯腰。

        “我的士兵应该待在什么位置？”

        “你问错人了，哈尔达。”泽林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寻找是否还有纰漏的地方：“去问伊欧玟殿下，她是这里洛汗人的首领，这都是她的士兵，你首先要配合她的步兵。”

        “她说这里交给你。”哈尔达说：“波罗莫指挥步兵，他在山路上设立防线。”

        “我建议你的弓箭手分成三队，一队在山腰的第四处拐角上，抛射在平原上集结的敌人，另一队在第三段山路上，掩护波罗莫的步兵防御路障。”泽林指向下方的道路，他站在第四段山路上，正好可以俯视下面的敌人。波罗莫每隔五十米设立一个新的路障，一段山路算上两端，一共有三处路障可以防御。一旦前线抵挡不住，他们可以后退，依托新的路障重整旗鼓：“剩下一队站在我这个地方，自上而下攻击那些堆挤在路障前的敌人。对了，等到鲁恩人来到山脚下的时候，你的弓箭手别忘了先给对方一个见面礼。激怒他们，不要给他们观察等待的机会。”

        夜幕降临。

        山顶黑蛮祠外的平地上点满了火把，火光在很遥远的地方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

        老人和孩子待在黑蛮祠内，但这并非绝路，后面还有一条进入白色山脉的崎岖小道，狭窄的山路非常危险，但仍然可以让部分人逃离。那曾是洛汗国王进入白色山脉清剿兽人的道路，不过白色山脉的兽人被消灭殆尽后，黑蛮祠就只剩下按照过去传统，召集大军的功能。

        长矛手半蹲在掩体后面，将长矛搭在石块上，与木桩尖刺一起，令掩体看起来像是岩石刺猬。长矛手后面是配有塔盾和斧头的健壮战士，掩护长矛手防御路障。装备最精锐的金殿卫士则分成一排站在山路边缘，面朝外握着盾牌，防止敌人的弓箭手从下方抛射己方防线。

        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盯着远方阴影笼罩的杨树林地。

        “这算是告诉敌人，我们的位置吗？”艾尔塔瑞尔站在泽林身边：“那么多火把。”

        “不只是这样。”泽林摇摇头，他微微眯起眼睛眺望远方：“这可能会让鲁恩人以为，驻扎在黑蛮祠的士兵数量很多，而不是只有区区五百人。当然，五百人已经不少了，五百人对上两千人，我遇到过军力对比更悬殊的战争，最后还是赢了。”

        在弗坚之战，萨琪雅手下只有五十三名骑士，一百名弓箭手，两百名职业士兵与五百名武装农夫，而对手亨赛特则有千名士兵。

        “你的变化很大，知道吗？”艾尔塔瑞尔撇过头，看着泽林的侧脸：“和我第一次遇到你相比，自从你得到力量之戒后，就像换了一个人。”

        “过去我不可能站在这里，艾尔塔瑞尔，一个狩魔猎人也不可能影响到国王和将军的决策。”泽林轻声说道：“从我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从我得到孤山里的黄金后，这一切就开始变了。其实不只是我，在我的世界里，可能许多人都感觉狩魔猎人这个职业变化了。我不认为狩魔猎人这个职业就是贫穷、冷漠、孤独和流浪者的代名词，这是我一直想要改变的局面，现在变化已经发生了，我很乐意看到这一点。”

        “但你呢？”精灵游侠追问：“你又想得到什么？重新戴上力量之戒？成为国王和领主？”

        泽林单手按住腰间乌木刃的剑柄，手指抚摸着剑柄上的雕纹：“我遇到过的诱惑比你想象的多，我真不明白你在见到那么多后，还会认为力量之戒仍然是最有诱惑力的东西。”

        “因为只有这个，你差点招了。”

        “也许吧。”泽林耸耸肩：“反正我现在做的和力量之戒没有任何关系。不，也许有，否则我可能不会主动进入这片浑水。我很想知道，如果我不来到这里，对这里发生的事情熟视无睹，你们就会很放心的认为，力量之戒没有影响到我？不，要是这样的话，我宁愿希望你们看到力量之戒影响我的决定，让我决定来做这些事情。”

        远方的森林渐渐出现了一些火光，在树林间若隐若现。

        “他们来了。”

        “能在战斗前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只要是我知道的。”

        “在这个世界，你只来了三次，碰上了三次危机，就做到了现在这样的成就，成为洛汗最受欢迎的客人之一，成为精灵的朋友，少数霍比特人家园的人，山下王国的座上宾，河谷城领主最信任的顾问。但为什么在你的世界，你没有做到这样的成就，是因为孤山黄金的龙症吗？是因为力量之戒让你有了野心吗？”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山脚下成群摇曳的火光让每一名指挥官和队长都走到了山坡上，准备应敌。

        “我曾经失败过，甚至在第一次跨越传送门的时候就失败了。”他叹了口气：“我失败了，当血月降临时，我什么都做不到，甚至我之前所努力的一切，认为让他们待在一个地方就能安全，但实际上只是真正的灾难尚未降临而已。我失败了，最后只能灰溜溜的回去。我能做到的事情不多，只是现在有了不少帮手和朋友后，才能走到现在的地步。过去，我只是一个人而已。这不是我的成功，是我身边有了许多朋友的原因。但在我的世界里，变种人怎么可能会遇到什么朋友呢？好了，他们都来了。”

        山脚下，鲁恩人从森林走出，举着火把的方阵一个个出现在森林与山脚之间的空地上。

        防线后的士兵死死的盯着下方的敌人，有些民兵咽了下口水，不停的深呼吸来缓解紧张。这是他们第一次拿到武器走上战场，就遇到了这样一场战争。但人们没有失去信心，伊欧玟握着王旗站在防线后面，穿着锁子甲和士兵们待在一起，许多人都知道，他们在艾森河口的国王陛下很快就会来援助他们，而他们要做的，只是挡住今夜的攻势。

        精灵士兵仰首挺胸，双眼直视前方，一言不发，甚至都没有任何动作，仿佛站立在山路上的雕像。

        “如果像以前那样，如果维吉妮亚在这里，我想这些鲁恩人根本无法在她的魔力耗尽之前冲上第一段山坡。”泽林开玩笑似的说道：“但我一个人的话，肯定不可能站在原地挡住那么多敌人。所以你明白了吧，也许我也在不同的世界得到了一些实用的工具与道具，可能会有力量上的提升，但我认识的人，帮助过的人，才是我走到现在的力量。准备好，艾尔塔瑞尔，等一会，我们要绕到后面去给鲁恩人在后方制造一些混乱。”

        “比如说？”

        “在他们以后后方没有任何敌人的时候，位于后面的方阵却遭遇了来自暗处的袭击。你是鲁恩人的指挥官，你会怎么办？”泽林反问道：“分出士兵来防备后方，到森林里侦查？只要他犹豫了，就能给正面减轻压力。带上你的箭。”说着，泽林取出身后的连弩：“我发现你在狮鹫上，用弩箭比用长剑方便多了。”

        “我们可以比试一下。”艾尔塔瑞尔扬起头，声音带着些许自傲：“我不会和你比谁杀掉的敌人更多，那不公平，因为一定是我赢。我们可以比，是我先发现敌人的指挥官，还是你先找到对方的位置。”

        泽林沉默了几秒，在连弩转轮装满涂抹松脂、贴上符纸的弩箭：“让我们比第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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