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四百二十四章故技重施

“陛下，来自罗斯洛立安的精灵信使到了。”

        金殿大厅的门前站着四名全副武装的卫兵，吊挂在木桩上的火盆下，鳞甲反射着银光。金殿一共十根木桩，两两相对，上面粉刷着红漆，描绘着金色的雕纹。每根木柱后面都有一名侍从，侍从背对着来客，面朝墙壁，这意味着宫廷不欢迎这名客人。

        金殿内部与它光鲜亮丽的名字完全不符，大厅内又暗又冷。这座大殿极长极宽，四处都是阴影和幽暗的灯光，在巨柱支撑起高耸的屋顶上，一排窗户面朝东方，为建筑内部提供些许阳光，照亮青灰色石头铺成的地面。一些阳光照耀到墙壁上的挂毯，每一张挂毯都描绘着不同的场景，洛汗的英雄人物被记录在绘画，供人瞻仰。

        “她是代表北方编织邪恶的女皇来索取的。”格里马坐在王座旁，双手抓住左边的扶手，身体前倾贴在希优顿耳边低语：“精灵一向贪得无厌。”

        艾尔塔瑞尔警戒的盯着四周，卫兵们依然站在门口，当客人进入后，金殿大门重重的关闭，发出铁索碰撞的声响。向前走出五步，精灵游侠绕过大厅间长方形的火坑，把目光放到对面的国王身上。

        希优顿王身上披着一件灰色的棉绒长矛，无精打采的低着头，脸色苍白的像是失去了所有血液，乱糟糟的白发宛如废弃的鸟窝，眼睛半眯着，眼眶红肿，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睡觉休息过。和脸色一样灰白的眼球浑浊不堪。

        “我带着来自凯兰崔尔女士的口信，前来觐见，希优顿王。”

        绕过火坑后，游侠停下脚步，双腿并拢对国王弯腰鞠躬。说道凯兰崔尔的名字时，艾尔塔瑞尔用力咬了咬牙：“感谢您的召见，陛下。”

        “你不需要精灵的谎言。”格里马快声抵御：“他们都是骗术大师，操纵人心的高手。”

        希优顿微微抬起头，眼睛向上翻，面无表情的盯着艾尔塔瑞尔，睁大的眼睛就像是一片白茫的黑点：“为什么我要欢迎一个骗子........”

        说完这句话，他就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向后靠到木椅上，扭过头，把询问的眼神望向格里马。

        “您真是太伟大了，陛下，说的太好了。”

        格里马脸上露出真诚的笑意：“您对形势的判断一定可以令你比肩洛汗历史上最伟大的国王。”

        精灵游侠皱起眉头。在她要求接见之前，泽林曾说，要她进入金殿后，如果能见到希优顿王，记得留意国王的神态和眼神。

        作为罗斯洛立安少数探听外界消息，执行森林之外任务的游侠，她曾想象过希优顿的模样，这名国王一向以顽固和勇武闻名，但面前死气沉沉、形容枯槁的老人根本无法和这两个词联系到一起。

        “我带来西方的警告，陛下。”艾尔塔瑞尔深吸了口气：“艾辛格的巫师已经投靠了魔君，他的兽人军队正在您的边境集结，陛下，还有用魔法制造出的更强大的邪恶生物，如果没有任何阻拦，他的军队只需要两天时间就能出现在伊多拉斯的城墙外。”

        “又是标准的谎言。”格里马站起身，大步走上前：“白袍巫师萨鲁曼一向我国的重要盟友，为洛汗守卫西方边界，阻挡登兰德人入侵超过一百年的时间。如今一名躲藏在森林的精灵却宣称，他是叛徒，有那名尚存理智的人会相信这样的无稽之谈？”

        “您的儿子在艾森河口与萨鲁曼的兽人大战，陛下。”艾尔塔瑞尔没有理会格里马：“他寡不敌众，需要您的支援。”

        “希优德王子平安无事，甚至都没有派遣信使到伊多拉斯来，可以证明，他的领土十分安宁。”格里马得意的说道：“在场的每个人都可以作证，陛下、伊多拉斯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收到过来自艾森河口的消息，包括信使。”

        “希优德王子亲口说，他派遣了三名信使前往伊多拉斯，而我这次前来正是为了替王子送信。”

        “这就是谎言，不攻自破。”格里马甩了下手：“就在几秒之前她还宣称自己是来自北方的精灵森林，如今却又说来自西方的艾森河口，带来希优德王子的口信。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

        艾尔塔瑞尔怔了一下：“这是因为......”

        “在这种时候，这名陌生的精灵忽然跑到宫殿里来，挑拨国王陛下与洛汗最亲密盟友的关系，这种不受欢迎的客人应该尽快离开，并且你将被宣布为洛汗永远都不会迎接的外来者。”

        “艾森河口的情况，只需要派一名骑手，骑上伊多拉斯最快的马，用几天时间就能得到真相。任何人都可以到艾森河口去，就会知道到底是谁在说谎。国王陛下更可以亲自前往查看。”

        艾尔塔瑞尔看向希优顿，后者仍然无力的耷拉着脑袋，时不时抬起头，像是力量已经不足以支撑脖颈。

        “哦，你为什么要让心事重重的国王陛下烦上加烦？”格里马表现出一副痛心的模样，他快步走到王座前，低下身，仰视着国王：“为什么就没有人体谅陛下的勤劳与疲惫？看看陛下为洛汗操劳的模样？难道还有人忍心要求陛下，骑着马，吹着冷风，走在无人的荒原，靠火堆与毛毯避寒，赶往艾森河口，就为了证明一个来自黄金森林里的女巫，编织的漏洞百出的谎言？”

        精灵游侠的手指微微弯曲，她现在相信，泽林的推论是正确的。格里马很有可能已经背叛了洛汗，投靠到萨鲁曼那边。这里的距离很近，她能在一瞬间取出藏在腰带里的匕首，取走格里马的性命，进入金殿时，门口的卫兵只要求她交出弓箭。但理智告诉她，这时候不能碰触刀柄。

        “这场会面结束了，陛下。”

        希优顿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格里马立刻站起身，对廷臣大声宣布：“会面结束，立刻送这名不受欢迎的流浪者离开！”

        两名卫兵走到艾尔塔瑞尔身后，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精灵游侠格里马，然后僵硬的对希优顿鞠了一躬，转身走向金殿大门。

        当她走下金殿的阶梯时，她注意到狩魔猎人站在最下方的阶梯上，背靠着一根木桩，双手交错搭在胸前。

        艾尔塔瑞尔靠近泽林的时候，后者转过头，冷风卷动发梢：“会面结束的比我想象的更快。情况怎么样？”

        “希优顿王的情况很奇怪。”精灵游侠微微撇过头，眼角的余光望向阶梯上方站岗的卫兵：“他像是一半的身体已经躺进坟墓。人类一如既往的脆弱，但他的脆弱比其他人更严重。”

        “是不是像是苍老了几十岁？满头白发，脸色苍白，眼睛没有一丝神采？”

        泽林想到了当年在魔多时见到的玛女王，一个三十多岁的女王在魔法的作用下变成了七十多岁的模样。

        艾尔塔瑞尔露出困惑的神色：“你怎么知道？等等，是上一次萨鲁曼控制诺恩人的女王的事情？”

        “你的记性比我糟糕多了。”

        “当我亲眼见到玛的时候，她早就已经摆脱诅咒。”艾尔塔瑞尔长长的呼出口气：“是萨鲁曼，没错，故技重施。”

        “我们得让萨鲁曼的魔法从伊多拉斯滚出去。”泽林点点头：“上一次他用一个火盆作为媒介，控制了玛。这一次，我猜是格里马。”

        “杀了他？”

        “没那么简单，我有一个更好的想法。”泽林伸出两根手指，手指间夹着一封信：“看看我找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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